[现代情感] 《带锅进组追爱豆[娱乐圈]》作者：采云深【完结】 文案： 追星最高境界大抵就是凌朵这样子。 成箱搬你的新专辑，蹲点抢你的所有代言，苦练你爱吃的酸辣猪蹄膀。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吃土还账，只为你在全世界都能看见的地方光芒万丈。 凌朵万万没想到，她七年磨一锅，潜心钻研爱豆同款菜谱，竟对了他的胃口！ 不枉她这么多年的无私付出，如今终于有了回报—— 能在爱豆眼皮子底下吃土了。 黎川：“你赚的钱都花哪了？” 他大概不知道追星是一件很伤钱的事，要买演唱会门票，要打榜，要应援…… 凌朵仔细想了想，委婉地回答：“我买锅了。” 黎川：“……” 巡回演唱会上，他当众宣布：“对我而言，凌朵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在一众迷妹如狼似虎的目光下，凌朵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只是家里烧菜的……” PS：本文人物无原型，1v1甜宠，保证坑品。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娱乐圈 美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朵，黎川 ┃ 配角： ┃ 其它： ================== 第一章 “欢迎光临魔幻厨房，只要你吃过一道菜，就能实现一个愿望。咸鱼翻身，鸳梦重温，鲤跃龙门，青春永驻……我尊贵的客人，请点餐吧。” 凌朵这次试镜的角色，是个赋有神秘气息的冷艳厨娘。她把自己打扮得很艳丽，但一点都不高冷，怪她脸胖。 以路人的眼光看，女孩子苹果脸挺可爱，再配上惹人羡慕的瓷白肌，也算是一枚清新美女。 但在挑剔的镜头里，脸大就是致命伤，一旦角度没找准，立马肿胀成猪头。 为了这次试镜，凌朵已经啃了整整三天的胡萝卜和西蓝花。她一米六七的个头，体重不过百，都胖在脸上。 曾经考虑签她的经纪公司，建议她做做削骨或是面部吸脂。 但她没钱，也不想做。 她在海戏的同学，有不少换脸征战演艺圈的，至今都没什么起色。跟她一样，毕业一年多，还在跑龙套。 红，是门玄学。 凌朵还是想靠实力证明自己，毕竟，她也是有演技的……吧。 片方为了契合厨房的主题，将试镜场地选在一家生态园餐厅，周围绿荫环绕，繁花馥郁，如同置身于剧中的神秘世界。 虽是美景怡人，凌朵发现导演等人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哗啦，哗啦啦……” 导演不停翻动资料的声响，像一柄雷神之锤，咣咣咣砸穿了凌朵的脊梁骨。 她微扬的嘴角开始抽搐，发软的膝盖几乎要跪下来：求求你们录用我吧，再接不到活，这个月的花呗就还不上了。 就在下一秒，她惊恐地发现，沉默不语的导演皱了下眉头。凭她被拒n次的经验判断，自己即将面临被淘汰的命运。 “陆导，可以给我一个实物表演的机会吗？我连道具都带来了。”凌朵眼巴巴地望着导演，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发出了恳切的哀求。 也许是好奇她有什么道具，导演点了点头。 “谢谢，多谢您……”凌朵决定拼了，她已占据天时地利，无论如何都要搏回一缕东风。 凌朵借助餐厅原有的设施，拖出事先准备好的拉杆箱。她麻利地打开箱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拎起一把不锈钢电炒锅拍在餐桌上。 加热，放油，炒食材，添佐料…… 拿起炒勺的凌朵自信满满。 凌家有个祖传菜馆，在当地开了十几家分店。爸妈想让她接手饭店，她却非要报考海戏，为此发誓不花家里一分钱。 她就不信，靠自己的梦想活不下去。 凌朵的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短短几分钟，色香味俱全的爆炒腰花就出锅了。 包括导演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见过带锅来试镜的。尽管眼前油烟弥漫，但那香味太诱人，谁也想不起上前阻止她。 凌朵赶在被撵出去之前，飞快地抽出一次性餐具，从锅里分出几份腰花，小跑着送给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 导演接过热腾腾的美食，反射性地吞咽口水，心里直纳闷：奇怪，她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腰花？ 凌朵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的喜好都是上网搜出来的。难得碰到一个可以发挥特长的角色，当然要全力以赴。 在凌朵之前，导演面试过好几组演员，他早就饿了，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腰花放在嘴里。 芡汁入口，舌尖上的味蕾瞬间绽放。 如同万千烟花闪耀夜空，前所未有的味觉享受，让人浪潮迭起一飞冲天。 鲜嫩的腰花搭配爽滑的春笋，在酸甜浓郁的茄汁烘托下，融合出奇妙的丰富口感。 “真香……”相比之下，生态园里的有机家常菜，都是没有灵魂的。 在美食的加持下，凌朵再念起那段台词，形象立刻深入人心。 神秘的冷艳厨娘，除了她，还有谁？还有谁！ 被爆炒腰花征服的导演，内心激荡不已，表面故作镇静：“凌、凌朵，如果你进组了，我们还能尝到你做的菜吗？” “能能能……”凌朵从他极力掩饰的贪婪目光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我保证带锅进组，随时都能炒一盘。” “陆导，我看这姑娘很符合厨娘的设定……” “陆导，我觉得她的表演非常真实……” 反正就是个串场小角色，无足轻重。再说，剧组里的盒饭，实在太难吃了。 全场意见一致，导演敲定凌朵扮演厨娘。 …… 华灯初上，繁华的商业广场霓虹闪烁，人影如潮，摩天大厦的LED巨幕炫彩流溢。 人行道红灯闪烁，凌朵驻足仰望屏幕，画面中男主倚在窗边，微风拂起轻柔的窗纱，漫过他澄净的双眼。 他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握手机，唇边漾起温柔的弧度，声音悦耳动听。 “嗨，我想跟你说声晚安。” 在他深情的注视下，人来人往的广场变成大型追星现场。 “看啊，是黎川，好帅好帅……” “我的崽崽太好看了，麻麻砸锅卖铁也要拥有同款手机……” 黎川，现象级歌手，凌朵真情实感追了七年的爱豆。 他是朱利茨音乐学院的高材生，精通钢琴、小提琴、萨克斯等多种乐器。 十六岁发表第一支原创单曲，横扫全球各大音乐榜单，出道至今，张张专辑热卖，演唱会座无虚席。 对他来说，音乐是一项神圣的事业，值得他倾注所有心血。 凌朵被他追求梦想的热忱打动，到处搜集他的物料。每一首他投入创作的歌曲，每一个精心准备的舞台，每一张令人心动的照片，她都翻来覆去地看。 她追星，只因那颗“星”是黎川。 凌朵在心里默念：好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有惊无险通过试镜，凌朵打算好好奖励自己。 她走进路边的西饼屋，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份布朗尼蛋糕。随后拿出爱豆同款手机，划开屏幕，看着黎川无可挑剔的神颜，嘴角不知不觉咧到耳根。 “喵~”，轻快的手机提示音将她拉回现实，打开微信一看，群里已经沸腾了。 西芹：“后援会团购的拼盘演唱会门票，都在看台前排，川贝可以近距离看到川崽啦。” 茄子：“干得漂亮，我们视频组负责邮寄门票，还有一部分现场取票的，就交给水煮肉吧。” 水煮肉：“没问题，我最近辞职了，正好有空。” 豆腐：“现场取票有三百多张，给水煮肉找几个帮手。” 水煮肉：“不用，美工组人手够用，会长，到时候给你留个好位置。” “豆腐”就是凌朵，她原本也要去演唱会，但眼下快进组了，估计去不成。 豆腐：“我有事待定，这种小规模应援活动，准备些灯牌就行。” 茄子：“虽说只是拼盘演唱会，但有个土豪站姐早已列出应援清单，她送了几万块的花墙。后援会要是太寒酸，又得被川贝群嘲。” 豆腐：“咱不跟她比，黎川不收礼物，后援会要提倡避免攀比应援。” 凌朵喜欢黎川始于颜值，陷于才华，更被他的品格折服，垂直入坑一追到底。 追星让她学会了剪辑、作图、反黑……还有做饭。 黎川喜欢吃川菜，凌朵的心愿就是，他能吃到她亲手做的菜。 七年前，她破天荒主动要求下厨学艺，经过凌家精英厨师团的悉心指导，熟练掌握了爱豆同款菜谱。 她想离他更近一些，想为了他，变得更优秀。 …… 花呗还款最后一天，凌朵总算收到望眼欲穿的预付款，等来了进组的好日子。 江南水乡的拍摄基地风景优美，青石板桥依水小巷别具匠心，青砖黛瓦的仿古建筑错落有致。 最让凌朵高兴的是，她分到一套崭新的戏服，没有汗馊味和脚丫子味。 她真实地感受到了咖位上升的快乐。 网剧《魔幻厨房》有二十集，分为五个单元剧，厨娘是承上启下的人物，共有五句台词。 她从没演过台词超过十个字的角色。 像受气丫鬟和被抛弃的孕妇，这种龙套的台词功力，只能通过语气助词来表达，情绪张力全靠扇巴掌和踹肚子来体现。 如今得到一个正儿八经的角色，那就是青铜到钻石的飞跃。 凌朵甚至有种直觉，她能凭这部剧翻身成名。 厨房实景已经搭好，几位主演还没进组，剧组决定先拍配角的戏份。 凌朵一直想跟主演对戏，但为了节省拍摄日程，剧本上的同框部分都被导演删了。 好吧，独角戏更考验演技。 她早把那五句台词背得滚瓜烂熟，面对镜头半点不慌，还设想了至少五种表演方式。 不料，一条就过了。 “陆导，我再拍一次吧，关于厨娘的角色，我还有其他角度的理解。” 导演头也不抬地看着回放：“行了，你去补妆。” “啊，哦……”凌朵觉得有点失落，厨娘是贯穿古今的神秘人物，导演对她的要求应该很高，怎么也不多拍几条，磨磨演技？ 难道，她的演技已经超出了导演的期待？ 这样的话，她就能想通了。 到了化妆间，化妆师连发型都没给她换，直接往脸上扑一层粉，涂两刷子口红。 “主角们进组后，姐就没空帮你化了。” “辛苦姐姐了，你以前跟他们合作过吗，我上戏不多，好像一个都不认识。” “不出名的你当然不认识，据说陆导请来一位超级大咖，行程保密，打算在开播前爆个热搜。” 说着，化妆师神秘兮兮地拉上嘴巴拉链。凌朵慌忙点头，保证不说出去，其实就算想说也不知道说谁。 她走回摄影棚，迎面看到和颜悦色的导演，心里直发毛。 导演把她拉到角落里，眯起三角眼嘿嘿笑道：“今晚要来一位大咖，你得使出浑身力气，把他伺候满意了。” 凌朵顿觉头皮发麻，不会吧，洁身自好多年，刚有希望成名就要被“潜”？她看上去这么好欺负吗？就算她肯出卖厨艺，也不可能牺牲自己的身体！ 她下意识地双手环胸，严词拒绝：“这种事，请不要勉强我……” 导演不依不饶：“他可是咱们剧组的收视福星，你最起码要炒几个拿手菜吧。” “炒、炒菜？”凌朵现在只想炒了他，“陆导，我刚补好妆……” “照我说的做，我跟宾馆厨房打过招呼了，食材随你用，你那把炒锅带来了吧？” “带了，带了，我这就去……”凌朵无奈地答应了。 这时，导演的手机响了。 他手捂着话筒来回张望，那警惕的眼神跟演潜伏似的，朝凌朵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好嘛，导演最大，她哪敢说个不字。 剧组住的宾馆，就在拍摄基地附近，步行十几分钟。凌朵卸完妆换好衣服，为了节省时间，打算直接去厨房。 经过停车场，她看见那里停放着一辆雪白锃亮的高级保姆车。 导演满脸慈母笑等候在车前，他身后的两个副导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车窗。 凌朵被这庄严的气氛感染，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车里那位就是超级大咖？剧组的收视福星？ “唰”，车门自动滑开，一道高大清瘦的帅气身影，缓缓出现在眼前。 “欢迎，欢迎……”导演们秒变傻笑海豹，激动地鼓掌欢呼。 凌朵看不清干着急，蹑手蹑脚绕过灌木丛，好不容易看到对方，忽觉胸口一紧，浑身血液直冲头顶，差点儿当场倒地。 黎、黎川……居然是他？！ 第二章 身为黎川后援会会长，凌朵见过几次本尊，但像这样突遭暴击，险些让她心脏病发作。 她拒绝被抢救，眼里只有黎川。 他精致的轮廓无可挑剔，就像一幅行走的画报，每一帧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魅力。即使穿着低调的休闲装，也无法遮掩顶奢御用的模特身材，举手投足尽显强烈的禁欲气场。 “没想到黎川照片好看，本人颜值更高。” “难怪这么多小姑娘喜欢他，长这么帅到底是什么感受，真想体验一下。” “走走走，快跟上……” 凌朵听到两名副导的议论，满心欢喜，她猫腰跟在他们身后，痴痴地盯着黎川的后脑勺，越看越心动。 原来导演让她伺候的“大咖”就是黎川？哎，早说嘛，炒一桌子菜都没问题，就算被“潜”也可以的！ 凌朵溜进宾馆，她怕被导演发现，急于找个藏身之地，无意中瞥见电梯门映出的痴汉脸，吓得浑身一哆嗦。 满面红光，眼眦欲裂，妈呀，哪来的死变态？ 咦，好像是她自己…… 受到惊吓的凌朵，慢慢冷静下来，她拍了拍发烫的脸颊，羞愧地低下头。 淡定，这究竟是什么状况？ 从来不接影视综艺的黎川，就算拍戏也要拍大屏幕，为什么拍这种低成本网剧？ 凌朵俨然忘了，她使出看家本领，才争取到这种低成本网剧的小配角。 眼看黎川径直走向电梯，她小跑上前躲在柱子后面偷看，平时不苟言笑的导演，现在乐得合不拢嘴。 “黎川，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进组了。放心，你的行程绝对保密，我不会让别人打扰你。” 黎川微微侧脸，睫毛上扬的弧度，像仙子荡起的秋千。高挺笔直的名品鼻梁，让人好想在上面滑滑梯。 “我没有拍摄经验，提前进组适应一下环境，也好熟悉角色。” “太谦虚了，有我在，保证把你拍得跟影帝一样。” “叮咚”，电梯门开了，导演亲自送黎川上楼，两名副导像左右护法一样簇拥而去。 凌朵心乱如麻，她不知该为黎川进组感到开心，还是担心他自降身价拍网剧。 但出于粉丝自觉，她知道不该干预偶像的事业规划，不管他做什么，全力支持就好。 凌朵同手同脚走进厨房，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这些年，她看着黎川一路飚红。 她曾以为，自己也能顺利起飞功成名就，直到现实教她做人。 海戏从来不缺帅哥美女，她这个乡邻眼中的漂亮女孩，并不能让人一眼惊艳。论演技，她不是出类拔萃的。论资源，天上掉馅饼也轮不到她。 认清了现实与梦想的差距，凌朵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偶像与粉丝，原本就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她爱他，与他无关。 那是植入心底的甜蜜羁绊，专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秘密。 陪伴他成长的过程中，她已从真爱粉升华成生命粉。只要他健康地呼吸着，她就心满意足。 凌朵摆正心态奋发做菜，做好最后一道紫菜汤，洗手，收锅，准备回去休息。 “凌朵……”副导甲吃得嘴角流油，笑眯眯地叫住她，“大家都夸你厨艺好呢，快跟我来，黎川要当面跟你道谢。” 听到心尖上的那个名字，凌朵平静的心湖重掀泛滥之势。 “不用谢，你们别客气……” “去吧，去吧，都等着呢……” 副导甲拉着她走向包间，凌朵迎面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姑娘，哭得稀里哗啦跑出来。 “她怎么了？”凌朵认出那姑娘是跟组编剧之一。 “追星追到剧组里来了，她当着陆导的面找黎川要签名，能不挨骂吗？” 凌朵倒吸一口凉气，看来，圈内追星是大忌。 副导甲顿了下，问她：“你该不会也是黎川的粉丝吧？” 凌朵可不想被赶出剧组，她也不想打扰黎川，连忙否定：“不是，我不是……” 副导甲松了口气：“现在的粉丝太狂热了，陆导就怕她们提前爆料。” “明白，明白。”后援会同样禁止泄露物料，这一点，凌朵深表理解。 走进包间那一刻，凌朵一眼就瞄准了自家爱豆。 他身上那件黑色丝质衬衫柔软服帖，隐隐勾勒出胸部结实的肌肉曲线。 更要命的是，他解开了衬衫第一颗纽扣，露出修长的脖颈，真是迷死个人。 在那几个喝得双眼浑浊的老男人之间，黎川就像一株清新隽雅的雪莲，未染尘埃，独自美丽。 他纤长的手指端起一杯清水，仰头徐徐咽下，突起的喉结随之起伏。 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竟然像一部优雅性感的时尚大片，满足了凌朵这个手控声控喉结控。 凌朵激动得快哭了，她的人生史上，这是永远不可能淡忘的一幕。 与此同时，黎川也在淡淡地看着她，眼角带着清浅笑意。 导演口中的“隐世食神”，就是这个长得像垂耳兔的姑娘？看她懵呆的眼神，感觉有点笨，但她做的菜却灵气满点。 自从家里的保姆回乡养老，他很久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 她一出手就抓牢了他的胃，会是巧合吗？带着这份疑惑，他提出要见一见“食神”。 导演酒兴正浓起身介绍：“宴请顶级明星，当然得请出剧组的顶级大厨……” 凌朵内心在咆哮：你别瞎说，我这个默默无名的小咸鱼，给黎川做背景板都不配。 慌乱之间，她又撞上了黎川探询的目光。 那双波罗的海般澄净的眼眸，明显浮现出好奇的神色，依稀夹杂着几分疑惑。 凌朵紧张得就快脑溢血了，表面保持镇静，全靠演技支撑。她匆忙移开视线，再看下去，自己就要暴露了。 黎川直接问她：“你好像很了解我的口味，我们一起吃过饭吗？” 这、这、这让她怎么回？她陪他吃过无数次饭，但那都是在梦里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导演打量凌朵的眼神，逐渐充满猜疑。 凌朵答得斩钉截铁：“没有，绝对没有。” 黎川无意深究：“也许有天分的大厨，做菜味道都差不多。” 凌朵暗自开心，爱豆夸她做菜有天分，这是什么贴心大宝贝。 气氛刚有些缓和，黎川话锋一转：“你很冷吗？看你嘴唇都发紫了。” 凌朵不敢说她太紧张：“可能……空调温度太低。” 黎川挑眉：“那你怎么满头大汗？” “我、我有冷热失调症……”满头大汗的紫唇女？她现在到底是什么鬼样子？ 在黎川的注视下，她就快昏厥了。 还好导演替她解围：“凌朵，你是太累了，回去歇着吧。” 闻言，凌朵如蒙大赦，逃命似的跑了出来。 黎川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原来这姑娘叫凌朵，听副导说，好像是个演员。 …… 凌朵很沮丧，她给黎川留下的印象一定很糟糕，白费她那么努力掩饰自己。 真不怨她演技烂，只怪爱豆太迷人。 她脚底像踩着棉花，跌跌撞撞回到房间，浑身虚脱地躺在床上。回想黎川的每一个眼神，都让她有种尖叫的冲动。 她好想大声说出来：黎川喜欢她做的菜。 凌朵拿起手机想发信息，看到微信群里正在讨论如何邮寄演唱会门票。她不好意思插话，心里憋得像百爪搔挠。 算了，黎川不希望被打扰，她也不想掉马露出三十八线小演员真身。 “喵~”，茄子私聊她：“在吗？有事找你商量。” 凌朵回复：“我刚回来，出啥事了？” 茄子：“水煮肉失联了，分给她的三百多张门票下落不明。” 凌朵脑子里“嗡”的一声，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三百多张门票，团购价每张八百元，万一出事，后援会难辞其咎。 转念一想，管理组成员都是铁杆老粉，以前团购专辑门票都没出过错，这次应该是个误会。 “先别急，我有水煮肉的手机号码，我联系她。” “你问清楚她什么情况，其他群里已经有人说三道四了。” 凌朵从联系人里翻出水煮肉，接通了，无人接听。反复拨出几次，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嘟嘟”的忙音。 被挂断了？水煮肉故意不接她电话？这下凌朵也慌神了，那三百多张演唱会门票，到底在哪里？ 整夜辗转难眠，偶有黎川入梦。 他让她相信，原来世界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人。 在此之前，她并不了解追星女孩，她们的种种举动，在她眼里甚至有些疯狂。 实际上，粉丝的爱不求回报，她们为了共同的偶像凝聚在一起，万般柔情百炼成钢，铸成他背后最坚实的壁垒。 为他遮风挡雨，抵挡流言，心甘情愿汇集成他脚下的阶梯，助他一步步登上顶峰，成为别人只能仰望的存在。 因为黎川，她们变成了“川家”人。 迷迷糊糊熬到天亮。 凌朵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叫醒，又被拎去剧组拍戏。 她剩下的几组戏紧张地拍摄着，整整一天，没出过摄影棚，完全跟外界隔离了。 “咔！收工。”导演对凌朵的表演很满意，本来就没抱太大期待，反而效果出奇的好。 “你基本功挺扎实的，接下来再演几个合适的角色，肯定能红。” 导演难得夸她两句，凌朵有点开心，但合适的角色可遇不可求，没有资源加持，只能纯碰运气。 “谢谢陆导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凌朵看出工作人员都面露疲态，赶紧回了句场面话。 众人扛着器材陆续离开，导演把凌朵叫到跟前，轻声交代。 “黎川的戏份过几天才拍，你有空就给他做些好吃的，听经纪人说，他有点挑食，不好伺候。” 这话说的，凌朵就不爱听了。 “每个人对食物的要求不同，这跟挑不挑食没关系。” 导演愣了下：“你说的也对，那就这么定了，以后顺便给我和副导也炒几个菜。” 凌朵点点头，她不在乎被导演剥削劳动价值，她只希望黎川吃好住好。 “陆导，陆导……”副导甲乙神色匆匆地闯进来，“不好了，黎川上热搜了。” 第三章 导演第一时间想到有人泄密，小刀似的锋利目光“嗖”一下扫向凌朵。 凌朵一脸懵：“黎川是当红明星，隔三岔五上个热搜，有什么稀奇？” 导演想想也对，吃瓜群众最喜欢看明星八卦，其他明星打个喷嚏吃碗拉面都能上热搜，黎川咋就不能上？ “怎么看热搜？” 这事凌朵在行，她现场教导演打开手机软件。 “微博热搜榜有五十个话题，还有十五个实时上升热点。炒热炒沸的话题，才有新闻报道。” “原来是这样，到底是年轻人懂得多，我都落伍喽。” “陆导，您是专心创作，不像我喜欢凑热闹……” 凌朵话没说完，双眼直直地盯住手机屏幕，脑袋就像挨了一记闷棍。 “黎川黄牛后援会倒卖门票”？！这条热搜排名二十三，还有明显的上升趋势。 导演一看就没兴趣：“什么黄牛后援会，跟咱们的剧无关。” 两个副导也放松下来：“没事就好，看来咱们剧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还是不能放松，提前爆料就没有惊喜了。”导演拍了下凌朵僵硬的肩膀，“你也回去吧。” 凌朵怔怔地看着他们走远，快步冲进更衣室，翻出包包里的手机。 管理群消息不停闪烁，未接来电有十七条。 凌朵颤巍巍地攥紧手机，总算看清楚未接来电都是组员打来的，她来不及逐一回复，直接进群。 豆腐：“我刚收工，到底出了什么事？” 西芹：“水煮肉把三百多张门票，转卖给了林锐后援会。转账记录和收票记录，都被他家大粉挂出来了。” 茄子：“她疯了吧，就算缺钱也不能犯法啊，为了给她收拾烂摊子，我们都被川贝追着骂。” 西芹：“这算什么，举报后援会诈骗的投诉信息都几千条了，我们没日没夜地反黑，没想到就快被‘川贝’卡死了。” 茄子：“那些都是土豪站姐的腿毛，她们居然说后援会是黎川最大的黑子……” 黎川作为公众人物，一点一滴都被无形放大，甚至被恶意扭曲污蔑。经历过几次大规模的全网黑，凌朵已是百毒不侵，但她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 必须作出取舍才能补救。 豆腐：“茄子发个公告吧，从现在开始，我辞去会长职务，请川贝不要迁怒后援会，守护黎川，初心不变。川贝要求退钱也好，补票也好，我都会尽力解决。” 西芹：“你说什么，该求原谅的是水煮肉，你别替她挡枪。” 茄子：“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就算找到水煮肉，她也未必能交出来。万一走法律程序，就不知道耗到猴年马月了。” 豆腐：“我们可以跟水煮肉耗下去，但买过票的川贝等不起，这件事我想得很清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后援会解散，更不能任由事态扩大影响黎川。” 西芹：“……” 茄子：“明白了，我去发帖。” 西芹：“豆腐，我们一起凑钱，这个没得商量。” 茄子：“对，有困难大家一起扛。” 看到这里，凌朵的视线逐渐模糊。 管理组成员来自五湖四海，现实生活里几乎没有交集，大部分网名背后的脸庞，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 但她们都真心喜爱黎川，为他取得的成就狂欢，为他遭遇的不公愤慨。 在被网民讨伐成“脑残”、“毒瘤”的黑夜，也只有她们哭着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现在想想，她加入粉圈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这些同甘共苦的好姐妹。 片刻后，凌朵打开微博，查看后援会公告。她点开评论，看到大部分川贝表示接受处理方案。 还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诅咒和谩骂，其中有几个id，后援会发福利的时候花式卖萌，现在出了事，骂得最狠的也是她们。 但愿这次风波，不会连累黎川，否则，她难辞其咎。 …… 凌朵忧心忡忡地回到宾馆，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在她房间附近徘徊，时不时还听到门锁罢工的哔哔警报声。 她忍不住问：“那是你们的房间吗？” 昏黄的走廊灯光照得人发蔫，但在他身上，却折射出柔光滤镜效果。 凌朵看着黎川睡意惺忪的帅脸，心里百味杂陈。 她想问他，有没有看到那条热搜，好几次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你们走错楼层了吧？”凌朵提醒那个助理，他却不耐烦地瞥她一眼：“就是这里，没错。” “那怎么打不开？”凌朵低着头从黎川身边跑过去，看向助理手中的房卡，“小哥，你拿反了。” 助理翻过房卡，“哔”一声门开了，他插卡取电，走进去放行李。 凌朵回头一看，黎川从衣兜里伸出手，缓缓覆上身边的超大行李箱。 “别动，让我来。”凌朵飞快地跑上前阻止，黎川这是弹钢琴的手，怎么可以做这种粗活。 她卯足全力拎起行李箱，只听“咔吧”一声，腰扭到了。 箱子纹丝不动。 这里面装的是重型音箱吗？太沉了吧。 凌朵正要叫助理过来帮忙，却见黎川不慌不忙地拎起拉杆，轻松地推动箱子走进房间。 “哈，可以推的呀……”凌朵羞得面红耳赤，硬着头皮跟了进去，“需要我帮忙吗？我就住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不用。”黎川头也不回地说。 凌朵匆促停下脚步，愧疚地望着他的背影。总想为他做些什么，但他不需要，她能做的只有默默离开。 “等一下。”助理突然叫住凌朵，“你就是剧组的大厨吧，黎川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你能做些宵夜吗？” “我可以……”凌朵点头如捣蒜，同时心疼得要命，爱豆真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别麻烦了，我不饿……”黎川话音刚落，五脏庙就发出了咕噜的抗议。他原本有些累了，现在回想起美食带来的味觉冲击，竟然有点小期待。 凌朵忍住笑：“稍等，我很快就回来。” 她转身跑出去，黎川的助理追到走廊，往她手里塞了几张粉红大钞。 “黎川这两天都没睡好，麻烦你做些宁神助眠的滋补品。” 凌朵匆忙把钱推回去：“导演交代过了，厨房里的食材随便用。放心，你回去照顾黎川，他可能是换了新环境不适应。” “他看原来那个房间号404不顺眼，现在换到313，应该能睡着了。” “失眠跟房间号有什么关系？” “他有强迫症，喜3不喜4，你也觉得莫名其妙吧。” 凌朵连忙摇头：“这也无伤大雅，个人习惯不同嘛，待会儿做好宵夜一起吃？” “你做黎川那一份就行，我不舒服，先睡了……” 凌朵奔进厨房，为黎川煮了一锅生蚝海鲜粥，滋养润燥，更易消化。趁着空隙，她从橱柜里翻出几包桂圆，又做了一份桂圆百合羹。 凌朵用最快的时间做好宵夜，端回黎川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她竖起耳朵趴门上听，隐约听到一段抒情钢琴曲。 黎川听音乐睡着了？那她还是走吧，吵醒他就不好了。 “啪嗒”，门开了，凌朵半边脑袋挤进十公分宽的锁链缝隙，“宵夜做好了。” 她仔细一看，差点腿软。 黎川刚冲过一个热水澡，湿漉漉的头发紧帖着线条分明的脸庞，发梢滑落的水珠，划过瘦削的锁骨，溅湿了他身上宽大的灰色T恤。 凌朵当场看傻眼：“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你，我……怕粥凉了。” “进来吧。”黎川松开门锁，折回房里，边走边用毛巾擦头发。 凌朵咽了下口水，偷偷打量这间客房。跟她住的那间一样，结构简单，舒适度也比不上商务套间。 看来，黎川对数字的敏感，已经影响他的日常生活了。 “这是我做的海鲜粥和桂圆羹，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 “我知道你住在这里不习惯，我也觉得挺不方便的。” “……” “不过适应几天就好了，那……我先出去了。” 黎川“嗯”了声，凌朵匆忙往外走，刚走到玄关，又听他说了句。 “粥太多了，你也吃一点。” “什么？”凌朵猛回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黎川指向玄关台：“你在那里吃，可以吗？” “可以，可以。”她对黎川来说就是个陌生人，保持距离，才不觉得拘束。凌朵麻利地分好海鲜粥，乖乖窝在一旁。 黎川稍微调大了音量，遮住吃东西发出的声音。 他手里的勺子完全停不下来，喝一口，品品味，再喝一口，回味无穷。 这是什么绝世宵夜？如此平庸的食材，经过她的料理，竟能激发出这般美妙的味觉风暴！ 软糯清香的米粥，包裹着饱满甘甜的生蚝，轻轻一啜，唇齿留香，柔而不腻。 这碗海鲜粥对黎川充满吸引力，很快就吃个底朝天，顺带把桂圆羹也喝完了。 凌朵埋头吃粥，没再尬聊，直到碗见底了，她才扭头看了眼黎川。 他已经坐到书桌前，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凌朵踮起脚尖，看到茶几上的海鲜粥和桂圆羹，都被他吃光了。 还好，合他口味。 她松了口气，走过去收拾餐具。 黎川注视着电脑屏幕，冷不丁地说：“冷热失调，常见于甲亢、神经紊乱、抑郁等病症表现。” 凌朵脑子一懵，冷热失调？哦，对，就是她那晚随口编的一段。 她不清楚什么是甲亢和神经紊乱，只能尴尬承认：“我确实有点抑郁。” 黎川抬眼看她：“听说你也是演员，平时被当成厨子使唤，所以就抑郁了？我明白了，以后你不用帮我做饭了。” “不、这不关你的事，我想好好表现，希望陆导下部戏还能录用我。” “演员的职责就是拍戏，做再多无用功，也不会有人感激你。” 凌朵忽觉胸口抽痛，这话，太扎心了。 “这样吧，等我的经纪人过来，让他评价一下你的演技，帮你推荐其他剧组。” 凌朵眼前一亮，黎川的经纪人波哥，那可是圈内的资源大咖，有他推荐，不愁没戏拍。 黎川忽然想到什么：“你经纪人不会反对吧？” “我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公司。”凌朵难为情地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在这里的戏份都拍完了。” “……”黎川严重怀疑眼前这姑娘，对自己的事业毫无规划，“你先想清楚，到底想做演员，还是厨师。” “我要做演员！”凌朵毫不迟疑地回答，她的坚决，倒是让黎川另眼相看。 他多看了她两眼，眉头不禁皱起来。 黎川微抬下巴，指向嘴角的位置，示意她脸上粘着东西。凌朵赶紧搓一把自己的脸，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 黎川叹气，起身走过来。 迫于迎面而来的强大威势，凌朵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壁。 黎川俯下身，发间飘散的清幽淡香，让人极度心神不宁。凌朵缩着肩不敢动弹，慌乱的视线，也不知该往哪儿看。 但见黎川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嘴角。 凌朵立即屏住呼吸，双眼发直，变身活化石。 “笨……”黎川抹去她嘴边倔强的小葱花，总算看顺眼了。 凌朵心如擂鼓，脸烫得像着了火，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让她无法呼吸。再不走，铁定要窒息而亡。 她不敢抬头，捧起餐具落荒而逃。 黎川的手还顿在半空，他打了个呵欠，久违的睡意向他袭来。 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第四章 “笨、不笨、笨、不笨、笨……” 凌朵数到最后一只基围虾，不甘心地扒拉着空袋子，手里的虾搏命一跃，虾尾啪啪拍打着水池，像在嘲笑她，“你就是笨，就是笨。” 她擦去脸上的水珠，捡起那只虾扔进洗菜盆。 好吧，黎川说的“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胡思乱想就是她的不对了。 凌朵起锅烧水，准备做一份油焖大虾。 “喵~”，她听到提示音，拿出手机一看，是管理群的茄子私聊她。 “豆腐，警方已经联系上水煮肉，她拿那笔票款还了网贷。现在她的家人答应还钱，但不知道要等多久。” 豆腐：“没办法，这种事急不来。团票的钱凑够了吗？真不好意思，我只能拿出那么多了。” 茄子：“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不要勉强。我已经把票款打过去了，下周就能出票。” 豆腐：“那就好，我都快愧疚死了，总觉得对不起你们，对不起黎川。” 茄子：“这不怪你，谁能想到水煮肉那么丧良心。对了，我组里缺人，你披个马甲，跟我一起反黑。” 豆腐：“好，我们姐妹联手再战一百年。” 凌朵握住手机眼眶发热，最近发生的事，让她感到人心难测。但在孤独无助的时候，最温暖的也是人心。 她深吸口气，继续做菜，对黎川的那份愧疚，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了。 不久，锅里香气弥漫，引来窗外馋嘴的花狸猫，也招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小姑娘，你还在这做菜？”厨师长来巡视发现凌朵，立马黑脸，“我借厨房给你们用，已经很讲情面了，剧组说好按周结账，这都拖两天了，我连一毛钱都没见到。” 凌朵懵了：“我也不清楚，我以为剧组跟宾馆这边沟通好了。” “厨房是我承包的，我不管你们跟谁沟通，都不能欠我钱。还有你这个小姑娘，净挑那些贵的食材，真当不花钱白捡的？” “大叔，我做菜用的食材都记好了，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凌朵暗自腹诽，难怪最近的食材都不新鲜，敢情是他们故意的。但将心比心，她也能理解厨师长，毕竟是剧组拖欠款。 “行了，我看你也做不了主。正好有个客人点了油焖大虾，就用你这锅吧。” 厨师长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扣锅，凌朵情急之下，翻出口袋里的购物小票。 “这虾是我去超市买的，你看，上面还有付款时间。” 厨师长看了眼，心里更纳闷：“你贴钱出力做给谁吃？我明白了，你想巴结导演，难不成你还想做主角？” “当然不是……”凌朵尴尬地笑了笑，除了黎川，还有谁能让她顿顿吃泡面，省钱买大虾。 抱歉，导演也没这么大面子。 厨师长带着满腹疑惑，眼巴巴看着她打包收锅走人。 凌朵来到大厅，照例给黎川助理发了条信息：“菜做好了，我直接送去黎川的房间？” 迟迟没有回复。 她犹豫着走向电梯，等到电梯门开了，两个摄影大哥并肩走出来，嘴里不停嘟哝。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过气流量么，没实力，就会耍大牌。” “真搞笑了，演个客串还请表演老师，嫌我们拍得不好，有本事他自己拍。” 凌朵不知道他们在说谁，挥挥手想打声招呼，两位大哥却径直走过去。 “都是粉丝惯的臭毛病，就该找媒体曝光他。” “哈哈，你说的对，黎川的爆料，应该挺值钱……” 黎川？凌朵耳根一颤，回头怒视他们：岂有此理，我川才不是过气流量，更不会耍大牌，你们空口造谣，也不怕闪舌头！ 凌朵在网络上见惯了各种黑子，但在现实里碰见闭眼黑，这还是头一遭。 她气得追出宾馆，却见他们坐上一辆面包车，扬长而去。 太、太、太过分了！ 凌朵发誓要把黎川常年占据各大榜首的纪录，统统打印出来，砸在他们脸上。 “我的爱豆是热度最高的偶像明星，最有影响力的实力歌手，再瞎也不能乱说！” 这到底怎么回事？黎川好端端的，怎么落下了耍大牌的恶评？ “喵喵喵……” 急促的手机提示音，把凌朵从失控边缘拉回来，低头一看，几条信息都是黎川助理发来的。 “以后他的事，别问我。” “我不想干了，今天就等着跟波哥见面，让他给我一个说法。” “我把黎川的微信给你，你加他吧。” 凌朵越看越迷，就算他要辞职，也不能随便透露明星的私人信息。 “不用了，我不想打扰他。” “我告诉你，别把明星太当回事，不能自我定位太低。你看我像老妈子一样卑躬屈膝，成天被他使唤。” “工作不分贵贱，助理本来就要照顾明星的生活起居，你得把心态摆正。” “你是一个演员，却被他当成厨子使唤，请问你是什么心态？” “我？我正好有空，做菜对我来说也算轻松，无所谓呀。” “难怪黎川说你……” “说我什么？” 尽管心灵鸡汤总教你“别在意他人的看法”，但要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那个人，是凌朵当成心肝一样宝贵的爱豆。 黎川进组那天，她激动得快疯了，但又拼命克制自己，远离他的生活。潜意识里，她也有些害怕，她怕自己真情实感喜欢的人，不是想象的那样好。 “说你笨。” “我知道，他当我的面也这么说。”凌朵悬在半空的心，悄然放下。 “……他那个人傲慢自负，公事私事都让别人照着他的意思做，根本不懂尊重。” “有能力有主见的人，都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 “但那晚你也看到了，他强迫症发作，放着商务套间不住，非要去住那种破房间。” “我觉得吧，你还是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你要想干涉他的事，那就不是助理，而是老板。” “你到底是安慰我，还是来气我的？你就像那些脑残粉，都被他迷得晕头转向！” “你骂谁脑残！”凌朵迅速回复，却发现她已经被对方拉黑。 看来这个助理才有问题，没有总裁命，却发总裁疯。 黎川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就算听到别人的闲言碎语，她也不该质疑追随多年的爱豆。 不了解他的生活又怎样？ 从现在开始，她要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自己的耳朵听仔细，她有能力分辨，黎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凌朵懊恼浪费的几分钟时间，算了，还是先给黎川送饭吧。 她刚进电梯，又接到了导演打来的电话。 “黎川和海戏的老师在会议室排戏，你多炒几个菜好好招待，我忙着拍戏就不过去了。” “陆导……”凌朵匆忙叫住他，“厨师长说，剧组还没给他结账。” “……知道了。” 凌朵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无奈地摇头。 她这份油焖大虾差点被扣下，再去用人家的食材，厨师长还能放她回来吗？ 凌朵打开支付宝，来回数着三位数余额，欲哭无泪。她自费炒了几个菜，带去会议室，副导乙麻利地把她请进来了。 她把饭菜放在桌上，偷偷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黎川，当场被电晕。 能够超越黎川美貌的人，只有他自己。今天的黎川，看上去比昨天更帅。 他穿着宽松舒适的丹宁外套，扑面而来的少年感清新干净，就像学院里每个女孩都会喜欢的温润学长。 黎川正在读剧本，声音清透有磁性，他眼里满是戏，饱含深情，瞬间就能抓住你的心。 多么纯粹无瑕的大男孩，这才是她了解的黎川，他认真投入的样子，真是太迷人了。 “黎川，宋老师，咱们先吃饭，吃完接着练。”副导乙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给导演发了几遍短信催凌朵来。 宋老师？难道是海戏有名的表演系讲师？ 凌朵收回几分理智，看向黎川身边的温婉美女，恰好她抬头看过来，两人目光一碰，都对彼此有印象。 “你是……” “宋老师，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有幸听过几次您的表演课，我叫凌朵。” 宋老师眨眨眼：“想起来了，你演过一个跟家丁私奔，后来又被抛弃的小丫鬟。那场戏情绪起伏特别大，但你演得很好。” “您过奖了。”嘿嘿，您也不用说得这么具体。 凌朵演戏的时候放得开，但在黎川面前突然提起，却又觉得有点羞耻。 “原来凌朵是丫鬟专业户，还好，这次演了个厨娘。”副导乙拿起筷子催促黎川，“吃吧，人家宋老师也该饿了，还等你经纪人一起吃吗？” 黎川摇头：“不用，他有事处理。” 凌朵知道黎川的经纪人就是波哥，刚才助理说要找他谈判，难道正在处理这件事？ 她很好奇黎川和助理之间有什么误会，但又不好多嘴，就当不知情吧。 副导乙又道：“凌朵，你坐下来一起吃。” “坐我这儿。”宋老师拉着凌朵坐在身边，语重心长地说，“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学生，底子不错，却总缺少一点运气。我看着他们陆续改行，觉得很可惜，你能坚持下来真不容易。” 凌朵点点头，当初家人反对她报考海戏，每次想要放弃，都是黎川支撑着她的梦想。 她能坚持下来，答案就在眼前。 第五章 黎川像是对她们的谈话不感兴趣，他夹了几口菜，微微皱眉，没说什么。 副导乙随声附和：“宋老师说的对，坚持总有回报。凌朵拍戏很认真，但说起来，还是比不上黎川。” 凌朵忽觉心头一热，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跟黎川相比。 黎川没理他，自顾自吃饭。 副导乙继续说：“黎川特意把宋老师从海戏请过来，翻来覆去琢磨那几句台词，要求摄影师反复拍他的表情。说好听点，这是认真，说不好听，就是磨叽，我觉得没必要哈。” 他的语气像是说笑，但在凌朵听来，却有些刺耳。自我要求高原本是优点，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磨叽了？ 以黎川的超高人气，能在剧里露个脸，导演都求之不得。他一个副导却自以为是指指点点，真是拎不清。 凌朵眼看黎川默不作声，既心疼又气愤。别人说她不好都能忍，但说她的爱豆就不行。 凌朵绞尽脑汁想要反驳，这时，宋老师缓缓开了口。 “以前我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黎川，现在我才知道，能静下心专注事业的偶像，才值得做年轻人的榜样。” 凌朵激动地望着宋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做学问的教育家，几句话就说出了川贝的心声，字字都说到她的心坎儿里。 是啊，黎川就是这么优秀，不能因为完美的人万里挑一，就否定他的存在。 宋老师看向低头不语的副导乙，一字一句地说：“如今的演艺圈氛围浮躁，每年都能看到不少粗制滥造的注水剧。这么急功近利，怎么能指望观众买账？” 副导乙听得面红耳赤，凌朵恨不能立刻起立鼓掌。 虽说黎川脸上没有什么反应，他微皱的眉头，却逐渐舒展开来。 副导乙匆匆往嘴里扒饭，借口剧组有事先溜了。 宋老师起身去洗手间，凌朵忙着收拾桌子。她发现黎川把那盘油焖大虾都吃光了，其他几道菜，基本没动过。 糟了，他该不会看出来，这些菜不是她做的吧？ “你最近是不是累了？”黎川面无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凌朵愣了下，连忙摇头：“不累，我不累。” 奇怪，黎川为何会有这种错觉？她每天都很开心呀，为爱豆做菜，是她至高无上的荣耀。 黎川挑眉：“那你怎么满脸菜色？” 凌朵震惊过度，油腻腻的双手猛地拍上脸颊。要命了，她连续吃了几天泡面，就变成黄脸婆了？ 黎川轻叹：“有事尽管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撑着。” 听他这么说，凌朵心里突然涌起阵阵暖意。他看出她只做了一道菜，或许还猜到，她被厨师长撵出来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带手机了吗？”黎川突然发问，凌朵连忙掏出手机，跟他手里的同款同色。 不好，她的粉丝身份即将暴露。 凌朵急得发懵，故作镇静地反问：“这么巧，你也用这款手机？” 糟糕，演过头了，这款手机广告遍布全国，谁不知道黎川是代言人。 黎川没理她，命令道：“加微信。” 凌朵慌忙把手机举到头顶，生怕被黎川看到屏保图片就是他本人。混乱中她打开微信，按照黎川的指示，互相加为好友。 “喵~”，黎川发来消息，“转账金额10000元，备注：多吃肉。” 凌朵盯着那一串零，反复看了几遍，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心甘情愿给爱豆做菜，怎么可以收他的钱，当然不能收。 “你不收，以后就不要来了。” 闻言，凌朵胆尖发颤手一哆嗦，点了收钱。 黎川看到转账“已被领取”，放下手机，继续排戏。 凌朵端着餐具来到走廊上，整个人还是懵的，一万块的肉，她能吃成猪。 虽说这是黎川的一句玩笑，但在入不敷出的凌朵眼里，这一万块，无疑是天降巨款。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挺直腰杆的底气，照亮人生的希望。 她的爱豆，果然是温暖有爱的天使。 他没把她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他对身边的人体贴入微，怎么可能不懂尊重？ 等一下，她只顾着激动，好像忽略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她现在是黎川的微信好友？而且是黎川主动加她？ 苍天在上，她不是大白天梦游吧！ 她的头像将常驻在他的好友栏里，她可以随心所欲地逛他的朋友圈，光明正大地舔屏点赞。 晕了，晕了，只是想想，她就开心得冒泡。 以前黎川每次空降超话，她都恨不得手脚并用发帖求回复。整整七年，从没被他翻过牌，她怨念至今。 这天差地别的待遇，简直是火箭般的飞跃。 凌朵飘飘然地走出电梯，见人就笑，乐呵呵的像个傻子。 “小姑娘。”厨师长闪现叫住她，“幸亏你反映及时，剧组刚才跟我结账了。以后厨房随你用，里面的食材随便挑。” “呃？”凌朵木然点头，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完全没有真实感。 “对你发火是我不对，你不忙的话，就去餐厅喝喝茶吃点心，我请客。” “这倒是个好主意。”凌朵愉快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餐厅稍显简陋，但坐在窗边欣赏美景，也是极为惬意。 惊蛰已至，万物复苏。 窗外的杨柳抽出新芽，绿意盈盈，就像她飙升到五位数的存款，处处充满生机。 “啊，生活多美好。”凌朵心满意足地啜了口碧螺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波哥，我忍他很久了，早出晚归赶行程这堆破事就不提了。他每次录歌录到半夜，或是想到什么构思，一个电话就让我去接他。” 这是黎川助理的声音？凌朵拉过窗帘遮住自己的脸，从座椅缝隙回头看去。 背对她的大高个就是助理，坐在助理对面的瘦小男，穿着讲究，长得也很有明星相。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生发版“光头强”。 凌朵时刻关注黎川的动向，对波哥也算比较了解。他是音乐世家富二代，跟黎川年龄相仿，背景相似，就是长得太着急了。 他跟黎川站在一起，不像朋友，倒像叔侄。 打住，这段扯远了…… 当初黎川还在朱利茨学院，众多国际娱乐公司向他抛出橄榄枝。出人意料的是，他签了一家国内刚注册的公司。 后来凌朵才知道，那家公司就是波哥开的。 面对助理的抱怨，波哥没有丝毫不耐烦：“我理解你的辛苦，这样吧，你原来的薪水是九千，我再给你加两千。” 凌朵暗自赞叹，波哥果然爽快，不说废话直接加薪。 不料，助理头铁得一匹。 “加薪也不行！你说过帮我介绍综艺节目，你知道我想做谐星。” 噗，凌朵吓得差点喷口水。其实做谐星挺好的，但关键是，看他那张铁板脸，实在笑不出来。 波哥点头：“可以，我帮你留意。但我不能保证，节目组一定会用你。” “那行，进组之前，你就按照原来的薪水发给我吧。” “你的意思是，你不肯做黎川的助理，却要照常领薪水？” 波哥忍住笑，助理却理直气壮：“我知道黎川这么多秘密，封口费也不止一个月几千块。” 波哥不以为然地耸肩：“我看你对封口费好像有误解，黎川挑食又洁癖，还有数字强迫症。曝光这些小缺点，对他的事业不会有影响，反而粉丝可能觉得都是萌点。” “粉丝喜欢的是完美人设的黎川，怎么可能接受他的缺点？” 波哥冷笑：“黎川从来不立人设，以前有媒体炒作他宠粉，还被他亲口否认过。他不愿意营造偶像与粉丝的浪漫故事，音乐，才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 “……” 助理不懂黎川的想法，但这段话对凌朵触动很大。 以前经常有川贝抱怨黎川不够热情，刻意跟她们保持距离。经过长期的磨合，川贝逐渐接受了他的风格，偶尔拍到合影，大家还异常兴奋。 现在凌朵才知道，黎川只是不想让粉丝空抱幻想，希望她们回到正常的生活。 波哥也不多说，提醒他道：“还有件事，黎川本来不想追究，但无论哪个公司，都不欢迎手脚不干净的人。” “你说什么？” “黎川支出的那笔伙食费，你没交给剧组吧。这种事不用抵赖，一查就清楚了。” “我、我忘了……” “那请你现在交出来，你就可以收拾行李回家了。” “回家？我还没决定是否辞职……” “你不用考虑了，现在是我炒你。” 前助理满脸懵圈：“你们别以为我好欺负，我这就找媒体曝光，让那些脑残粉看清楚黎川的真面目。” “请便。”波哥摊手笑道，“欠公司的钱，一分都不能少哦。” 凌朵看着前助理愤然离席，暗自叫好：这种心理阴暗的人可怕又可恶，自己犯了错，居然颠倒是非诋毁黎川。 而她，差点被利用了。 她为自己曾有过的一丝动摇，感到万分惭愧。 “爱偷听的美女，可以掀开你的窗帘了吗？”凌朵听到波哥的揶揄，头皮一紧，想藏也藏不住了。 难怪黎川总嫌她笨，他身边的都是人精。 第六章 凌朵尴尬地放下窗帘，嘴角挤出僵硬的微笑。 “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波哥犀利的双眼，自带激光透视功能：“你是剧组的人？” “是。”凌朵抿着唇低下头，不知不觉鼓起圆润的腮帮子。 她窘迫的模样，倒是让波哥看出几分端倪。难道，黎川说的垂耳兔女孩就是她？ 波哥起身坐到凌朵对面，哄她：“我听黎川提过，剧组有个特别可爱的女孩，戏演得好，做菜更是食神级别的。” “没有啦，我只是会炒几个菜。”凌朵心头窃喜，原来黎川觉得她可爱？要不是波哥告诉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人与人的信任，就在一句话里建立起来了。 波哥看这姑娘上钩了，趁热打铁：“我觉得你的名字清新脱俗，让人耳目一新。” “……凌朵这个名字，没有您形容的这么好啦。”她忽觉头重脚轻，醉得像刚灌过几壶二锅头。 就是她，没错了！ 波哥想不起她叫啥，随口一套，自己就说出来了。 “听说你的戏份都拍完了，我帮你打听一下，其他剧组有没有适合你的角色。”他只记得黎川的这句叮嘱。 凌朵激动得说不出话，她以为黎川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当真的。 “黎川对身边的人都很照顾，说白了就是护短。刚才你也听到了，他对前助理仁至义尽，那家伙反而要威胁我，我当然要刚到底。” 凌朵狂点头：“我也觉得，您做得对。” “那好，我帮你找到新角色之前，你能暂时做黎川的助理吗？” “我给黎川做助理？” “薪水好商量。” “可是，我从来没做过……” “开支全包。” “我是女生，黎川会不会觉得不方便？” “没关系，你又不是私生饭。” “但他总说我笨，他要是不答应……” “我做主，不管他。” “……” “那就这么定了。” 凌朵迷迷糊糊地配合他，拍身份证照片，签字画押。 “好了，等我送宋老师回去，就拜托你照顾黎川啦。” 凌朵保证：“波哥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波哥笑着点头，没来由地，他就觉得这姑娘靠谱。 凌朵心里七上八下，她就这样成了黎川的新助理？虽然她不介意这个身份，但总觉得，好像被忽悠了。 不过，她能全天候陪在黎川身边，想想就开心。 以前她趁送饭之机偷窥黎川，总觉得做贼心虚，时刻被那助理监视着。现在没有障碍了，她体内的狼血却没有觉醒。 也许爱得越深，越不敢放肆。 …… 凌朵有生以来，从没这么累过。 煮了整个剧组的饭菜，送走波哥和宋老师，从机场回来已是晚上十点多。 黎川让她回房休息，她刚躺下，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卸妆。 作为一个演员，脸还是要的。 凌朵挣扎着爬起来，捡起床上脱落的头发，心痛地走进浴室，隐约听到流淌的水声。 她四处张望，水龙头都是关好的，那么…… 她猛抬头盯着墙壁，难道是一墙之隔的黎川在洗澡？ 说不清是什么动机，凌朵左脚蹬马桶，右脚踩脸盆，伸开双臂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 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又开始浮想联翩。 这就是住在隔壁的妙处，嘿嘿嘿…… 水声戛然而止，做完春日梦的凌朵，看到镜子里笑容猥琐的自己，又陷入了懊恼自责愧疚的死循环。 凌朵啊凌朵，你现在是黎川的助理，能不能拿出一点职业精神？ 她胡乱地洗漱一通，不久，又听到隔壁传来开锁的哔哔声。 这么晚了，黎川不睡觉，出去干吗？ 她实在好奇，偷摸溜到玄关，悄悄打开一道门缝，歪着脑袋看过去。却见穿着运动装跑步鞋的黎川，侧过脸冷眼相对，把她逮个正着。 “这么巧？我也要去跑步。”凌朵甩胳膊抻腿，假装夜跑爱好者。 黎川瞥了眼她头顶的兔耳朵洗脸发箍，一言未发，转身下楼。凌朵快步尾随到会议室，难堪地看着他戴上耳机开始练舞。 原来黎川有先洗澡再练舞的习惯？他跳舞流一身汗，不就白洗了？但这不是重点，她偷看黎川被发现了，会不会被当成偷窥狂？ 哎，又会错意了。 夜色渐浓，绛紫色的天幕星光闪烁。周遭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几声“嗒嗒”的声响。 凌朵蹲在昏暗的走廊上，门缝里流淌出的那束光，映照着她的双眼，亮晶晶，甜丝丝。 隔着这扇门，她仿佛看到黎川专注练舞的样子。 很多杂志专访都写过，黎川每晚都会抽空练舞，公演之前，练通宵也是常有的事。 他说，舞台上的五分钟，是他唯一能送给川贝的礼物。 她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他没有说谎，他值得被川贝喜爱。 就这样默默地守护他，心底也能开出幸福的花。 “……今天忙昏头了，还没签到领积分。”凌朵赶紧打开微博，做完日常任务，习惯性地逛超话。 自从发生黄牛后援会事件，超话氛围很久没有这样和谐了。 黎川的微博有七千万关注，超话里的活跃粉丝高达五百万。爱挑事的粉丝就算只有万分之一，也让人觉得粉圈乌烟瘴气。 她们大多崇拜一掷千金的土豪粉，口头禅是，“吃土女孩追什么星，追空气吧。” 这种心态，跟后援会提倡的不攀比有冲突，凌朵无疑成了最大的靶子，每天被追着骂。 哪家粉圈都有暴躁的战斗粉，撕完对家撕自家，冲在嘴炮最前线。 凌朵主动被她们撕下去，让她们失去发泄的目标，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是对的。 在众多理智粉的安抚下，粉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打榜宣传催数据，舔屏花痴小论文。 黎川一个多礼拜没发微博，超话里思念如潮。 “崽崽好久没冒泡了，麻麻想你想你想你……” “哥哥发条微博吧，互动都快做不下去了。” 凌朵非常理解她们的心情，虽说她跟在黎川身边，但也极力隐忍，不敢暴露粉丝身份，更不敢催他发微博。 黎川上次更新的微博，是一张录音室照片。配图文字：录了一天新歌，还不满意，准备熬夜了。 他的微博都是这种风格，直来直去，连句土味情话都不会说。要不是他长得太帅，歌太好听，早有粉丝耐不住寂寞爬墙了。 但她不会，她喜欢这么真实的黎川。 凌朵沉浸在刷博中，浑然不觉会议室的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等她惊觉抬头，黎川淡漠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她的手机屏幕。 凌朵的心脏漏跳了半拍，她太大意了，居然被本尊抓个现行。 但让她头脑空白的是，刚练完舞的黎川，白皙的脸庞透出层层红晕，喉结分明的脖颈，布满细密汗珠。 他宽阔的胸膛来回起伏着，身上飘散着淡淡的皂香，混合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几乎让凌朵把持不住。 “黎、黎川……”她的舌头像打了结，搜肠刮肚想出保命的理由，“我看你最近忙着排戏，你的微博，需要我来打理吗？” 她在剧组见过的明星大咖，微博都是工作室代发，保持活跃度来固粉。 黎川拒绝：“最近没什么有趣的事，我才没发。” 原来黎川都是自己发博。 慢着，他以为他发的照片很有趣？大家只想看他的脸好吗！ “要不，你自拍一张？发个九宫格就更好啦！”说完这话，凌朵觉得自己膨胀了，她哪有资格向他提要求。 黎川愣了下：“自拍有什么好看的？” 凌朵内心在嘶吼：你怎么可以无视自己的帅气！你怎么拍都好看！ “我看大家都超喜欢你，你也可以多给一点回应嘛，比如分享日常生活，把粉丝当成朋友来看待……” 凌朵越编越顺口，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黎川。 黎川想了想，说：“宵夜就吃海鲜粥吧。” “呃……”凌朵憋得一口老血没吐出来，在他期待的注视下，连忙堆上敬业的笑容，“好，我知道了。” “你真打算做我助理？”黎川想不通，波哥怎么会把她找来。 凌朵立刻表忠心：“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我这就改。” 黎川摇头：“做助理很辛苦，特别是做我的助理，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不后悔。”凌朵巴不得每天跟着他，但见黎川的眼神有些疑惑，匆忙改口，“波哥说了，他帮我找到新剧组之前，让我暂时做你的助理。” 黎川没多说，大步走回会议室：“转告波哥，让他通知《life》的伴舞团下周三到公司集合，我重新编了舞，要一起练。” 凌朵艰难理清这句话的信息量，激动得原地转圈圈。 她知道拼盘演唱会的歌单，黎川要唱这首《life》，MV里的舞蹈版本已经很惊艳，没想到他还准备了新舞台。 如果川贝知道这个好消息，铁定会彻夜狂欢。但她忍住不能说，真是比铁板牛排还煎熬。 “汩汩……”锅里的花胶粥在翻滚，凌朵的手机“喵”个不停。 她打开微信群，意外发现亲如姐妹的群友，早已兵刃相见。 西芹：“拔刀吧，茄子，我川居然翻了你的牌，我不服。” 茄子：“川川还在我身边躺着呢，别吵，我们要困觉了，你去看看他的九宫格消消火吧。” 九宫格？黎川真发自拍了？ 凌朵顾不得回复，火速奔向超话，川贝们已经沸腾了。 “川崽，你想要了麻麻的命吗？” “哥哥，你也想我们啦，这就是双箭头的爱呀！” “本女友粉感觉自己隔空受孕了……” 黎川的自拍照，纯素颜，美如画，凌朵来不及舔屏，以最快手速打好一串彩虹屁，刚发出去，他已经下线了。 她还是无缘被翻牌，持续怨念中…… 第七章 川贝们兴奋过度疯狂转发，“黎川九宫格”这个话题很快升上热搜。 广场热度有增无减，阅读量再创新高。 眼看川家像过年一样热闹，阴暗角落里的那群黑子又坐不住了。 黎川一心做音乐，不接综艺不露面，人气却居高不下。现在竟然学会“营业”了，那还了得。 当然不能让他这么顺风顺水，音乐市场有限，让他一人独大，其他歌手都喝西北风吗？ 红眼病会传染，各个公司乃至粉圈，都把黎川视为最大的对手。不把他黑下去，自家正主什么时候才能上位？ 但黎川本人没有黑点，那黑什么，黑他粉丝。 在几家黑子的共同努力下，“黎川黄牛后援会”的话题死灰复燃，紧随“黎川九宫格”之后，轰轰烈烈亮相在公众面前。 “黎川还有脸出来媚粉，也不管管自家那群黄牛。” “主办方分给他家的票卖不出去，全靠林锐家接盘。” “黎川现在混这么惨？亏他粉丝闭眼吹，我家哥哥最红……” 谁家爱豆都是粉丝的心头肉，先撩者贱，不撕回去不是人。 “锐家这是越级碰瓷啊，小废物们，你家正主给我川提鞋都不配哦。” “林锐去年亲自下场催专辑，结果连销量榜前十都没进，好一出人间惨剧。” “人家锐哥哥不在乎销量嘛，反正有网红姐姐爱呀。哎呦呦，左拥右抱的夜店照，真是辣眼睛。” 下场无路人，只要开撕就是为了碾压对手。 职粉引导，大粉带头撕，低龄新粉一拥而上。 粉圈互撕，咖位越低撕得越狠。满嘴器官问候祖宗，狂喷粗俗词汇，非逼得你跳脚开骂。 明知对方蹭热度，但被别人踩到头顶，那还能忍？就算没有输赢，让你扎心，我就开心。 凌朵出任会长这几年，总结出了一整套反黑经验。 自家爱豆争气，互喷浪费精力，不给眼神不扶贫，控评安利正能量。 她始终坚信，追星女孩应该像偶像一样积极向上，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而不是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内心充满戾气，张口恶臭脏话。 那只是以爱的名义发泄负面情绪，这样的星，不追也罢。 凌朵辞职后，茄子做了会长，既要管理视频组，又要负责反黑。川家有难，凌朵义不容辞地陪她一起战斗。 黄牛后援会的负面信息，如果没有解决，始终是个隐患。 她们整理出警方的调查报告，如实交代前因后果，以后援会的名义发出公告。 每家后援会都有组织团票，问题闹大了，引来管制，谁也不好收场。 事实摆在眼前，锐家暂时闭麦，川家呼吁休战。黑热搜热度迅速下降，偶尔蹦出几句酸言酸语。 “川家真有办法，弃车保帅，一出事就开除粉籍。” “这是要自爆啊，拉咱们共沉沦，惹不起，惹不起……” 凌朵控制住局面，又安排反黑组成员，顺藤摸瓜搜出源头。最终发现，那几个上蹿下跳的锐家粉，其实是第三方晏辰的粉丝。 凌朵恍然大悟，晏辰是黎川的校友，他们在朱利茨学院组过乐队。后来音乐理念不合，分道扬镳。 黎川回国发展非常顺利，而晏辰辗转在霓虹和棒国，不温不火。 晏辰两年前在国内拍偶像剧，圈了一波粉，发专辑开见面会，各种营销手段都用上了，至今还在三四线挣扎。 辰粉无端指责黎川见利忘义，抱怨他不拉老队友一把。川贝愤而群嘲，两家的梁子就此结下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批皮粉防不胜防。 凌朵二话不说截图甩证据，川家和锐家盛怒之下，调转过头手撕辰家。辰粉本就势单力薄，挑拨离间又不占理，只能躺平任锤。 天蒙蒙亮了，凌朵伸个大大的懒腰，黎川的戏份，也要正式开拍了。 导演三令五申，警告剧组人员不得索要签名合照，不许靠近黎川半径一米以内。 但凌朵除外，她要负责黎川一日三餐，早已跻身为剧组头号功臣。 初春正午，暖阳和煦，凌朵根据导演的指示，拎着精心准备的盒饭，火速奔向外景基地。 她还不知道黎川扮演哪个角色，也不好意思到处打听。心里就像揣着七八只小猫，挠得她巨痒难耐。 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值得期待。 当她看到镜头前，黎川清逸出尘的古装扮相，差点没忍住狼血沸腾的嚎叫。 黎川天旋地转无死角的天赐神颜，足以代入所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古装美男角色。 凌朵PS过他的古风照片，每次发布，都能让铁血妈粉立刻躺下变身女友粉。 但那些虚构照片，跟黎川本人相比，惊艳程度不及万分之一。 凌朵激动得血压飙升，她痴痴地追随着黎川的身影，看他满眼深情走向对手戏女演员。 好酸，酸倒牙了，凌朵从头到脚的每一个毛孔都狂冒酸气。 “咔！非常好！”导演满意的笑声，总算唤醒了凌朵的职业素养。她听到导演夸奖黎川，倍感骄傲，比夸她自己还高兴。 “演艺圈真有天生的巨星！唱歌好听也就算了，怎么就连拍戏都这么生动？黎川，你要是不说，没人相信你以前没拍过戏。” 导演这一波彩虹屁，在凌朵这个粉丝心里也是合格的。 “黎川的演技这么出众，演个客串真是屈才，说实在话，我们都盼着你演主角。” “陆导，要不咱们让编剧为黎川多加几场戏，深度挖掘这个人物的内心世界，您看怎样？” 副导甲乙一溜吹嘘拍马，导演正要拍大腿叫好，却见黎川淡然开口。 “我又不是专业演员，哪有资格空降做主演，就算是临时改戏的烂剧也不行。” 他沉静的目光，缓缓扫过满脸尴尬的副导甲乙，最后落在导演身上。 导演笑得比哭难看。 黎川嘴角微扬：“但我感觉这部剧不一样，特别是陆导的专业精神打动了我。” “过奖，过奖……”导演的心情像坐过山车，还没来得及自夸几句，又听黎川说道：“刚才那场戏我感觉不好，陆导，请重拍吧。” “……没问题。”导演干笑两声，从来只有他不满意要求重拍，还没见过哪个演员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但黎川不是普通的演员，他是这部剧的收视保障、宣传门面、投资热点……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导演立马认清现实：“等你感觉到位了，咱们再拍好吗？今天真是辛苦你了，黎川，你先吃饭，多吃点儿。” 凡是在剧组有话语权的大咖，随口一句话，都能把剧情改得天翻地覆，反正秃头熬夜的是编剧。 像黎川这种当红明星，为他加戏再正常不过了。但他不仅拒绝，还当众呛导演组，让凌朵这种剧组底层小人物暗爽不已。 她了解的黎川，对音乐的要求近乎完美。每次录新歌，他都没日没夜地泡在录音室，来回推敲每个细节。 她可以不带粉丝滤镜地说，黎川是表里如一的偶像，相比舞台上造型百变的歌手，他本人更成熟低调，也更有魅力。 众人随导演相继离去，跟黎川对戏的女演员灵光一现，面露娇羞，扭捏着挪步到他面前。 “讨厌，你想让我陪你排戏就直说嘛。” 黎川懒得看她：“不劳大驾，您请回吧。” 女演员气得像一根电动棒，嗡嗡乱颤，愤恨地咬着嘴唇，跺了跺脚，扭头而去。 凌朵再也不羡慕她了。 好帅，她的爱豆就是这么冷酷，偶像自觉性超高，从来不用粉丝担心。 她喜滋滋地凑上前：“我中午做了杏鲍菇藤椒鱼，考虑到你要拍戏，稍微做得清淡了些。对了，你以后想吃什么菜，可以直接告诉我。” 凌朵每次请求黎川点菜，他都回两个字，“随便”。 要知道天底下最难做的菜，就是“随便”。 她珍藏七年的爱豆同款菜谱就快做完了，凌朵越来越焦虑，急得半夜开始脱发。 黎川目光微垂，打量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圆鼓鼓，粉嘟嘟，就像贪吃嗜睡的胖兔子。 起初他以为，凌朵的饭勺勾住自己的胃，只是巧合。当她把他爱吃的菜做了个遍，说是凑巧未免太牵强了。 “你做的菜，我都爱吃，我喜欢这种默契。” 喜、喜欢？！他喜欢谁？好像……喜欢她做的菜。 凌朵捂住狂跳的心房，强作镇静，点了下头，好嘛，只要爱豆喜欢，就算变成秃子也无所谓。 但接下来黎川说的话，却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吃过饭，你跟我排戏。” 凌朵怔怔地望着他，就像看到他在舞台上湿身撕衣，喉咙里猛然窜出兴奋的尖叫。 “啊啊啊，我不行……” “你不也是演员么。” “我……”凌朵喉咙一紧，她几乎就快忘了，自己是个演员。一次次试镜被淘汰，好不容易进了组，却得不到半点关注。 她的自信随着这些遗憾逐渐消失，如今，她一路跌爬滚打来到偶像面前，却没有勇气告诉他：我想变得像你一样优秀。 沉默片刻，凌朵缓缓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我是演员。” 没错，哪怕游荡在各个剧组跑龙套，她也是个演员。 黎川随手把剧本甩给她：“准备一下。” 第八章 凌朵手忙脚乱接住边角翘起的剧本。 翻开一看，这部分讲的是绿茶心机表，征服炮灰军团逆袭为王的宫廷伦理故事。 黎川扮演的小王爷，就是其中最大的炮灰。他迷恋女主，宁愿舍弃阳寿，换来女主一次回眸。 他在剧本的空白部分，密密麻麻写满了台词对应的动作、表情和语气。 “这些都是你对角色的理解？”凌朵惊讶地看下去，“你不肯加戏，就是看不惯别人乱改剧本？” 黎川头也不抬：“加戏影响行程。” 小朵愣了下，原来他不是要抨击圈内乱象？ 想想也是，这几场客串戏，他花了很多时间研究，一点都没懈怠。再加下去，时间也不够。 凌朵换了个话题：“你准备得这么充分，应该很看好这部剧吧。” “那倒不是，主要因为制片人是我家馒头的岳父。” “馒头……是谁？” “我养的一只哈士奇。” 凌朵恍然大悟：“你跟制片人的爱宠联姻，现在你们算是亲家，他拜托你出演，你才不好拒绝……” “这个话题先打住，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黎川推开空饭盒，凌朵连忙放下剧本。 这场戏是痴情王爷和阴狠女皇最后一次见面，王爷求女皇回心转意，女皇却对他动了杀念。 凌朵眼神凌厉：“我这双手沾满鲜血，未曾有过一丝悔意，即使时光倒流，我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黎川痴心不悔：“你纵有万般不好，仍是我心头挚爱。” 凌朵冷笑：“荒谬！你再执迷不悟，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这是什么天雷狗血剧情？剧本拿反了吧！ 有那么几秒钟，凌朵彻底入戏，但看着黎川伤感的样子，又心疼不已。 冷静！这是拍戏，拍戏…… 她是雷打不动的生命粉，怎么又在花痴路上跑歪了？不能分心，至少要帮黎川找到感觉。 他们反复排演几遍，黎川都用手机拍下来了。他仔细翻看视频，发现凌朵的演技自然流畅，比之前的女演员好多了。 但看上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的脸，不上镜。”黎川认真地指出问题，凌朵心尖狂滴血。脸胖，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天生不是上镜脸，此生绝缘演艺圈。 凌朵深深地低下头，既然爱豆也这么说，她还是认命吧。 “过来。”黎川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看了看，“应该……还有得救。” 凌朵的心跳骤然加快，体温迅速升高，紧张得不敢动弹，生怕被黎川看出反常。 黎川当她的面拨出视频通话，对方秒接，是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短发美女。 “嗨，川川，好久不见。” 黎川跟她打过招呼，为凌朵介绍道：“小毛是化腐朽为神奇的造型大师，听说她能把麻瓜变仙女。” “你这么一本正经地开玩笑，真是罕见。”小毛从没见过黎川的异性朋友，她忍不住多看了凌朵几眼，“这姑娘很漂亮啊，不是给我介绍的客户吧。” 黎川把手机镜头转到凌朵脸上：“问题很明显，她需要一张上镜脸。” 短发美女捂唇笑：“明白了，包在我身上，让她加我一下。” 凌朵木然地交出手机，跟小毛加为好友，还是有些纠结。 “我不想在脸上动刀……” “你要瘦脸。”黎川微凉的指尖爬上她的脸，“线条不清晰，没有立体感。” 凌朵又羞又丧：“我已经很努力了，就是瘦不下来。” “还是不够努力。”黎川一句话让她心态崩了，转念一想，这也是关心她的事业。 “你想包我？哦，不，包装我……”凌朵反应过来受宠若惊。 黎川一语带过：“你好歹是我的助理，不能太废。” …… 导演重拍黎川的戏份，这次他演得更投入，连带女演员也入戏了。 黎川表现出不亚于专业演员的素养，让导演等人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原来偶像和实力，也是可以画上等号的。 凌朵很认真地看他拍戏，打心底里佩服黎川。他说过下周回去练舞，就有把握拍好自己的戏份。 这种掌控一切的自信，是她渴望不可求的。 这也意味着，黎川要离开剧组了。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导演留着她，只是让她做跟组厨子。现在她是黎川的助理，应该不用再看导演的脸色。 那么，她能一直做他的助理吗？还是在波哥的推荐下，顺利找到合适的角色？ 在这之前，她恐怕得先瘦脸。哎，想想就头痛。 “喵~”，凌朵打开手机，是波哥发来的消息。 “我给黎川打电话他不接，你问问他，打算要多少张门票。” 门票？凌朵心里咯噔一下，“他在拍戏，波哥，你说什么门票？” “就是下个月的拼盘演唱会门票，黎川昨晚看到他的黑热搜，知道后援会被骗了，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想办法。” 凌朵眼圈泛红，激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希望黎川看到粉圈的混乱，但他不仅看到了，还要揽下粉丝的失误。 他不会说土味情话，也不会立宠粉人设，但他却用行动证明，他珍惜自己的粉丝。 这样的偶像，粉一辈子都不够。 凌朵深吸几口气，颤抖的手指打下一行字，“门票的事，后援会已经解决了。” “你怎么知道？” “我……我看到公告了。” “算了，我让阿惠联系后援会会长。” 阿惠？凌朵跟阿惠接触过几次，阿惠知道她的粉丝名叫“豆腐”。 以前她不懂艺人助理的划分，以为阿惠就是黎川的经纪人。后来才知道，稍有名气的艺人身边都有几个助理，分为行政助理和生活助理。 阿惠就是黎川的行政助理，主要负责行程安排和商务合作。 像波哥这种老板级别的经纪人，即使是后援会，也不可能轻易联系上。 半分钟后，凌朵收到阿惠发来的信息，表示公司愿意无偿提供门票。 收，还是不收？ 凌朵拿不定主意，把这个消息转发到管理群。 西芹：“这件事都惊动公司了？我觉得不能收，后援会连门票都解决不了，以后还有什么公信力。” 茄子：“我赞同，我们要是接受了，川贝又要骂我们无能，给黎川找麻烦。” 西芹：“补购的门票已经收到了，别再节外生枝。” 茄子：“对对对，千万别让黎川知道。” 凌朵不知该怎么告诉她们，这就是黎川本人的意思。但她们的担忧也有道理，再说，这笔钱还能追回来。 思来想去，凌朵作出决定，“茄子，我把阿惠的微信号给你，以后你们直接联系吧。” 茄子与阿惠沟通后，婉拒了公司的好意。她希望这次的事件画上句号，不要再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黎川的戏份顺利杀青，不枉费他提前做足功课。 导演依依不舍：“以后你有时间，还能再来拍我的戏吗？” 黎川浅笑：“希望还有机会合作。” 即使是场面话，导演也希望能成为现实。 “这次招待不周，还请多包涵啊。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这么用心，排练好几天，还请来了表演老师。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敬业的年轻偶像。” 凌朵听得出来，导演这番话不是恭维，而是发自真心。 黎川在几天之内，改变别人对他的看法，这就是他真正的人格魅力。 凌朵喜滋滋地听导演夸她爱豆，副导甲乙使唤她炒几个菜，她也爽快点头。 黎川却不答应：“她现在是我的助理，只为我一个人做菜。” 导演们面面相觑：“什么时候的事？” 黎川懒得解释：“总之，就这么发生了，感谢各位的指导，我们先回去了。” 导演看着凌朵像小尾巴一样，屁颠颠跟在黎川身后，张大的嘴巴能塞进去一只鸭蛋。 凌朵这把锅厉害了，不仅征服了整个剧组，还套牢了超级大咖。 她这是要坐锅起飞啊！ 第九章 机场贵宾休息室，凌朵手足无措地偷瞟坐在对面的黎川。 他戴着耳机，背靠在沙发上休息，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变化。 这是凌朵第一次陪他出行，虽然心里激动万分，但她时刻提醒自己，恪守助理的本分。 她把出行的每个细节都考虑到了，从宾馆出发到机场，一路上都没出差错。 但她还是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她忘了黎川有数字强迫症，而她订的航班起飞时间是14:44分。 当她看到黎川冰冷的目光，就知道自己完了。好在她的气运还没用尽，临时改签顺利出票，只是延迟了两个小时。 16:30分，很好，这是他喜欢的数字，但让黎川白等这么久，好怕他发火。 不过，她在他身边这几天，从没见他跟谁发过脾气。最多就是静音模式，以沉默来表达不满。 “黎、黎川，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折腾到现在，他们都没吃午饭。 黎川没理她，凌朵暗自焦急，她那把锅跟着行李托运了。就算她想尽力弥补，又该去哪儿炒一盘？ 凌朵给他点了一杯橙汁，看他喝了两口，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波哥交代过她，黎川口味偏酸，拒绝一切苦味食物，包括咖啡。 凌朵倒挺喜欢喝咖啡，但对不爱喝的人来说，恐怕有点苦。 她觉得黎川有时候像个孩子，在工作上那么苛待自己，却一点都舍不得委屈自己的嘴巴。 挺可爱的…… “你笑什么？”黎川冷不丁地问他。 凌朵浑身一颤，立马坐得板板正正，额头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狂跳。 她刚才笑了吗？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这张脸啊。 凌朵紧张得说不出话，黎川缓缓摘下耳机。 “冷热失调，表情失控，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毛病？” 凌朵张了张嘴，无言以对，阵阵寒气沿着她的脊梁骨窜上头顶。怎么办，她该不会刚下飞机，就被炒鱿鱼吧？ “叮……”她脑子里灵光一现，赶紧拉开随身携带的保姆包，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餐盒。 这是她早上做的菠萝酥，本来想给黎川在车上吃，但他全程听音乐，她才没拿出来。 来到贵宾休息室，她看到这里提供各式中西美食，更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眼下情况危急，或许这盒点心，能帮她转移一下视线？ “黎川，这是我做的菠萝夹心小酥饼，你要不要尝尝？当然了，休息室还有很多好吃的，意面啦，牛排啦……” 话没说完，黎川抽出茶几上的纸巾，包起一块菠萝酥放进嘴里。 酸甜酥脆，合他口味。 黎川默不作声地吃掉了餐盒里一半的菠萝酥。 凌朵见状，松了口气，看来她还能多活几天。 黎川的胃舒服了，心情也有好转，修长的手指上下翻动手机屏幕。 “我知道应援都是她们的心意，不过像这种几万块的花墙，太浪费了。” 咦？黎川这是自言自语，还是跟她说话？ 既然听到了，也不好装哑巴。 “我也觉得很浪费，但对粉丝来说，总想给自己爱豆最好的。” 等等，黎川在逛超话吗？不对呀，黎川上线了，她的“星神探”怎么没提醒她？ 凌朵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打开手机里的追星软件，黎川的上线记录，还是发九宫格那天。 蓦地心尖一抽，天哪，她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黎川竟然有小号！ 他一直用小号视奸粉圈吗？谁能在三秒内告诉她，黎川的小号id是什么？ 除了眼前这个帅得违规的男人，好像谁也无法告诉她！ 凌朵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告诫自己务必要冷静。 作为一枚资深老粉，她知道黎川不收礼物，也不喜欢攀比应援。 凌朵在后援会公告里，呼吁了无数次，土豪粉还是我行我素，根本没人鸟她。 如果黎川本人提起，川贝们总能长些记性吧，连带着土豪粉也能有所收敛。 “我觉得啊，偶像与粉丝也需要沟通。你可以用婉转的方式告诉她们，不要送礼物，多多做公益。” 黎川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凌朵脑洞大开，嘴像开了闸门说个不停。 “你跟粉丝互动的时候，可以挑你想表达的问题来回复。比如，有人问你，‘川川，你看到我们送的玫瑰花墙了吗？’，‘川崽，老母亲精心准备的礼盒寄到你公司了，你不收也得收’……” 凌朵绘声绘色地描述妹粉妈粉各种语气，黎川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每次翻到的帖子都大同小异，怎么可能凑巧看到，我想回答的问题。” 黎川这话问住凌朵了，她想了想，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 “我配合你！我注册个粉丝小号，专提一些你想回答的问题，我们对好时间，你就能找到我啦。” 她真是个天才，凌朵衷心地佩服自己。 黎川眉头一松：“那我们开始吧。” 什么？黎川真的接受了她的建议？凌朵激动得结巴了：“好、好、好啊……稍等，我注册个小号……” 她飞快地注册登录关注超话，做好准备工作，手还是抖的。 “好了，你空降超话，我来发帖。” “开始。”黎川刚给信号，凌朵就把事先打好的帖子发了出去。 有道是，只要粉的久，一切都会有。 她现在跟爱豆面对面互动，惊不惊喜，刺不刺激，还有谁能抢过她？ 飞上墙的小鲤鱼：“川川哥哥，我没有钱送你花墙，但我以你的名义，给爱心午餐捐了20块钱。” 黎川：“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你的应援。” 飞上墙的小鲤鱼：“川川哥哥，我想送你一份礼物。你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吗？” 黎川：“我不收礼物，你可以给我写信。” 飞上墙的小鲤鱼：“川川哥哥，我是没有多少零花钱的学生党，可能连你的专辑都买不起，这样的我，有资格喜欢你吗？” 黎川：“好好学习，做个听话的川贝。” 回复完这些问题，黎川再也演不下去了，匆匆下线。 做戏做全套，凌朵还要来个完美的收尾。 会上墙的小鲤鱼：“天啊，川川哥哥真的回复我了？我太幸运了，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自己赚钱做应援。” 凌朵沉迷在小鲤鱼的角色里，无法自拔，她看到超话里的川贝们在惊呼。 “这小学生是锦鲤精吧！居然被我川翻了三次牌！” “小鲤鱼这个名字很可爱吗？那我也改个‘会跳楼的小鲤鱼’……” “柠檬精都歇歇，你们没看到啊，黎川不收礼物，也不喜欢浮夸的应援。” “没错，我们还是做些实事，多花精力做公益吧。” 几分钟之内，超话风向从各站比应援转到如何做公益。 凌朵感慨万千，后援会磨破嘴皮子，比不上爱豆一句话呀。 “黎川，好像见效了。”她仰起头，眼里满是喜悦，“你看我演得还行吧？够不够自然？” 黎川皱眉：“总体还行，就是那声‘川川哥哥’，太失真了。” “哪有，我演的就是个小学生啊，学生妹妹是这样的。” 凌朵和黎川相视一笑，他们的首次合作，非常成功。 黎川回京是非公开行程。 凌朵跟他走贵宾通道，直接登机进头等舱。她警惕留意身边有没有人偷拍，还好黎川没被打扰。 但到了京都机场，她和黎川刚走出贵宾通道，就看到护栏外蹲满了前线粉。 这是凌朵最担心的，粉圈买卖艺人航班信息，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前线粉真想查出黎川的动向，并不困难。 但粉丝多了，容易造成机场混乱，她一个小助理，控不住场啊。 “黎川，黎川……” 即使黎川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敏锐的前线粉，还是一眼认出他的帅气身影。 凌朵飞奔上前挡在他身边，不敢抬头，快步把他送向地下停车场。 前线粉扛起长枪大炮，潮水般涌过来，隔着护栏，“咔嚓”、“咔嚓”狂按快门。 幸好，波哥派来的司机训练有素，将保姆车停在入口最近的车位。 凌朵心急火燎护送黎川上车，催促司机快点开车。 但保姆车刚发动，凌朵就发现车尾左右后方，有两辆深色商务车同时起步，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 不好，前线粉兵分两路，一路事先在停车场蹲点，还找准了黎川的车！ “快开，快开，有人跟车……”凌朵急得满头大汗。 前几年，凌朵组织过公开行程的接机，但都很有秩序，不可能追着黎川在机场乱跑，更不可能跟车。 但见司机和黎川面无表情，就像习以为常了。 眼看车距不到三米，凌朵匆忙按下车窗，朝她们大喊：“跟车太危险了，你们考虑下黎川的安全。” 接下来，黎川的保姆车光速离开，而那两辆商务车，却像抛锚似的停在原地不动。 凌朵庆幸：“还好，她们听我的劝了。” 黎川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前排的司机“扑哧”笑出声。 “我们的车自动放行，他们的车读卡缴费，当然追不上啦。” “……哦，那就好。”凌朵一脸懵，原来还有这种操作，难怪他们半点不慌。 凌朵擦了把额头的汗，坐在黎川身边，积极求表现：“明天开始，你要练舞了吧，我做好饭送去公司吗？” 黎川冷声：“你明天不用来了。” 凌朵心下一沉，果然，她还是难逃被炒的命运。 第十章 凌朵望着黎川俊美的侧颜，忽然觉得，心里很难过。 为了熟练掌握爱豆同款菜谱，整整七年，她翻来覆去做那几道菜。 别的姑娘花钱买漂亮衣服，她只能省钱买食材买锅。 她们做那种布灵布灵的美甲，她也很喜欢，但为了方便做菜，从来没做过。 她默默坚持这一切，只为有一天能遇见黎川。 这个虚幻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却又像美丽脆弱的泡沫，转瞬即逝。 在黎川面前，她开不了口哀求，如果她的存在只会拖累他，又凭什么赖在他身边。 凌朵从他脸上收回视线，扭头看向窗外。 疾驰而过的风景，如同走马灯翩翩掠过。车子驶进隧道，车窗玻璃突然映出她悲伤的脸庞。 这时，她听到黎川说：“你去找小毛，看她有什么办法拯救你这张脸。” 小毛，就是那个能把麻瓜变仙女的造型大师？ 原来黎川不是要解雇她，而是让她去包装一张上镜脸！ 凌朵不确信地追问：“我、我还能做你的助理吗？” 黎川丢给她一个白眼：“你不想做，随时可以走。”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凌朵的双手摆得像风中凌乱的雨刷器，“我还以为，你嫌我做的不好……” 黎川感觉，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口舌，他戴上耳机，头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却让凌朵看得满心欢喜。 她暗自嗔道：什么嘛，你说话也太大喘气了，吓死我了。 车子驶出隧道，明媚的阳光照亮了她欢快的笑脸。 留在黎川身边，真好。 …… CBD商圈高级写字楼里，凌朵找到了毛雨晴工作室。 她推开质地考究的磨砂玻璃门，仿佛走进了奢侈品收藏馆。 左手边的壁柜，陈列着顶奢品牌的新款皮包。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折射出华丽细腻的光泽。 凌朵看得目不转睛，下意识地把肩上女神节抢购的199元小包，挪到背后。 算了，她还是看看别的吧。 当她的视线转移到对面的橱柜，那些五颜六色的走秀款连衣裙，像一把把迷人的小钩子，瞬间勾住她的心。 这么漂亮的衣服，恐怕都是仙女穿的。闪瞎眼的链饰，金丝勾勒的裙摆，穿在身上肯定美翻了。 凌朵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的过季促销五折服装，立马找回理智。 得了，这也不是她能看的。 凌朵走过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两侧分别是化妆间和试衣间，还有专业的摄影棚。 沿着L型过道，她来到毛雨晴的办公室，看到墙上挂满了她和明星们的合照。 毛雨晴朝凌朵做了个请的手势，“天然美女也需要精心装扮哦，坐吧。” 凌朵坐在她对面，悄悄观察她的装扮，没有太多的言语形容，就是精致。 她的妆容清新干净，跟剧组里的化妆水平，简直是天壤之别。 凌朵希望自己，也能像她这么漂亮。 毛雨晴的办公桌上，有个长方形的柔光化妆镜，她把镜面转向凌朵，柔声细语地说。 “当镜头给到你，你就要摆出最好的角度，就像是一种身体记忆……” 凌朵按照毛雨晴的指导，不停在镜子里找角度。 “脸放低一点，不对，角度太大了……你右脸的线条比较柔和，很好，记住这个角度……” 她点拨的几句话，比凌朵闷头练几年都管用。 毛雨晴拿出手机，帮她拍了几张照片，就像加了瘦脸效果，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回去以后，你要坚持练习，隔几天就拍张照片给我看看，我随时帮你纠正。” “太感谢了，耽误你这么久……”凌朵正要告辞，却见毛雨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适合直发，有拉长脸部的视觉效果。现在的头发长度正好，但发梢太死板，层次线条也很糟糕……” 毛雨晴说不下去了，“这样吧，让我们的发型师帮你修一下。” 凌朵顺从地来到化妆间，她看着镜子里，留着一撮山羊胡的Tony老师，自信满满地挥舞着手里的剪刀，像耍飞镖一样剪她的头发。 忐忑了半小时，效果还不错。 她的发梢被修剪出自然的弧度，脸颊两侧的长刘海，像轻盈的羽毛服帖下来，显得脸超级小。 凌朵已经很满意了，但这还没结束。 Tony老师又拿来几个山药粗的卷发棒，帮她做发梢软化。 趁他涂药水的空隙，凌朵拿出手机搜索毛雨晴工作室的收费标准。 呃？会员制场所，不对外营业？江湖传闻做一次造型五位数？ 呜呜，这种高消费，她承受不起…… 卷发棒加热的过程中，毛雨晴亲自为她化妆。 从眉型设计到唇形描画，以及高光和阴影的处理运用，都详细地做了讲解。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毛雨晴扑上散粉为她定妆，后脑勺的卷发棒也拆下来了。 凌朵满怀期待地睁开双眼，那面镜子就像加了十米厚的滤镜，她感觉镜子里的女生，都不像自己了。 虽然这样说有些厚脸皮，但她真的可以变得很好看。 难怪明星都舍得花大价钱请造型师，这钱，花得值啊。 毛雨晴留意到她光秃秃的十指，随口建议：“美甲师刚回来，要不要让她帮你做指甲？” 凌朵很心动，但还是拒绝了：“不用，我回去还得做饭。” “……”毛雨晴脑门上冒出三个大问号，但也没说什么。 凌朵收拾妥当准备结账，毛雨晴却表示：“这种小事，黎川早就帮你安排好了。” 在黎川看来，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对凌朵来说意义重大。 而她能为黎川做的，只有深夜里温暖舒胃的那碗清粥。 凌朵火速奔回出租屋，煮了一锅瑶柱瘦肉粥，打包送去公司。 她兴冲冲地赶到公司楼下，却看到黎川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匆匆上了保姆车。 那辆车经过她身边，快速驶向主路，汇入穿梭的车流。 凌朵抱着保温餐盒站在路灯下，目送他远去，心里怅然若失。 她的厨艺，在荒郊野外的剧组，或许无人能及。 但这里是京都，遍布高档餐厅知名主厨，黎川想吃什么吃不到呢。 第十一章 凌朵心里空荡荡的，失落的情绪无处安放。 她不想回到狭小的出租屋，就算看不到黎川，也想看看他去过的地方。 黎川所属的CC经纪公司，位于这座大厦的顶楼二十三层。 波哥大佬买下了整层写字楼，配备世界一流的舞蹈室和录音室，为黎川的创作提供了极大便利。 想来也是因为自由度高，黎川才会放弃资源丰富的国际公司，选择跟自己的好友合作。 凌朵现在是公司的内部员工，她可以直接刷卡上楼。 随着电梯不断上升，凌朵心中的失落逐渐消散。 听说波哥签的艺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但每一个都是精英大咖。 除了顶级流行歌手黎川，公司还有一线民谣歌手和说唱歌手。演艺方面，两位影后级别的女演员，都是凌朵敬佩的前辈。 人生就是一场奇遇，成为黎川助理之前，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能接触到她们的圈子。 “叮咚”，电梯门开了，凌朵抬眼看到黑金色调的公司铭牌，低调奢华，独具品位。 隔着光洁明亮的玻璃门，公司大厅灯如白昼，隐约有两三个工作人员还在加班。 要么，就把粥分给他们吧。 凌朵推开门走进去，刚要跟工作人员打招呼，却见波哥打着呵欠，从走廊对面的办公室晃出来。 “凌朵，你怎么来了？餐盒里有什么好吃的，快给我尝尝。” 精心熬煮的瑶柱瘦肉粥，就这样被他半道截胡了。 他很自然地拎过餐盒，凌朵不好意思阻止，只能跟他进了办公室。 “波哥，刚才我在楼下看到黎川，还以为你跟他一起回去了。” 波哥乐呵呵地打开餐盒，深闻了下：“好香啊，黎川和伴舞团去吃火锅了，哈哈，我有口福啦。” 他给自己分出一碗粥，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凌朵，又道：“你跟黎川说过，给他送宵夜吗？” 凌朵摇头：“我想，他练舞练到很晚，就做了粥送来。他不在，波哥吃也一样。” “像你这么称职的助理，打着灯笼也难找啊。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自命不凡，总怕别人碍着他们出名。” “波哥也很年轻，怎么这么稳重？” “你看我这颜值，就是成熟稳重的标配啊！” “你说笑了。”凌朵弯起眼角的可爱模样，看上去清纯又不造作。 波哥小眼一亮：“刚才我就想说，凌朵，你长得很耐看，越看越有明星范儿，我都想把你包装成女团C位出道了。” “女团？”凌朵轻笑出声，“我唱歌跑调，跳舞四肢不协调，出道会被骂死的。” “你不懂，黑红路线才叫火，越骂越红。” 凌朵从没见过波哥风趣的一面，在他面前不再拘谨，时不时发出开怀的笑声。 突然，波哥那张嘴像卡了壳，瞠目结舌地看向凌朵身后。 “咳咳，咳咳……” “波哥，你没事吧？”凌朵记得她把食材洗得很干净，应该不会有什么异物。 “咣！”波哥直接把粥吞下去，憋得脸红脖子粗，“你这家伙不声不响，一脸阴森盯着我看，想吓死人吗？” 凌朵心中一颤，回头看去，竟是朝思暮想的黎川。 她小跑着迎上前：“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听到动静……” 黎川也不看她，径直走到波哥面前。他还饿着肚子，这个自诩兄弟的家伙，却霸占了原属于他的食物。 面对刚进公司的女助理，此人不仅言语轻浮，而且笑容猥琐。 真是看错他了。 说不出什么缘由，黎川浑身气儿不顺，就是看他不爽。 “这是给你吃的？怎么不噎死你！” 波哥心虚地眨眼睛：“你不是不在吗，这么快就吃完火锅啦？” 黎川眼神冰冷：“伴舞团住得太远，往返不方便，你给他们重新安排酒店。” 波哥“嗯”了声，看他的冰块脸还没融化，纳闷道：“你该不会，让我现在就去安排吧？” “你有闲心撩妹，没工夫做正事？” “撩妹？我、我撩谁了，凌朵？她也算个妹？” “废话少说。”黎川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波哥憋得脸都紫了，但也不敢发作，乖乖拿起车钥匙走出去。关门之前，他朝凌朵说了句。 “黎川这次回公司，我们一致认为他长胖了。为了他的前途着想，请你手下留情，把菜做得难吃一点。” 说着，波哥迅速关上房门，阻断了黎川凌厉的目光。 撵走了碍眼的人，黎川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该不该减肥他自己最清楚，用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 他看了眼餐盒里的瑶柱瘦肉粥，感觉不错，就是分量少了一半，不够吃。 而且，他不想用波哥用过的勺子，又不想动手洗…… 凌朵仔细琢磨波哥说的话，不由陷入沉思。 有人说，初恋发胖了，意味着青春一去不复返。 那么，偶像发福了，追星女孩的美梦就将支离破碎。 而她，就是始作俑者。 凌朵不在意黎川的体重，但不忍心看着川贝为他担忧，更不能容忍黑粉叫他“胖子”。 黎川盯着勺子犹豫不决时，只见凌朵像百米冲刺一样，狂奔过来，紧紧抱住那个餐盒。 “我饿了，还是给我吃吧。” 她像是怕黎川来抢，捧起餐盒就往嘴里灌，“咕噜”，“咕噜”，几口喝个精光。 为免嘴角沾上葱花什么的，她还自觉地抹了抹嘴。 凌朵竭力维护自己的形象，但人算不如天算，一个响亮的饱嗝猛地窜出喉咙，直冲天花板。 她惊慌失措地捂住嘴巴，生怕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好丢脸！为什么每次在黎川面前，她都要出洋相？！ 黎川满脸黑线，有没有搞错，她不是做给他吃的吗？怎么抢去自己吃了？ ……这个糟糕的夜晚。 他坐在波哥的办公椅上，修长的双手交握在胸前，淡然说道：“麻瓜变仙女，果然是骗人的。” 凌朵的心，又被狂扎了无数个窟窿……好痛…… 她赶来公司，就是想让黎川看到自己变美的样子。不然，她连脸都舍不得洗。 原本满心期待，却又出了丑，还不如不见。 凌朵羞愧至极，恨自己不会隐身术，不能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不好意思，今天又让你破费了。我这样的人，包装也是浪费吧。” 凌朵寻思着把这笔钱还给他，但见黎川蓦然抬头，那双星辰般醉人的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让她深陷其中。 “仔细看看，小毛的化妆功力突飞猛进，堪称化腐朽为神奇。” 神奇？他的意思是，她确实比以前好看了？ 凌朵的心情瞬间好转，低头浅笑：“嘻嘻，我也这么觉得。” 太好了，黎川看到了她最美的样子，今天真是她的幸运日。 她这幅柔软好捏的样子，让黎川想起了路灯下的无助身影。那么时尚的女孩子，怀里却抱着大妈专用餐盒。 除了凌朵，他想不出谁有这种勇气。 他没有叫停车子，却忍不住想，她煮的是鲜虾粥还是鱼片粥？她说过要做香蟹粥，放进一整只花蟹，搭配玉米和藕片…… 唔，想想就很美味。 到了饭店包间，黎川满脑子想的都是大花蟹，它们挥舞着浑厚有力的蟹钳，拼命从他胃里爬出来。 他顿时没了食欲，就连平时爱吃的火锅，也变得索然无味。 最想吃的，还是那碗粥。 黎川自己开车回到公司，路灯下的俏丽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拿出手机，想问她在哪儿，打好一行信息，想了想，又删掉。 折腾半天，越来越饿。 都怪阿惠催他早走几分钟，不然就能等到她的粥。 罢了，就当是天意吧。 “最近我要准备演出，你不用做饭了。”公演前节食忌口，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绝不是为了减肥。 黎川以前说这种话，凌朵真会胡思乱想，怕自己又被嫌弃了。 但在此刻，她却深感欣慰。 爱豆的形象管理自觉性，从来不让川贝担心，真为他感到骄傲。 “好啊。”凌朵愉快地答应了，虽然在她眼里，黎川一点儿都不胖。但为了演出顺利，她还是要支持他的决定。 黎川眼角一抽，她真是他助理吗？怎么好像求之不得似的？ “演唱会当天，阿惠和公司的保镖会跟着我，你也不用来了。”他留意到，她的脸色由晴转阴，似乎有些危机感了。 凌朵皱着眉，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原本她很期待来着，她还没见过黎川在后台准备的样子。 转念一想，这不是正好嘛，她还有一张团购的看台票。她又可以高举灯牌，为他欢呼应援了。 凌朵一扫阴霾，眉开眼笑：“那就这么定了，加油哦，期待你的精彩舞台。” 凌朵哼着小曲收起餐盒，心满意足地跟他道别，没有期待他的回应，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黎川望着她步履轻盈的背影，清俊的眼眸充满疑惑。 她的情绪变化为何如此巨大？时而激动，时而忧郁，时而兴奋…… 真让人搞不懂，哎，他好像更饿了。 第十二章 虽然不用做饭，凌朵也不会闲到抠脚。 《life》伴舞团都是从国外请来的，饮食方面不像黎川那么挑剔，但也得仔细照顾。 她协助波哥处理他们的生活琐事，偶有空闲，还能顺便观摩公司里的新人培训。 不得不说，艺人是竞争非常激烈的行业。 每年都会涌入无数怀揣明星梦的少年少女，最后能在圈子里站稳脚跟的，却是凤毛麟角。 刚考进海戏的时候，凌朵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钻练功房，专注听课，特别是表演课。 相比同期早已成名的明星学生，她付出了加倍的努力。 但也不是一番顺遂。 失望越多，越能认清现实，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 凌朵看着那些意气风发的脸庞，真想以过来人的语气告诉他们。 “保持平常心，入行，只是扑街的开始。” 平时凌朵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爱豆。她几乎每小时都趴在舞蹈室的门缝上，苦练独眼绝技。 黎川专注练舞的样子，真是越看越迷人。 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如，每一个眼神都充满魅惑。 黎川拥有极高的创作天赋，偏偏又那么刻苦努力，注定会登上巅峰受人仰望。 跟他相比，她没有资格抱怨，自己拍不到合适的角色。 别人试镜五十次，她就去试一百次，两百次…… 就算她笨到飞不起来，光着脚丫子用跑的，也能跑到目的地吧。 真好，每次她感到丧气，多看几眼黎川，就能满血复活。 黎川就是她梦想的充电宝，炎夏的空调扇和寒冬的电热毯。 对黎川的热爱，是她续命的法宝。 她一刻都离不开他。 就这样不被打扰地偷窥黎川练舞，是她咸鱼生活中最幸福的时刻。 即使被伴舞团推门撞破，被黎川丢白眼冷对待，她也甘之如饴。 ……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演唱会当天，每次爱豆演出，都是群里姐妹面基的好日子。 有些川贝第一次见面，就极有默契地手拉手去宾馆了。 她们永远不缺话题，完全没有陌生人的尴尬。一起躺在床上刷爱豆视频，兴奋得睡不着觉。 凌朵提前申请了休息，回归粉丝身份，准备为黎川做一场漂亮的应援。 拼盘演唱会晚上七点半开始，后援会的管理组成员，早上八点钟就来到场馆门口。 她们按照团购门票名单，给现场取票的川贝提供免费的应援物品。 这种长时间的体力工作，通常是两人一组轮流值班。 凌朵辞去会长后，为免招人口舌，只能躲在附近的咖啡厅里，帮忙整理灯牌。 不久，场馆周围聚满了各家粉丝。 网络上早有间隙，现实中互相嫌弃。但在公开场合，谁也犯不着当众闹事，圈地自萌，互不干扰…… 演唱会提前两小时检票入场。 粉丝们在检票口排起长龙，川贝人数众多，排在前列。检票口一开，她们卯足全力冲进场馆，抢栏杆，挂灯牌。 在公演现场，灯牌，就是粉丝的尊严。 演唱会安保检查，硬灯牌不许携带入场，只有易折叠的软灯牌才能不被查扣。 为了躲避安检，追星女孩各显神通，缠大腿，裹小腰，胳膊细的还能绕一圈。 在外套长裙的掩饰下，百分百带进场。 黎川后援会管理群，频频传出喜报。 “A区占领……” “C区占领……” “D区还有空位，速来……” 后援会的口号是：川贝人手一个灯牌，给黎川最好的应援。 但在咖啡厅包间里，还有不少两米的大灯牌和三米的巨型灯牌。 凌朵一直在等茄子的指示，奇怪的是，开场前一小时，还没人来领这些灯牌。 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这很不寻常。 她连忙给茄子打电话，这才知道，送到现场的大灯牌都被举报没收了。 凌朵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各家粉丝明面上平静无波，敢情是在背地里使绊子。 后援会来不及追查是哪家举报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剩下的灯牌送进场。 茄子在馆内现场指挥，西芹在场外派发灯牌。 “不好了，川家被盯上了，已经进场的川贝连小灯牌都不敢拿出来，只能藏在包里。” 西芹是个文静温柔的女孩，现在却急得七窍生烟：“豆腐，怎么办呢？咱们的灯牌运不进去。” 凌朵已经想到一个办法，虽然冒险，但也可行。 “我有个朋友是经纪公司的，我拜托她帮忙，把这几箱灯牌运到后台。你和茄子在馆内接应，怎样？” 西芹两眼放光：“真的吗？你的朋友肯帮忙吗？” 凌朵保证：“放心吧，没问题。” 这个“朋友”就是她自己。 “太好了，我帮你把灯牌搬去后台……” “你进场帮茄子吧，咱们发微信保持联系。” “好，有事随时叫我。”西芹也怕给凌朵的朋友添麻烦，接受了她的建议。 凌朵原本没打算去后台，她怕见到阿惠。 以前她们见过面，虽说阿惠不一定记得她，但凌朵不敢冒这个险。 前几天她在公司能躲就躲，尽量不让阿惠看到自己的正脸。 但眼下事态紧急，就算被阿惠认出她是前后援会长，也得把这些灯牌安全送到川贝手中。 凌朵随身带着CC公司的工作证，她叫了辆面包车，开到场馆员工通道入口。 出示证件后，保安大叔以为箱子里是艺人的服装道具，热心地帮她把灯牌全部搬了进来。 后台人来人往，谁也没在意她这个小助理。再加上她演技过关，精心酝酿的这一出无间道，倒也没有露出破绽。 凌朵迅速联系上茄子和西芹，根据现场状况，不断变更接头地点。 等到演唱会开场，全场灯光转暗，她才等到宝贵的机会。 凌朵在音箱设备的掩护下，分批把这些灯牌交到茄子手里。 凌朵来回跑了几趟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交代她：“先、先把灯牌收着……等到黎川上场再打开，就不怕被没收了……” 茄子激动万分：“明白，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灯牌，幸亏你有办法，要不这次应援就悲剧了。” 西芹帮她擦汗：“我把小灯牌都送给内场的川贝了，黎川出场时，看台的大灯牌共同点亮，我们一定可以给黎川一片蓝海。” 茄子：“豆腐，你跟我来，我在看台给你留了好位置。” 凌朵想了想，说：“我待会儿去找你们，我先跟朋友道声谢。” 茄子和西芹想想也对，“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总要好好感谢几句。 “那你忙完过来，我们在A区等你。” 凌朵看着她们把灯牌运往看台，总算放心了。 黎川是压轴表演，还有两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她想趁这个空隙，实现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 她看一眼就回来，一眼就够了。 艺人分咖位，化妆间也分三六九等，黎川享有专属化妆间。 凌朵悄悄溜进化妆区，公共化妆间人声嘈杂，时不时能听到一些明星的名字。 小歌手和伴舞也有自己心仪的偶像，能跟偶像同台演出，自然是激动的。 凌朵一路听着“黎川好帅”过来，她骄傲地昂首挺胸，都快横着走了。 当她经过S女团的化妆间，听到她们在议论黎川，一点都不意外。 “黎川真特么拽，我找他加微信，理都不理我，把我当空气。” “你还敢找他加微信？真是不怕死呀，我上次想跟他合照，他都不睬的。” 卧槽！这是什么污糟的对话？ 凌朵心中顿时无名火起，匆忙施展研习多日的独眼神功，从敞开的门缝里看到那两个妖艳贱货。 扎着公主马尾辫的锥脸女，瞪着下垂眼线哭哭眼，不服气地抱怨。 “他这样耍大牌真的好吗？我好歹也有五百万微博粉丝，不是什么小透明好吧！” 呸，真不要脸！凌朵暗自唾弃，勾引我家爱豆不成，就污蔑他耍大牌？ 五百万粉丝有四百八十万僵尸粉，糊穿地心了好吗！ 坐在锥脸女对面的长发心机女，诡异一笑：“你要是气不过，我帮你想个办法整他。” “怎么整，你快说来听听。” “根据内部可靠消息，黎川对咖啡过敏，严重时嗓子发炎，连歌都唱不出来。” “还有这种事？但我不认识他助理，怎么可能把咖啡送到他面前？再说，他又不傻，闻到咖啡的气味，肯定不喝了。” “听说他公演前只喝罗汉果雪梨茶，主办方都会特意帮他准备，这次也不例外。而且这种茶的颜色，跟咖啡差不多哦。” “你的意思是，把咖啡掺进茶水，骗他喝下去？你这个小贱人不去演宫斗剧，太可惜了，哈哈哈……” 凌朵听得浑身恶寒，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黎川拒绝跟她来往，就要遭到报复？ 明明是自己居心不良，却要破坏黎川最重视的舞台？ 忍无可忍！凌朵怒视着这两个花枝招展的阴险小人，攥紧了拳头。 我家爱豆宽宏大度懒得理你，但我身为川贝，绝不是好惹的！ 第十三章 锥脸女和长发女兴高采烈地讨论调包细节。 凌朵气恼之余，智商上线，偷偷用手机录下了她们的对话。 走廊里时不时有人经过，凌朵怕被怀疑行为鬼祟，在化妆间门外不停变换姿势。 弯腰系鞋带，原地做扩胸，徒手抓苍蝇…… 锥脸女没发觉门外有人偷听，犹豫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还是算了吧，万一被黎川发现，我就吃不了兜着走，听说他的经纪人波哥很有手段。” 长发女不以为然：“有什么好怕的，这种小事就推到工作人员身上，反正白痴粉丝都喜欢骂主办方。” “我想想这样做不太好，就算不被媒体曝光，圈子里要是传开了，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拜托，你别想太多。黎川只是对咖啡过敏，又不是要他的命。别担心，我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保证找不到你头上。”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查的话，肯定能查到我……” 凌朵算是听出来了，锥脸女还有点人格底线，长发女却唯恐天下不乱，非得撺掇她做坏事。 该不会是名义上帮她出气，其实想害她在圈子里混不下去吧？ 凌朵没心思关注女团内部的勾心斗角，她只想知道，她们最终的决定。 要做不做，犹豫不决，这是最折磨人的。 这时，对面走来几个穿着小吊带超短裙的漂亮女生，好奇地打量着躲在门后的凌朵。 凌朵无奈退到一旁，看着她们走进化妆间，锁上房门。 怎么办呢？如果她们确定动手，凌朵宁愿暴露粉丝身份，也得告诉黎川不能喝任何东西。 但她们要是放弃了，她冒冒失失乱说一通，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凌朵心如乱麻，徘徊在黎川化妆间附近，不敢有一刻放松。 宁可信其有，不可当其无，还是谨慎为好。 茄子给凌朵发了几条信息，催她去看台，她只能说有事暂时去不了。 明知有人算计黎川，她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看演出。 黎川化妆间门外，有波哥派来的两个保镖，虎背熊腰，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凌朵蹲在斜对面的安全通道里，透过小窗仔细查看周围的情形。 观察下来，果然有收获。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都挂着胸牌，穿着蓝色小马甲。 他们给艺人送的饮料和食物，都是在指定餐厅订购，有统一外包装，应该不能作假。 等待期间，S女团已经上台演出了，而黎川的化妆间始终没人出入。 但愿没事发生。 凌朵这样想着，揉了揉酸麻的双腿，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男声。 “你好，这是黎川的罗汉果蜂蜜茶。” 真有人送饮料？凌朵原地鲤鱼打挺跳起来，推开安全门，看到阿惠接过饮料，对他说了声“谢谢”。 凌朵发现那个男生没挂胸牌，但穿了件蓝马甲，他到底是不是工作人员？ 她万般纠结，该不该冲进去阻止黎川？但至今为止，她发现的可疑线索都不确定。 就在她举棋不定的时候，只见阿惠冲出化妆间，叫上门外的两个保镖，奔向走廊另一端。 见状，凌朵心里慌得一匹。 难道黎川喝下了掺着咖啡的茶水？他该不会嗓子发炎，已经严重恶化了吧？ 都怪她不好，没有事先阻止黎川。 都怪她没有揭露锥脸女的阴谋。 都怪她，都怪她…… 凌朵不顾一切地冲进黎川的化妆间，“哐啷”甩上房门。 只见黎川坐在化妆台前，低头翻看自己的练舞视频，嘴里含着吸管，正在吸入杯子里的饮料。 “吐出来，不能喝！”凌朵跨步上前，从他手里抢走饮料，“阿惠都出去帮你找止敏药了，你怎么还喝？你没闻出来，这里面掺着咖啡吗？” 黎川诧异地抬头，看到化妆镜里披头散发，汗流如注的凌朵。 他眼瞳一缩，口腔里的茶水灌进喉咙，呼吸道受到突如其来的刺激，不自主地打了个嗝。 黎川错愕地瞪着凌朵：“你怎么来了？嗝……” “我来救你呀！”凌朵来不及跟他解释了，灼热的视线死死盯住他修长的脖颈，抿了下干涩的嘴唇。 她左右开弓，“唰”一声撕下他身上的高定演出服，飞快解开他的白衬衫纽扣。 凌朵紧张地查看他的颈部：“出疹子了吗？喉咙发炎严重吗？” 黎川的额头青筋暴起，他从没受过这种侮辱。 他当即立断，一把推开即将看到他脖子以下的凌朵：“你疯了吗？嗝……” “我、我……”凌朵不知所措地看着衣衫凌乱的黎川。 他露出的脖颈肌肤光滑细腻，别说是红疹子，连个粗大毛孔都看不到。 凌朵更混乱了：“我听到有人要整你，她们说你对咖啡过敏，只要把咖啡掺进你喝的蜂蜜茶，就能让你喉咙发炎，浑身出疹子。” “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话！嗝……”黎川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的手掌抄起那杯饮料，扔进凌朵怀里。 “咖啡和茶，我都分不清楚吗？嗝……” “你说，这里面没有咖啡？” 凌朵难以置信地喝了几口，品了品味道，是蜂蜜茶，不是咖啡。 “这怎么可能？我真的听到了。”凌朵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播放录音以证清白，“你听，我没有胡说。” “嗝嗝……”这该死的打嗝，怎么就停不下来？ “她们没有害我过敏，你突然闯进来，却害得我，嗝……” 凌朵这下连撞墙的心都有了，大错已经铸成，就算以死谢罪，也不能弥补她给黎川造成的伤害。 “你别着急，我这就想办法帮你止嗝。” 凌朵慌忙上网搜索，治疗打嗝的生活小窍门。 “一：吸满气，喝口水，用鼻子呼气，憋到快断气时，把水咽下。”凌朵拧开化妆台上的瓶装纯净水，教黎川喝水、吸气、呼气。 “嗝？” 没有效果？再来！ “二：吃个柿子，或喝一大口醋……”开玩笑嘛，化妆间又不是厨房，她去哪儿找这些东西？ “三：将小纸条插进鼻孔旋动，打喷嚏后，立即止嗝。” 这个办法可以的！ 凌朵抽出纸巾拧成细条，伸手就要去插黎川的鼻孔。 黎川眼明手快，低吼着推开她：“出去，离我远点。” “没关系，咱们再换个方法。” “四：打嗝者俯身九十度，同伴帮忙拍打背部，亲测有效。” “来来来，黎川，快低下头，我帮你拍背。”凌朵不顾黎川的反对，拽着他的衣领，强行让他俯下身，“哐哐哐”拍打他的背部。 “你给我住手！”黎川被她捶得发型都乱了，愤而起身，“你找的是生活小窍门，还是整蛊大乱斗！嗝……” 还是不行？凌朵快急炸了。 一系列操作下来，黎川被她整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慌忙后退几步，跟她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随后坐在沙发上，匆匆系上衬衫纽扣。 “你走吧，我自己调整，嗝……” “我不能走！要是因为我影响到你的演出，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黎川看她眼眶泛红，沉默地打着嗝。 凌朵半蹲下来，帮他整理好演出服：“对不起，我真没用，我还是去找阿惠帮忙吧！” 黎川摇头：“伴舞团的菲尔手臂划伤了，阿惠找医生帮他包扎，你别去烦她。” 原来阿惠急着出门，是有人受伤了。 “那怎么办？你就快登台演出了，打嗝会影响你的状态。” 黎川轻叹了声，闭上双眼，不想看到她泫然欲泣的表情。 她的眼泪，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黎川，十五分钟后请移步做登台准备。黎川，十五分钟后……” 化妆间音箱里，不断重复着舞台导播的声音。 凌朵急得头晕脑胀，但眼前的黎川毫无反应，如果不是还在打嗝，就像熟睡一般。 凌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嘴唇，心中默念：别打嗝，别打嗝，我求你。 但她的祈祷并没奏效，黎川打嗝的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午夜池塘里的小青蛙，声声不歇，让人精神错乱。 停止吧！求你了！凌朵头脑一热，凑上身去，用自己颤抖的唇，封住了他的嘴。 在这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 宁静广袤的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她。 在静止的时空里，凌朵失去了思考的余力，她的世界一片苍茫。 直到遥远的虚空，传来“扑通”、“扑通”的飘渺声响，她才逐渐恢复一丝意识。 凌朵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和黎川进行零距离接触。 她吓得浑身颤栗，失控地将他推了出去。 要死了，要死了，她竟敢玷污自己的爱豆？谁能告诉她，这附近有河吗？ 黎川的后背，猛地撞向沙发靠垫，他茫然地睁开双眼，脑子里嗡嗡直响。 回过神来，他看到嘤嘤哭泣的凌朵，双手掩面跑了出去。 他望着她羞愧至死的背影，微凉的指尖抚上自己的嘴角。 刚才触碰到的柔软，是她的唇？ 等黎川理清事实经过，忽然察觉到，打嗝，好像止住了。 第十四章 凌朵想好了自我了断的一百种方法，但看不到黎川的舞台，她死不瞑目。 在川家人爱的召唤下，她踉踉跄跄地跑向看台，挤进茄子和西芹中间。 她不敢抬头跟她们说话，更不敢正视她们的双眼。 她玷污了自己的爱豆，不配自称为川贝。 就算被现场的家人乱棍打死，唾沫星子喷死，她也毫无怨言。 黎川上场前，舞台灯光转换成神秘的梦幻紫。 内场和看台的川贝们，默契一致地点亮了手里的灯牌。 如同星河流转，极光璀璨，连绵起伏的蓝色海洋，占据了整个场馆。 “黎川，黎川……”震耳欲聋的应援声，几乎要掀开天花板。 这是川贝对黎川的承诺：你给我们一个舞台，我们许你一片蓝海。 “黎川，黎川……”头顶烈日排队站到腿软，饥渴难耐坚持不退半步，汗水和泪水模糊了精心装扮的脸庞。 在川贝心目中，最重要的，只有她们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偶像。 “黎川，黎川……”在你目光所及之处，川贝为你呐喊欢呼，无怨无悔做你身后的影子，追随你梦想绽放的方向。 即使只是海洋里的一滴水露，也愿为你付出一切。 《life》第一个音符落下，川贝们按照后援会开场前的叮嘱，声嘶力竭地喊出应援口号。 “守护黎川，川贝爱相随。” 现场气氛燃爆了，凌朵的脸躲在灯牌后面，哭得稀里哗啦。 身为川贝，她真的很骄傲，大家都是如此坚定又温柔地爱着黎川。 “lifeislonely……”黎川清亮的高音透彻干净，川贝们随即安静下来，用心聆听他的歌声。 凌朵揪着一颗心，注视着黎川的每个动作，以及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虽说登台前十五分钟，黎川刚经历过打嗝危机，但他还是表现出超水平的歌手素养。 每一个音节都细腻动听，每一个踩点都准确无误，展示了真正的顶级实力。 舞台上的五分钟，一闪即逝，但他留给川贝的美好记忆，却能延续一生。 黎川的表演顺利结束，全程没有出现任何瑕疵，甚至比以往的舞台更加精彩。 川贝们舍不得他离场，纷纷吼出刺穿耳膜的超高分贝，重复喊着：“黎川，黎川……” 凌朵哭得泣不成声，她比谁都清楚，他能完成表演，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黎川比她想象的更强大，哪怕顶着沉重的压力，遭遇空前的侮辱，也能表现出最完美的状态。 黎川感受到川贝迫切的心情，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说句“谢谢”就离开，而是跟她们多聊了两句。 “出道七年了，感谢川贝为我做的每一场应援。接下来，我会以更优秀的作品回报大家。” 他清澄的双眼，映射出那片波澜壮阔的海洋。他深深地鞠了个躬，感谢她们多年来的付出与陪伴。 黎川的创作实力有目共睹，但他并不抗拒别人称呼他为“偶像”。这个标签，伴随了他七年，也带给他无数关注的目光。 他心存感激。 “偶像与粉丝，有时候也需要沟通。你可以把她们当成朋友，分享自己的生活感受……” 黎川脑海里，萦绕着凌朵说过的这句话。 他不会说煽情的话语，公开发言也很官方，但这样明显的转变，还是让现场的川贝激动落泪。 “川川，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懂。” “哥哥，你接收到我们的爱意了，对吗？” “麻麻的傻宝贝，别说是做应援，命都可以给你。” 川贝们依依不舍地跟黎川挥别，集体关上应援灯牌。 从后排望过去，她们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都在无声地抽泣。 凌朵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的脸肯定肿成猪头了。但不要紧，身边的茄子和西芹哭得比她更丑。 这些无私奉献的川贝，在生活中认真工作，相夫教子，努力做好各自的职责。 但在这里，她们只有一个身份，就是黎川的粉丝。 她们可以无所顾忌地宣泄内心的情绪，疯狂表达自己对偶像的热爱。 不求回报，只为他在全世界都能看到的地方光芒万丈。 凌朵没有再去后台，她无颜面对黎川。 在这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只有川贝才能带给她安慰。 她们在烧烤店里包场庆祝，尽情撸串，肆意唱歌。 黎川的那首《life》，随着袅袅轻烟，飘荡在城市上空。 …… 放纵过后，还要回到现实。 清晨阳光明媚，凌朵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她打开手机微信，看到CC公司的工作群里，发布了黎川和其他艺人的行程。 她进公司才知道，波哥原本不想让黎川接《魔幻厨房》的客串角色，但他坚持从繁忙的日程中抽出一个礼拜，进组拍戏。 顶咖艺人的时间像钻石一样金贵，在这一周里，黎川可以拍五本大刊硬照，再加两个代言的宣传广告。 他却偏要跑去拍零片酬的小网剧，波哥简直要崩溃了，但也无力阻止，只能由着他任性一回。 黎川欠下不少行程，演出结束后，就做起了空中飞人。阿惠和另一个生活助理，陪他穿梭在各个国际大都市。 黎川的行程安排，波哥没有通知凌朵。 她也明白，波哥找她做跟组助理，只是应急，并没有做长期的打算。 凌朵心想这样也好，她应付不来那些大场面，去了也是添乱。 再说，她哪有脸见黎川。 他没把她这个罪魁祸首交到波哥手上，已是仁至义尽。 凌朵胆战心惊地给波哥发了条信息，她想负罪辞职，僵硬的拇指却打出了“我要请假”。 波哥秒回：“可以。” 看来他还不知道，她对黎川犯下的种种恶行。想来也是，黎川怎么可能承认这么丢脸的事。 “振作起来，凌朵，你就快失业了，还是本本分分去跑龙套吧。” 她立志奋发，打开几个校友交流群，记下一连串试镜消息。暗自定下目标，不跑完这些试镜，不许吃饭。 凌朵翻出毛雨晴的指导录音，化了清新自然的透明妆，穿上最好的衣服，像个女战士一样冲向地铁站。 第一站是五环的文创园，这里有多家影视公司的试镜活动。 她赶到现场，填好表格，领到自己的试镜编号，在等待区熟记台词，调整情绪。 以前参加试镜，她很容易被竞争对手影响。看到她们瞬间爆发的情绪张力，都会严重自信不足。 但是现在，她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 作为一个演员，她不需要在意外界的干扰。专注演好每一场戏，不管最后能不能被录取，她都没有遗憾。 连续被淘汰，凌朵却越战越勇。 大制作，大IP，一个不落，就连大导演的院线电影都没放过。 类似“我们考虑一下”，“你先回去等消息”这种话，其实就是委婉的拒绝。 整整一天，她都没有拿到角色。 但没关系，填饱肚子，明天再战。 凌朵回家做了蛋炒饭，加了两根火腿肠，犒劳饥肠辘辘的自己。 她好多天没用这把幸运炒锅了。 如果黎川再也不想吃她做的菜，她就打算铁锅洗手，从此封勺。 “喵~”凌朵耳根一颤，顾不得擦手，连忙掏出衣兜里的手机。 是管理群消息。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管理群的聊天记录数字不断上涨，应该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凌朵进群看到西芹正在抱怨。 “水煮肉太差劲了，她赖账不还，现在就连她家人打电话都不接。” 茄子：“你别着急，她跑不掉的，咱们跟她耗下去就是了。” 西芹：“那要耗到什么时候，你老公都跟你闹离婚了，你还半点不急？” 茄子：“喂……这种事别在群里乱说。” 西芹：“你拿家里的十几万积蓄买团购票，被你老公发现吵到半夜，这还不算群里的事？我们还能当做没事发生？” 茄子：“家里的积蓄也有我一半，大不了跟他离婚。” 看到这里，凌朵匆忙加入群聊。 “茄子，当初我们凑钱团票，你说过要量力而行。但你怕我们着急，偷偷拿出这么多钱，你老公有意见，也是可以理解的。” 西芹：“对啊，夫妻双方互相尊重，追星的前提是不能影响三次元的正常生活，这些你都忘了吗？” 茄子：“你们不用担心，没事的，我就是昨天回去太晚，他故意找茬跟我吵架。” 凌朵：“你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我和西芹都很羡慕你。听我一句劝，赶紧跟你老公和好。” 茄子：“知道啦，知道啦，你和西芹连恋爱都没谈过，却像过来人一样劝我，真逗。” 凌朵：“我们早就约定好了，要快乐追星嘛。” 茄子为后援会尽心尽力，每次应援活动，都是她出钱最多。 凌朵深感自责，这次的事，本来就怪她所托非人，怎么可以让茄子来承担后果。 但十几万巨款，远远超出了凌朵能承受的经济能力。 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她思来想去，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翻出那个很久都没联系过的号码。 第十五章 凌朵拨出电话，嘟嘟几声长音，将她的思绪带回千里之外的故乡。 在家里的时候，总嫌妈妈啰嗦，独自在外打拼才知道，身边有人念叨，也是一种幸福。 回想收到海戏录取通知书那天，她拍着平坦的胸脯跟爸妈保证，从今以后，不要家里一分钱。 当初她有多豪迈，现在就有多尴尬。 电话接通了，她难以启齿：“妈……我需要钱，你能先借给我吗？” “孩子，你快说实话，你、你学人家做果贷了？” “妈，你的想象力比编剧还丰富。” “那你……该不会生病了吧？” “没有，我身体好得很，都快吃成猪了。” “那你要钱干吗？” 果然是亲妈，听说她没病没殃，转眼就跟朵爸统一战线，联手对外了。 “去年你说，你演的电视剧上了卫视。我和你爸从第一集 追到六十五集，才看见你演的洗脚丫鬟。我刚跟你爸说你演得不错，那个大小姐扬手就扇了你一巴掌……” “妈，那是拍戏，不是真打。我这次借钱，主要是碰到了麻烦事……” “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可以借你钱，你把那边的事处理掉，就给我买机票回家。” “再给我半年时间行吗？我赚到钱马上还你。” “三个月，最多三个月，这是妈妈给你的最后期限。” 凌朵陷入沉默，从她的咸鱼经历来看，三个月根本赚不到那么多钱。 她也曾有过质疑，觉得自己不适合做演员，甚至不该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 不如在家好好经营菜馆，爸妈也不用为她操心了。 但这是她选择的路，就算荆棘密布乌云蔽日，咬着牙也要走下去。 她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 “妈，我答应你，三个月之内还上这笔钱，不然我就回家。” “这次你可要说到做到。” 挂断电话不久，凌朵收到了妈妈转给她的钱。紧接着，她就把钱转到茄子的账户。 人的潜力，有时候是逼出来的。 接下来几天，凌朵到处跑试镜，梦想之门还是没有向她敞开。 唯一的收获是，她的玻璃心逐渐锻造成金刚心。再难堪的拒绝，也不会打击到她的自尊。 脸皮厚了，不止一尺。 但就算她无休止地跑下去，资源也是有限的。 凌朵狠下心，打算去蹲影视基地，哪怕做个群演，至少有机会接触到剧组。 但这么一来，她就不能一直请假，赖在CC公司混薪水了。 凌朵步履沉重地来到公司，当她交出手里的辞呈，她和黎川就再也不会有交集。 他是天上月，她是山野草，何必心存奢望，再留贪念。 凌朵径直奔向波哥的办公室，叩响房门，听到回应，拧开把手大步走进去。 她鼓足勇气刚要开口，无意中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神，当场被震得说不出话。 女神缓缓抬头，弯起嘴角，那一笑，足以让百花失色。 波哥看了眼瞠目结舌的凌朵，笑道：“快跟梦姐打声招呼啊，别愣着了，你该不会连梦姐都不认识吧？” 梦姐，就是拿奖拿到手软的国际影后黄梦洁。 她出道二十五年，演过上百部脍炙人口的影片。她的获奖作品，就是海戏的教科书。 她是CC公司的两大影后之一，也是凌朵一心想要拜见的大前辈。 凌朵毕恭毕敬地面朝女神九十度鞠躬。 “梦姐，您好，我叫凌朵。”她呆呆地望着光艳照人的黄梦洁，真是太有气质了，比电影里的特写镜头更好看。 “凌朵，很高兴认识你，我和波哥正准备找你呢。”黄梦洁一开口，自带迷幻音效，凌朵仿佛置身梦境。 “找我？”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神，“梦姐想吃什么菜，我这就去炒几锅。” 黄梦洁抿唇轻笑：“我知道你厨艺好，但这次不是找你炒菜，而是希望有机会跟你合作。” “合、作？”凌朵惊讶极了，“您的意思是，想找我跟您一起拍戏？” 黄梦洁点头：“两周后进剧组，跟你的行程有冲突吗？” 凌朵顿觉头重脚轻，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没冲突，除了吃饭睡觉，我没有其他行程了。” “你就不问问，我帮你介绍了什么角色？” 凌朵的脑袋都快摇晕了：“只要有机会跟您合作，演尸体我也愿意。” “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我们应该合得来。” 接下来，黄梦洁又跟波哥说了什么，凌朵已经听不清了。 耳膜里不停在鸣响，举世闻名的影后黄梦洁，居然主动找她谈合作？ “凌朵，我先走了，具体合作事项，波哥会跟你谈清楚。” 黄梦洁起身走出办公室，凌朵一路送到电梯口，要不是被她的助理拦下，真想把她送回家。 等到电梯门关闭，凌朵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穷途末路之时，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真是太幸运了，比中头等彩票还高兴！ 凌朵并不晓得，好事当然不会掉下来，而是有人帮她搞定的。 波哥看到凌朵一脸痴迷地追着黄梦洁，跑出去就没回来。 他伸个懒腰走进休息室，看了眼躺在床上戴耳机听音乐的黎川。 “梦姐看你的面子，答应带她进组。礼尚往来，你也得表示一下吧，电影开拍了你去探个班，帮剧组宣传一下。” “喂，我跟你说话没听到吗？”波哥摇摇头转过身，忽然听到黎川在他背后说。 “你给梦姐推荐的人，可得做足准备，不能演砸了。” “你能听见啊。”波哥嘟哝了句，关上门坐回去，越想越纳闷。 不对呀，怎么是他给梦姐推荐的凌朵？明明是黎川疯狂暗示梦姐带新人啊！ 他记得很清楚，黎川刚下飞机打算回家，听说黄梦洁要来，又让司机改道赶到公司。 也是黎川，试探询问黄梦洁最近接了哪部戏，不着痕迹地把凌朵推出去。 还有，还有，黎川嫌弃他吃了凌朵煮的粥，冷言冷语没半句好话，想起来都寒心。 “凌朵……黎川……”波哥稍作联想，突然冒出一个大胆又可怕的想法。 ……他不敢相信。 第十六章 凌朵看到剧本的时候，几乎把过去二十三年的眼泪都流干了。 这是什么神仙制作？ 卡斯奥金像奖华裔导演，十亿票房电影御用编剧，影后黄梦洁和新出炉影帝携手演绎的悬疑大片。 像这种顶级制作的电影，默默无名的小咸鱼，往往连试镜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波哥的推荐，她跑断腿都不可能得到这个角色。 这部名叫《追踪》的影片讲述了，单身画家母亲痛失爱女，凭借对人物面部识别的敏锐力，千里追凶不死不休的惊悚故事。 黄梦洁扮演这位勇敢的母亲，凌朵的角色就是她的女儿。 出于单身家庭的自卑，女儿对母亲心生不满，导致中二病等一系列疑难杂症，直到最后把自己作死。 就像凌朵瞎蒙的那样，她演的真是个尸体。 但在母亲的记忆里，还有她鲜活的几个镜头，并有五句台词。 跟之前的网剧相比，这五句台词的含金量，堪比鸭子游船和巨型航母的差距。 回想从前，她还是太单纯了。 网剧最多让她混个脸熟，想要成名，只有搭上这艘航母才能起飞。 凌朵花了一个上午，仔细看完整部剧本。 她哭得泪眼朦胧不能自已，剧中的母亲实在太隐忍太伟大了，凶手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每个角色都是那么鲜明生动。 让她感触最深的是，她饰演的女儿，是个花钱如流水的白富美。 呜呜呜，这是她演过的最有钱的角色。 “喵～”凌朵哭得一抽一抽的，打开手机一看，是波哥发来的信息。 “过来签合同。” 快签，快签，这么宝贵的角色，千万不能被别人抢走了。凌朵顾不得回复，伸手抹一把泪就冲了出去。 “波哥，我来了！”她哐嗵一声撞门而入，“合同在哪里，我这就签！” 波哥看了眼她涕泪横流的窘样，浑身一哆嗦，颤抖的双手抽出那份合同。 “有些剧组注意事项，我来跟你说一下……” “来不及了。”凌朵抓起办公桌上的签字笔，唰唰唰翻到合同最后几页，飞快签上自己的大名。 心里终于踏实了。 不过，签了约被换角的窝囊事也不是没有。 “波哥，你相信我，我拼了命也会演好这个角色。你帮我时刻留意着，万一别人觊觎……” 波哥自信满满：“我谈好的角色，谁也抢不走。进组之前，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准备就行了。” 凌朵上前握住他的双手，颤声道：“多谢波哥给我这个挺起胸膛做人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波哥嘴角一抽，心想：你该感谢的人不是我呀，我可不像黎川那么彪悍，竟敢把你推荐给大牌影后。 “没事，没事，你这几天要是不想上班，就继续请假吧。” 凌朵一颗心早就飞到剧组了，哪还有心思工作。 “这样吧，波哥，我以后按出勤领薪水，请几天假直接给我扣掉。” 波哥点头：“我已经交代过财务了。” “……波哥的效率就是高，啊哈哈。”哎，怪她自作多情，多这么一嘴干嘛。 “那我不打扰你啦，我先出去了。”凌朵后退着离开，轻轻关上房门，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的笑意。 从现在开始，她就算不吃不睡，也得琢磨透这个角色。 毕竟，她也是个电影咖了。 她跟黎川之间的距离，好像，又近了一些。 凌朵满心欢喜地转过身，突然撞进某人的怀里。 她被撞得两眼发黑，心跳骤然加快。 该不会想到谁，谁就来了吧？ 不过，萦绕在鼻尖的香气比较浓郁，不像黎川身上的淡香。 而且那人的胸部非常柔软，还有明显的隆起，很丰满…… 呃，她到底撞进了谁怀里？ 凌朵抬眼一看，吓得不敢动弹，居然是她最怕碰到的人。 她恨不能抄起鞋底，往脸上蹭几下。 凌朵硬着头皮，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阿、阿惠……” 阿惠一把拉住她：“你是黎川的跟组助理，对吧？” 凌朵木然点头，难道，阿惠没认出她是黎川的前后援会长？ 阿惠把凌朵拉到走廊尽头的茶水间。 “刚才我叫你，你没理我，我在门外等你好一会儿了。” 凌朵不知所措：“不好意思，我有事找波哥，没听见你叫我。” “没关系，我想找你帮个忙，你下午有空吗？” 凌朵准备回家背剧本来着，但也没有什么急事，不如送给阿惠一个人情。 “我有空。” “黎川在网上买的狗狗别墅送到代收点了，你先去取件，再送到他家。我把取件码和入户密码，发到你手机上。” 虽说凌朵用新微信号加入工作群，还是有些害怕，跟她过多交流。 “喵～”，阿惠通过工作群私聊，把密码发给凌朵。 凌朵满脸懵然，有生之年，她居然可以堂而皇之走进黎川的家门，亲眼看到他睡觉的卧室…… 慢着，这不是重点。 她前几天刚侮辱过黎川，现在闯进他家，恐怕将给黎川造成更大的心理阴影。 她已经罪不可恕，不能再加深自己的罪孽。 “阿惠，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我去他家，不太合适。” “我知道你跟他不熟，但你们碰不上，黎川正在拍杂志封面，晚上才收工回家。” “哦，这样啊。”还好，不用跟黎川见面。 “但他家养了一只哈士奇，我有点怕狗，特别是那种大型犬。” “你别担心，黎川把馒头送去私人寄养了。他不舍得让它没人陪伴，就像接送孩子去托儿所，他在家才接回去。” 见不到人，也碰不到狗，凌朵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送过去的。” “谢谢你，黎川的快递都是我给他送。他今天就要这个狗狗别墅，但我临时有点急事，只能麻烦你啦。” “别客气，一点小事，举手之劳。” “改天请你吃饭。” 凌朵目送阿惠走远，紧张的情绪总算缓和下来。 真怕阿惠认出她是“豆腐”，更怕波哥怀疑她是私生饭，把她赶出公司，取消签约。 但据她观察，阿惠对她的印象仅限在新助理。 看来，是她想多了。 …… 黎川住的豪宅私密性极强，电梯直接入户，并配备了智能家居系统。 凌朵背着比她个头还高的狗狗别墅，跨进玄关，客厅上方的暖白光灯带陆续点亮，巨幕般的落地窗帘缓缓合拢。 凌朵看傻眼，即使从脑海里搜遍各种电影画面，也无法形容她此时的震撼。 这是一间几百平米的大平层，奢华的空间采用极简的设计理念，大面积的白色和灰色尽显时尚优雅。 凌朵知道黎川很有钱，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坐拥超级大宅，简直是壕无人性。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凌朵看着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面，顿觉手忙脚乱。 黎川有轻度洁癖，她按照阿惠的吩咐，事先拆掉了外包装，还是不可避免地掉落一些碎屑。 几十斤重的狗狗别墅，像一座小山压在背上。她像个驼背老太太一样，在偌大的客厅里转来转去。 好不容易发现客厅外面有个露台，她艰难地挪动脚步，打算把狗狗别墅放在外面。 就在这时，她的脚踝传来一片温热，滑滑的，痒痒的。 低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她再次挪开脚步，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出现了。 凌朵好奇地来回张望，一张圆滚滚的花毛脸，突然跳到她眼前。 它竖起一对尖尖的耳朵，歪着脑袋，吐出粉色的小舌头，毛还没长全的尾巴，欢快地摇晃着。 “妈呀……”凌朵心里一慌，脚下趔趄，竟把背上的狗狗别墅扔了出去。 还好质量过硬，没有散架。 凌朵半边身子都摔麻了，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却嫌弃她笨手笨脚。 它的两只前爪趴伏在地上，翘起肉嘟嘟的小屁股，奶凶奶凶地朝她“汪汪”叫了两声。 “别过来，你别过来……”凌朵脑子里乱嗡嗡的，黎川家里的狗，不是像大灰狼一样的哈士奇吗？ 这小家伙跟个玩具犬似的，身上的背毛是红棕色，说不清是什么品种。 “汪汪……”不明物种的小家伙，看她好像被自己的威势征服了，得意地翘起尾巴。 它像兔子一样蹦跶着跳过来，扬起两只前爪，扑向她的前胸。 “啊啊……”凌朵从小就怕狗，哪怕是这种憨萌的小可爱，她也招架不住。 她像逃命一样爬起来，沿着操场大的客厅四处逃窜。小家伙更兴奋了，叫声也更响亮，锲而不舍地追着她。 一人一狗，展开了激烈的客厅追逐战。 “别追了，算你赢还不行吗？我认输，我认输……” “汪呜！”小家伙跑起来像闪电，游刃有余地围追堵截，直到把凌朵逼进角落里。 凌朵吓得浑身汗毛直竖，眼睁睁看着它抱住自己的脚，伸出小舌头，一下下舔着她的脚踝。 “啊啊，好痒……”凌朵全身紧绷，还是无法克服心里的恐惧。 就怕它越舔越香，咬她一口。 “馒头，回来。” 小家伙听到主人的声音，还是不肯放开凌朵，两排奶牙紧紧咬住她的裤脚，摇头晃脑地撕扯着，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吠。 凌朵惊魂未定，怔怔地望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黎川。 他、他怎么也在？ 第十七章 黎川好像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吹干，清澈冷漠的双眼像深海漩涡，能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吸进去。 他穿着宽大的黑色卫衣裤，双手插袋，慵懒地迈开大长腿，如同天神下凡高不可攀。 凌朵紧张得要命，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那天在后台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太想帮他止嗝，才会犯下天大的错误。 但他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凌朵，一声声叫着“馒头”。 馒头没理他。 它沉迷在玩裤脚的游戏，舔了下凌朵的脚踝，趴在她的脚底深吸两口。 黎川眼角一抽：“怪不得他们都建议我养猫，狗这种动物，天生对汗味敏感。” 凌朵连忙把双脚叠在一起：“我穿的是纯棉袜帆布鞋，脚不臭的。” 不过，她刚出了苦力，可能流了些脚汗？ 隔着那双鞋子，黎川似乎闻到了不可描述的气味。 他皱了下鼻子：“你怎么来了？” “我……”凌朵想说，她不是擅闯民宅的变态，更不是骚扰爱豆的私生饭。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阿惠有急事，让我来送这个狗狗别墅。” “汪汪。”小家伙嫌她分心，尖利的小奶牙啃咬着她的鞋带。 凌朵想踢开它，当着主人的面，她又不敢。 她尴尬地笑了笑，岔开话题。 “你不是在拍杂志封面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 “呃，你又养了条小狗啊，原来那条哈士奇呢？” “装傻，并不会显得你很天真。” 凌朵有时候脑回路反应慢，特别是黎川说的话，通常要绕两圈才能听懂。 “这小家伙就是哈士奇？”凌朵实在想不通，“它就算还没长大，也应该是一条小灰狼吧。” “你没听说过梦幻色哈士奇？” 仔细看去，这个肉滚滚的红毛小家伙，确实比普通的哈士奇漂亮一点。 配得上这个名字。 但也不对呀。 “它这么小，你就帮它找好岳父啦，你们两家定了娃娃亲？” “感情，需要从小培养。” “……还是你想得周到。” 小家伙越玩越兴奋，开始撕咬凌朵脚上的袜子。 “馒头，过来。”黎川看不下去了，他可不想抱一只浑身脚汗味的哈士奇。 “快去找你的主人啊……”凌朵真怕它把袜子从鞋壳里拽出去，刚弯下腰想抱它，馒头却冲她呲牙咧嘴，喉咙里还发出“汪呜”的恐吓声。 凌朵吓得浑身一抖，站直身子，背靠着墙，再也不敢打它的主意。 黎川无奈，走到厨房间，拿出它爱吃的那袋零食晃了晃。 馒头支楞起耳朵，听到熟悉的声响，扭着小屁股跑向它的主人。 凌朵长长地吁口气，她总算自由了。 馒头围着黎川团团转，乌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直盯着他手里的零食。 凌朵蹑手蹑脚走向玄关，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却被敞开的厨房吸引住了。 简直就是厨师们梦想的殿堂。 这间厨房比她的出租屋还大，分为存储、清洗和烹饪区域，功能齐全，整洁有序。 凌朵不由自主地走进去，轻轻抚摸着散发白金光芒的橱柜，只在杂志上见过的高档厨具。 这才是真正的梦幻厨房，如果能在这里烧菜，感觉就像从拖拉机升级到法拉利。 “汪汪。”馒头的叫声拉回了她的理智，凌朵转身看到黎川将零食放回置物架。 馒头不满地连声抱怨，显然还没吃够。 “打扰了，我这就走。”凌朵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黎川却说：“你留下满地的脚印，摔到变形的狗窝，就想一走了之？” 凌朵暗自懊恼，她整出的烂摊子，怎么可以让黎川收拾。 她下意识地东张西望：“哪里有拖把？我把地拖干净再走。” 黎川扬手指向玄关附近的壁画：“记得换鞋。” 凌朵忙不迭地跑过去，沿着壁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哪里是门。 她不好意思多问，自己捣鼓半天才发现，那幅壁画就是平移式推拉门。 推开一看，里面是客用卫浴，扫帚拖把等清扫工具一应俱全。 想到黎川的交代，她如法炮制打开另一扇壁画，找到放满一次性拖鞋的鞋柜。 她脱下自己的帆布鞋，低头闻了下，不臭，不臭，一点都不臭。 准备就绪，凌朵呼哧呼哧地卖力拖地。 精力旺盛的馒头追着拖把跑来跑去，她不敢训斥，小声撵它，“去，过去。” 馒头没把她放在眼里，不断给她加重工作量。 凌朵急得浑身是汗，瞟一眼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黎川。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没打算管教他的爱犬。 她只能想办法自救。 凌朵翻出狗狗别墅附送的惨叫鸡玩具，丢到一旁，吸引馒头的注意。 果然，馒头对惨叫鸡产生了兴趣。 咬来咬去发出的刺耳声响，它很满意。 黎川微微皱眉，瞥了眼凌朵，凌朵也不理他。 趁着馒头没来捣乱，她把整个客厅拖得光洁锃亮。 她刚放下拖把，又听到黎川慢悠悠地说。 “储物间里有工具箱，你把狗窝修理一下。” “哦，好。”凌朵在鞋柜隔壁找到了储物间，置物架上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箱子，收拾得非常整齐。 独居的女汉子，找起工具箱并不困难。 她拎起沉甸甸的工具箱，打开一看，扳手电钻螺丝刀，角锤手锯老虎钳，应有尽有。 这下肯定能修好。 凌朵查看过狗狗别墅，除了接口部分有些松动，没有明显的损坏。 她拧紧了每一颗螺丝钉，拿抹布把里里外外擦干净，这才轻声询问。 “黎川，我把狗狗别墅放到哪里呀？” “我的卧室。” 凌朵的心跳骤然加快，转念一想，她激动个什么劲啊。 黎川又不是邀请她去卧室。 凌朵气沉丹田，猛地扛起狗狗别墅，冲向黎川刚才走出来的地方。 黑金色大理石盥洗盆豪华气派，冲浪按摩浴缸里，洁白细腻的泡沫，散发出幽幽香气。 不对，这不是卧室。 凌朵接连闯入放映室、健身室和书房，就是没找到他的卧室。 见状，黎川丢下手里的杂志，轻叹了声。 “你可以先放下狗窝，再慢慢参观我的家。另外，我的卧室就在浴室旁边。” “啊？哦！”凌朵快被自己笨死了，居然在黎川家里迷了路。 他的卧室是开放型的，和浴室之间隔着几何镂空装饰墙，直接绕过去就行了。 凌朵从没见过这种设计，才找错了地方。 卧室也是简约风格，深灰色的豪华大床，看上去就很舒服。 但更吸引眼球的是落地窗外，水天一色的美景，感觉像把整个京都尽收眼底。 凌朵羡慕之余，收回视线，放下背上的狗狗别墅，摆到大床对面的角落，方便黎川随时能看到它。 一想到馒头可以整夜欣赏爱豆的睡颜，还能被他搂搂抱抱举高高。 她不得不感慨，人不如狗啊。 凌朵没好意思多作逗留，快步走出他的卧室，看到黎川正在厨房忙碌。 她心里好奇，难道，他也会下厨吗？ 黎川打开冰箱，取出一件件新鲜食材，放在料理台上。 凌朵顿时了然，原来黎川想让她做一顿晚饭再走。 没问题，做饭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凌朵撸起袖子就要干活。 黎川指着冰箱上的天蓝色便签纸，说：“这是自制狗粮的食谱，你照着做，能做出来吧。” “你这么忙，不喂它吃袋装狗粮，还买食材做给它吃？” “宠物寄养所都这么做，我想抽空学学。” 慕了，慕了，黎川对他的狗太好了吧！ 人不如狗，＋2。 “交给我吧，我能做。”炒熘炸煎焖，烧卤炖煮煲，她哪样不会。 凌朵打开那一包包食材。 牛肉猪肝三文鱼，生菜南瓜火龙果，苹果紫薯胡萝卜，鸡胸鸭腿鹌鹑蛋…… 这伙食标准，比她吃的好多了。 人不如狗，＋3。 凌朵竭力压抑住对馒头的嫉妒之情，按照自制狗粮的做法，将食材切成小块，放入搅拌机打碎。 再用高筋粉和玉米面以1:1的比例，加入蛋液。 随后将食材混入面粉，搅拌均匀，捏成一个个小窝头。 最后用蒸锅蒸十五分钟，香气扑鼻的狗粮大餐就做好了。 黎川全程观望，对凌朵的表现甚是满意：“谢谢，辛苦了。” 凌朵顿时心花怒放：“不辛苦，不辛苦，只要馒头喜欢吃，我随时都能蒸一锅。” 黎川总算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凌朵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忍不住想起他们在化妆间亲密的场景…… 停，别想了！ 凌朵啊凌朵，你知错不改，还敢回味犯罪现场？你是禽兽吗！ “啪！”她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总算冷静下来，但见黎川满眼诧异，慌忙揉脸解释。 “你家里好像有蚊子，刚才就被咬了几口，这里，还有这里……好痒……” 凌朵装模作样地抓前胸挠后背。 “汪汪……”馒头闻到狗粮的香味，忍不住叫起来。 黎川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小窝头喂它。 看着这幅温馨有爱的画面，凌朵骚乱的心绪，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馒头吃饱了，你想吃什么？” 黎川头也不抬地说：“吃你……” 第十八章 “吃、吃什么？” 黎川说的话，又让凌朵的血压飙升了。 她像个木桩子杵在原地，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吃你、吃你、吃你……”。 拜托，千万别说这种让她浮想联翩的话。 她遭不住啊！ 从剧组跟到现在，她没拒绝过黎川的要求，不管是炒菜，煮粥还是蒸狗粮。 如果他有更进一步的需要，她该如何在不伤害他自尊的前提下，委婉地拒绝他？ 虽然她愿意为爱豆付出一切，哪怕被川贝们乱拳捶死，她也无怨无悔。 但她这种小咸鱼，就算死也不能拖累爱豆的前途，更不能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哎呀，好混乱，她到底该怎么做？ 黎川想了想，说：“吃你做的香蟹粥吧，我还没吃过。” “……”凌朵的心情像刚体验过高空蹦极，她不想说话，只想再抽自己一个耳光。 小朵啊，黎川说话大喘气儿，你怎么也跟着胡思乱想。拍戏的时候，也没见你的脑洞扩张到这种程度。 凌朵转身走进厨房，木然地打开四门大冰箱。 她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看着满满当当的食材，脑子里更混乱了。 但不管她怎么看，活蹦乱跳的大花蟹也不可能从里面爬出来。 “哦，对了，没有食材。”黎川终于意识到这个现实问题。 凌朵不敢看他的脸，扭头走向玄关：“我去买。” 黎川一把揪住她的背带裤带：“别麻烦了，你看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什么。” “嗯……”凌朵被他硬生生拽回来，她无奈地瞪着冷冻室，扑面而来的冷气唤醒了她的理智。 没事的，小朵，黎川又看不到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慌什么慌啊。 她深吸口气，迅速查看冰箱里的食材，发现了一块上好的牛里脊肉。 “我做黑胡椒牛排吧。” 黎川指了下旁边的置物架：“红酒牛排，你会做吗？” “会做。”凌朵看了眼那几排法国进口红酒，都是没开封的，“但我不太会开红酒。” “我来。”黎川爽快地接下这个任务，打开橱柜抽屉，拿出海马开瓶器。 他的手按住刀背，在瓶口突起处，左半圈右半圈来回一划，封口就被拆开了。 随后，他将螺旋丝对准木塞垂直向下，微微用力，顺时针旋转起来。 凌朵抱住食材偷看他，哇塞，太帅了吧，真想拿手机偷拍几张，回家放大各个角度慢慢欣赏。 她每次开红酒至少要花十分钟，还得把木塞戳得千疮百孔。 没想到黎川不到一分钟就打开了，“啵”，他拔出了整个木塞，没有掉落丝毫碎屑。 凌朵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为他鼓掌欢呼：“太厉害了，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会开红酒的人。” 黎川淡然一笑：“我从小就帮我妈开红酒，至少有十几年经验。” 原来婆婆……哦不，阿姨喜欢喝红酒？！ 凌朵眼看黎川心情不错，自己也顺着杆子往上爬。 “高阿姨是著名的钢琴家，她弹奏的钢琴曲专辑，至今还是国内销量榜首。你擅长这么多乐器，应该是受你妈妈的影响吧。” 黎川略感诧异：“你对我妈倒是挺了解。” “也没有啦，我听公司里的人说的。”凌朵含糊带过，以免黎川起疑。 实际上，黎川的家庭背景，对川贝们来说，都是基础送分题。 黎川的妈妈高天爱女士，是音乐圈众所周知的天才钢琴家，十几岁就夺得国际各大奖项。 而黎川爸爸是国际交响乐团的指挥家，华国和维国的混血大帅哥，才华出众。 天才美少女和高冷指挥家的爱情故事，足以谱写成最动人的言情小说。 凌朵记得超话里，真有川贝写过川妈和川爸的半虚构故事。 帖子热度高居不下，阅读量高达上亿。历时三年，一直更了八百多章，写到黎川横扫各大榜单榜首。 但接下来怎么写感情线，川贝们意见不一，吵得还很激烈。 最后博主为了避免掐架，就封笔弃坑了。 为此，凌朵深感遗憾。 黎川出生在这种自带buff的家庭，他能拥有超高颜值和惊人天赋，也就不足为奇了。 黎川笑了笑，没再讨论他的家庭。 凌朵也不能厚着脸皮追问，她将牛里脊去筋，切成心形厚片，用针锤拍软，放入佐料腌制。 她将适量红酒倒入锅里，等待煮沸，加入白砂糖。按照网上的食谱，红酒和白砂糖的比例通常为2:1。 然后不停搅拌，直到白砂糖溶解。 等到红酒熬出气泡，勾出鲜亮粘稠的调料汁。这时，牛里脊也腌制入味了。 再用平底锅将黄油慢慢化开，调到高温，放入牛排和洋葱。 煎到表面颜色为深褐色，改为小火，反复翻转到八分熟，就可以出锅了。 黎川口味偏酸，凌朵挤出几滴柠檬汁，用切好的柠檬片做装饰，浇上红酒调料汁，色香味俱全的红酒牛排，就能端上餐桌了。 凌朵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虽然她和天才不沾边，但在做菜方面，也是有些天赋的。 她刚摆上餐具，黎川已经循着香味找来了。他渴望的眼神，竟然跟馒头有些相似。 凌朵忍住笑，将牛排递给他：“可以吃了。” 黎川端着手里的牛排，看了眼空荡荡的料理台：“你那份呢？” 凌朵眨眨眼：“我就做了这一份，不用管我啦，你快吃吧。” 就算她的脸皮厚比城墙，也没勇气跟爱豆共进晚餐啊。 黎川也没多说，坐在餐桌前开吃。 凌朵站着看他吃东西，也挺尴尬，刚才她经过书房，看到书架上摆放着许多奖杯，她还挺感兴趣的。 “嗯，我可不可以参观你的书房？” “可以。”黎川吃得正香，怎么样都可以。 这样凌朵就很满足了。 她走进书房，馒头蹦蹦跳跳寸步不离，有时歪着脑袋“汪汪”叫两声，有时蹲在她面前哪儿都不去。 像是在监视她，就怕她偷走主人的东西。 凌朵双手交握抵着下巴，虔诚地望着那一座座音乐奖杯。 从朱利茨学院到各大音乐盛典，以及专辑销量等重磅奖杯，都是他音乐路上的华丽见证。 黎川的优秀，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粉上这么争气的爱豆，是她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凌朵正在大发感慨，眼角余光看到另一排书架上，摆放着一张张可爱的动物相框。 不像是装饰品，更像自己拍的照片，有几张照片边角泛黄，应该有些年头了。 热带鱼、巴西龟、垂耳兔……还有馒头。 看着这些小动物们，凌朵突然想到某种可能。 她从书房探出头：“黎川，这些小鱼小龟小兔都是你养的吗？” 凌朵看到黎川手里的刀叉明显停滞了一下。 “是的。” “它们现在在哪儿？我想去看看。” 黎川沉默片刻，说：“都死了。” “呃……”凌朵无言以对。 黎川又补充道：“它们是我读书的时候养的，我已经照顾得很仔细了，却都没活过半年。” 凌朵心中一跳，她的爱豆这么完美，居然是个宠物杀手？！ 她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脚边的馒头。 回头再看那些宠物照片，忽然有点毛骨悚然。 特别是馒头的照片，跟它们并排摆放在一起，让人有种不详的预感。 馒头像是感应到她不安的情绪，“汪汪”叫了两声。 凌朵觉得，它虽然看上去凶巴巴，但还是挺可爱的，不该面临这样悲惨的命运。 她悄悄走向那排书架，拿起馒头的相框，偷偷藏在黎川的奖杯后面。 这样看起来，感觉好多了。 “馒头啊，你得感谢我，救了你一条命。” 凌朵磨蹭到黎川吃完的时候，自觉地要帮他刷碗碟。 黎川摇头：“不用，天快黑了，你该回家了。” 说着，黎川起身走向玄关的鞋柜，换了双运动鞋。 凌朵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麻烦你送我。” 虽然心里很高兴，但万一黎川开车被人偷拍，甚至传出莫名其妙的绯闻，她就将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话音未落，凌朵看着黎川从鞋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根遛狗绳。 馒头听到声响，甩着尾巴兴奋地跑过来。 黎川温柔地帮它戴上绳套，看了眼凌朵：“一起走吧，我要带它去楼下散步。” “好、好啊。”原来黎川不是送她回家，而是要去遛狗。 在电梯里，凌朵总觉得有件事压在心底，沉甸甸的。 不解开这个心结，以后她都不能自然地跟黎川相处。 凌朵还在组织语言，豪宅电梯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到了楼下。 电梯门打开，她将和黎川分路而行。下一次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黎川……”凌朵鼓足勇气开了口，“那天在后台是我不好，我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心冒犯。” “汪！汪！汪！”馒头没心情听她道歉，它只想出去浪。 黎川牵着馒头从她身边走过，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 “这个季节蚊子太多，我就当被咬了一口。” 啊？蚊子这个梗，真的过不去了吗？ 第十九章 凌朵一直以为，演员们争先恐后想演大片，只是为了出名。 现在她才明白，参演大制作对眼界的提升，跟粗制滥造的灌水剧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位面。 短短半个月时间，她经历了很多演艺生涯中的第一次。 全员交流的剧本研讨会，多种造型的角色定妆照，一线大刊的剧组专访，以及万众瞩目的电影发布会。 未拍先红，这就是顶级制作自带的宣传效应。 《追踪》发布会在京都六星级酒店举行。 记者们早早来到现场，占据有利的拍摄位置。酒店周围到处都是黄梦洁的粉丝，拉起横幅为她应援。 酒店化妆间里，毛雨晴为黄梦洁化了令人惊艳的女王妆。 凌朵像个小粉丝一样，凑过来跟她崇拜的前辈拍照。 “梦姐太好看了，我们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像姐妹，当然我比较丑哈。” 黄梦洁笑起来更美：“我的年纪都能当你妈了，还姐妹呢，你就会哄我开心。”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梦姐不仅是天生童颜，状态还保持得这么好。就算是拍戏，我也叫不出那声‘妈’。” “都是为了拍戏，有什么放不开的。你要是在戏里分心，我可要骂你的。” “梦姐骂我也是为我好，您要是看我哪里演得不到位，踢我踹我都可以。” 黄梦洁亲昵地拍拍她的手背：“你这么乖，谁舍得骂你呀。雨晴，你帮凌朵也做个造型吧。” “好啊。”毛雨晴朝凌朵眨了下眼睛，“跟我来。” 凌朵知道毛雨晴是黄梦洁的御用造型师，在这种备受瞩目的场面，怎么可以占用她的宝贵时间。 黄梦洁怕她有心理负担，再次交代：“雨晴，你把凌朵捯饬得漂亮一些，她可是我的宝贝‘女儿’。” “放心吧，梦姐，我能把她打扮成仙女。” “那我去见导演了，你们别着急，还有很多时间。” 凌朵回头看着黄梦洁优雅的背影，感觉就像在做梦。 “雨晴，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能跟梦姐搭戏。” “梦姐喜欢带新人，特别是像你这么会说话的新人。” “我夸她都是发自肺腑，没有半点讨好奉承，她是我特崇拜的大前辈。” “这不是更好嘛，你能跟崇拜已久的前辈合作，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是啊，你说我是不是太幸运了，我到现在都没有真实感。” “哈哈，习惯就好了，等你出了名，好资源都会排着队来找你。”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毛雨晴看到化妆镜里，激动到嘴唇发抖的凌朵，安慰她说。 “等你拍完这部电影，再让波哥给你介绍几个好角色，就能在演艺圈混出名堂了。” “可是，我不能总麻烦波哥，我又不是公司的签约艺人。” “波哥还没跟你签约？”毛雨晴百思不得其解，“这种千金难求的大好机会，他居然肯给一个外人。” “我也不算很外吧，我是波哥亲自签下的跟组助理。” 毛雨晴摇头：“一个小助理，哪能得到这种逆天资源，你想的太简单了。” 凌朵有点懵：“你的意思是，我能得到这个角色，还有其他原因？”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波哥很看好你，正打算签你呢。” 凌朵可不这么认为，虽说波哥平时对她挺客气的，却从没表现出任何想要签她的意愿。 在商言商，波哥签的都是一线艺人。 她这个小透明，哪有资格享受公司的资金和资源？ 她们没再讨论这个话题。 人靠衣装，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精心装扮过的凌朵，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宗白富美，跟她剧中的角色毫无违和感。 发布会即将开始，凌朵在候场区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记者，心情异常澎湃。 这就是百万级别的豪门发布会？ 跟那种在拍摄基地摆个猪头香案，大家一起来拜拜的乡村发布会就是不一样！ 她独自待在角落里，回想过去的咸鱼时光，对未来充满憧憬。 从这里走出去，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她要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时刻牢记做演员的本分。 认真拍戏，专注作品，哪怕没有很高的人气，也要对得起看剧的观众。 随着主持人激情昂扬的介绍，影片的主创团队陆续上场。 凌朵浑身僵硬站在黄梦洁身边，耳朵里嗡嗡响，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当主持人报出“凌朵”的名字，她脑子里“哐嗵”一声，就像被闷棍给砸蒙了。 她事先对过问答脚本，但在白花花的闪光灯前，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直到黄梦洁挽住她的手臂，飘忽的意识才逐渐清醒。 “凌朵是个很有潜力的新人，她在剧中扮演我的女儿。我们会有很精彩的对手戏，还请大家多多期待哦。” 黄梦洁不着痕迹地帮她打了圆场，凌朵突然想起毛雨晴教过她的上镜角度，积极配合记者拍照，故作镇静地介绍了她的角色背景。 还好，她只是个配角，没有多少人对她感兴趣。 主持人很快就绕过她，宣布了一个轰动现场的消息。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隆重介绍一位神秘嘉宾。他将为电影《追踪》献唱主题曲《雨中回忆》。他就是有‘天才音乐人’之称的顶流明星，万千少女心目中的‘神颜偶像’——黎川。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他的到来。” “啊啊……”台下掌声轰鸣尖叫震天，凌朵浑身一颤，整个人立马回神了。 黎川献唱主题曲？她从没听说过！ 在酒店里，她也没见过他，主持人说的是真的吗？ 凌朵循着主持人的视线，激动地看向另一边的等待区。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穿着银灰色西装的黎川，像从天而降的神祇来到人间。 帅得令人窒息，美得使人发狂。 黎川像是没看到她，大步走上台，站到主持人身边接受访问。 这时，凌朵看到台下亮起川家灯牌，她隐约看到西芹和其他眼熟的面孔。 最近忙着钻研角色，她一直在闭关学习，没能及时查看群聊记录，才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她们的目光追随着黎川，谁也没认出来，台上那位妆容精致时尚靓丽的白富美，就是在公演现场满头大汗扛灯牌的前会长。 凌朵放下顾虑，痴迷的视线胶着在黎川身上。 太帅了，怎么可以这么帅！ 他的侧颜像雕塑一样完美，就连头发丝儿都那么令人心动。 他游刃有余地回答记者的问题，出众的气质就像翩翩贵公子。 哦，不是像……他本来就是。 他说自己为这部电影做了一首原创歌曲，台下的川贝激动若狂，记者们狂按快门，想好了发布会的n个热搜话题。 最满意的，还是这部电影的投资方。 前有影后影帝加盟，后有偶像巨星助阵，口碑人气双项保证。 这场发布会的宣传热度，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 发布会结束，片方在酒店顶楼旋转餐厅，宴请媒体和业界同仁。 黎川依然是众星拱月般的焦点。 媒体纷纷向他提出邀约，业内大佬也想敲他的行程。 凌朵被挤在人群外面，无法靠近他半步。 毛雨晴走到她身边，好奇地问：“刚才看你那么惊讶的表情，你不知道黎川要来吗？” 凌朵心头一惊：“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那倒不是，但我能看出来。” “我只顾着研究剧本，连工作群的消息都没看，真不知道他会来。” “听梦姐说，这是片方临时的安排，估计黎川是被波哥哄过来炒话题的。” “不，黎川从不炒作。” “瞧你，这算什么炒作。黎川跟梦姐都是波哥的艺人，互相抬轿，再正常不过了。” “这样啊……”凌朵陷入沉思，黎川和黄梦洁都是金字塔尖上的人物。 黎川献唱主题曲，为梦姐的新电影做宣传。梦姐也能在演技方面，跟他分享自己的宝贵经验。 但据她所知，黎川出演网剧只是碍于人情，他并没有往演艺圈发展的打算。 他来助阵，应该是出于对梦姐的尊敬吧。 宴会散场，凌朵在化妆间收拾物品，发现了黄梦洁的手机。 她询问工作人员得知，梦姐离开不久，应该刚到地下停车场。 梦姐找不到手机，一定非常着急。 凌朵搭乘电梯追到停车场，好不容易找到梦姐的保姆车。 黄梦洁站在汽车前窗附近，凌朵正要开口叫她，却见她对面的帅气身影，正是黎川。 “波哥说你要来探班，我已经很高兴了，没想到你还准备了电影主题曲。黎川，真是谢谢你了。” 黎川微笑：“梦姐客气了，你的电影部部卖座，我只是希望更多人听到我的歌。” “像你这么谦虚又有才华的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凌朵听到梦姐夸奖黎川，心里正美着呢，忽然听到黎川身边传来波哥的声音。 他比黎川矮了大半个头，被车厢遮挡到隐形了。 “梦姐，这次你肯提携新人，黎川表示感谢也是应该的。” 这话凌朵就有些听不懂了。 按理说，梦姐提携的新人就是她，但这跟黎川有什么关系？ 黄梦洁点头道：“黎川推荐的凌朵很不错，小姑娘挺机灵，演技也过关。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在演艺圈占据一席之地。” 波哥连忙附和：“梦姐的眼光错不了，黎川，这下你放心了吧。” 凌朵望着神色如常的黎川，心里顿觉翻江倒海，汹涌不息。 原来，这个珍贵的角色，是黎川帮她争取到的？ 第二十章 这个发现，让凌朵极度震惊。 黎川是上天派来温暖她的天使吗？ 她为了自己的梦想不断碰壁，被人轻视，被人嘲笑，她没有哭。 但在看不到希望的深渊中，有人伸手拉她一把，却让她红了眼眶。 而且，那个人偏偏就是她仰慕多年的黎川。 心尖上的宝贝爱豆，是她拼了命想要守护的信仰。 但没想到，黎川也在默默地守护她，叫她怎能不感动。 有那么两秒钟，她的确有过想入非非的念头。 以为自己貌美惊人，魅力出众，不经意间博得了黎川的青睐。 转念一想，黎川对他养的馒头都那么爱护有加。 她好歹是他的助理，最差也能算个饭婢，黎川愿意帮她，也是情理之中。 黎川说过，“你是我的助理，不能太废。” 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但对凌朵而言，却是她拼尽全力也不可能翻越的高峰。 她能为黎川做的，就是讨好他的胃。但黎川帮她实现了梦想，还很有可能改变她的命运。 她该怎么报答他？ 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贴身服侍够不够？ 此时凌朵心中的感慨，可以抒发一万字。她太过投入，就连自己被发现了也不晓得。 “小朵？”黄梦洁看她杵在行车道上，好心提醒，“你快过来，后面来车了。” 凌朵猛然惊醒，呆呆地望着黄梦洁身边的黎川。 好想大声告诉他：我喜欢你，我是你的川贝，我能粉你一辈子。 “嘟嘟……”凌朵身后那辆黑色轿车，急躁地催促她：快闪开，你这个挡道的。 凌朵收拾好心情，小跑着把手机递给黄梦洁。 “梦姐，您的手机忘带了。” “没事儿，我还要回去的，只是过来送送黎川。” “啊？”她又多管闲事了。 凌朵尴尬地说不出话，黄梦洁看她一脸难为情，随即替她解围。 “小朵就是这么细心体贴，怕我忘了拿手机，还特意给我送下来，谢谢你呀。” 凌朵连忙摇头：“梦姐，您客气了，是我没搞清楚。” 凌朵始终不敢正视黎川，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向他告白的冲动。 波哥看她背着包包，问道：“你要回去了？一起走吧。” “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你这样的大美女出去打车，那不是影响司机师傅正常驾驶嘛，为了道路安全，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波哥这话说的，就是让人爱听。 “你们走吧，慢点开车，路上小心。”黄梦洁跟他们挥手告别，波哥拿出车钥匙，打开保姆车旁边的那辆大奔。 “上车吧。” 凌朵看到黎川很自然地坐进后排，她想了想，拉开右侧前车门，打算坐在波哥旁边。 “不不不，你坐后面，副驾驶座是我女朋友的专座。” 咦，波哥还有女朋友？ ……波哥为什么不能有女朋友？就算他长得着急，但人家精明能干，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凌朵只能坐到后排。 黎川往里面挪了挪，她坐在座椅边角上，不敢离他太近。 波哥发动车子时，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眼黎川。 他像往常一样，戴耳机听音乐闭目养神。即使身边坐着漂亮的小姑娘，也没表现出半点血气方刚的骚动。 波哥纳闷：难道，他会错意了？ 黎川对凌朵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想来也是，他为了馒头的岳父，都能跑去拍那种低成本小网剧。 他这么喜欢吃凌朵做的菜，帮她推荐角色，也能说得通吧。 对嘛，这才是他认识的黎川。 心理上的无性人，对谁都不感兴趣。 “凌朵，你家住哪儿？”波哥问她。 凌朵住在人口密集的老旧住宅区，停车很不方便，她说了个附近的建筑物。 “波哥，你把我送到那里就好，麻烦你啦。” 这时，黎川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免提键。 “馒头爸爸，今天馒头做最后一次疫苗，半小时后医生会来，你有空过来陪它吗？” 黎川想起来，他昨天答应宠物托管所，要陪馒头打针。 他看向身边的凌朵：“你着急回去吗？” 凌朵摇头：“不急，我不急。” 黎川这才回复：“我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黎川交代波哥：“先去接馒头。” 波哥调转车头驶向郊外。 想起馒头，凌朵现在一点都不嫉妒它了。 馒头有个好主人，而她有个好爱豆。 它和她，都很圆满。 “馒头很怕打针，每次打针，它都躲在角落里发抖。”黎川无心听音乐，摘下耳机自言自语，“真难想象，它那个小疯子，害怕起来是什么模样。” 凌朵觉得这题她可以答：“宠物就像小孩子，都不喜欢打针吃药。但你赶去陪它，有主人的陪伴，它就不会再怕了。” 如果黎川以后做了爸爸，应该就是溺爱孩子的慈父。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旌荡漾。 黎川的孩子肯定很可爱，真想为他生一个篮球队。 咳咳，又跑偏了哈。 为了掩饰自己澎湃的内心，她生硬地换了个话题。 “真没想到，你能来参加发布会，我很期待你演唱的主题曲。” “只想好了歌名，词曲还没写。” “不过，你有灵感的时候，一天就能写好一首歌啊。” “你怎么知道？” “……我听公司的人说的。” 凌朵暗自庆幸，“公司的人”真是一块好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你看到我在那里，是不是也很惊讶？” 凌朵仔细留意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其实上次去送狗狗别墅，她就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但又怕他觉得无聊，最后还是没说。 当时，她哪能想到，黎川才是她的幸运男神。他在台上装作没看到她，应该是像长腿叔叔那样，无私付出，默默守护。 “我明知道你在那里，还要故作惊讶？梦姐想带新人，我随口一提，她就答应了。” 黎川看她充满期待的眼神，忽觉压力山大。 他知道自己一句话，抵得上她试镜一年。但这种小事，实在不值得拿出来显摆。 “是、是这样啊……”凌朵干笑两声，哎，她脑补那么多干嘛。 “就算你是随口一说，却也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很感激，真的。” 她真诚的语气，让黎川觉得心情舒畅，这就是施予的满足感吧。 其实，他也有一种弥补心理。 “你有时候，挺像我养过的宠物。” “像谁？”凌朵顿觉心惊肉跳，慌张地追问，“巴、巴西龟？” 黎川轻笑出声：“像那只垂耳兔。” 凌朵松了口气，兔子，还是挺可爱的。 “我小时候也养过兔子，是同学送给我的小白兔。我每天好吃好喝伺候它，几个月就长到了十斤重，后来我妈怕影响我学习，就逼着我送走了。” “送哪儿了？” “我家是开饭店的嘛……” 凌朵留意到黎川凌厉的眼神，怕他误会，慌忙补充道。 “饭店里有很多新鲜的蔬菜，可以喂它。它现在还很健康呢，等我回家过年，拍张照片给你看看啊？” 黎川没再说话，总之，他不会跟吃掉自己宠物的人打交道。 “到了。”波哥缓缓踩住刹车。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后排这俩人，聊的都是什么小学生话题。 “我也去看看馒头。”凌朵想为黎川多做些事，决心要克服对狗狗的恐惧。 黎川没反对，波哥摆手道：“你们去吧，我歇会儿。” 凌朵做梦都没想到，宠物托管所居然是一座花园别墅。 周围绿荫环绕，繁花似锦，每天生活在鸟语花香的大自然里，简直就是快乐似神仙。 凌朵赞叹不已：“这就是我梦想的家啊，太漂亮了。” 她忍不住又要嫉妒馒头。 在黎川眼里，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别墅。 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花园打理得很漂亮，适合馒头散步玩耍。 凌朵像来春游似的，好奇地推开半人高的木门，她发现几百平米的院子里，还有一间阳光充足的玻璃房。 隔着落地门窗，她能清楚地看到，幼犬们躺在柔软的地毯上，翻过毛茸茸的肚皮，正在舒服地晒太阳。 黎川刚走进院子，阳光房里的馒头就感觉到了。 馒头激动得跳起来，两只前爪不停扒拉着玻璃门，嘴里发出“汪呜”的嚎叫。 它这一叫，其他狗狗也跟着兴奋起来，跳来跳去叫个不停。 原先在院子里玩耍的几只成年犬，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法斗，金毛，边牧，萨摩耶，阿拉斯加…… 个头一个比一个猛，有的狗狗站起来跟凌朵差不多高。 它们甩着舌头蜂拥而上，将黎川和凌朵团团包围，在他们耳边“哈哈哈”喘着气。 “别、别过来……”凌朵吓得脸都绿了，连忙躲在黎川身后，揪着他的衣领瑟瑟发抖。 但见黎川满面笑容，来回摸着它们的脑袋，还能叫出它们的名字。 宠物托管所的负责人赵小姐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黎川和凌朵，连忙赶走那些顽皮的毛孩子，热情地朝他们打招呼。 “馒头爸妈，你们来啦，先坐一会儿，医生马上就到。” 凌朵正要点头说好，忽觉身边传来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气。 她扭头看了眼表情僵硬的黎川，立马反应过来。 要了命了，馒头爸爸是黎川，那馒头的妈妈是…… 第二十一章 馒头爸妈？这个cp好带感！ 馒头的妈妈，当然是指黎川身边的她啦。 嘻嘻，心里美滋滋…… 凌朵平时只敢私下臆想，哪敢公然觊觎黎川。 不过要是默认了，那她对黎川的爱慕之心，不就昭然若揭了吗。 凌朵生怕黎川看出她按捺不住的狂喜，匆忙上前澄清。 “馒头是单亲家庭，只有爸爸，没有妈妈。” 赵小姐很尴尬：“不好意思，我看你和黎先生很般配，还以为你是他的女朋友……” 般、般配？瞎说什么大实话！ 虽然这是事实，但让黎川听到了，他会感觉被冒犯的。 “不是。”凌朵几乎是用喊的，“我对黎川的崇敬之情日月可鉴，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赵小姐眨了眨眼睛，心想就算自己误会了，人家大明星都没发话，这姑娘怎么这么激动。 黎川看到凌朵急于撇清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不爽，却又不想承认，只是不想理她。 “如果没人强调，我都没听出来这句口误。走吧，我去看看馒头。” “好，请跟我来。”赵小姐如释重负。 “汪汪……”凌朵听到馒头兴奋的叫声，凑过去朝它挥挥手打招呼。 馒头却不鸟她，只顾着在黎川怀里磨蹭脑袋，撒娇卖萌。 其他几条幼犬也像商量好了一样，谁都不理凌朵，围在黎川身边转圈圈。 好吧，她习惯被无视了。 原本是想给黎川帮忙，现在却显得很多余，她觉得自己该退场了。 这时，医生赶来了，他交代赵小姐把其他狗狗关起来，再给馒头做疫苗。 赵小姐分身乏术：“刚蒸的狗粮该出锅了，我得先去厨房看看，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 厨房历来是凌朵的战场，她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我去吧，你留下来帮忙。” “谢谢，不过你没做过，不能掌握火候……” 黎川对凌朵的厨艺倒是很有信心。 “你放心，她不仅会做，还做得很好。” 赵小姐将信将疑地看向凌朵，她连秘制的狗粮配方都搞到手了，还敢说自己跟黎川没有任何关系？ 她指了指厨房的位置，凌朵二话不说就开工了。 厨房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不知不觉，她用光了所有食材，全部蒸成美味可口的狗狗窝头。 赵小姐送走医生，回来一看，为她的高效率高水平深深折服。 “这会儿工夫你就全搞定了？我天天做，都比不上你。” 凌朵笑得腼腆：“我最拿手的就是做饭。” “那你炒的菜一定很好吃，对了，冰箱里还有太国空运的龙虾，你会做吗？可不可以教我？” “好啊。”凌朵爽快地答应了，她从不吝啬跟别人分享厨艺。 她大秀厨艺的同时，也收获了赵小姐的好感，还互相加了微信好友。 赵小姐盛情邀请黎川和凌朵一起品尝龙虾。 这个静谧宜人的傍晚，留下了阵阵欢声笑语。 …… 每当想起那晚的情景，凌朵心里都是甜丝丝的。 那就像是她和黎川的一场约会，花前月下，美酒龙虾。 黎川笑起来苏断腿的神颜，馒头馋得流口水的傻样，都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她梦想的家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人生别无所求。 梦醒了，生活还要继续。 电影《追踪》正式开拍，凌朵每一天都在膜拜中度过。 卡斯奥金像奖导演魏言生，是个白白胖胖的文艺大叔。平时话不多，像个笑面佛，看上去很好相处。 新科影帝袁振，武打替身入行，沉浮多年，大器晚成。 他以炉火纯青的铁血硬汉形象，征服了众多电影节评委，夺得大屏幕观众的认可。 这次他颠覆以往，扮演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跟黄梦洁的对手戏实在令人期待。 凌朵尊称他“袁老师”，至今没说过几句话，他戏里戏外都是苦大仇深的样子，总给人一种压迫感。 凌朵的第一场戏，就是黄梦洁在太平间认领女儿的尸体。 这是整部电影的重头戏。 黄梦洁既要流露出失去爱女的痛苦崩溃，还得表现对凶手的强烈恨意，为后续的追凶情节埋下伏笔。 如此复杂的情绪，非常考验演员的演技。但以黄梦洁的角色掌控力，自然不成问题。 至于凌朵，那就更没什么压力了。 她只需要平躺下来，安静地演好一具尸体。 凌朵在影片中傲慢无礼，羞辱了流浪汉袁振。不料，看似不起眼的流浪汉，却是躲避追捕的凶犯。 袁振不堪受辱，一路跟踪凌朵。 就在距离她家不到百米的小巷内，暴力殴打她，最后一把掐死。 因此，凌朵扮演的尸体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拍摄前，她化了个很恐怖的特效妆，可以直接去拍女鬼，惊悚程度不亚于贞子。 凌朵有拍定妆照的习惯，但这次没敢拍，她怕自己做噩梦。 换上抹胸连体裤，她躺在冰冷的停尸间，盖上白布。化妆师把她的肩膀脖子，也抹成了青紫色。 凌朵合上双眼，进入挺尸状态。 她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等到魏导喊咔，这场戏就算完成了。 但这一等，就像琥珀化石一样漫长。 虽说这是摄影棚，不是真正的太平间，但温度很低，她穿得又很单薄。 凌朵的身体冷得发抖，脸也冻成了茄皮紫。 就在她冷到受不了，想跳下去活动筋骨的时候。门开了，众人簇拥着魏导哗啦啦挤进来。 凌朵慌忙紧闭双眼，一秒入戏，演出死透了的感觉。 她听到魏导跟黄梦洁说戏，简短的几个要点，就将母亲的情绪转折分析到位了。 其中有句话是，“站在镜头前那一刻，你就不再是你，而是以这个角色活在故事里”。 凌朵仔细琢磨魏导这句话。 演员应该以感情来表达人物行为，引起观众的共鸣。 如果自己都不相信，她和角色就是一体的，那又怎能让观众有真实感呢。 凌朵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到魏导身边的黄梦洁。 她没有化妆，头发略显凌乱，脸色异常苍白，就像生了一场大病。 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她已经把自己的情感，完全代入到角色中。 黄梦洁伤心欲绝的眼神，夹杂着难以置信与茫然无措。她紧紧地抿住唇，极力隐忍，下巴微微颤动着。 影后就是影后，情绪感染力太强大了。 凌朵真想亲眼看她接下来的表演，但自己现在是一具尸体，不需要眼神交流。 要不，她演一个死不瞑目？ 凌朵正打算付诸行动，却听到魏导冷冷地说。 “尸体没有思想，别给自己加戏了。” 她心中一颤，魏导太厉害了吧，居然能看出她在胡思乱想？ 凌朵赶紧抛却杂念，想象她在剧中的悲惨遭遇。 “别皱眉头，你已经死了。” 凌朵不敢做多余的联想，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 “你要诈尸了吗？抖什么抖！” 凌朵浑身紧绷，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肌肉神经，唯恐激怒魏导。 静默片刻，魏导宣布开拍。 凌朵没有丝毫怠慢，专心致志演好一个没有思想的尸体。 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充分感受到，黄梦洁的超强演技。 极力抗拒的崩溃，接受现实的无奈，痛失爱女的悲伤，憎恨凶手的愤怒。 种种情绪，她都表达得淋漓尽致。 黄梦洁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凌朵险些闻之落泪。 但为了不拖累前辈，她只能忍住不哭。 哪怕被黄梦洁抱着脑袋摇成脑震荡，也不敢皱一下眉头。 她闭着眼睛都知道，黄梦洁的表演堪称完美。 这场重头戏，准能一条过。 魏导喊咔以后，全场寂静无声。 黄梦洁还在抱着她哭，暂时无法从角色里抽离出来。 凌朵纳闷极了，到底过没过啊，难道还要重拍？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黄梦洁拍了拍她冻到麻木的肩膀：“快起来，冻坏了吧。” 凌朵这才敢睁眼，她看到黄梦洁神情憔悴，泪流满面。那个痛彻心扉的母亲，俨然就是她本人。 这就是王者和青铜的差距？ 敬佩之余，凌朵心中哀恸，紧紧地抱住黄梦洁，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黄梦洁温柔地抚摸她的背：“乖女儿。” 凌朵的眼泪唰地流下来，哭花了脸上的妆，但也不怕被魏导骂。 黄梦洁强大的共情能力，让凌朵瞬间融入角色。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凌朵激动得浑身颤抖，也许多年以后，想起这个画面，她仍会牢记此时的震撼。 最后来到更衣室，还是黄梦洁反过来安慰她。 “好了，不哭了，我有件事拜托你，能帮我跑一趟吗？” “梦姐，您尽管说。”刚穿上衣服的凌朵，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黎川今晚要飞国外录音，我准备了一份小礼物，你帮我送给他吧。” “好的。”黎川又要飞了？凌朵突然有些不舍。 黄梦洁交给她一个精致的耳机礼盒：“我晚上还要拍戏，那就拜托你啦。” “梦姐放心，我保证成功转达您的心意，我这就去。”凌朵接过礼盒起身就走。 “哎，回来……”黄梦洁连忙拉住她，指了指她的脸，“先把妆卸了。” 凌朵看了眼化妆镜里的女鬼，吓到心脏骤停。 幸亏梦姐提醒她了，不然这样走出去，又得传出“大白天见鬼”的都市怪谈。 第二十二章 凌朵也想送给黎川一件礼物。 不过，黄梦洁的礼物恐怕价格不菲，她送的礼物要是太寒酸，拿不出手啊。 凌朵对照耳机礼盒上的英文字母，输入手机查询。 什么，一副耳机居然卖六万八？！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凌朵从工作群得知，黎川正在拍摄封面硬照，结束后直接去机场。 原来，前几天摄影棚突发故障，黎川提前回家，才会碰见凌朵。 她给阿惠发了消息，询问摄影棚的具体地址。 凌朵坐上出租车，刚好收到她的回复。 摄影棚位于城东的繁华商圈，附近有家大型购物中心。 这就是天意。 她纠结要不要给黎川买礼物，购物中心就在朝她招手，叫她怎能视而不见。 算了，心意不分贵贱。 礼轻情意重，她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吧。 自从凌朵在后台听到，有人要对黎川的茶水动手脚，她就强烈地意识到，入口的东西都不能疏忽大意。 黎川挑食，不合胃口的东西他不吃。但对喝的东西，他却没有太大讲究。 要是被人有心算计，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随身携带的杯子。 没错，凌朵想送给黎川的礼物，就是旅行养生必备的保温杯。 她事先查过品牌排行榜，来到购物中心，直奔专柜找到评价最好的那款杯子。 纯银内胆，排毒杀菌，超长锁温，精致时尚。 一切都很完美，价格也很可观。 两千八百八十八！ 一个保温杯卖小三千，凌朵舍不得买给自己。 但送给黎川，她一点都不心疼。 她的爱豆值得最好的，这毋庸置疑。 再说，黎川给的吃肉基金，她还没花完嘛。 凌朵毫不犹豫买下保温杯，急匆匆地赶向摄影棚。 拍摄还没结束，凌朵在等待区给阿惠发消息，告诉她有礼物转交给黎川。 阿惠看到那个耳机礼盒，感慨道：“梦姐有心了，黎川喜欢收集各种耳机，这款新型耳机，正合他意。” 凌朵迟疑片刻，咬咬牙拿出她买的保温杯。 “你帮我把杯子也送给他吧，出门在外，自己泡茶喝更方便。” 阿惠没接：“黎川从小在国外长大，他没有喝热水的习惯。而且出门拿个保温杯，多像老大爷呀。” “丑是丑点，不过很实用，随身带茶水，安全又健康。” “你见过哪个爱豆，走哪儿都拿保温杯？黎川那种酷盖，这不符合他的风格。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个杯子，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自用？她绝对不会买这么贵的好吗！ “凌朵，我还有事找你商量，我们先坐会儿。” 保温杯的事暂且不谈，凌朵跟着阿惠坐在靠窗的沙发上。 阿惠是相当干练的职业女性，跑行程时都穿国际大牌套装，身上背的皮包，永远都是当季新款。 她打开黑色链条铆钉包，取出一张烫金名片。 凌朵满头雾水地接过来，看了眼：“丰天娱乐？” 阿惠笑着点头：“你在发布会上的照片，引起了我一个同行的注意。他打听到你是CC公司的助理，就托我来问你，有没有兴趣签他的公司。” 凌朵心里莫名的激动，终于有公司肯签她了？ 没有资源的小艺人，谁不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她现在是独立艺人，只是因为没有公司看好她。 但要是签了其他公司，她还有机会，留在黎川身边吗？ 凌朵迟迟没有回应，阿惠以为她不乐意。 “我没听说波哥打算签你，所以才帮朋友问一声，你不答应就算了。” 如果波哥肯签她，凌朵肯定不做他想。 “我对丰天娱乐不太了解，不清楚他们的合约是否合理。” 凌朵不好直接拒绝，毕竟，主动来找她的经纪公司就这一家。 虽说电影上映以后，她能引来一波关注，但至少还要等一年。而她答应过妈妈，三个月内还钱，还不上就回家。 “你有这种顾虑也很正常，这样吧，我问清楚他们对签约艺人的事业规划，再找你详谈，怎样？” 凌朵点点头：“那好，麻烦你了。” “艺人的职业生涯有限，特别是女艺人的时间更为宝贵。听梦姐说，你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我也希望你有更好的发展。” “谢谢你，阿惠。” 凌朵心里清楚，如果她想继续留在演艺圈，单打独斗不是长久之计，背后有个公司扶持，才能得到稳定的发展。 但要是签了不靠谱的公司，掉进坑里想爬出来，那就更难了。 凌朵频频看向摄影棚，她想多看黎川一眼，但也不好赖着不走。 这个杯子，她还是想交到黎川手上。 阿惠看出她的心事，只得接了过来：“我帮你转交给他，但他用不用，我就不能保证了。” 凌朵正要离开，却见摄影棚里走出几位工作人员，边走边夸。 “黎川的镜头感真是绝了，比专业模特的表现力都强。” “给他拍片省心，基本不用怎么修。” “有他做封面的杂志，就是销量的保证，整个时尚圈都想请他。” “是啊，黎川的粉丝太能打了……” 凌朵站在一旁，听得心花怒放。 川贝的粉丝黏性和购买能力，向来是粉圈领先的。一次次销量破记录，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今亲耳听到业内人士的认证，更让她感到骄傲。 不久，黎川换好便服走了出来。 他脸上化着禁欲系淡妆，梳着背头，看上去a爆了。 凌朵捂着狂跳的心房，表面还要装作不为所动。 忍得就快变身忍者神龟了。 她在黎川身边待久了，难怪演技日渐长进。 黎川看到呆若木鸡的凌朵，纳闷地看了眼阿惠。 阿惠上前解释：“梦姐送你一副新款耳机，托凌朵带过来的。” 黎川朝凌朵说了句：“替我转告梦姐，我很喜欢。” “好……”凌朵的嘴巴像打了镇静剂，软绵绵的，说不出话。但她心里，却像注射了最高剂量的兴奋剂，持续癫狂。 太帅了，太帅了，她的爱豆怎么这么帅！ 可惜，她不敢当面拍他的照片，但她好想疯狂舔屏啊啊啊！ 凌朵沉迷于黎川的帅气，早已把她买的保温杯抛诸脑后。 还是黎川发现了那个不合时宜的礼物。 “这是什么，保温杯吗？” 阿惠把杯子交给黎川：“这是凌朵送给你的，她说自带水杯更安全，想得很周到吧。” 黎川的表情很纠结，说不清是嫌弃还是鄙视。 凌朵听到他们提起“保温杯”，眼前一亮，像导购小姐一样卖力地讲解道。 “这款纯银内胆杯，保温长达十二个小时，一体成型，方便携带。不烫嘴，无滴漏，世界高端水平，匹配你的超高品位。” 黎川一脸莫名其妙：“我觉得你很适合做电视导购。” 凌朵就当他在夸她了。 “你可以泡菊花茶，枸杞茶，杏仁茶和罗汉果，都是润嗓利咽的。每天喝茶，对身体有好处哦。” 黎川皱眉：“可是……有点丑啊。” 凌朵眼前发黑，顿觉遭到成吨的攻击伤害，让她丑到自闭。 但这个杯子，是她能买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快走吧，时间不早了。”阿惠催他去机场，黎川没再看她一眼。 凌朵目送他走远，没打算去送机。 黎川这个行程是公开的，到时会有很多川贝送机，不缺她一个。 她想回剧组，看梦姐拍夜戏。 这段时间对她至关重要，她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 在地铁里，凌朵翻看管理群的聊天记录。 凌朵在发布会上，没有看到茄子，也不知道她跟老公和好了没有。 西芹：“群里有人去送机吗？茄子已经到机场了，她说迷人姐又出幺蛾子了，喊了上百号人拉横幅举灯牌。” “迷人姐”就是一掷千金的土豪站姐，网名叫“黎川看我最迷人”。 凌朵：“最近机场严查粉丝接送机，她要是闹出什么骚乱，又得是黎川背黑锅。” 西芹：“豆腐，我好久没见到你了，工作还顺利吗？” 凌朵：“还好，就是比较忙，暂时不能陪你们一起做应援。” 看来，西芹确实没认出来，她就是发布会上的电影新人。 西芹：“我和茄子应付得来，你把钱转给茄子，她老公也消停了。就是最近那个迷人姐上蹿下跳，还想来抢会长的位置。” 凌朵：“能为黎川真心考虑的川贝，都有资格做会长。但迷人姐有些激进，我对她不太放心。” 西芹：“就是说嘛，茄子每天被她的腿毛骚扰，气得都想把会长让给她了，还是我劝她坚持住……” 这时，群里其他成员接连发了几张图片。 凌朵放大来看，都是黎川的机场照片。 他帅得令人晕眩，机场成了他的秀场，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最让人称奇的是，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保温杯。 他走哪儿带哪儿，就连过安检的时候，那个杯子都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这是最新流行的时尚搭配吗？” “这款保温杯跟他的新代言有关？” “保温杯爱豆”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超话里的川贝们，对保温杯的猜测层出不穷。 “川川这么年轻，就开始注重养生了，真是我们广大女友粉之福。” “哥哥真接地气儿呢，感觉就像生活在我们身边一样。” “宝贝是不是嗓子不舒服啊，我得赶紧订一箱润喉茶，寄去他们公司。” 她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出镜率超高的保温杯，竟是前后援会长送给爱豆的礼物。 第二十三章 凌朵激动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她握住手机的手不停颤抖，双眼直直地盯着黎川手里的保温杯。 看那简洁的造型，流畅的线条…… 确实是她买的杯子，她原以为，它会被丢在角落里吃灰。 黎川接受了她的礼物，还亲自带去机场。 即使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没有隐藏那个被他嫌丑的杯子。 呜呜呜，爱豆真是太善良了。 六万八的耳机和两千八的杯子，在他心里的分量是一样的。 就算她自作多情，她也要坚定地认为，黎川就是这么想的。 凌朵沉浸在自我感动中。 她好后悔没去送机，她多想亲眼看到黎川拿着保温杯的样子。 疾驰的地铁，不断拉远他们的距离。 黎川飞走以后，将有多少天见不到面？ 她对他的思念，又该向谁倾诉？ 凌朵微微弯下腰，盯着自己脚上沾满灰尘的小白鞋。 她风尘仆仆地奔向他，却不敢说出口，自己有多仰慕他。 她心里堆着满满的喜欢，满到快要溢出来。 “叮咚”，地铁到站了。 步履匆匆的乘客时常撞到凌朵，但都没有旁边那位撞得执着。 凌朵的手臂都快被戳成筛子了，她不解地看向坐在身边的泡面头大婶。 大婶也在看她：“痛经的话，回家多喝点红糖水就好啦。” 痛经？她只是在抒发自己的情感！ 但想一想，大婶也是好意。 凌朵坐直身子，难为情地笑了笑：“知道了，谢谢您。” 她觉得自己很适合做演员，这种感染路人的能力，给了她充分的自信。 凌朵带着这份自信重新站在镜头前，褪去了之前的青涩。 演过尸体，第一场对手戏，就是跟影帝袁振过招。 她既紧张又期待，明知道她在戏里会被打死，但怎么去死，也很考验演技。 这场戏的前因是，凌朵对妈妈有很多不满，她经常私下里跟爸爸见面。 她获得了校园钢琴比赛大奖，跟爸爸约好一起来餐厅庆祝。 当她来到餐厅，却发现了爸爸身边的小娇妻。小娇妻比凌朵大不了几岁，她并不掩饰自己爱的是爸爸的钱。 凌朵恍然大悟，她知道自己错怪了妈妈。而她最信赖的爸爸，常年出轨才导致了家庭破裂。 凌朵与爸爸不欢而散，在停车场偶遇流浪汉袁振，拿他撒气发生争吵，演变成被杀害的悲剧。 她和袁振这两场冲突激烈的大戏，都要在一天内完成。 袁振斩获影帝声名鹊起，他的工作安排比黄梦洁还要紧密。 剧组迁就他的行程，凌朵也做足了准备。 魏导宣布开拍时，她立即就进入状态，顺利演出一个娇纵惹人厌的公主病患者。 但当袁振爆发出令人震撼的演技，她心下一慌，接不住戏了。 凌朵脑子发懵，突然意识到她被压戏了，而且是被碾压。 这都怪她心理素质不够强大，被袁振凶狠的眼神吓到了，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死。 “咔！”魏导火眼金睛，立刻就看出凌朵的慌乱。 “在你眼里，流浪汉就是个废物、垃圾！你根本瞧不起他，怎么可能怕他！” 魏导句句真言，凌朵频频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 凌朵发现了，魏导一进片场，就从笑面佛变成了恶罗刹，跟他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但这是她的错，她没接住袁振的戏，才浪费了剧组宝贵的时间。 如果她够镇定接得住，那将是火花四溅的一场好戏。 再次开拍，凌朵告诫自己必须更加投入。 但当袁振满眼怒气走过来，凌朵没有按照剧本甩出包包砸他，而是反射性地后退一步。 “咔咔！”魏导怒气值飙升。 “哪里能请到最好的木匠，我想请他打磨一块烂透了的朽木。” 凌朵不停道歉，亏她以为自己的演技还算过关，但在影帝面前，就暴露出巨大的实力差距。 魏导搓揉着手里的剧本，深吸几口气，强压怒火。 凌朵胆颤心惊，等待开拍。 这一次，她必须接住袁振的戏。 地狱恶鬼般的眼神，她接住了。头皮发麻似的压迫感，也能勉强撑住。 这场戏即将拍完。 但在最后一个镜头，她忘词了，嘴巴都没张开。 “咔咔咔！”魏导扔出揉成麻花的剧本，狠狠砸向凌朵。 “你应该请科学家研究你的大脑构造，这样就能为导演们辨别白痴演员作出贡献。” 凌朵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她深深地低下头，连那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袁振走过来拍了下她紧绷的肩膀，对导演说：“小朵的进步很明显，再给她一次机会，肯定能拍好。” 凌朵回头看向蓬头垢面的袁振，他看上去还是异常凶狠，但他说的话却那么暖心。 真是，人不可貌相。 有袁振的求情，魏导暂时放过凌朵。 “休息十分钟，你自己想清楚。” 凌朵知道自己没脸哭，但在这十分钟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袁振安慰她：“来排戏，那几个动作多做几遍，你就不紧张了。” 说起排戏，凌朵忍不住又想起黎川。 如果黎川遇到这种情况，他才不会自怨自艾，他会逼着自己不断变强，直到被导演认可。 这样想着，她很快调整好状态。 “谢谢您，袁老师。”前辈肯帮她一把，她真的很幸运。 这场戏终于过关，但更难的还在后头。 凌朵上了车，打电话给妈妈道歉。母女俩解开了多年的心结，妈妈答应在家做好饭等她回来。 在即将到家的路口，她不小心撞到从暮色中跑出来的男人。 下车一看，竟是那个流浪汉。 凌朵被袁振拖进巷子里殴打，拍摄过程中，虽有借位的技巧，但魏导很不满意。 “咔！”魏导涨开的大鼻孔，几乎能喷火了。 “化妆师往她脸上抹血浆的时候，别忘了糊住那双死鱼眼。人都快死了，除了恐惧，至少要表现出一丝绝望吧。” 凌朵躺在那堆道具箱上，背部硌得生疼，也不敢吭一声。 听到魏导的训斥，她很自责。 “袁老师。”凌朵只能拜托他了，“您真打吧。” 袁振有些迟疑，这么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真打的话挨不了他几拳。 “你别着急，慢慢来，还有时间。” “袁老师，只要能出效果，我受点伤不碍事。” 袁振还是没答应：“再拍一条，你就能找到感觉了。” 凌朵听到开拍的指令，跟袁振撕扯起来，被他推到箱子上暴打…… 凌朵全身心投入到角色里，想到再也见不到妈妈，绝望的同时还有些伤感。 临死之前，她才明白，妈妈就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魏导对凌朵这段表演比较满意，她的台词也没有失误。 袁振被激怒后，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尽管他的手背上爆出道道青筋，还是极大程度地克制了力道。 凌朵张大嘴巴，想象着无法呼吸的痛苦，整张脸都涨红了。 “咔咔咔！”魏导气到想冲进镜头里，掐住凌朵的脖子。 “你都快死了，还在乎什么形象？死亡是真实惨烈的痛苦，不是浮夸虚假的表演！” 凌朵觉得挺委屈的，她真的没有在乎形象，只怕过不了关。 魏导越说越气：“这两场戏，从中午拍到傍晚。照你这种状态，大家准备熬通宵吧。” 凌朵看了眼周围的工作人员，他们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厌烦，恐怕也会怪她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们再排练几次。”袁振怕她难过，主动提出帮她练习。 凌朵心里感激，更下定了决心：“袁老师，这是我跟您对戏的最后一个镜头，您就来真的吧。我演技有限，练下去也没用，只有自己感受到濒死的绝望，才能传递给观众。” 袁振惊讶地看着她：“你真打算这样做？” 凌朵点头：“我没有其他选择了，您也别有顾虑，我们都是为了拍出好戏。” “好吧，我能把握分寸，但你就得吃点苦头了。” “我没事，您尽管来吧。” 这也许是，凌朵第一次达到人戏合一的境界。 袁振铁钳似的双手扼住她的脖颈，凌朵真实地感受到生命流逝的恐惧。 她激烈地挣扎着，她答应妈妈回家吃饭，她还有好多话想告诉妈妈…… 至少要给她一个机会，跟妈妈说声“对不起”。 但她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就连想见妈妈一面都不可能。 她心里充满了绝望与懊悔，她终于领悟到，生命的可贵。 凌朵的双眼布满血丝，强烈的不舍随着泪水悄然滑落。 她脆弱美丽的脸庞失去颜色，像一朵过早凋零的花朵，遗憾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袁振放开她的瞬间，凌朵的意识开始涣散，她以为自己真死了。 “咔！”听到导演的声音，凌朵浑身一颤，立马活了过来。 她很担心自己的表现，万一这次再过不了，她真得去死一死。 “我的小可爱，你总算找到感觉啦，辛苦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凌朵亲眼看着恶罗刹变身为笑面佛，而她也从大白痴变成了小可爱。 真好，她过关了。 第二十四章 “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袁振充分肯定了她的表现。 凌朵笑了，其实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总会有所收获。 她想跟袁振多聊几句，但见黄梦洁面带微笑走了过来。 “刚才那场戏演得真不错，我这个做妈妈的都心碎了。” 凌朵看到黄梦洁身后的波哥，问她：“梦姐，你们一起来的？” “对呀，波哥要请袁振吃饭，你也去吧。” 这种场合应该是波哥找袁振谈合作，她去不太方便。 “袁老师教我拍戏够辛苦的了，我哪好意思再去打扰他。”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晚安。”黄梦洁也没勉强她，显然那就是句场面话。 黄梦洁找袁振寒暄，凌朵跟波哥闲聊了几句。 波哥夸她敬业演技好，但也没有其他的了。 凌朵知道波哥没看上她，并不想签她做公司艺人。 但她还是不甘心，试探地问：“波哥，你听说过丰天娱乐吗？这家公司好像想签我。” 波哥认真地想了想：“丰天娱乐啊，综艺资源挺多的，不错不错，凌朵你可以跟他们接触看看，我觉得是个很好的机会。” “嗯，我明白了。”凌朵低下头，掩住眼底的失落。 她的感觉没错，波哥从始至终都没想过签她。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回到出租屋，洗了澡，凌朵拿毛巾抹去镜子上的水雾。 她看到自己的脸颊、脖子、肩膀和后背，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但她不觉得痛，反而有点自豪。 就像战士身上的伤疤，这些印记都是她的勋章。 夜深了，她却没有睡意。 打开手机翻看管理群，没有什么大事，大家还在讨论黎川手里的保温杯。 凌朵忽然觉得，她这样隐瞒下去，会不会太自私？ 但要是说出来，恐怕麻烦更多…… 凌朵开始逛超话狂收图，这张好看，那张也好看，只要是黎川的照片，每一张都好看。 她已经把手机内存换到最大，但照这样下去，她还得再添个备用手机，专留存图。 忽然，手机上出现一条微信语音通话。 赵小姐？对了，宠物托管所的负责人。 凌朵不知道她有什么急事，听她的语气非常着急。 “凌小姐，你能过来接一下馒头吗？我刚发现有只幼犬感染了细小病毒，为了保障其他幼犬的健康，现在必须要做紧急隔离。” 细小，是幼犬容易感染的病毒。 及时就医还有机会治愈，但要是拖到中后期，幼犬死亡率极高。 凌朵想到馒头傻乎乎的笑脸，再也坐不住了：“你等一下，我去楼下叫车。” “你家住哪儿？我开车把馒头给你送过去，行吗？” “好，我住在……” 三月的夜晚，春寒未尽。 凌朵披着薄棉衣等在路口，看向街道对面的绚丽夜景。 这座城市的繁华，好像从来都与她无关。只有老旧楼房里的格子间，才是她的栖身之地。 半小时后，赵小姐驾车匆匆赶来。 她把宠物箱里的馒头交给凌朵：“麻烦你先观察几天，如果它出现精神萎靡腹泻等症状，请立即带它去附近的宠物医院。” “知道了，万一有状况，我就带它去做细小病毒测试。” “事发突然，我实在忙不过来。黎先生去国外工作了，我只认识你和那个柯基男。我觉得还是你更细心，能照顾好馒头。” 柯基男？凌朵想半天才绕过来，原来她说的是波哥。 嗯，波哥的腿确实有点短…… “没事，只是我家很小，怕委屈了馒头。” “狗狗需要的是陪伴与爱护，其实它们对环境的要求不高。只是有些主人太溺爱了，才会给人一种宠物难养的错觉。” “那就好。”凌朵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宠物箱，馒头像个猴儿似的，在里面跳来跳去不知疲倦，看起来很健康。 “等做完了全院消毒，我就把馒头接回去。”赵小姐又从车里拽出一大包东西，“这是我准备的新狗窝和生活用品，你带回家就能用了。其他还有什么需要，我从微信转账给你……” “不用，我就带它几天，花不了多少钱。” “真是太感谢你了，凌小姐。馒头，好好听话呀。” 凌朵目送她开车驶出小区，拎起摇来晃去的宠物箱，哼哧哼哧地爬上六楼。 以前不觉得累，怎么带上这个小家伙，腿脚就像爬不动了似的。 这就是单身和带“娃”的区别？ 凌朵一夜之间进入带“娃”模式，原本就狭窄的房间变得拥挤不堪。 她租的是一室一厅，四十几个平方，虽然设施陈旧，但地段比较好，也算物有所值。 她自己住感觉还行，但带上馒头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感觉却要抓狂了。 凌朵刚放下宠物箱，馒头那双前爪就不停地抓挠箱门。 “嗤啦，嗤啦……”就像百爪挠心，让人焦躁不已。 凌朵只能先把它放出来，再去收拾东西。 馒头来到新环境，没有丁点儿不安，反而像灌了几瓶兴奋剂，从里到外像个陀螺转了无数圈。 地方太小，还不够它施展身手。 它就是要狂浪！ 它要飞檐走壁，上房揭瓦，拳打南山，脚踢北海…… 非得把旺盛的精力发泄一空。 凌朵见识过它的无脑疯狂，匆忙制止：“别跑了，你给我停下来。” “汪汪！”在馒头眼里，她只是他主人的婢女，服侍它也是应该的。 馒头目中无人，横冲直撞，把她收集的影碟“哗啦啦”全扒拉到地上。 凌朵这边刚捡起来，那小恶魔又盯上了她的床。 “噗通，噗通……”它像玩跳床一样，把她的被子枕头搞得一团糟。 最后兴致来了，屁股一蹲，在她床单上开始画地图。 “不、不要！”凌朵看到为时已晚，馒头留下它的标记，得意洋洋地瞥她一眼。 鼻孔里似乎还哼了声：你这地盘，以后归朕所有。 它不就仗着自己的主人是黎川吗？料定她不敢动它一根狗毛！ 凌朵的双拳攥紧又松开，没错，就凭它主人是黎川，也得忍啊。 她抱起床单拿去浴室洗，回到卧室后，她发现馒头居然掀翻了衣物收纳箱。 它趴在那堆刚洗好的衣服上，歪着脑袋，吧唧吧唧地啃咬文胸带子。 馒头有恃无恐，看到凌朵也没有丝毫收敛。 它很满意带子的弹性，咬起来很有嚼劲，怎么扯都不会断哦。 那个文胸！是她前几天新买的专柜打折款，花了她小几百…… 凌朵双眼发黑，浑身无力瘫软在床上。 她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第二十五章 无论你开心还是难过，贫穷还是富有，太阳公公每天早上都会从东方升起。 就算你看不见，那只是被乌云遮住，不关公公的事。 凌朵整晚没合眼，脸上挂着两个超大黑眼圈。 馒头却在呼呼大睡，它张开小嘴，露出两排雪白的乳牙，吐出一截粉色小舌头。 它也只能在梦里做个小可爱了。 “你倒是睡得香。”凌朵拿它没辙，只希望平安无事度过这几天。 她在附近的宠物店安顿好馒头，匆忙赶到剧组外景场地。 黄梦洁和袁振的对手戏已经开拍了。 在来往的人群中，母亲认出杀害女儿的凶手，展开了你死我活的追逐战。 移动的摄像机镜头，追随着黄梦洁和袁振的身影，由于群演的走位失误，这场戏拍了十几遍。 凌朵听到魏导的嗓子都喊哑了。 剧组的人工雨，把黄梦洁和袁振淋得浑身湿透。 收工后，凌朵看到黄梦洁的助理跑前跑后，她也跟上保姆车帮忙。 凌朵拿毛巾帮黄梦洁擦头发：“梦姐，您这场戏拍得太好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您又能多拿几个影后奖。” 黄梦洁喝过姜茶，脸色稍微红润了些。 “真被你说准了，我可要送你一份大礼。我觉得凭你的表现，你也能捧个新人奖。” 凌朵脑补出电影节上，最佳新人奖的获奖画面…… 如果她能获奖，开心得都能冲出车顶。 “对了，你的粉丝好像往公司寄礼物了。我听他们讨论，‘原来凌朵也有粉丝啊’，印象特别深刻，要么你回公司看看？” 凌朵眼眶发热：“真的吗？我也想问，原来我也有粉丝啊？” 黄梦洁笑着点头：“以后你会有很多真心爱护你的粉丝。” 凌朵激动得快要飞起来了，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公司，追着前台小姐姐问。 “你看到我的粉丝了吗？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是个快递小哥……” 啊？快递小哥是她的粉丝？ “我是说，粉丝的礼物是快递小哥送来的。”小姐姐吃力地搬起那个大纸箱，“你看，这上面的署名是‘凌朵的粉丝’，不知道是什么礼物，怪沉的。” “哦，好。”凌朵盯着那行寄件人看了几遍，真是她的粉丝！ 她留意到小姐姐好奇的目光，但并不想当众拆开箱子。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粉丝的礼物，还是要有仪式感的。 凌朵扛着二三十斤重的纸箱，穿过地铁，挤进人群，爬上顶楼。 她左看右看，摇晃几下，“咣啷咣啷”满满当当。 好像是瓶瓶罐罐的饮料，又像是食品化妆品…… 她猜不出来，就是舍不得打开。 等她把馒头接回来，还是没有解开这个谜底。 馒头看到屋里多了一个大箱子，兴高采烈地跳上跳下。 凌朵怕它搞破坏，特意把箱子放到床上。 “警告你哦，这是粉丝送给我的礼物，非常珍贵。你要是给我碰坏了，我可真要打你了。” 馒头似懂非懂蹲在她脚边，扬起前爪挠她两下，像是在催她拆开看看。 “好吧。”凌朵小心翼翼地拆开胶带，拿起手机，准备记录这美好的瞬间。 她打开箱子，惊讶地看到里面装满了铝盒罐头。 粉丝给她寄了这么多盒罐头？就算一顿吃一盒，也能省下不少伙食费！ 真是贴心啊！ “汪汪！”馒头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罐头，难耐地舔着唇。 “快把你的口水吞回去，这是粉丝送给我的，没你的份！” “汪汪！”馒头不服气地咬她拖鞋，一人一狗拉扯之间，凌朵不小心丢掉了手里的罐头。 “哎，我的礼物……”凌朵连忙捡起来，看到了罐头包装盒上的花毛狗头。 “牛肉泥，幼犬适用。” 什么？这居然是狗罐头！ 凌朵难以置信地翻出箱子里其他的罐头。 “鲜肝味、奶酪味、牛肉蔬菜，鸡肉蔬菜……” 她把箱子翻个底朝天，全部都是狗罐头。 “汪汪！”馒头叫得更欢了，“哧溜”一声跳上床，两只前爪抱住那堆罐头，笑嘻嘻地朝她摇尾巴。 那双贼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看哪，这都是朕的罐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凌朵气得抓头发。 粉丝怎么知道，她这两天家里有狗，还是这么挑食的狗？ 没道理呀！ “喵～”凌朵听到微信消息，拿起手机一看。 黎川：“辛苦你这几天照顾馒头，那一整箱罐头管够，不用再给它加餐了。” “加餐？你想多了，我现在只想把这只狗炖成大餐！”凌朵刚打出这行字，又默默地删掉了。 没办法，自己的爱豆，哭着也得爱下去。 凌朵怕他看出她有情绪了，也怕打扰他的工作，思来想去，索性不回了。 她打开一个罐头喂馒头，这小家伙吃饱喝足还不乐意，蹲在门口哼哼唧唧，想让凌朵带它出去玩。 凌朵严肃地警告它：“房东不许我养狗，你老老实实做几天隐身狗，别给我添乱了。” 馒头任性惯了，怎么可能听她的话，转眼又跑过去扒门，还不满地狂吠抗议。 凌朵无奈，找出玩具球陪它一起玩耍。 渐渐地，馒头玩累了，躺在窝里仰天大睡。 虽说它闹腾起来很烦人，但安静下来的样子，还是挺乖的。 有它在身边，家里好像没那么冷清了。 “咚咚……”凌朵听到阵阵激烈的敲门声，觉得奇怪，大晚上的谁来找她？ 她住进来一年多，除了居委会大妈找她填过什么表格，很少有人上门。 房租和各种生活费用，都用手机搞定。 水管没坏，煤气没漏，房东都懒得来见她。 “咚咚，咚咚……”敲门声惊醒了馒头，它倏地跳起来，竖起耳朵，瞪着眼睛，汪汪大叫。 “602，家里有人吗？”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602，这是冲她来的。 凌朵踮起脚尖，从猫眼看出去，门外是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叔叔。 “我们是胡同派出所的，有人举报你家私藏危险品，请开门接受调查。” 凌朵一脸懵，她藏了什么危险品？馒头？ 第二十六章 私藏危险品，那可不是小事。 凌朵慌忙解释：“你们误会了，我是守法公民……” “你先打开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谁报的警？”凌朵攥住把手不肯开门，突然听见门外响起理直气壮的声音。 “警察同志，我是楼下502的住户，我举报她在家里养狗，危害居民的人身安全。我老婆怀孕三个月了，被狗叫声影响到神经衰弱，我要她赔偿我们的产检费用。” 凌朵觉得莫名其妙，她才把馒头接过来几天，怎么可能吵到他老婆神经衰弱？ 她隔着门大声说：“宠物狗怎么变成危险品了？你这是报假警！” 孕妇老公抡起拳头，“嘭”的一声砸门，吓得凌朵浑身一哆嗦。 “我报假警怎么着！房东不许养狗，你不也偷养了！” “这是我朋友养的狗，他出门几天，暂时放在我这里……” “那也不行……” 警察叔叔听不下去了，质问孕妇老公：“你确定她家里有危险品？” “宠物狗不算危险品？非得等它咬人才构成危险？” “邻里纠纷双方协商解决，你适可而止，明天来所里一趟。” 警察叔叔懒得跟他废话，转身下了楼。 孕妇老公没讨到便宜，气得破口大骂。凌朵好几次都忍不下去了，但又不敢给他开门。 这时，他家孕妇一手扶腰，一手撑着楼梯扶手，挺着三个月的肚子，慢悠悠地晃上来。 “老公啊，这种人不讲理的，你跟她说不通。哎呦，我肚子好痛，我不行了，喘不过气了。” “大家快来看啊，这都闹出人命了……” 话音未落，凌朵看到久未露面的房东气喘吁吁地爬上来。 他满头冒汗看向孕妇：“咋回事啊，你爸妈半夜给我打电话，非要让我过来看看。” 夫妻俩铁了心要赶走凌朵和馒头，添油加醋地喊道。 “她养狗扰民，不听劝阻，还要动手打我们……” “我什么时候打人了？”凌朵连忙叫住房东大叔，“刚才警察同志可都看着呢，我根本就没开过门。” “啥，警察都来了？”房东擦了把汗，看到孕妇疯狂表演浑身抽搐，不胜其烦。 “汪汪！”馒头受到惊吓连声大叫，房东听到狗叫，满腹怨气全都喷向凌朵。 “都别说了！小凌，你搬走吧，这房子我不能租给你了。” 凌朵愣了下，她真没想到，这就是房东的解决办法。 “我的租房合同还没到期，你这是无理的要求。” “但我说过不许养狗，是你先违约，现在邻居都对我不满，你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夫妻俩异口同声地叫好：“让她今晚就搬走！” 凌朵气得头晕脑胀：“这深更半夜，你们让我一个女孩子搬去哪儿？” 房东犹豫了，凌朵好歹给他交了一年多房租，现在非逼着人家半夜搬家，有些说不过去。 “赖着不走是吗？那谁也别睡了！”孕妇老公刚被警察训斥，无论如何都得找回面子。 孕妇一屁股坐在楼道里，扯着嗓子大哭大叫。 “没天理呀，一个租房的都敢这么欺负人！我怀着孩子容易吗？我天天睡不着觉，吃不好饭，我的孩子生下来要是发育不好，我一辈子都不能饶了你……” 孕妇老公跑上跑下，吵得周围的邻居都睡不好觉。 “都来评评理啊，这丫头养狗扰民还有理了，警察来了都收拾不了她，还往我身上泼脏水……” 邻居们睡眼惺忪，还没搞清楚状况，都围过来指责房东。 “大家多少年的邻居了，你不能为了那点房租，就偏袒自己的房客。” “咱这小区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万一哪天狗咬到人了，还得是你负责。” 房东被念叨得快疯了，对凌朵仅存的那点怜悯也烟消云散。 “行行行，我这就让她走。” 房东火冒三丈，冲到门口朝凌朵吼：“听见没有？立刻给我搬走！” 凌朵憋得胸口疼：“我租房子怎么了，一分钱房租没少过你的！我一个人背井离乡，就活该被你们欺负？我偏不走，就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凌朵扭头进屋，馒头跳起来扑进她怀里，扬起花毛脸，耷拉着耳朵，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它的两只前爪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像是一个需要拥抱安慰的孩子。 凌朵看着它恐慌的眼神，眼眶泛红：“别怕，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她和馒头，现在只剩下彼此了。 在这一刻，她克服了对狗狗的恐惧，紧紧地抱住馒头。 “咚咚！咚咚咚！” 孕妇老公气急败坏地砸门：“你不走是吧？那我就打死这条狗！” 打狗？亏他说得出口。 凌朵怒从心中起，放下馒头钻进厨房，抄起那把炒锅，就要冲出去给他脑袋开瓢。 就在这时，馒头跑到她身边，温柔地舔了下她的脚踝。 凌朵低头看着它纯净的眼神，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炒锅。 不值得理会的人，不值得她浪费力气。 “够了，别吵了。”房东疲倦不堪，“小凌，你剩下的房租和押金我都退给你，今晚先把狗送走，行吗？” 孕妇仍在叫嚣：“打死一条狗能赔几个钱？我这几天休息不好，她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别跟她废话。”孕妇老公抬脚猛踹门，听那狠劲儿，非要置馒头于死地不可。 房东唯恐有人血溅当场，以后这房子租不出去，匆忙劝他。 “冷静点，我跟你爸妈都是老邻居，你给叔个面子……” “我给你面子，谁特么给我面子……” “咔嚓”，门开了，凌朵拎着宠物箱走出来，对房东说了句：“我过两天来收拾东西。” 房东连忙说好，夫妻俩眼巴巴看着她走下楼，双手高举着扫帚，像个投降的俘虏。 其他人打着呵欠各回各家，谁也不关心，在这个清冷的夜晚，凌朵又将去往何处。 她无处可去。 凌朵拎着沉重的宠物箱，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走。 馒头很乖，趴在箱子里不叫也不动。 直到凌朵走累了，她放下箱子站在路灯旁，拿出手机搜索可带宠物的酒店。 绝大部分酒店，都不允许宠物入住，除了几家民宿提供这种服务。 但位置比较偏远，打车过去也得一个多小时。 凌朵找了家距离最近的民宿，打电话去订房，客满。 她只能把范围不断扩大，都是客满。 是啊，这么晚了，谁还会给她预留房间？ 挂断电话，凌朵的情绪像开了闸的洪水，忽然失控爆发。 她抱住宠物箱失声痛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馒头，我没有家了，我们该怎么办？哇啊啊……” 忽闻“轰”一声响，一辆帅气拉风的白色跑车，急促地停在凌朵面前。 凌朵吓得摔坐在路牙石上，惊恐地瞪着那辆距离她不到一米的跑车。 她被衰神附体了吗？ 无家可归了不说，现在还要被车撞？ 车子迅速熄火，车门打开，那道比跑车更帅的高大身影，毫无预兆地闯进她的视线。 凌朵看傻眼，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黎川……是你？” 第二十七章 这是凌朵有生以来，最惨的一天。 虽然她对黎川爱的痴狂，但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黎川。 不想让他看到她这副落魄样，更不想让他知道她究竟有多惨。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丑死了，在黎川眼里再也没有形象可言。 “别过来，你别过来……”凌朵看到他迈开大长腿，修身黑色长裤完美包裹住他性感的身材。 从她这个角度往上看，恰好能看到他紧实挺翘的臀部。 哎呀，妈呀，她都已经这么惨了，怎么还有心思幻想这些？ 凌朵羞愧难当悲愤交加，闪电般转过身去，赶紧擦一把自己的脸。 她的眼睛哭肿了吧？有没有流鼻涕？ 万一给黎川留下丑女的印象，这才是最悲惨的啊。 凌朵卷起袖子在脸上蹭来蹭去，实在没有勇气，回头正视黎川的帅脸。 刚才匆匆一瞥，依稀记得他上身穿着黑色皮夹克，内搭一件高领紧身衣。 她好像还看到了，他的巧克力块胸肌。 原来帅气也是可以杀人的！ 他这么好看，他们的对比岂不是更惨烈！ 不过，黎川现在在做什么？他是不是嫌她丢人，真不打算理她了？ “汪汪！”馒头闻到黎川的气息，发出兴奋的叫声，它在宠物箱里来回转动，想要破箱而出。 对呀，就算看在馒头的份上，黎川也不能对她不闻不问吧。 凌朵支起耳朵，侧过身偷看黎川，见他弯腰打开了宠物箱。 “汪汪，汪汪……”馒头纵身一跃跳起半米高，紧紧抱住黎川的大腿，摇头晃脑吐舌头，极尽谄媚之事。 黎川修长有力的双手，往它腰上一掐，直接把它抱进怀里。 他望着它的眼神非常温柔，轻轻地念着他的名字：“馒头，馒头，你受委屈了。” 好羡慕啊，凌朵真想魂穿馒头。 她也想被黎川抱在怀里，被他那样温柔地注视着，听他叫着自己的名字。 但她现在，只能酸倒牙地望着馒头，嫉妒得发狂。 “走吧，我们回家。”黎川抱着馒头转身上车，看也没看凌朵一眼。 凌朵从期待的巅峰狂跌到失落的谷底。 不对啊，通常在剧本里，女主委屈流泪伤心无助的时候，男主不都是千般关怀万般体贴吗？ 眼看黎川就要发动车子了，凌朵脑子一热，原地复活跳了起来。 呸，她从来没演过女主，管他什么剧本！ 凌朵拎起宠物箱直奔副驾驶座，飞快地拉开车门，像条泥鳅一样滑了进去。 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总算有了些安全感。 凌朵强作镇定，挤出心虚的微笑，扭头看向黎川。 “嘿嘿，你的宠物箱忘带了。” 黎川瞥了眼她怀里的宠物箱：“箱子是主体，你是附送的？” 他的冷言冷语，凌朵都听习惯了，尴尬地笑了笑。 “我知道没有馒头，你不会来找我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朵心里可纳闷了，他怎么知道，她无家可归了？ “汪汪！”馒头趴在黎川的大腿上，朝她摇尾巴炫耀。 黎川摸了摸它的脖子：“馒头体内有定位芯片，能精确到百米以内的范围。这次提前回来，我想接它回家，没想到它差点变成流浪狗。” “流、流浪？这样说也没错啦……”凌朵一时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 黎川眼底怒气翻滚：“我想你拍戏太忙，没空给它做狗粮，特意寄了一箱馒头爱吃的罐头。结果快递晚了两天，你生气了，不回我的信息也就算了，居然想在半夜丢弃馒头？我真是对你很失望！” “我、我不回信息，只是怕打扰你工作……”凌朵万万没想到，黎川竟然以为她狠心到要丢弃馒头，而且对她很失望。 她鼻头一酸，委屈的泪水簌簌落下。 “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有什么好哭的？”黎川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特别是凌朵。 她一哭，他就感觉心情特烦躁。 从凌朵没回他信息那一刻，他就觉得不太对劲。 小赵临时把馒头托付给她，她不高兴，也是人之常情。 他的新歌录制顺利完工，就想提前回来接走馒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很不安。他怕馒头也逃不过，“宠物活不过半年”的诅咒。 黎川一路上都没合眼，刚下飞机，他就驾车来到凌朵家附近。 给她打电话，总是占线。 他无奈查看馒头的位置，发现它居然在离凌朵家很远的高架桥。 半夜三更，馒头怎么可能跑到那里？ 他心急火燎地开车追过来，凌朵看到他没有一句解释，还心虚地叫他“别过来”。 凌朵种种可疑的行为，都验证了他的猜测。 她要抛弃馒头，让它做一条流浪狗。 “你可以下车去哭吗？”黎川以为凌朵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就算她怕狗，也不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 除非，他看到的都是假象。 凌朵做菜讨好他，尽力维护他，都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更多好处。 现在，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资源，就再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想到这里，黎川很气，气到想把她踹下车。 凌朵委屈极了，她落魄到这步田地，都是为了谁？ 她怕狗狗，照顾馒头让她非常吃力，还被恶毒邻居赶了出来。 馒头不是流浪狗，它有黎川的疼爱，它可以回去住豪华大宅，吃高级狗粮。 她才是连出租屋都回不去的流浪者，连一盒罐头都没人买给她的可怜虫。 现在，还要被黎川误会成心狠手辣的坏女人！ 好啊，她从来都没有女主光环，就别再演什么柔弱小白兔了。 既然是心机女配，那就不能受半点儿委屈。忍什么忍，再忍真成忍者神龟了。 凌朵顾不得擦去脸上的眼泪，声声控诉。 “我为什么有家不能回？还不是被你害的！楼下邻居报警说我养狗扰民，房东半夜把我赶出来。我想订间民宿，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订到房。” “馒头有你，我有谁呀？我把馒头当主子一样伺候，最后还要被你骂？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我要开始讨厌你了！” 凌朵吸着鼻子，把怀里的宠物箱扔到后排，泪眼模糊地解开安全带。 黎川一把拽住她的手：“你说的都是真的？” 凌朵哭得一抽一抽的：“你不相信就去问馒头，哦，它不会说话。那好，我要是说谎骗你，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当个孤魂野鬼……唔唔……” 凌朵话没说完，突然觉得嘴上一热，黎川宽阔的胸膛像黑色深渊将她包围。 她不知所措，无力反抗，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丧失了五感六觉。 只有唇上的温热，让她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汪汪，汪汪！”馒头的叫声由远及近钻进耳膜，眼前那片黑暗突然散开。 凌朵望进黎川那双深邃的眼眸，狂跳的心脏几乎要破膛而出。 黎川眼底带着愠色，声音低沉沙哑，透着该死的性感。 “你再乱说话，我就惩罚你。” 惩罚，原来他的吻是惩罚？ 凌朵又要哭唧唧了，没有感情的吻，都是骗人的。 她拉开车门跳下车：“别拦着我去流浪！” 她在他眼里是个坏女人，她的死活与他无关。只听“嘭”一声响，黎川也紧跟着下车。 他攥住她的手腕，低吼一声：“你要去哪？” “我又不是你的谁，不要你管。” “你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很不安全……” “你快走吧，大明星，万一被别人拍到你跟我这种人拉拉扯扯，那就有嘴说不清了，啊啊……” 凌朵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她被黎川拦腰抱起，又被他塞进车厢。 黎川给她系好安全带，拉了下确认绑结实了，冷冷地瞪她一眼。 “你是我的助理，你都得听我的！” “汪汪！”馒头看到离车出走的凌朵，又被主人抓回来了，开心得上蹿下跳。 它扑进凌朵怀里，伸出舌头舔她的脸。 凌朵脑子里还是一团混乱，现在她该怎么做？好像逃不出黎川的五指山了！ 黎川重重地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凌朵看着窗外高架桥下霓虹闪烁的夜景，神情迷离。 黎川相信她说的话了？他要把她带去哪儿，带她一起回家吗？ 慌乱过后，凌朵回想他的一举一动，脸颊越发滚烫。 她被黎川又亲又抱，就算那是没有感情的惩罚，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对，她赚到了，大大的回本啊。 黎川的胸肌好有弹性，他的臂膀好man好有力。在他怀里的时候，她清楚地听到，他频率加快的心跳声。 被他那样紧紧地抱住，她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温润清逸的优雅小王子，不料竟在午夜变身霸道大总裁。 黎川，他是霸道总裁本裁！ 直到走进黎川的超级豪宅，凌朵还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托馒头的福，她被黎川收留了。 可是，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凌朵无家可归，黎川带她回家，也是出于人道主义。 但这么一来，她和黎川将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第二十八章 这、这不就是同居嘛！ 她竟然和自己的爱豆同居了？从现在开始，她从早到晚都能看到他！ 黎川吃饭喝水运动的样子多好看呀，特别是他刚出浴的模样，就像新鲜油绿的娃娃菜，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太水灵了…… 停，快停下来，再想下去，她的大脑就要被屏蔽了。 除此之外，她说不定还能看到黎川睡觉的样子。 听着黎川的鼾声入睡，她的梦也能更圆满。 “你睡那儿。”黎川扬手一指，那是运动室隔壁的客卧。 那里距离他的卧室，横跨整个操场般的客厅。 怎么可能听到他的鼾声？ 哪有机会看到他刚出浴的水灵模样？ 希望落空的凌朵，竭力掩饰自己的不满：“谢谢，打扰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黎川你要是不带我回来，那就太无情太冷酷了，枉费我喜欢你这么多年。 凌朵脑子里刚冒出这种念头，自己就惊呆了。 作为一个被川贝骂下台的前会长，她有幸能在黎川家里住一晚，已是此生难忘的宝贵回忆。 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不满足？ 心态崩了，崩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无怨无悔为黎川付出一切，只要看到他的笑颜，她就别无所求。 自从在剧组见到黎川，成为他的助理，她的心态却在悄然转变。 黎川在她眼里，不仅是她喜爱的爱豆，还是她在意的朋友。 她不再单纯地把自己当成川贝，而是想以朋友的立场，希望黎川对她有所回应。 但这样的话，她对黎川无私的付出，就变成了自私的索取。 她竟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真是疯了！ 人有时候想的太多，容易疯癫，更容易饿得慌。 “咕咕……”凌朵的五脏庙发出强烈的抗议，她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咕咕咕……”又叫了？可是她的肚子，已经没反应了。 “不是我，不是……”她慌忙摆手解释，但见黎川面无表情地走进厨房：“我饿了。” “我来做饭。” 饥肠辘辘的时候，大吃一顿，往往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凌朵的心态虽然发生了变化，但她对黎川的关心还是不变的。 即使他有点可恶，还误会她是丢弃馒头的坏女人。 不同于上次的手忙脚乱，凌朵对黎川家的厨房还算比较熟悉。 但她打开冰箱一看，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除了鸡蛋腊肠这种容易保存的食材，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了。 “黎川，吃蛋炒饭行吗？” “可以。”黎川看了眼冰箱，“以前我每次出门，阿惠至少会买些冷冻食品，这次她什么都没买，估计都没来过我家。” “她没跟你一起出国吗？” “没有，她说家里有事。” 又有事？上次阿惠找她来送狗狗别墅，也说临时有事。 “她以为你不会提前回来，才没有事先准备啦。好了，你还没吃过我做的蛋炒饭吧，有没有很期待？” “无所谓了。”黎川都饿到前胸贴后背了，就算现在给他一块硬邦邦的骨头，也能啃得下去。 “我先去洗澡。” “我做好饭叫你。” 咦？这暧昧的对话，怎么感觉好像一对新婚夫妻？ 凌朵望着黎川帅到令人窒息的背影，心跳又紊乱了。 这种感觉让她激动不已，却又有点郁闷。 她拎着宠物箱在大街上游荡，行为举止是有可疑，但他怎么问都不问，就想当然地误会她呢？ 黎川就是这样，藏着心事也不肯说，像个闷葫芦一样。 要不是她厚着脸皮跳进他的车，逼得黎川忍无可忍当场爆发，她恐怕真要去流浪了。 不能惯着他这毛病，被冤枉的感觉太难过了。 嗯，待会儿找他算账。 凌朵打开厨房储物柜，发现米柜里就剩两把米了，只够她和黎川吃一顿。 看来，阿惠最近确实对黎川不太上心。 凌朵蒸上米饭，把冰箱里仅存的半块腊肉和两根青葱洗净切丁，又拿出几个鸡蛋打散备用。 等待的空隙，她陪馒头玩会儿尖叫鸡，馒头玩累了，乖乖爬进狗窝睡觉去了。 馒头整晚跟她担惊受怕，也很委屈，难怪黎川心疼得要命。 做蛋炒饭简单省时，锅内倒油烧热，先要翻炒米饭，腾干多余的水分。 炒到松散后，再倒入鸡蛋液，让每一粒大米都被蛋液充分浸透。 随后放入腊肉和葱花，撒点调味料就能出锅了。 她早就饿得头晕眼花，闻到蛋炒饭的香气，简直比满汉全席更诱人。 但她想等黎川一起吃。 好在黎川没让她等太久，毕竟他也饿得不行了。 凌朵从锅里盛出两份蛋炒饭，很自然地坐在他对面。 黎川埋头开吃，刚吃一口，就停下了手里的勺子。 凌朵想问他是不是不合口味，但就算他不爱吃，她也做不出更好的东西了。 米饭的松软混合着腊肉的嚼劲，丰富的口感被蛋花的鲜香，推上一个又一个味觉高潮。 这真的只是蛋炒饭吗？ 他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短暂的停滞后，黎川开始暴风吸入，不到一分钟就把那份蛋炒饭吃个精光。 凌朵看愣了：“你、你慢点吃，不够，锅里还有……” “我再去盛一些。”黎川很愉快地跑去盛饭，凌朵看他把锅都翻过来了，更加诧异。 他这是几天没吃饭了？怎么饿成这样子？ 不好，她得赶紧吃完自己这份，要不就会被黎川抢去吃掉。 凌朵和黎川面对面零交流，一刻不停地往嘴里扒饭。 “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直到他们都吃光了，紧张的氛围才缓和下来。 黎川吃得满意，心情大好。 他想对凌朵略表谢意，却又觉得说句“感谢”，不足以表达对蛋炒饭的崇敬。 黎川正在组织语言，这时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条邮箱信息。 “哦，戴维做了新歌混音版，他要发过来给我听一下。” 戴维是他新专辑的监制，也是世界知名的流行音乐制作人。 黎川多张专辑都跟他合作过，而且都取得了非常好的销量成绩。 好想听爱豆的新歌啊！ 凌朵正激动着，只见黎川晃了晃手机：“要不要一起听？” “好好好！”凌朵心里乐开花了，连忙跑到黎川身边，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盯着手机。 手机屏幕光消失又亮起，反复几次，音乐文件还是没发过来。 “戴维这家伙可能忙忘了。” “也许，他叫的外卖送到了。” 凌朵和黎川干笑着，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说好一起听歌，现在走开，未免不够诚意。这样想着，他们谁也没走，肩并肩坐在一起。 坐着也是坐着，不如聊点什么？ 凌朵心里有话，不吐不快。 “我做你助理也有段日子了，自问也算尽职尽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知道吗，当你全心全意对待一个人的时候，最后却被误会指责，那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黎川沉默片刻，向她坦白了心事。 “我感觉接近我的人，都是各有目的，并不是针对你。” 凌朵心中一颤，难道，黎川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过，才不肯轻易敞开心扉？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我对你没有算计。我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本来就很难过，你再说那种话，我真的好伤心。” “对不起。”黎川冷静下来，反思了自己的过错，“我当时找不到馒头，太着急了，才会产生那些不好的联想。” 凌朵看他皱眉自责的模样，瞬间就原谅他了。 “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你要先跟我说清楚，不要一个人胡乱猜想。” 黎川突然感觉有点别扭，以前凌朵在他面前温顺听话从不多嘴，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爱讲道理了？ 但一看到她红肿的双眼，不由想起她抱着宠物箱，“哇啊”大哭的窘样。 “我真的很好奇，你的房东恶邻究竟有多过分，竟然半夜把女孩子从家里赶出来。” “是很过分，过分到你想象不到的程度。” 凌朵知道黎川从小养尊处优，他接触不到蛮不讲理的小市民。 黎川轻叹了声，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又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像是示意她，要是累了，可以靠在他肩上。 他的眼神很温柔，就像在看馒头那样。 凌朵有些恍惚，觉得伤透的心忽然被治愈了。 她美滋滋地歪着脑袋，逐渐靠近他的肩膀，只见黎川从他肩上捏起几根头发，有些嫌弃地拿到她眼前。 “你脱发很严重啊！” 凌朵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地盯着他手里的头发。看那长度，颜色，就是从她头上掉下来的。 她脱发严重，那还不是被他压迫的？ 帮他做饭，帮他养狗，她承受了多少世人无法想象的沉重压力！ 凌朵霍然起身：“抱歉，我就快变成秃头女孩了。以后请你离我远一点，免得我的头发又掉在你身上。” 她扭头进了客卧，脚法快的就像凌波微步。 黎川看着她赌气似的背影，又看了眼堆在桌子上还没洗的碗碟。 他终于意识到，凌朵好像变了。 她最近是不是有点飘了？ 第二十九章 在黎川的豪宅中醒来，不用下床就能看到窗外城市中心的景色。 这种至高无上的享受，让凌朵真实地认识到，她确实飘了。 在她有生以来最惨的一天，是心爱的爱豆解救了她。 黎川的形象在白马王子和霸道总裁之间，自由切换，毫不违和。 回想昨晚发生的种种，凌朵仍觉得心潮澎湃。 她好怀念黎川的惩罚。 如果每天都能受到惩罚，那该有多好…… 但这是不可能的，谁叫她不知好歹，竟敢跟黎川发脾气呢。 她真希望黎川突然失忆，或是她能乘坐时光穿梭机，警告自己不要膨胀。 分明是她自己会错意，凭什么要跟黎川发火？ 她只是借宿在黎川家里的可怜虫，太不自量力了！ 凌朵越想越后怕，再也没有睡意。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早，兴许还有机会补救。 但愿黎川看在她尽力弥补的份上，能够放她一马。 自从黎川养了馒头，他就不需要闹钟了。 馒头早晚都要下楼遛弯，天还没亮，就会施展魔音大法把他叫醒。 床前阳光遍洒，耳边清静无声。 黎川缓缓睁开双眼，前所未有的舒适让他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他有多久没有睡到自然醒了？ 他怎么可以不管不顾睡到现在？ 黎川在床上翻个筋斗跳下来，看到空荡荡的狗窝，感觉更混乱了。 这明明是自己的家，为什么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他越想越慌，大步冲向床头柜，抓起手机。 黑屏，没电了，他竟然忘了充电？ 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秩序，他的生活被打乱了。 都是因为她！ 黎川顾不得冲澡，赤脚就来到了客厅。 大理石地面光滑整洁，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淡金色的光芒。 洁白的餐桌雪亮如新，桌上的花瓶插着一束鲜艳的黄玫瑰，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 黎川深感诧异，在他睡着以后，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带着深深的疑惑，他继续往前走，目光所及之处，不见尘埃，到处都在发光。 “呜汪……”他听到熟悉的低鸣，扭头看到凌朵忙碌的背影。 她在厨房里煮饭，馋嘴的馒头老老实实蹲在她脚边，来回挪动着两只前爪，就是舍不得移开半步。 馒头眼里只有凌朵手里的特制狗粮，就连主人来了，也无法吸引它的注意力。 凌朵蒸狗粮煮鲜粥两不耽误，黎川闻到鲜牡蛎的清香，感觉自己又饿了。 “汪汪！”馒头总算发现了主人，它跑到黎川身边敷衍地摇了两下尾巴，又乖乖回到凌朵脚下做舔狗。 黎川没脾气，万事吃最大。 狗狗如此，他也是。 “你起床啦……”凌朵回头看他刚睡醒的惺忪模样，头顶翘起的那缕呆毛，真是太可爱了。 “粥快熬好了，你先去洗洗吧。” 黎川一言不发，转身穿过客厅，走向他的浴室。 凌朵看得满心欢喜。 好乖，好听话！她看到了黎川不为人知的可爱模样，又赚到了。 乖宝宝似的黎川，跟他变身后的霸道总裁范儿判若两人。 其实，他惩罚她的时候，更让人心动。 凌朵笑眯眯地继续搅粥。 她早起遛狗，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就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 看来，黎川接受了她的诚意。 冲过澡的黎川坐在餐桌前，又恢复了平日的酷帅。 “这是牡蛎粥，益气补精，你多喝点儿……” 慢着，她说这话容易有歧义。 补什么精？黎川要是误会她思想龌龊，又该怎么解释？ 凌朵匆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补足精气，精力，精神！” 黎川本来就没留意她说什么，随口答应：“嗯，我会多吃点儿的。” 凌朵面红耳赤，匆忙移开视线，黎川没多想吧？但他是个男生，想象力应该比她更丰富啊！ 糟了，他要是本来没想到，被她着重强调后，反而意会了，那该怎么办？ 黎川看她不知所措的傻样，修长的食指敲了下桌子，示意她坐下来一起吃粥。 凌朵还想着自己的失误，心虚的不敢抬头。 黎川性格淡漠，始终给人一种无欲无求的感觉。 他突然就做了惩罚她的那种事，威力却是核武级别的。 黎川轻易不出招，出手就是必杀大招，她、她接不住啊！ 真不怪她胡思乱想…… “我今天有空，带你回去拿东西吧。” 听他这么说，凌朵心里挺感动的，但她那个小区人流量大，黎川露面引起轰动那还得了。 “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自己回去收拾就行。嗯，我会抓紧找房子，不会一直麻烦你……” 黎川不耐烦地打断她：“我说什么，你照做就行了。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我。” 凌朵很识相地闭上嘴，她该不会又惹黎川生气了吧？ 在黎川的安排下，凌朵把馒头送去高档宠物会所做泡泡浴。 趁着空隙，黎川开车带她回出租屋。 凌朵不知道黎川有几辆车，但他开的这辆香槟金色跑车确实漂亮。 她不太懂车，没好意思多聊。 直到车子驶进小区，凌朵才发现黎川的驾驶技术有多好。 在停满电瓶车堆满旧杂物的窄巷里，他游刃有余地转动方向盘，稳稳地停在她家楼下。 这短短的一段路，凌朵提心吊胆，唯恐有个刮蹭。 他这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车子，万一送修，肯定得花很多钱。 “你不用跟我上去了。”黎川把她送到这里，凌朵已经很感激了，“我的东西不多，很快就能收拾好。” 黎川嗯了声：“我在车里等你。” 凌朵竭力保持低调，但黎川这辆车实在扎眼，很快就把人们的目光吸引过来。 其中就有昨晚参与赶走凌朵的邻居。 他们从没在小区里见过这种豪车，有人在马路上匆匆瞥了一眼，但也没有近距离地见识过豪车的华美。 凌朵隔着车窗，清楚地看到他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他们却看不见车里的情形。 “要不，我等会儿再下车。” 凌朵想等人群散开，但围观群众越来做多，就连502那对恶邻也跑下来凑热闹。 孕妇指着金光闪闪的车标，不屑一顾地撇撇嘴。 “我当什么豪车呢，大家都一窝蜂过来看，跟咱家的车多像啊。你瞧这车标，都是带对翅膀的，一模一样！” 孕妇老公尴尬地笑：“老婆，你没看到那对翅膀中间，还有个B的字母吗？人家这是宾利，咱那是山寨车，车标也是仿的。” “这就是宾利呀！我还是觉得，看上去跟咱家的车差不多。” “差大发了，人这一台车就能买咱几百辆。” “不会吧？你、你说这车，值几百万？！” 孕妇老公还是懂车的。 “这是最新款宾利，你看这骚气的车型，这工艺真不是吹的。听说车上几百个零件都是世界顶级手工制作。咱这辈子要能混上这样一辆车，也不算白活了……” 话音未落，凌朵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孕妇夫妻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比被豪车碾过还精彩。 周围有人认出凌朵，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主动问她。 “这是你的车吗？” 凌朵摇头：“不是，我朋友开车送我来的。” 哦，这还差不多，如果凌朵开得起这种车，怎么可能租这么便宜的房子。 凌朵前脚刚上楼，楼下的孕妇夫妻就满嘴的酸言酸语。 “我一看她就不是好东西，死不要脸傍大款，贪图享受坐豪车。” 孕妇老公赶紧帮腔。 “做外围的都是这种漂亮女孩，专哄老男人开心，骗他们的钱花……” “漂亮什么呀，长的跟个吊眼死兔子似的。不就是仗着年轻，被大老板玩弄嘛。等人家玩腻了，就像扔破鞋一样把她甩了……” 其他人听不下去了，劝她：“小点儿声，她的朋友还在车里。” 孕妇不依不饶：“现在风气这么乱，就是被她这种爱慕虚荣的人搞坏的。我看她昨晚被赶出去，迫不及待就去投奔金主了。” “我看那姑娘挺老实，不像这种人。” “谁不会装模作样！你们想呀，就凭她一个租房的打工妹，怎么可能认识开豪车的大老板？” 直到凌朵拎着行李走下楼，孕妇夫妻还在造谣她做外围勾引老男人。 凌朵留意到众人鄙夷的目光，加快了脚步。 早知道就不该让黎川过来，现在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没有心思解释，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匆忙上车，催促黎川快走。 不料，黎川却戴上墨镜，施施然下了车。 凌朵吓得都快喊出来了，他怎么可以在这种场合公开露面？ 孕妇夫妻看到驾驶座车门打开，自以为是地跟邻居们说。 “你们瞧好吧，我绝对没说错。” 在一片啧啧声中，黎川俊美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是头发花白的好色老头？也不是大腹便便的油腻老板？ 竟是一位高大英俊的的年轻帅哥！ 这种家财万贯的富二代公子哥，居然是凌朵的朋友！ 所有人都愣住了，坐在车里的凌朵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吭。 她想立刻拉走黎川，但她紧张得浑身发抖，什么都做不了。 第三十章 明星的气场相比普通人,就像漫天星辰中最受瞩目的北极星,光芒无人能及。 但像黎川这样的巨星，他自带的夺目光环如同夜空中的明月,世间仅有独一无二。 黎川下车的瞬间，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方圆百米以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他身上。 众人大脑集体短路,怔怔地望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种震撼绝不夸张。 即使黎川跟他们相对而视,也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 每个人都有种时空交错的恍惚感。 黎川平静的目光透过墨镜,缓缓扫过在场众人,落在孕妇夫妻身上。 他淡然开口：“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规定，公然侮辱诽谤他人，实施捏造并散布虚构事实贬损他人名誉，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孕妇夫妻像听不懂他说的标准普通话，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正好能塞进一双拳头。 周围有人反应过来,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这大帅哥到底是干啥的？” “他能把刑法倒背如流,看样子是个律师。” “哦哦,律师好像挺有钱的。” “他都开上几百万的车了，应该是很有名的大律师。” 众人普遍认为他是律师，这让凌朵松了口气。 不过，要是真有这么帅的律师，法院门口不就变成追星现场了？ 想象着那副画面，凌朵又觉得头大了。 孕妇夫妻像经历过漫长的脑中风,等到别人都理明白了，他们才回过神。 “律、律师又怎么样？”孕妇挺起她的肚子做武器，扬手指向黎川，“你吓唬谁呀？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吗？你说她不是做外围的，那就不是好啦！” 孕妇老公赶紧上前搀扶老婆，竭力狡辩：“我们又没有指名道姓，损害谁的名誉了？” 黎川嘴角微扬：“诽谤行为不一定要指名道姓，只要从诽谤内容得知被害人是谁，同样能构成诽谤罪。”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说法？ 普通人可不清楚具体的法规，但人家律师都这么说了，恐怕真有这种规定。 邻居们纷纷凑到孕妇夫妻身后。 “早就让你们小声点儿，偏不听，这下惹到麻烦了吧。” “别听他瞎掰！”孕妇侧过身不理黎川，朝邻居们嚷嚷，“他有什么证据告我？我刚才啥都没说，你们也都没听到吧？” “是啊，我们就过来看看，没说过话。” 孕妇夫妻当场玩失忆，邻居们也不好拆台。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帮他们圆谎，以后还怎么处下去。 但大律师在场，谁也不想沦为两口子的帮凶，索性都选择沉默。 眼看邻居们不帮腔，孕妇夫妻咬死口不承认。 “我们啥也没说，就是没说！谁敢诬陷，我们就告他诽谤！” 黎川仿佛早就料到这个场面，不慌不忙地耸耸肩。 “我车上有全景记录仪，在场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被录下来了，这就是证据。” 干得漂亮！车里的凌朵忍不住握拳叫好。 她望着黎川冷酷的侧颜，忽然觉得他比以前更帅，简直帅出天际。 凌朵透过车窗，看到众人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之前遭受的委屈瞬间消散，反而觉得心里很痛快。 “你们等着收法院传票吧！”黎川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众人慌了神，谁也没料到几句闲言碎语，就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你别走啊，你到底要告谁呀，这不关我们的事。” “是那两口子造的谣，我们可以证明，就是他们污蔑小凌做外围。” 孕妇夫妻也懵了。 他们够狠了吧，半夜把一个小姑娘撵到大街上。 但没想到，有人比他们更狠！动动嘴皮子，就要把他们告到法院！ 孕妇咬了咬牙，冲上前想去拽黎川的衣领：“你把录的视频交出来，快点……” 黎川厉声警告：“不要触碰我的身体，不然我会告你侵犯隐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要求民事赔偿！” 孕妇老公一把将老婆拉到身后。 这时，凌朵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挤进人群。 女生指着前方，兴奋地捂嘴跺脚：“黎川，是黎川啊！” 男生无奈摇头：“你怎么看谁都像黎川，追星追魔障了吧。” “不是，这次我肯定没看错！你看他雕塑般的完美侧颜，宇宙认证的名品鼻梁，钻石比例的超模身材！除了黎川，还有谁！你告诉我，还有谁！” 女生掏出手机就要拍照：“我拍下来发到群里，给姐妹们看看。” 凌朵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这姑娘是个川贝啊！ 事不宜迟，不能让她留图留真相。 凌朵闪现下车，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那姑娘的手机镜头。 她卯足全力拽着黎川往车里拖。 “老板，律所的几个大案子还等您签字呢，请上车吧。” 时间匆促，凌朵只能给自己想到秘书这个设定。 她全程找角度，遮挡住黎川的帅脸，直到他坐进驾驶座。 凌朵迅速关上车门，身手敏捷地钻进后座。 “快走，快走，我发现了你的粉丝。” “哦？”黎川终于有了一丝紧张感，其实刚才演律师，他还演得挺过瘾。 “别哦了，快走吧，真被拍到就糟了！” 孕妇仗着自己有武器傍身，冲上前来疯狂拍打车头。 “我肚子好疼啊，我就是被这个人恐吓，肚子里的宝宝受刺激了。我站不稳了，老公快送我去医院……” 孕妇老公底气暴涨，扯着嗓子大叫：“你别想走！你把我老婆吓成这样，我跟你没完。” 他低头看了眼车标，脸色微变。 凌朵见识过他们夫妻的无赖，匆忙劝黎川。 “别理他们了，咱们走吧，惹不起躲得起……” 黎川把车窗摇下五分之一，冷冷地瞥了眼孕妇老公。 “我建议你，带你老婆去神经科检查一下。” “你、你怎么说话的……”孕妇老公气结巴了，却拿黎川没辙。 他总不能一拳锤爆车窗吧？ 赔不起呀！ 眼看孕妇捡起一块砖头就要砸车，孕妇老公赶紧把她拉走。 “砸不得，砸不得！你这一砖头砸下去，就砸掉了几十万！” “真、真的？”孕妇抓住砖头的手开始发抖，“不就修个车吗？就要几、几十万？” “你看他的车标，纯金色的。这是专属定制车，比几百万的的宾利，还要贵一百多万。” 孕妇老公给他老婆科普豪车知识的时候，邻居们匆忙把路边的电瓶车和旧杂物往角落里挪了挪。 黎川一路畅通驶出小区。 凌朵从后车窗看到他们集体松了口气，她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也放松下来。 她看向驾驶座的黎川，心里涌动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在别人眼里，她是个租房的打工妹，无依无靠，谁想欺负就能欺负。 京漂多年，她就像一只无足鸟，一直在飘荡，没有真正的落脚之处。 她的心悬在半空，没有稳妥的归宿，总觉得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凌朵被赶出来的时候，她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天地之大，却容不下一个追逐梦想的小透明。 如果当时黎川没有出现，或者身边没有馒头，她真有可能买张机票立刻回家。 永远离开这个伤心地。 幸好他出现了。 在她最想放弃的那一刻，他来到她身边，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温暖。 “黎川，谢谢你。”感谢你一直支撑着我的梦想，陪我走到现在。 凌朵激动得眼眶泛红，却听黎川回了句。 “中午我们吃蛋炒饭吧。” 凌朵破涕为笑：“昨晚不是刚吃过嘛，待会儿我给你做大餐。” “但我觉得蛋炒饭最好吃。” 黎川突发奇想：“你教我做吧！如果哪天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能自己炒一锅。” “……”黎川说的没错，她只是借宿在他家，不可能每天都在他身边。 但为什么，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凌朵点头：“你真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不过，你做过饭吗？” “没做过。”黎川实话实说，“听说煮泡面最简单，但我不吃泡面，也没煮过。” “做饭这种事呢，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你要是没有基础，恐怕要多学几天。” “十天学不会，那就半个月，实在不行，一个月总能学会了。” 一个月？她还能在黎川家里住这么久吗？ 凌朵笑了：“一块朽木，就算是全世界最好的木匠也打磨不好，我尽力而为吧。” 她套用了魏导说过的话。 当时听着很伤心，但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却有点暗爽。 黎川没跟魏导合作过，也不知道这是魏导的语言风格。但被凌朵说成朽木，他没有不开心，反而有点小雀跃。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是个男生，对女孩子忍让一点，只是出于绅士风度。 再说，凌朵是他的助理，体恤工作人员，是他一贯的职业素养。 凌朵那么辛苦帮他做饭，为了照顾馒头被人赶出家门。 他把她接过来，暂时一起生活，那也是人之常情。 打个比方，就像他在路边看到一只饥寒交迫的流浪猫，听它凄惨的哭喊声，他能视而不见吗？ 但凡不是铁石心肠，都不可能一走了之。 没错，就是这样。 第三十一章 凌朵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他不把她捡回家,她就会被人欺负甚至虐待。 他只是同情她，可怜她,给她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家，帮她渡过难关。 日行一善，乐施于人,这是他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 不会因为那个人是凌朵，就让他区别对待。 黎川为自己反常的行为,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凌朵,你先把馒头接回来,再去买菜。” “好的。”她爽快地答应了。 黎川握住方向盘的手越攥越紧。 她为什么不要求他陪她买菜？ 超市就在他家附近，停车也很方便，他戴上墨镜和口罩，也不怕被路人认出来。 以往凌朵每次买菜，都是肩上扛着,手里拎着几大包。 他看着都累。 她就没想过,向身边更健壮的同伴寻求帮助？ 她不主动要求,他也不能表现出陪她买菜的意愿。 算了,买菜这件事就此打住。 黎川把她放在宠物会所门口，等她接来馒头上车，想送她去超市。 凌朵把宠物箱放在后座，关上车门，在车窗外朝他摆手：“你先走吧，超市离这儿很近,我步行过去。” 黎川愣了下，看不出来她还挺有心机，明知道他在等她，却让他先走？ 他二话不说，一脚油门踩下去，转眼就从凌朵眼前消失。 凌朵笑眯眯地目送他远去，看了眼马路对面的超市，步行过去不到半分钟。 黎川把香喷喷的馒头带回家，想陪它玩球，它却把尖叫鸡叼了过来。 “吱吱……吱吱……”以前黎川很讨厌这种噪音，从来不给馒头买发声玩具。 但现在听来，也不算很吵，只要馒头玩得开心，那就够了。 在凌朵回来之前，黎川仔细研究了他的厨房。虽说设施都是一流的，但他觉得非常难用。 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用。 “原来做饭这么难的吗？”怪不得爸妈从来不做饭，常年请保姆。 可是，凌朵就会炒很多菜，她还会煲汤蒸狗粮，原来，她也是有能力的人。 他需要重新认识凌朵了。 黎川上网查找蛋炒饭的难度系数。 最佳回答：很简单，正常智商的人都能学会。 这样黎川就放心了，他从不自诩是音乐天才，但他的智商应该在正常水准之上。 凌朵回来了。 她看到黎川把行李箱搬进客厅，很是感动。 “我的行李很重吧，辛苦你了。” 黎川指了下盖在行李箱上的炒锅。 “我想尝尝，用你这把炒菜神器，炒出来的饭会不会更好吃。” “这是我的幸运炒锅。好，我就用这把锅来教你。” 凌朵把食材放进厨房，拿起锅子刷洗干净，从蒸米饭开始，一步步教黎川。 但从第一步开始，他们就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黎川：“我刚查过做蛋炒饭的秘诀，你加的水太多，米饭软了，炒出来不好吃。” 凌朵：“就算你有秘诀，也比不上我的经验。水太少了，米饭夹生太硬也不好吃。” “硬的好。” “软的好。” 嘴战N个回合。 凌朵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对话好像很糟糕。 什么，水多，水少，硬的，软的。 越想越污…… 最后，秘诀向经验妥协。 黎川：“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凌朵：“会切葱花吗？” “这个简单，用刀子切开就好了。” “那也要切均匀。” 黎川洗净小葱，开始切切切。 长短不一，大小各异。 凌朵：“不要这么长啊。” 黎川：“知道了，短点。” “这也太粗了。” “明白了，细些。” 凌朵猛然惊醒，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什么，长的，短的，粗的，细的…… 万一黎川误会了，那她都成什么人了？ 必须把手机里黎川的舞台照片全部删掉。 绝不能被黎川发现，她是一个资深盯裆猫女孩。 在凌朵的极力克制下，蛋炒饭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成了。 锅加热后，凌朵熟练地拿起锅铲：“你先看我炒一遍，剩下的食材，你来操作。” “好。”黎川拿出手机拍她，“开始吧。” 凌朵随手把头发扎成高马尾，专心致志地开始炒饭。 她没留意到黎川的视线，在她耳垂颈间来回游走。 黎川不是故意偷看她。 她的马尾发梢随着动作幅度，像秋千一样晃动，划过她的脖颈。 无意中就吸引了他的视线。 黎川多看了几眼，却发现了新大陆。 在她耳垂下方的暧昧部位，有一小片紫红色的淤青。 黎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波哥的脖子上，经常出现这种可疑的印记。 黎川缓缓放下手机：“别炒了，不吃了。” 他胸口那团闷气逐渐扩散，一直以为，凌朵眼里只有他。 她那狂热爱慕的眼神，藏也藏不住，他早已尽收眼底。 但没想到，她的热情不是唯一的。 结果反倒变成他在自作多情。 凌朵纳闷地关了火，追着他来到客厅：“怎么突然就不想吃了？” 黎川不想看她，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闯进他的生活，扰乱他的心绪。 “你倒是说句话呀。” 凌朵看他默不作声，知道他生气了。 “拜托，有事先说清楚行吗，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你告诉我，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黎川打开录制的那段视频：“你自己看。” 凌朵接过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没看出哪有问题。 看图找茬，一直都是她的弱项。 “嗯，这个拍摄角度，看不清我炒饭的动作，你应该把镜头对准锅里的炒饭……” “你仔细看。” 凌朵皱着眉重看视频，她露出的耳朵脖子都很干净，没有碍眼的地方。 “我每天都洗澡，身上没灰，不会弄脏你的客卧。” 黎川觉得她在装傻。 他把视频拖放到淤痕那个画面，按了暂停：“再看一遍。” 凌朵盯着那个画面，看了足足一分钟，隐约猜到了什么。 “你发现我受伤了？哎，这也不算什么，都是小意思……” “受伤？你说那是受伤？”凌朵满不在乎的语气，让黎川难以理解。 虽说他平时没有过多关注成年话题，但他毕竟也是个成年人。 “你跟我说实话，这是谁弄的？” 凌朵犹豫着没开口，拍戏受伤是很正常的事。当时是她拜托袁振真打，怎么可以重翻旧账？ 黎川看她难以启齿，心情越来越糟糕。 “你可以不说，这是你的自由。”黎川夺过手机，转身走向卧室。 凌朵却叫住他，为难地开了口：“是……是袁振。” 黎川实在没想到：“你说什么？你、你和袁振……” 他对这位新科影帝略有了解。 “你也太不自爱了，他有家庭有老婆，你们刚合作就……” 黎川突然感觉灰心丧气，他知道圈子里，有不少女孩为了上位，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换。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凌朵竟是其中之一。 凌朵越听越不对劲：“袁振有老婆，我跟他一起拍戏就是不自爱？大清已经亡了，你怎么还活在封建时代？” “我封建，你前卫。你跟他拍场戏，就能陪他去房间改剧本。” 黎川说的比较含蓄，但改剧本这个梗，凌朵还是懂的。 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眼睛亮晶晶的，依稀有泪花闪烁。 “黎川，你这个大笨蛋！袁振是我非常尊敬的前辈。我拍不好戏被导演骂，是他教我怎么演，我要求他真打，他还怕打伤我。” 凌朵一气之下，转过身掀开卫衣，给他看自己的后背。 那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淤青，就这样赤果果地出现在黎川眼前。 “这、都是拍戏打伤的？” 黎川深受触动，颤抖的手掌想要触碰她后背的伤痕，却又怕弄疼她。 凌朵放下卫衣，气鼓鼓地怒视黎川：“你怎么能把我想成那种人？” 黎川看她伤心委屈的模样，倍感自责。 凌朵为了做一名优秀的演员，背地里吃了多少苦，他都看在眼里。 为了得到几句台词的小角色，她宁愿做整个剧组的厨子，被人随意使唤，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现在好不容易拍了大片，却为了追求真实，被打得这么惨。 凌朵眼眶里含的泪，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黎川忽然把她抱在怀里，就像身体未经大脑指示，就做出的反射动作。 凌朵的鼻尖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整个人都僵住了。 “黎、黎川，你做什么？” 黎川感受着怀里的娇弱身躯，心底的某个角落逐渐在融化。 他温热的掌心来回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要把那些伤痕通通抹去。 凌朵在他怀里一动都不敢动，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两颗心跳动的频率几乎趋于一致。 这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让她有点抗拒。 但抱她的人是黎川，起初的害怕逐渐被慌乱取代。 虽说她是资深盯裆猫，也在群里跟大家讨论过：川川发育的真好，川川男友力惊人…… 但真被他抱在怀里，她却没有那么肆无忌惮了。 她和黎川的关系，真的可以再进一步吗？ 她完全没考虑过。 凌朵心乱如麻，脑子里一团糟，但她无力推开黎川。 心里那颗名为希望的种子，悄悄地发了芽。 第三十二章 她可以脱离粉丝的感情,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喜欢他吗？ 黎川抱住凌朵的双手稍一用力,他们的身体更加紧贴。 她像一株含羞草，紧紧地蜷缩在他怀里。 凌朵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浑身发烫，烫得像着了火。 她看过小说里浑身瘫软，身如烂泥之类的形容。以前她觉得言过其实,只是一种夸张的描写罢了。 但没想到，这是真实存在的。 她现在就像一根煮糊了的面条,整个人挂在黎川身上。 不管黎川接下来要对她做什么,她就像块橡皮泥,在他手里，可以被捏成任何形状。 发展到这一步，太快了吧？她就要成为黎川的女人了？ 她不能表现得像个死鱼或木头。 她要使尽浑身解数，给他留下销魂的回忆。 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从此沉迷于她的身体,再也不看别的女人。 可是,她还没准备好…… 她新买的内衣被馒头咬坏了,身上这套纯棉的都洗到泛黄变形了。 还有,她看过的女性杂志上，那些让他欲罢不能的性感十八招，都是哪些招数来着？ 还有，还有，她现在匿名去传说中的好人论坛，求个动作片种子还来得及吗？ 这时,黎川吐出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凌朵从头到脚像触电一般，难道，他竟是身经百战的练家子？这也太会撩了！ 她该怎么回应，才不会显得自己太笨拙？ “咕咕……”谁的肚子在叫？ 凌朵冷静下来，确认不是自己，那就是…… 她听到黎川在耳边说：“我想吃炒饭。” 说着，黎川轻轻地推开她，转身走向厨房。 凌朵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背影，慌乱地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 黎川只是给了她一个拥抱，她就已经开上生儿育女的长途车了。 她到底有多么饥渴，她为什么不能停止幻想？！ 黎川背对着凌朵，打开冰箱猛灌几口冰水，平息了体内异样的冲动。 凌朵只是借宿在他家的客人，他也只是想安慰她受过的委屈。 他又不是禽兽，怎么可以趁人之危……抱了她？ 幸亏他及时踩住刹车，才没有造成更大的失误。 他的形象差点就崩塌了。 “汪汪！”馒头甩着尾巴从黎川的卧室跑出来，飞身一个侧旋踢，踢中了凌朵的膝盖。 凌朵“嘭嗵”一声朝黎川的方向跪下来。 她的思想太危险了，就连馒头都看不下去了。 “汪汪，汪汪！”馒头看她被自己打倒了，兴奋地挥舞着两只前爪，在她胸口打出一连串流星拳。 凌朵立马被打醒了。 她再这样拎不清，等到被黎川撵出去，那就真要去流浪了。 凌朵力求表现，赶紧爬起来冲进厨房炒饭。 她和黎川，谁也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这惊心动魄的同居生活，真是超乎预料的刺激。 …… 黎川要开工了，凌朵也等到了她的戏份。 出门之前，凌朵把她煮的罗汉果雪梨茶，倒满了黎川的保温杯，叮嘱他随身带着。 黎川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宵夜吃蛋炒饭。” 凌朵惊了：“又、又吃炒饭？” 黎川目光微垂，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你在饭里，下了什么药？” “我……”凌朵的心跳又不听使唤了，黎川这是在夸她做饭好吃呀。 心里真高兴。 黎川的手机响了，是波哥打来的。 他接黎川去拍MV。 “你快走吧，我待会儿再下楼。”凌朵和黎川极有默契地隐瞒了他们同居的事实。 凌朵来到剧组，换上最漂亮的戏服，准备去蹦迪了。 这场戏是凌朵跟妈妈吵架，来到夜总会跟男生调情。妈妈追来以后，母女俩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拍摄用的夜总会，被剧组租到下午四点钟。在这之前，凌朵和黄梦洁必须拍完所有戏份。 灯光就绪，音乐响起。 凌朵穿梭在跳舞的群演中，走向吧台，轻佻地跟调酒帅哥搭讪。 “咔！” 凌朵还没开口，就听到了魏导的怒吼。 “你眼睛抽筋请去看医生，不要吓到调酒师，OK？！” 这个挑逗的眼神，凌朵之前对着镜子练了好久，原来还是不行。 凌朵进入了对不起模式，接连几场戏都被喊咔，她被骂得开始怀疑人生。 黄梦洁看到凌朵不停被骂，向魏导提议：“不如先拍我们母女的对手戏吧。” 魏导同意了：“好吧，不能因为她，耽误你的时间。” 凌朵本来以为这场戏挺好演的，没想到就卡在了一个眼神上。 “对不起，梦姐，我真是太没用了。” 黄梦洁温柔地开导她：“对于角色，你要树立起绝对的信心，不能被导演影响否定自己。” “嗯，我要相信自己，就是一个到处搭讪的轻浮女孩。” “好了，我们的对手戏台词，你都背熟了吧。” “背熟了，接下来我一定好好演。” “加油吧。” 这场母女争吵的戏份，凌朵的情绪非常到位，拍两条就过了。 “你看，你是能拍好的。”黄梦洁鼓励她。 “梦姐，是您带的好，我受到您的感染，一下子就入戏了。” 凌朵说的是实情，黄梦洁和袁振的感染力都很强大。跟他们演对手戏，她很容易就能代入角色。 但到了她独挑大梁的时候，短板就显现出来了。 调酒师是剧组找来的群演，形象挺好，但毫无演技。 不过，调酒师本来就是背景板，她不能要求对方作出回应，还是得靠自己抓住感觉。 凌朵牢记梦姐教给她的诀窍，疯狂地暗示自己：我很轻浮，我很放荡，我就是游戏人间的花花公主。 做好心理建设，凌朵信心满满地投入拍摄。 “咔咔咔……”不管凌朵怎么演，魏导都看不顺眼。 舞池里的群演都跳累了，这场戏拍了十几遍，就是过不去。 她们暗戳戳地朝凌朵丢白眼，心想自己上去都比她拍得好。 这是凌朵最怕看到的。 多少苦无资源的小透明，都很羡慕她能得到参演大片的机会。 如果她有实力证明自己，别人只会酸她一句运气好。 但她要是演砸了这个角色，不用别人骂她烂泥扶不上墙，自己也会非常懊恼。 魏导对她很失望：“你的角色是个骄傲美丽的女孩，有很多男孩爱慕她。她是个被宠坏的娇小姐，不是地痞流氓小太妹。” “算了，你要是演不出来，那就……”魏导想说改掉这场戏，凌朵却怕自己被换掉。 “魏导，请相信我，这个角色就是为我而生。我以前在学校，就是让全校男生疯狂的洋葱女神。他们苦苦地追求我，却都被我伤透了心，总之谁爱上我，最后都会流泪。” 闻言，在场群演纷纷摇头。 这姑娘也太能吹了，就凭她这包子脸，也能让全校男生爱上她？ 黄梦洁抿唇轻笑，看来，凌朵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现在正在自我催眠呢。 魏导难以置信地瞥了她一眼。 虽然她在吹牛，但疯魔到这种程度，应该能演好了。 “开拍。”魏导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凌朵这次玛丽苏附身，顺利演出了那种傲慢轻佻的感觉。 魏导很满意，凌朵也从不会演戏的大白痴，变成了他亲口夸赞的小可爱。 凌朵看向周围的群演，她们都收回了之前的白眼。 无论在哪个行业，用实力说话，总是没错的。 凌朵松了口气，还好，她没给黎川丢脸。 魏导宣布收工，刚走出夜总会的群演们却“啊啊啊”尖叫着倒退回来。 凌朵和黄梦洁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工作人员担心有意外，连忙上前保护她们。 混乱之间，凌朵听到有人叫了声“黎川好帅”。 不对呀，黎川去拍MV，怎么可能突然来到片场？ 但她确实没听错，群演们为之疯狂的人就是黎川。 黎川拍完MV，波哥打听到剧组有群演戏，故意带他来探班。 波哥打着给黄梦洁助阵的旗号，给剧组增加热度的同时，也能提升黎川的话题度。 商业互吹，这就是波哥的套路。 群演们给黎川拍照发微博，都是现成的自来水军。魏导和黄梦洁跟黎川当众互动，顺便做了一波宣传。 完美收场。 凌朵看着“黎川探班黄梦洁”的热搜不断上升，他的九宫格帅照火速传播，连带着超话也开始沸腾。 凌朵起初担心川贝认出自己，但黎川帅照里的配角，除了魏导和黄梦洁，其他人都被打了马赛克。 其中有张照片拍到凌朵，上传者在她脸上打了大黄鸭水印，直接把她屏蔽掉了。 直到黎川被众人簇拥着离开，凌朵也没跟他说上一句话。 公众场合，历来如此。 波哥安排了黎川和魏导等人的饭局。 凌朵很有眼色地先走了，她把馒头接回家，简单地煮了面填饱肚子。 后来，她抱着馒头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汪汪，汪汪！”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兴奋的狗叫声醒来，迷迷糊糊看到黎川站在她面前。 “你回来啦？” 黎川浅笑：“洋葱女神，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过去？” 凌朵眼角一抽，糟了，吹牛吹大发了。 第三十三章 黎川被波哥拽到拍摄现场。 他听到凌朵当众吹嘘自己是洋葱女神,越想越好笑。 一个能让全校男生流泪的女神,怎么可能连个轻佻的眼神都演不出来。 凌朵尴尬极了：“这、这不就是随口说说的嘛，你就别提啦。” 黎川偏就喜欢逗她,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心情格外舒畅。 “看你这么入戏，我和梦姐甚感欣慰啊。”黎川走向卧室,脱掉身上的朗宁铆钉外套。 这么随意的一个动作，看得凌朵心潮澎湃。 太帅了,怎么这么帅！ 黎川的一举一动都能拍成海报,难怪川贝们都称他为“行走的海报”。 发明这个词汇的人真是天才,形容得太贴切，太真实了。 黎川换上舒适的卫衣回到客厅，凌朵连忙收回视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这次我和魏导一起吃饭，发现他是个完美细节控。跟我很像,但又有点不同。” 这题凌朵会答：“你们对待艺术,同样追求极致的完美。不同的是,魏导从不掩饰情绪,做得好就夸，做不好就骂。你呢，却是喜怒不形于色。” 黎川停下脚步，双手叉腰看向凌朵。 她真以为自己很了解他？还什么喜怒不形于色？ 她做饭做得好吃，他夸得还少吗！ 哪有这样旁敲侧击求表扬的！ “你的戏份还没拍完吧？” 凌朵陡然一惊，她是不是说错话了,惹他不高兴了？ 他该不会要求魏导换掉她吧！ 想到这儿，凌朵立马堆上谄媚的笑脸。 “你拍了一天MV，又去剧组探班，很累了吧？要么，我去帮你放洗澡水，顺便帮你按个摩？对了，你要吃宵夜吗？蛋炒饭，还是海鲜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黎川看她那张真诚脸，啥脾气也没有了。 “你讨好我也没用，拍不好戏，魏导还是要骂你的。” 凌朵竭力保持微笑，暗自嘀咕：你干吗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往我伤口上撒盐。 “接下来，应该还好吧，再拍一场钢琴大赛夺冠的戏，我的戏份就杀青了。” “要拍弹钢琴的画面吗？”黎川略一挑眉，“你会弹钢琴？” “我、我会呀！” 凌朵刚粉上黎川的时候，为了让自己跟音乐沾点儿边，掏空压岁钱买了一台入门级钢琴，还认真地上过几节钢琴课。 像“一楼有猫咪，一间摆沙发”这样的口诀，她到现在还记着呢。 “该不会是儿童钢琴水平吧？”黎川一眼看破她的心虚。 凌朵扁扁嘴，没吭声，心里又被狂扎了无数个窟窿。 “就你这样也能拿奖？估计魏导要给你找替身了。” 凌朵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 “你又不是主角，还好意思让导演帮你找替身？” “呃……那怎么办？” “跟我来。”黎川走向硕大的银灰色电视墙，往右侧角轻轻一推，居然打开了一扇门。 哇啊，黎川豪宅的设计师，是做机关暗道起家的吗？ 凌朵好奇的要命，小跑着追上前看个仔细。 原来，电视墙后面是一间琴房。 这里比她的出租屋还大，四周是封闭式设计，保证最佳的隔音效果。三面墙上的陈列架，摆放着小提琴、萨克斯、吉他等乐器。 但最吸引视线的，还是那架黑色三角钢琴。 如同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华丽得让人叹为观止，优雅地静立在琴房中央。 凌朵当初自己买钢琴，对钢琴品牌也算略有研究。 她看了眼钢琴上的品牌标识，那是世界顶级名品施坦威钢琴。 难怪这么与众不同。 她学琴的时候听老师说过，无论是成功的音乐家，还是初学的练习者，都希望拥有一架属于自己的施坦威。 黎川的母亲是国际著名钢琴家，他们母子的艺术品味，远远超出常人。 黎川坐在超级奢华的钢琴双人座椅上，修长的双手打开琴盖，撑起曲谱支架。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那是植入他体内的本能记忆。 凌朵知道黎川从三岁起就跟母亲学琴。 她想象着小小的黎川，踮起脚尖，跳上座椅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还看过黎川小时候的照片呢。 好可爱的，像个英俊帅气的小王子。 川贝们都很羡慕黎川的母亲。 每天都能看到这么可爱的儿子，真是太幸福了。 黎川回头看她一脸姨母笑，嘴角微抽：“你站在那里，就能看会了吗？” 凌朵匆忙找回理智：“你、你要教我弹琴？” “不然呢，我教你拉会儿小提琴？拍戏用得着吗！” “谢谢，太感谢了。”凌朵不敢再说废话，哧溜一下坐到他身边。 “就弹一曲致爱丽丝吧，你还记得谱子吗？” “记得，记得！”这种入门级曲目，她弹的最多了。 在黎川的注视下，凌朵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按上黑白分明的琴键。 “咚……”这么纯正的音色，真是从她手里弹出来的吗？ 跟她以前弹的感觉，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就是名品钢琴的魅力？难怪有人砸锅卖铁都要买施坦威！ 凌朵越弹越上瘾，没留意到黎川眼里痛苦的神色，独自沉浸在优美的乐曲中。 啊，她弹得真好听，她弹得真动人，她就快成为钢琴演奏家了…… “停停停！”黎川忽然觉得，做好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她弹琴，绝对是对耳朵的摧残。 “你的指法太生硬，算了，既然是演戏，那就装装样子就好。” 黎川不想再折磨自己了，他直接握住凌朵的双手，手把手地教她。 凌朵被他拥在怀里，整个人都蒙了。 他们十指相扣，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一按一压，来回起伏。 她什么都不用想，在他的引领下，弹出一个个优美动听的音符。 黎川的气息环绕着她，他和她的脸颊，似有似无地触碰在一起。 凌朵不敢动弹，心如擂鼓，胸腔里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激动的快哭了。 “记住这种感觉了吗？” 黎川飘渺的声音，像从遥远的虚空传来。 凌朵下意识地侧过脸，颤抖的嘴唇，划过他的唇畔。 如同万伏高压电流窜过身体，凌朵紧跟着打了个哆嗦。 黎川似乎也感应到了那股电流。 他怔怔地看向凌朵，她紧张得满面通红，波光粼粼的眼睛，像一湖被搅乱了的春水。 黎川听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快，他很不习惯这种怪异的感觉。 他连忙起身，跟她拉开一段距离，这才感觉周围的空气又充足了。 “你接着练，我先出去了。”黎川几乎是逃出了自己的琴房，他关上门，长长地吁口气。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汪汪！汪汪！”馒头被关在客厅正着急呢，看到主人，立刻扑进他怀里撒娇。 黎川抱住它，跌宕的情绪趋于稳定。 对啊，他喜欢馒头，也喜欢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这是一种非常相似的情感，没有差别。 …… 努力总有回报，凌朵练琴练到半夜，顺利通过了拍摄。 没找替身，没给剧组添麻烦，魏导也很满意。 连轴转的紧密拍摄告一段落。 袁振的戏份也杀青了，魏导亲自张罗了集体聚餐。 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凌朵敬了袁振几杯酒，感谢他对自己的照顾。 席间，凌朵给黎川发微信，问他宵夜想吃什么。回复没等到，却等来了丰天娱乐的电子合同。 丰天联系人给她邮箱留言：每年至少两部综艺约和两部影视约，番位待定。你考虑一下，有什么问题我再帮你反映。 只要确认后签了字，她就是有公司的人了。 凌朵没签过经纪公司，但也不是纯萌新。 五五分成是新人的正常待遇，五年期也是最基本的。 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凌朵坐在黄梦洁身边，忍不住问她。 “梦姐，您听说过丰天娱乐吗？业内口碑怎么样？” 黄梦洁有点印象：“影视资源一般，综艺资源挺好。以前有个新人跟我搭过戏，现在好像发展不错。怎么，丰天想签你？” “……我还没考虑清楚。” 黄梦洁一眼了然：“你可以问下黎川的意思。” 她突然提起黎川，凌朵万分惶恐。 “这、这不关他的事啊……” “但他要是帮你说句话，波哥还是会听的。” 就算波哥勉为其难签下她，这也不是凌朵想要的结果。 思来想去，她又多喝了几杯。 夜色已深，凌朵踉踉跄跄地走在大街上，扑面而来的冷风，帮她找回几分理智。 糟了，她还没接馒头。 凌朵匆忙打车赶到宠物会所，馒头对她的迟到非常不满，一路上都在“嗷嗷”骂她。 回到家里，凌朵软言细语安抚馒头。 “我知道错了，待会儿你爸回来，你可别告我状啊！” 她刚说一句，馒头就回嘴三五句，语调抑扬顿挫悠远激昂。 就在这时，凌朵听到玄关传来电梯入户的声响。 “汪汪！”馒头还在气得大叫。 凌朵赶紧把它抱到厨房，拿出一袋狗零食贿赂它。 “别叫了，你多吃几口。” “吧唧，吧唧……”馒头的嘴巴被零食塞得满满的，顾不上再骂她。 凌朵抱着它走向玄关，想跟黎川打声招呼，却被眼前那人吓得跳了起来。 “波哥？你怎么来了？” 第三十四章 凌朵跟波哥大眼瞪小眼,杵在门口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馒头先开了口。 “汪汪，汪汪……” 波哥甩了甩头,指着凌朵质问：“你怎么在这里？你居然知道黎川家的密码？” “我……”凌朵和黎川隐瞒了暂时同居的事实，现在被波哥撞个正着，她该怎么解释？ 波哥看她一脸恐慌,随即作出强大缜密的推理。 “我明白了，你利用工作之便,骗取他家的入户密码,打听他的行程安排。半夜三更趁他不备,你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硬、硬上？”凌朵万万没想到，她在波哥眼里居然这么丧心病狂。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汪汪！”馒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无聊极了。 它扭着肉嘟嘟的小屁股，从凌朵怀里跳下来,撒开爪子奔回黎川的卧室。 波哥越说越气：“你连馒头都不放过？你想先挟持他的狗,再跟黎川生米煮成熟饭？” 凌朵都快急哭了：“我怎么可能伤害黎川和馒头？嗝……” 波哥闻到她打的酒嗝,嫌弃地皱着鼻子：“你浑身酒气,来之前喝了不少酒壮胆吧！” “不是，我刚聚餐回来，魏导和梦姐都喝酒了。” 凌朵百口莫辩，慌忙打开微信，从赵小姐拜托她照顾馒头开始说起…… 波哥将信将疑：“所以，黎川就把你带回家了？既然你们之间没什么,那他怎么不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也许……他觉得没必要吧。”凌朵急于澄清，主动把手机递给他，“你要是不相信，就给黎川打电话。” 波哥怂了：“那不至于，我只是在他家里突然看到你，有点意外。” 波哥的语气有所缓和，凌朵也跟着放松下来。 “你和黎川一直都很照顾我，我不会做出任何影响黎川声誉的事。” 波哥打量她的目光，还有些迟疑，但也不好妄下判断。 凌朵在他面前局促不安，不停地看向他身后。 “你和黎川一起回来的吧？他怎么没上楼？” “他还在拍新代言的宣传片，估计要忙到很晚。” “那……你是来借宿的？” 波哥暧昧地笑道：“我每天晚上都忙不过来，哪有空陪黎川过夜。我刚好路过这里，上来拿他的护照。” “他又要出国？”凌朵想起超话里有人放瓜，说黎川会在雾都的音乐盛典得个大奖。 波哥打开柜子换鞋，回了俩字：“雾都。” 天哪，居然是个真瓜！ 凌朵竭力按捺满心激动，她好想问波哥，是不是那首《life》得了大奖。 波哥说着，已经走向了黎川的书房。 “我明天统一去办签证，把他的也捎上。这家伙忙起来忘东忘西，想不起这些小事。” 凌朵记得，艺人签证平时都是阿惠处理，她连忙问波哥。 “这次，阿惠又不能跟黎川的行程？” 波哥从书桌里翻出黎川的护照，头也不抬地反问她：“你怎么知道？” “我、我上次听黎川说，阿惠家里有事，没跟他去国外录歌。” “阿惠还在请假，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女人就是事多。”波哥提起阿惠，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冷笑。 “算了，别说她了。凌朵，你的戏份都拍完了吧？” “刚拍完。” “丰天那边找你谈签约了？待遇怎么样？” “正在谈，就是正常的新人待遇。” 凌朵想不通，他为什么突然关心自己。难道，他回心转意了，想签她做CC公司的艺人？ 凌朵满眼期待地看向波哥，他点了点头。 “慢慢来吧，新人都是熬出来的。像黎川这样一鸣惊人的天才，万里挑一。” “是啊。”凌朵承认黎川是天才，但波哥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不想签她。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签约？” “我还在考虑，他们说影视约的番位待定，我想要个准确的说法。” “该较真的时候就得较真，要不他们还以为你是软柿子。拍个十八番，也需要公司出面谈？笑话！” 波哥极力肯定凌朵的做法，鼓励她道。 “你先拖着，别着急签。他们主动来找你的，你有资格提要求。” 凌朵很没底气地点了点头，除了丰天娱乐，她没有其他选择了。 “对了，凌朵，你有护照吗？”波哥突然问她。 “有啊。”那还是她毕业旅行时办的，跟同学一起去的江奥五日游。 “你没去过雾都吧？” “没有。” 凌朵爸妈整天忙着做生意，带她出过最远的门就是京都。后来她宣布独立，就更没钱出国了。 “那好，把你的护照也给我，这次一起出去玩玩。” 波哥的邀请，倒是让凌朵很开心。 转念一想，这并不是出国旅游那么简单，而是要跟黎川的行程。 阿惠请假，波哥就得亲自带行程。 这么重要的音乐大奖，必须要准备的很充分，身边也得多带两个助理。 黎川挑食，雾都又盛产黑暗料理。他吃不好，睡不着，状态也会受到影响。 凌朵随行照顾，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伺候黎川，凌朵心甘情愿。 但黎川获奖的消息已经传遍粉圈，有钱有闲的土豪站姐们，不在乎真瓜假瓜，只要能到现场看一眼黎川，那就值了。 况且，雾都有很多华国留学生，当地还有后援会分会。 凌朵做会长的时候，分会就有上千名固定成员。 这些海外党平时见不到黎川，一旦有活动，势必会踊跃参加。 更何况，是这么隆重的音乐盛典。 凌朵有种直觉，如果这次她去雾都，粉丝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波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和黎川都不在家，谁来照顾馒头？要是把馒头送去不熟悉的宠物会所长期寄养，黎川肯定不放心的。” “馒头还好吧，不管送去哪儿，有吃有喝不就行了。” 波哥仍在坚持：“你别担心，先把护照给我，我去跟黎川说。实在不行，就把馒头送去它岳父家，跟它媳妇培养感情。” “还是波哥有主意。”凌朵看出来了，他的意思是，黎川为了馒头岳父拍网剧，馒头岳父也得做些什么才行。 “要么，还是等黎川回来再决定吧。” 凌朵觉得，黎川未必肯把馒头塞给它的岳父。 波哥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馒头兴奋地叫着冲了出去。 凌朵跟去一看，是黎川回来了。 黎川笑眯眯地抱起馒头：“小赵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已经做好全院消毒，你可以回去找小伙伴啦。” 凌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来，馒头做不成她的挡箭牌了。 但见波哥得意一笑：“那太好了，你和凌朵就能放心去雾都了。” 黎川一愣，看向凌朵：“你也要去雾都？” “对呀，她正要拿护照给我呢！是吧，凌朵？” 波哥一脸“真诚”地看过来，凌朵不敢说个不字。 黎川对她这么好，她又没有正式请辞，没理由推脱不去。 雾都之行，看来是一场恶战。 波哥盯着凌朵把护照拿给他，看出她不情愿，还想数落两句。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喝这么多酒，多容易让人误会。” 自打波哥进门，凌朵就一直被他瞧不起，心里憋得难受。 眼看黎川回来了，她仿佛找到靠山，说话也硬气了。 “波哥，我发现你有点性别歧视。刚才提起阿惠，你就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膛子，你是不是瞧不起独自打拼的女生？” “脸、脸膛子？”波哥想不起这是哪里的方言，但他发现黎川在场，凌朵就像变了个人。 变得极其膨胀。 “我看你是喝醉了。”波哥懒得理她，不耐烦地看向黎川，“我真不放心，让你跟一个女酒鬼住在一起。” 黎川白他一眼：“凌朵不是酒鬼，剧组聚餐多喝几杯很正常。” “好吧，就算她被房东赶出来了，你在城西还有套房子，可以让她住那里呀。” “空房子怎么住人？够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吧！” 黎川朝他挥手，馒头狗仗人势朝他吠叫，波哥怔怔地看着黎川身后满面春风的凌朵。 敢情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和黎川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全都喂了狗了！ “你还不走？”黎川嫌弃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件报废的垃圾。 波哥的心拔凉拔凉的，寒透了。 怎么可能，黎川真对凌朵有意思？那不是他的错觉，而是残酷的现实？ 凌朵究竟给黎川灌了多少迷魂汤？ “汪汪，汪汪！”馒头收到主人赶客的讯息，撅着屁股，龇着小牙，发出恐吓的吼叫。 “得，我走还不行吗？”波哥顿觉恍惚，眼前这幅画面，真像团结友爱的一家三口。 波哥被撵走后，凌朵的心情瞬间放晴。 她看着黎川迷人的后脑勺，嘴角不停上扬。 “嘻嘻，川川哥哥，还记得你的小鲤鱼吗？我没钱没资源，我有资格喜欢你吗？” 凌朵的眼眶忽然泛红，她在他面前，终于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虽然披着“小鲤鱼”的马甲，但她还是说出口了。 黎川回头看她满面潮红，眼里闪烁着泪花，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你喝多了，小鲤鱼是学生粉，她只是没钱做应援，不需要什么资源。” 是啊，小鲤鱼不需要，但她需要。 她明明那么努力，绕来绕去却只能到处跑龙套。 好不容易得到个大资源，还是黎川帮她找的。 难怪波哥瞧不起她，总以为她想勾引黎川。 “黎川，我这么喜欢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一念及此，她那颗心就揪到发疼。 对他的疯狂喜欢，充斥在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但她只能拼命克制自己，唯恐汹涌澎湃的感情，吓到了他。 都怪他，怪他太惹人爱，她才这么痛苦。 凌朵“嗖”一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过分好看的帅脸拉到眼前，直直地凝视那双璀璨星河般的眼眸。 “我问你，我有这么欲求不满吗？” “什么？”黎川眼里堆满了问号。 “波哥说我要对你霸王硬上弓，你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 第三十五章 凌朵想起波哥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很生气。 “给了我希望,又不肯签我。我不是没公司要的，丰天娱乐,你听说过吧，他们追着我签约呢，我也要成为大明星了。” 黎川眼里的疑惑转为释然。 他看着语无伦次的凌朵,忽然觉得，她发酒疯也挺可爱。 “你想签CC？我让波哥找你谈……” “不不不！”凌朵撅起的小嘴,像吐泡泡的金鱼,“我才不稀罕签你们公司,就算波哥拿着高薪合同来求我，我也不签。” 说着，她猛地拍了下自己平坦的胸脯。 “我要靠实力证明自己！我凌朵，总有一天，会成为让你们高攀不起的女人！” 黎川扶着她坐下来：“你喝的什么酒,后劲儿挺大啊,我帮你泡杯蜂蜜水。” 凌朵半躺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黎川在厨房里忙碌。 “以前都是我伺候你,现在轮到你服侍我了，风水轮流转，这就是上位者的荣耀。小川，你和小波不一样，姐发达了，还是会罩着你的。” 黎川听着她的疯言疯语,哭笑不得。 “小川，你放心，我向来是恩怨分明。还有馒头，有我保护它，它一定能长命百岁。” “好了，先喝点蜂蜜水。”黎川把杯子递给她，“快来享受你的荣耀。” “小川，你好乖。”凌朵仰头灌下蜂蜜水，笑眯眯地捏他的脸，光滑细嫩，手感真好。 黎川俊脸微红，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的手。 “干嘛不让我摸？我偏要摸！”凌朵借酒壮胆，摸了黎川修长的脖颈，扯了他头顶的那缕呆毛。 圆满了，就算被黎川拎起来丢出家门，她的人生也圆满了。 黎川静静地望着她，她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红润的嘴唇微微发抖。 他轻叹了声，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们小朵会成为大明星，再也没人瞧不起你。” 凌朵愣了下，嘴一撇，埋首在他怀里“哇啊”大哭。 多盼望有一天，她能昂首挺胸向世人宣布，她有资格喜欢黎川。 突然，凌朵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浓重的酒气窜上喉咙，像泛滥的洪水喷涌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她被黎川一把推开，踉跄地后退几步，跌坐在沙发上吐了一地。 黎川完美的避开，还是后怕。 好险，幸亏他躲得及时。 “汪汪！”馒头像是看到异形怪兽变身，围绕凌朵跑来跑去。 黎川怕它身上弄脏，连忙抱起馒头走进卧室。 凌朵扭头看他淡定如风的背影，摇头苦笑。这是她第一次发酒疯，很丢脸，也很痛快。 她明白了，其实人醉酒时，意识是清醒的。 但不借着酒劲，她哪敢说这种话，做这种事。 黎川没把她立刻赶出去，已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 凌朵拽起袖子蹭了蹭嘴角，起身打开窗户通风，拿出拖把马桶，迅速处理掉地上的污物。 她把客厅打扫干净，喷上空气清新剂，感觉舒服多了。 随后冲进客用浴室漱口洗脸，脱下外套扔进滚筒洗衣机。 她正要接着脱，忽觉头顶一懵，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黎川换上卫衣回到客厅，惊讶地发现凌朵不见了，地板光洁如初。 他眨了眨眼睛，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直到他走进浴室，这才确信凌朵发过酒疯，只是她动作太快，快到让他产生怀疑。 黎川拎起一条浴巾扔到她头上。 “把自己洗干净。” 凌朵身子一歪重心不稳，“啪叽”摔坐在地上。 黎川以为他下手重了，连忙上前扶住她：“没事吧？” 凌朵顶着浴巾摇了摇头：“没事，我很好，我在装疯。你不用管我了，去睡吧。” “真拿你没办法。”黎川掀开她头上的浴巾，看她双眼通红，眼神迷离。 黎川拦腰抱起凌朵，把她放进圆形按摩浴缸。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手将浴巾垫在浴缸边沿。 凌朵感觉自己躺在棉花上，她呆呆地望着黎川漂亮的下颌。 “你要做什么？给我洗澡？不，我不要你洗……” 她慌忙捂住自己的胸口，绝不能让黎川看到，她还穿着那件洗到发黄变形的内衣。 黎川没理她，摘下花洒，打开龙头，调好水温。 “醉酒的人低头容易犯晕，我帮你洗好头发，你再洗澡。” 黎川宽大的手掌托住她的脑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 温热的水流湿润了头皮发梢，暖洋洋的，好舒服。 凌朵缓缓闭上双眼，任由泪水随着水珠不停流淌。 她很过分吧，她利用了黎川的善良。 会闹的孩子有糖吃，她借酒装疯，骗来黎川温柔的照顾。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很伤心，但在这一刻，她觉得很幸福。 对不起，黎川，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 机场贵宾候机室。 黎川闭目养神听音乐，波哥和其他工作人员大吃意面。 凌朵把炒锅塞进行李箱办好托运，累到手脚发软，只想上了飞机做躺尸。 但心里总忐忑。 她看过黎川的超话，迷人姐等十几位土豪已经组团去雾都了。 当地后援会做好了应援方案，仅是接机的川贝，就多达三百名。 更要命的是，反黑组成员抽丝剥茧，查出迷人姐带队的土豪团里，竟有臭名昭著的私生饭。 这位网名叫“黎太”的私生饭，去年追到黎川住的酒店里，神通广大地躲在卧室窗帘后面。 幸亏黎川机智发现了她，惊慌之余把她推开，得以逃脱。 后来波哥报了警，公司发出声明警告这位“黎太”。 当时粉圈闹得人人皆知，“黎太”也被撕到退圈。 但没想到，她又披上“黎夫人”的马甲卷土重来。 这真是个可怕的消息。 凌朵不仅要冒着被粉丝发现的危险，还得时刻提防黎川被私生饭骚扰。 雾都之行，岂止是一场恶战，简直是开启了地狱模式。 登机之前，凌朵给妈妈发了微信，说她要在雾都工作几天。 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来了。 她以为是妈妈打来的，但屏幕上闪烁的，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是小凌妹妹吗，最近忙什么呢，你在哪儿啊？”对方的声音轻柔软糯，听起来像广播剧里的妙龄女主，亲切的像认识多年的铁杆知己。 但凌朵的同学朋友，没人叫她“小凌妹妹”。 “我是凌朵，请问你是哪位？” “小凌妹妹，你刚搬走没几天，就不记得我啦，我是你的邻居呀。” “邻居？”凌朵想不起来，她有这么温柔的邻居。 “我就住在你楼下，502啊，想起来了吗？” 凌朵努力辨认对方的声线，忽然胸口一抽，差点儿吐血三升。 什么？柔情女主播，竟是那个泼赖孕妇！ 凌朵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给自己打电话，楞了半天都没开口。 “小凌妹妹，千万别挂电话。要么，你先听房东大叔说两句……” 凌朵还没反应过来，房东就急吼吼地抢过电话。 “小凌，赶你出去是我不对。不过你在我这儿住了一年多，大叔对你也不错吧？当初我给你换了新床垫，新灶具，我把你当自家闺女一样疼的……” 凌朵捂住手机走出贵宾候机室，来到僻静的角落。 “大叔，您是房东，我是房客，我按约付房租，您提供生活设施，这都是最基本的要求。您要是对我有一点同情，也不会在半夜把我赶出去。” “我是没办法呀，那些邻居都说我的不是，我不让你走，我就别想走了……” “过去的事别提了，您直说吧，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凌朵知道房东和孕妇，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 “小凌，你的朋友发律师函，告我未按约定履行租房协议，要求我赔偿你的损失。现在我被中介公司挂上黑名单，以后我这房还怎么租啊……” 房东话没说完，孕妇就把电话抢了过去。 “小凌妹妹，你那朋友还告了我们整栋楼的住户，他告我们造谣中伤你的声誉。好吧，那天是我说错话了，我给你认错还不行吗？” “是啊，小凌，你给大叔一个机会，让我当面向你道歉。” 凌朵脑子里乱嗡嗡的，黎川什么时候发的律师函，她都不知情啊。 她以为黎川只是说说，没想到他动真格的。 房东和孕妇没听到她回话，再三哀求。 “小凌……小凌妹妹……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为了这点小事闹上法院，那要被人笑话的……”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只顾自己，从没想过我的感受。” “大叔知道错了，你一个女孩子，外出打工很不容易，我不该让你露宿街头……” “我们也不该找你麻烦，你跟你朋友说一声，让他撤诉……” 凌朵觉得，他们的道歉毫无诚意。 况且这是黎川的主意，她没弄清事实，怎么可以随便决定。 “我还有事，以后再说。” 凌朵挂断电话，犹豫着走回候机室。她看了眼戴着耳机的黎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但要等到上了飞机，她就更没机会问他这件事了。 凌朵点了一杯饮料送过去：“黎川，喝橙汁吧。” 黎川睁开眼睛接过橙汁，凌朵趁身后的波哥不注意，轻声说了句。 “房东给我打电话了。” 黎川摘下耳机，喝了口橙汁：“你别理他。” “你什么时候发的律师函？我都不知道。” 黎川挑眉：“你在怪我未经你的允许，就以你的身份发律师函？” 凌朵慌忙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真这么做了。” “公司律师团，成天帮我发律师函。顺手帮你发几张，又不费事。” 凌朵身为反黑组成员，她比谁都清楚，黎川出道以来遭受了多少网络暴力。 她被恶邻污蔑欺辱，事隔几天心里还不好受。 对黎川来说，被造谣诽谤已是家常便饭，他承受的巨大压力，简直难以想象。 但黎川为了她，动用公司律师团，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她怕给他招来非议。 “其实，这件事过去就算了，我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那就当我多管闲事。”黎川以为她帮邻居求情，冷声道，“知道了，我会通知律师撤诉。” 说完，他戴上耳机，再也不看她。 “黎川……”凌朵想跟他解释，但见波哥好奇地看过来，只得先回到座位上。 她一直偷看黎川的侧颜，但他好像都没察觉。 黎川帮她发律师函，只是想教训那些欺负过她的人。 她很感激，她也不会为了一句虚情假意的抱歉就原谅他们。 但这种事闹大了，最后受到影响的还是黎川。 人红是非多，黑粉上窜下跳，想要揪住他的把柄，怎么可以给人可乘之机。 相比黑粉，凌朵更担心的是私生饭。 她打开管理群，翻看消息记录。 茄子：“我家里有事，去不了雾都。西芹，我帮你联系了几个靠谱的川贝，你们一起盯牢迷人姐和黎太。” 西芹：“放心，我见过她们，就算长出翅膀也逃不出我的监视。” 茄子和西芹正在讨论航班时间，群里蓦地跳出一条突发信息。 “急报！迷人姐买到黎川的航班信息，包下了头等舱。” 凌朵：“消息来源可靠吗？” 茄子：“可靠，反黑组有人在迷人姐的腿毛群做卧底。” 西芹：“豆腐，你也去雾都吗？我们一起组团狙击私生饭。” 凌朵：“我在雾都工作，抽空去找你，我们保持联络。” 凌朵退出群聊，看向身边正在打电话的波哥。 等他挂线，她试探地问：“黎川超话里，有粉丝在讨论，黎太也要去雾都。” “黎太？”波哥想了想，“那是谁呀？” 凌朵提醒他：“就是去年躲在黎川酒店房间，被他发现让你报警的那个私生饭。” “哦，想起来了，当时她求我不要报警，说她男朋友不许她追星，不然就打断她的腿。”波哥对她还有印象，“看来现在分手了，又想出来搞事。” 凌朵不清楚其中的细节：“听说她和朋友包下头等舱，打算全程跟着黎川。” “哈哈，这么大手笔呀。”波哥只是笑，一点都不着急。 凌朵追问：“我们该怎么办呢？雾都那边有几百名粉丝接机，就怕到时候场面乱了，私生饭趁机靠近黎川。” 波哥摆摆手：“别担心，私生饭又不是三头六臂，黎川那副身板也不是摆设，她还想霸王硬上弓？” “波哥！”凌朵急得拔高嗓门，“你只会说霸王硬上弓吗？” 真是的，怎能把她跟私生饭相提并论！ 话音未落，整个候机室的目光都落在凌朵身上，包括黎川。 凌朵窘得面红耳赤，波哥大笑：“好，我不会说话，那就少说点儿。” 凌朵不像波哥那么轻松，她时刻留意黎川周围的情况。 但直到登机，头等舱都坐满了，她也没发现“迷人姐”和“黎太”。 怎么回事？明明放出消息，却连人影都没见到？ 凌朵觉得事有蹊跷，拿出手机拍下整个头等舱的情形。 波哥坐在黎川身边，前后左右都是工作人员。她距离黎川有几米远，想说句话也说不上。 但有空姐的体贴服务，凌朵渐渐放松下来，一路吃吃喝喝，睡到自然醒。 飞机着陆了。 黎川像是没睡好，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上去有些疲惫。 凌朵心疼的不得了，她跟着黎川出关，一眼看到熟悉的蓝色海洋。 是川家人。 精心装扮的川贝们，都是漂亮的小仙女。 人数虽多，却很有秩序，她们自觉地排成两列，手拉手举着双语横幅。 “欢迎黎川来到雾都，川贝爱相随。” 波哥带着黎川，走向她们留出的那条通道，黎川听到川贝的欢呼，时不时朝她们挥手示意。 凌朵看着那一张张真心喜爱黎川的笑脸，再一次为川贝感动。 她们对黎川的热爱不比她少，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爱是克制，她们拼命压抑想要靠近黎川的冲动，牢牢守住偶像与粉丝的距离。 谁也不许跨越。 黎川顺利地走过通道，乘坐大奔离开机场。 凌朵钻进另一辆车，关上车门那一刻，她看到了几米外的西芹。 西芹纤细的手臂紧紧攥住横幅，温柔的目光追随着黎川坐的那辆车。 看到这里，凌朵鼻子一酸：“西芹，辛苦了。” 波哥直接带黎川去彩排。 工作人员开好房间整理行李，凌朵为黎川准备食材，刚拿出那把幸运炒锅，就收到了西芹的消息。 “豆腐，我们现在急需帮手，速来支援。” 她发的地址，就是这家酒店。 凌朵：“现在什么状况？” 西芹：“反黑组的卧底说，迷人姐和黎太查到黎川的房间号，她们要搬到他隔壁，我们正在电梯口和停车场组织围堵。” 凌朵觉得，卧底的消息跟现实有出入。 迷人姐包下头等舱就是假消息，现在又来包酒店房间，不一定是真的。 但西芹这么着急，她也不好当面泼冷水，反正还有时间，她应该去帮忙。 凌朵：“待会儿见。” 虽然凌朵不太确信，但一想起“黎太”那个变态跟踪狂，还是不敢松懈。 她蹑手蹑脚走向玄关，从猫眼看向对面黎川的房间。 走廊里空荡荡的，连个苍蝇蚊子都没有。 凌朵跟工作人员打过招呼，让他们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通知她。 她赶去跟西芹碰头，约在停车场见面。 多年好友，相见甚欢。 西芹：“有人拍到她们的车，是一辆黑色雅阁。” 她把照片发给凌朵：“就是这辆车，看到了就告诉我。” “明白。”凌朵盯着那张照片，车牌有些模糊，只能把车型印在脑子里。 她想跟西芹多聊几句，西芹却忙着给其他人派发任务。 “先走一步，回聊。” 凌朵蹲在她的哨点，目不转睛地看着来往车辆。 私生饭，每家粉圈都痛恨的毒瘤。 他们为了满足个人私欲，跟踪骚扰自己的爱豆，思想极端，不可理喻。 他们擅长打野蹲草丛，隐身趴床底，无所不用其极，恐怖程度秒杀贞子。 川贝们高度紧张，都是担心黎川受到骚扰。 其实，“迷人姐”和“黎太”坚持入住这家酒店，她们也无可奈何。 但凌朵理解川贝的心情，当然要跟大家并肩作战，竭尽全力围堵私生饭。 不知过了多久，凌朵收到波哥的消息，让她给黎川准备晚饭。 黎川在晚饭前就能回来，那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凌朵对西芹很抱歉，但不得不告诉她。 “我有事要离开，你那边有多余的人手，可以替我看会儿吗？” 西芹没回复，凌朵不敢走。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跟照片上的可疑车辆非常相似。 但她没看清车牌，无法确认。 等到车门打开，她看到两个女生下了车。 高瘦女生肤白貌美大长腿，她从没见过。另一个矮胖女生，身穿斗篷风衣，帽沿很低压着半张脸，看不清长相。 根据情报分析，“迷人姐”和“黎太”形影不离。但凌朵见过“迷人姐”，眼前这两个女生都不是。 凌朵看着她们走进电梯，可疑车辆驶出停车场。 她看了眼车牌号，SB45…… 不久，西芹派人来支援，凌朵赶紧回去给黎川做晚饭。 她刚熬上香菇瘦肉粥，又收到了西芹的消息。 “迷人姐和黎太已经住进酒店，全线一级警备！” 凌朵目瞪口呆，这么多人都没拦住她们？ 她打开管理群，想跟茄子商量对策，只见群里发出一张清晰的车辆照片。 “车牌号，SB45……” 凌朵：“她们是坐这辆车吗？” 茄子：“就是这辆！西芹在停车场布下天罗地网，没想到她们还是混进来了。” 凌朵：“我见过这辆车，可是，那两个女生真的不是她们。” 茄子立即甩出几张照片，照片里的高个美女，就是凌朵见过的大长腿。 茄子：“你看到她了？” 凌朵：“是她，但她不是迷人姐……” 茄子：“迷人姐整容了。” 凌朵：“那黎太呢？我看过她的照片，瘦瘦小小的……” 茄子：“黎太长胖了。” 凌朵颓然望天，一个整容，一个长胖，她能认出来才怪。 第三十六章 凌朵想不通,私生饭编造包机谎言,住进同一家酒店，到底图什么？ 偷拍黎川的照片？趁机跟他说几句话？真是让人费解！ 茄子：“她们变化太大了,让我们措手不及，但现在也不晚，黎川还没回酒店吧？” 西芹：“波哥带他去艺术中心彩排,估计要等很久。” 凌朵：“他们还没休息就去彩排，应该只是熟悉环境,不会排到很晚。” 凌朵担心西芹收兵,“迷人姐”和“黎太”突然发动攻势,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西芹：“你这样分析也对，盛典后天下午开始，黎川还有时间准备。” 茄子：“你们现场的川贝辛苦了，尽量多留些人，盯紧她们。” 西芹：“放心吧,我就在这里扎营了,谁要敢去骚扰黎川,拍下来卡死她。” 管理群的信息,比波哥的消息还快。 凌朵一手拿着饭勺，一手攥住手机查看实时更新。 黎川从艺术中心回到酒店，川贝们沿途守护，让私生饭无处下手。 凌朵算好时间，把手机塞进衣兜，抬眼看向打开门的黎川。 卡点精准无误。 自从来到酒店,波哥的警惕性也提高了。 他走进房间四处查看，浴室、衣橱、窗帘、床底，任何一个能够藏人的角落，他都检查过了。 实际上，这些步骤凌朵已经做过了。 “波哥，我来到房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波哥点了点头：“听说那个黎太住进来了，我们还是小心点好，不能让她再吓到黎川。” 这也是川贝共同的目标。 凌朵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黎川，心中的保护欲熊熊燃烧，手里的塑料饭勺“啪嗒”一声，折成两截。 波哥见状大叫一声：“勺子都掉进去了，那饭还能吃吗？” 凌朵匆忙抄起筷子，夹住掉进锅里的半根勺子：“不好意思，这种简易勺子质量不好。” 波哥看了眼黎川，怕他洁癖发作，不肯吃饭。 黎川坐过来看了眼：“你没做蛋炒饭？” 凌朵慌忙解释：“炒饭油烟太大，我就煮了粥。” “油烟太大，你不能去租厨房吗？都不知道变通！” 波哥刚训她一句，黎川主动捏起那半根饭勺，给自己盛了碗粥：“还是清淡些好。” 凌朵连忙递上汤匙：“我还蒸了鱼片糕，给你尝尝。” 黎川抬眼扫向饭桌，没等她把盘子端过来，自己就伸手去拿了。 波哥在一旁看傻眼，黎川这个善变的家伙，嘴里嚷嚷着蛋炒饭，转眼却夸清粥更好。 他手都没洗，就去抓鱼片糕？ “等一下。”凌朵训练有素地抽出湿纸巾，托起黎川的手腕，帮他擦手。 就像母亲照顾孩子一样细心。 波哥看得头都要炸了，凌朵握着黎川的手，手心手背就连指缝都擦个遍，足足擦了一分钟。 黎川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眼神暧昧不明，还夹杂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喜悦？他有什么好高兴的，他就不能自己起来洗手？ 不对，黎川在凌朵面前，就不该有这种反应！ 波哥惊起一身冷汗，他的推断没错，凌朵就在处心积虑勾引黎川。 而黎川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学生，还没看穿她的伎俩，正处在掉坑的危险边缘。 “纸巾给我，我来擦。” 波哥上前用肩膀撞开凌朵，抢过纸巾擦黎川的另一只手。 他真是大意了，怎么可以让凌朵这种心机女接近黎川？回去以后，立刻炒了她！ “不用。”黎川不耐烦地拍开波哥的手，拿起汤匙开始吃粥。 他用凌朵擦过的那只手，拿起鱼片糕，吃得不亦乐乎。 波哥怔怔地望着黎川。 这个男女都不爱搭理的心理无性人，居然对凌朵产生了兴趣？ 黎川变了，变的他都不认识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去预约健身室。”黎川冷眼看着波哥，吩咐他去做事。 波哥绞痛的心脏，几乎要拧成一根麻花。 虽说黎川变了，但对他还是这么冷酷无情。 “我这就去。”波哥愤愤地瞪了眼凌朵，不服气地甩门而去。 凌朵被他瞪得心里发毛，但只要黎川没意见，她才不在乎。 “怎样，合你胃口吗？”凌朵看他的脸又瘦了，心疼不已，“你在飞机上好像都没吃东西。” “我坐飞机本来就没什么胃口。” “那你还去彩排？又要去健身？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习惯在公演之前健身，不然睡不着。” 是啊，他为了拼盘演唱会都坚持练舞健身，更何况是这种全球瞩目的音乐盛典。 出国之前，他没日没夜的练习，她都看在眼里。 像黎川这样的天才，也不是随随便便成功的。 凌朵看到他的碗见底了，连忙端锅又给他盛。 “够了，健身之前不能吃太多。”黎川留意到凌朵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凌朵不安地搓着双手，轻声细语地说。 “登机之前，我告诉你的那件事，让你不高兴了吧？” 黎川想了想，摇头：“你愿意原谅他们，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凌朵看他起身走向卧室，追上去解释。 “我在京都一个人孤零零的，就算被欺负也不敢声张。但这次有你在我身边，我也有了被呵护的感觉。黎川，能被你当成朋友看待，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黎川缓缓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凌朵接着说：“我没怪你多事，我只是怕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天都有人拍照了，万一添油加醋放上网，后果不堪设想。” “你怕给我添麻烦，宁愿自己受委屈？”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凌朵恳切的目光，饱含她的满腔深情。 黎川眼底漾开浅浅的笑意：“嗯，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就像在哄馒头吃饭一样。 凌朵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弯起的眼角，像雨后晴天的彩虹。 黎川去健身室后，波哥发消息警告凌朵不要跟来。 但她可以查看群里动向，随时了解健身室周围的情况。 茄子：“大家注意，黎太又作妖了，她跑到黎川房间外面自拍，说刚从他房里出来。” 西芹：“真搞笑，谁都能在门口拍照，这能说明什么。” 茄子：“她还在腿毛群里发消息，说她在飞机上坐在黎川身边，两人挨着头睡了觉。” 看到这里，凌朵气得肝疼，她直接把自己拍的照片发到群里。 凌朵：“坐在黎川身边的是波哥，前后左右都是工作人员，整个头等舱都没有她的影子。黎太魂穿安全带，跟黎川在一起的吗？” 茄子：“你从哪儿搞到这些照片？” 凌朵一激动，差点暴露她是黎川助理的事实。 凌朵无奈撒谎：“我那个朋友就是波哥的手下，我叫她帮我拍的照片。” 茄子：“想起来了，就是上次帮我们运灯牌的朋友吧。” 西芹：“我好羡慕你的朋友，每天都能看到黎川。” 凌朵刻意绕开“朋友”的话题：“照片你们先存下来，谁来组织一下语言，发个辟谣帖。” 茄子：“我来发帖，你们看好那个黎太。” 西芹：“最新情报，有人在健身室周围见过黎太。豆腐，你能来支援吗？” 凌朵：“我马上就到。” 她仔细看了眼黎太的照片，那得意的狞笑，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讨厌。 凌朵赶到健身室，跟西芹碰头。 西芹：“酒店有六间VIP个人健身室，黎川的房号消费记录显示，他预定了4号房。但我收到消息盯到现在，都没见过黎太，我怀疑她混进了某个房间。” “4号？”凌朵有些迟疑，黎川喜3不喜4，他应该会挑其他房号。 但像这种个人健身室，本来就很稀少，订不到房的时候，他就不挑数字了吧。 凌朵想发消息找波哥确认，但想起他防贼似的眼神就放弃了。 直接问黎川，那也不合适。 西芹的情报，绝大多数都是准的。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你跟我来……” 西芹把凌朵带进安全通道，狭小阴暗的转角处，竟有十几位当地后援会的川贝。 凌朵跟她们打过招呼，西芹介绍道。 “豆腐是我们的前会长，在管理组被腿毛群围攻的时候，她牺牲自己保全后援会……” 闻言，凌朵在川贝们心目中的形象，立即高大起来。 “西芹，你跟豆腐一起去吧，你们的反黑经验比我们丰富。” 凌朵愣了下：“去哪儿啊？” 川贝们相□□头示意，打开隐蔽角落里的纸箱，神秘兮兮地取出两套款式相同的灰色服装。 “这是酒店保洁人员的工作服，我们好不容易找来的。你们抓紧换上，进去打探清楚，只要没有私生饭混进去，大家也就放心了。” 乔装潜伏？这对凌朵来说，倒是她的专业特长。 “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负众望。”凌朵肃然起敬，这套制服凝聚了多少川贝的心血，包含了多少期待的目光。 凌朵和西芹迅速换装，她俩本来就瘦，制服穿在身上像道袍一样飘逸。 她们稍作修饰，带着川贝的嘱托，义无反顾地冲向4号房。 凌朵斗志满满，却忽略了最重要的现实问题。 她外语渣，特别是听力不行，说快了听不懂。 好在西芹是外语专业，足以胜任保洁工作。 西芹：“保洁员打扫健身室的时间通常是十分钟，太久会被怀疑。” 凌朵：“明白，我们只是阻止私生饭，不能给川贝这个群体抹黑。” “健身室分为活动间和更衣间，更衣间有浴室，客人离开之前不得入内。门外没有亮起免打扰的时候，可以正常打扫活动间。” 西芹打开距离最近的1号房，室内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没有过多要求，只是吩咐西芹调整加湿器。 西芹轻声交代凌朵：“你去2号房，看黎太在不在，我们分开行动。” 凌朵整理了下松垮的制服，转身推开2号房门。 她一眼看见墙角的仰卧板上，趴着一男一女，身上都穿着黑色紧身衣。 虽然还没走光，只是隔衣摩擦的阶段，但也能看出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凌朵下意识地多看一眼，惊了。 其中一个，好像不是女的…… 对方察觉到有人进来，蓦然发出一声怒吼。 凌朵只听清楚了“off”，结合现场情景以及对方情绪，推测是让她滚开的意思。 她匆忙逃出去关上门，捂着受到惊吓的胸口长吁口气。 健身室供酒店客人轮流使用，就算有强烈的冲动，也要控制一下吧。 瞧，人家3号房就设置了免打扰，门被反锁，想开也开不了。 西芹走出1号房，看到惊魂未定的凌朵，还以为2号房里有什么状况。 她想进去看个究竟，却被凌朵一把拉回来：“别看了，不是黎太。” 但这也让凌朵更紧张，有人冲动上头，那是不分场合的。 她们相视一眼，匆忙打开右前方的4号房，只见活动间的器械上，扔着两件运动衣。 更衣间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应该有人在冲澡。 她们随即退了出来。 西芹：“黎川好粗心啊，冲澡怎么也不锁门？” 凌朵：“你没看到黎太吧？” “没有，除非她会隐身。” “那……我们好好看着吧。” 凌朵和西芹在门口一左一右，就像两座石狮子，坚定不移地守护自己的爱豆。 但脚下的地毯还没焐热，5号房的客人就冲出来朝她们挥手，叽哩哇啦叫了一通。 凌朵慌了：“他说什么？” “他说咖啡洒了，让我们去打扫。” “你去吧，我听不懂他说话。” 西芹前脚刚走，暴躁客人又朝凌朵大吼大叫：“you……” 凌朵看他的手势，应该是让她也去打扫。 虽然不想搭理，但他要是继续大叫引来保洁领班就糟了。 凌朵无奈走上前，看到对面6号房敞开一道门缝，室内地板上堆放着女士的皮包和服装。 奇怪，明明有更衣间，为什么要把客人的东西放在地上？ 紧接着，一个身形敦实的女保洁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凌朵怕被她认出自己是冒充的，匆忙低下头，避免打照面。 “呦呦呦……”暴躁客人又在催她，凌朵进门之前，惊讶地发现擦肩而过的女保洁员，径直走进了4号房。 如果说打扫完6号房，再去4号房，这很正常。 但凌朵觉得不太对劲儿。 真正的保洁员，怎会对她和西芹视而不见？ 回想她在6号房里看到的女士物品，凌朵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那个保洁员，就是黎太假扮的。 黎太订下6号房，跟黎川的4号房仅有一墙之隔。 她听到沐浴的水流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扮成保洁员偷溜进去，想对黎川做些不可饶恕的事。 凌朵住过黎川隔壁，就算她千般隐忍万般克制，但听到黎川冲澡的声音，内心仍是骚动不已。 像黎太这种毫无底线的私生饭，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千载良机？！ 想到这儿，凌朵哪里还顾得上暴躁客人，卯足全劲将他推进房间，转身直奔4号房。 西芹听到动静，回头看到神色慌张的凌朵，大致猜到了什么。 她起身想往外跑，却被暴躁客人当场拦下，非让她打扫干净再走。 西芹急得跳脚，偏又不是这人的对手，暗自焦急：豆腐啊，你一定要打败那个私生饭。 没有队友的支援，凌朵毫不怯场。 黎川的清白，就由她来守护。 她刚推门就遭到一股巨大的阻力，那是黎太在里面堵住门，不让她进来。 可恶，凌朵懊恼没有一眼认出她。只怪黎太穿上那套保洁制服，合体的就像量身定做。 “黎太，你别骚扰黎川，我告诉你，你已经被川贝包围了，你跑不掉的……” 门后那股阻力有增无减，凌朵不到百斤的瘦弱身板，节节败退。 眼看房门就要被反锁，凌朵厉声警告她：“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一起去警局包夜。” 说到警局，那股蛮横的力量瞬间消失。 凌朵一鼓作气撞门而入，气喘吁吁的黎太恶狠狠地瞪着凌朵，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垃圾。” “你才是垃圾，臭虫，变态！”凌朵发现她把右手藏到身后，“你偷了什么东西？快交出来！” 黎太脸上的横肉气得发颤：“关你屁事，你给我滚。” 她越是恼羞成怒，越证明她心虚。 “你不给我交出来，我立刻报警抓你……” “老娘这就废了你。”黎太仗着体重悬殊压制，根本没把凌朵放在眼里。 趁着其他川贝还没赶来，她要强行突破凌朵这个障碍。 她抬脚猛踹，凌朵机灵躲开，趁她一脚没站稳，冲上前将她撂倒在地。 凌朵用膝盖抵住她的后背，使劲掰开她的右手。 黎太不停叫骂：“我记住你了，我跟你没完……” 凌朵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头，隐约看到她掌心攥着一团花布。 她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黎太原地打滚挣脱出去，又以泰山压顶之势坐在凌朵身上，疯狂撕扯她的头发。 凌朵双手抱头大叫：“西芹，你快来呀！” 西芹听到凌朵的求救，忍无可忍推开身边的暴躁客人，赶去支援。 黎太眼看凌朵还有救兵，不敢恋战，拔腿就跑。 凌朵被她打得头晕眼花，执着的视线却牢牢锁定她的右手。 那团花布…… 凌朵扑上前抓住她的手：“还给我，别想偷走黎川的东西。” 黎太看到迎面而来的西芹，身后的凌朵又紧追不放，急得头顶冒烟。 更严峻的是，藏在安全通道里的川贝们呼啦啦跑出来，拿起相机和手机咔嚓咔嚓开始拍照。 黎太被逮个正着，一丝斗志也不剩了。 她甩手推开凌朵，冲出去撞飞西芹，匆匆逃离现场。 凌朵被她推出几步远，鼻子磕碰在器材上。 她顾不得喊疼，死死地攥住从黎太手里抢下来的东西。 “豆腐，你没事吧？”凌朵在西芹的搀扶下走出去。 “我没事，被黎川发现之前，我们快走。” “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凌朵摊开手掌，稳住心神，定睛看去。 那是一条哈维夷风格的花色四方内裤，裤腰松垮，边角变形，肥大如篓…… “咔嚓”，“咔嚓”，川贝们还在不停拍照。 “别拍了。”西芹挥手示意她们停下来，莫名其妙地看向凌朵，“你跟黎太打了半天，就为了抢这条内裤？” 这不是黎川的内裤！他完美的超模身材，怎么可能是这种水桶腰河马臀？！ “那是谁的？”凌朵不知所措地盯着手里的内裤，忽觉身后传来阵阵骇人的威压。 4号房里另有其人！ 西芹惊恐地看向她背后，脸色都变成腌芹菜了：“豆腐，你保重，为了川贝的声誉，只能牺牲你了。” 西芹火速调头带着围观的川贝，从安全通道全部撤离。 转眼之间，嘈杂的走廊只剩下凌朵，还有那条花色内裤的主人。 凌朵怯怯地转过身，看向小山一样壮硕的秃头大叔。 他光着上身，仅穿一条运动短裤，那堆弯曲杂乱的胸毛，看得人眼花缭乱。 大叔扬起汗毛浓密的手臂，海碗大的拳头明晃晃地举到她眼前。 凌朵以为会被对方痛骂，但没想到秃头大叔，居然对她来了个壁咚。 他指着她手里的内裤，自我陶醉地说了一堆话，笑得很污。 凌朵刚听懂一句“like”，就被他拉住手腕往屋里拖。 她吓得浑身发抖，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力气，就像大灰狼嘴里的小鸡仔，毫无反抗的余力。 “你、你放开我……不然，我就死给你看！”她惊恐地叫起“救命”，但西芹她们都跑远了，还有谁能救她？ 就在她万念俱灰，准备咬舌就义的时候，忽然有双坚实的臂膀，抱住她的纤腰往后猛拽。 凌朵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让她感觉格外安心。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到黎川冷峻的侧颜，心头一暖，却又觉得无比羞愧。 恨不能让自己不断缩小，缩到地缝里去。 秃头大叔不依不饶，挥舞着双臂朝黎川叫嚣。 黎川一把夺过凌朵手里的内裤，扔在秃头大叔脸上，狂飙外语跟他理论。 凌朵听不懂黎川在说什么，但见秃头大叔那张脸憋得像酱猪头，满嘴的“what”，无奈地皱眉耸肩摊手。 黎川当他的面甩上房门，反锁，冷冷地看了眼凌朵。 凌朵缩着脑袋不敢吭声，回想自己差点被秃头大叔拖进房里，觉得后怕，鼻子一抽，眼泪就掉下来。 黎川实在纳闷：“你为什么偷别人的内裤？” 凌朵委屈抽泣：“我哪知道你内裤的款式，不小心搞错了。” “原来，你想偷我的内裤？” “……” 第三十七章 偷内裤？她又不是变态！ 她慌乱地环视周遭,总算整明白了,黎川从预订的4号房，换到了对面3号房。 他还是遵循了自己的数字强迫症,而她和西芹，却一错到底。 凌朵内心焦灼，急得喉咙喷火,慌忙跟黎川解释了来龙去脉。 黎川的眉头越皱越深，没想到粉圈活动这么曲折。 乔装潜伏,误打误撞,手撕私生,众叛亲离，沦落魔掌，侥幸脱险。 如果他不是恰巧摘下耳机，听到房门外的呼救，说不定她就被…… 那个秃头大叔嘴里的描述,凌朵就是一个特殊服务者。 但他相信,凌朵这么做另有缘由。 果然如此。 凌朵一口气说完刚才的遭遇,觉得自己确实太冲动。 站在粉丝的角度,只要能赶走私生饭，哪怕受伤也在所不惜。 但以助理的立场来看，黎川怎么可能留给私生饭接近他的机会。 她真的很笨。 都没看清黎太手里拿的什么，就跟她打成一团，让自己变得这么狼狈。 她做了这种蠢事，肯定会被黎川讨厌。 凌朵丧气地坐下来,双手掩面，无声抽泣，原本只想给川贝助阵，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黎川坐在凌朵身边，轻轻地摘下她后脑勺揪到一旁的发圈，修长的手指捋顺她凌乱的长发，摸了摸她的脑袋。 凌朵感受到他的抚摸，颤抖的身体逐渐镇静下来。 她缓缓地放下手，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的黎川。 他眼里没有嫌弃与厌恶，反而有种午后暖阳般的温暖。 在他的凝视下，凌朵鼓起勇气问道：“你不嫌我傻？” 黎川无奈地笑了：“人傻是天生的，改不了。” “……”他说的对。 黎川看着她的脸，摇头：“眼泪鼻涕一团糟，真丑。” 凌朵惊起一身汗毛，立即起身冲进浴室洗脸。 她本来就不是大美女，再变丑的话，还能看吗？ 凌朵把自己收拾干净，低着头走出去，尴尬到想把脑袋塞进松垮的制服里。 “我打扰你健身了吧？那，我先回去……” 凌朵轻手轻脚从他身边走过，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忽觉手腕一紧，她被黎川一把拽过去，身子一晃，坐到他大腿上。 凌朵盯着他淡漠的俊脸，震惊地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公分。 他鼻尖呼出的温热气息，像羽毛一样拂过她的耳畔。 她的脸颊开始发烫，火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凌朵惶恐地眨了眨眼睛，狂乱的心跳就像加了麦克风特效，轰隆轰隆，响如春雷。 黎川深邃的目光，扫过她清秀的眉眼，花朵似的嘴唇，红润小巧的耳垂…… 最后，停留在她鼻梁上的那块淤青。 “你是演员，保护自己的脸，才是最重要的。” 凌朵木然点头。 黎川又道：“波哥马上就来，你先不要出去，他看到你又要问东问西。” “哦，好。”凌朵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站起来，但她的手腕被黎川握在手里，她也不敢反抗。 只能继续听他训话。 “这里是雾都，你叫的那声救命，真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要不是我听见……” 黎川想象着凌朵在秃头大叔手里哭喊挣扎的模样，突然说不下去了。 “这次算你走运，但人的运气，不可能每次都好。” 凌朵喊的是母语的救命，在那一瞬间，她都忘了自己身在雾都。 幸好，黎川就在对面的3号房。 “你什么时候换的房间？那个黎太……” 黎川不悦：“谁是黎太？” “不不，我说的是那个私生饭。” 黎川白她一眼：“波哥订的是4号，我要求酒店换到3号，她查到的记录是作废的。” “对啊，私生饭也没料到你会临时换房，还是你机智。” “就算我没换房，也不可能不锁门，让她偷到我的内裤。而且，还是那种花色，我的品位有那么可怜吗？” “我、我真没见过你的内裤……抱歉……” 看她认错态度良好，黎川才问：“你认识后援会的川贝？你怎么会跟她们在一起？” 凌朵的心猛然收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就知道，来到雾都，自己的粉丝身份就瞒不下去了。 凌朵迟疑着没开口，如果黎川知道她是前会长，会不会不再相信她？ 她被黎川收留的第一晚，黎川说过，接近他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目的。 而她信誓旦旦地保证，她和那些人不一样。 现在实话实说，黎川恐怕会对她很失望。 但她不想再骗黎川，不想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追悔自己的无心之失。 “黎川……”凌朵深吸口气，准备向他坦白。 “咚咚！”突兀的敲门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黎川松开凌朵的手，扶她站起来：“你先去躲一下。” 凌朵被他推进更衣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在浴室里，听到黎川开了门，波哥问他：“你还没冲澡吗？” 黎川：“先回房间。” “要不要吃宵夜？我把凌朵叫来？” “不吃了，让她休息吧……”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凌朵才从浴室走出来。 她看了眼，她和黎川坐过的沙发，回想黎川说过的话，心里暖融融的。 下次见到黎川，她要明白告诉他。 选择退圈，不是不爱了，而是想用自己的方式，继续守护他。 她不能再辜负黎川的信任。 既然彼此成为了朋友，就不该有隐瞒。 自从来到雾都，凌朵就没有一刻放松过，躺在床上睡了又醒，总是睡不安稳。 她打开手机，看到十几条未读消息。 都是西芹发来的。 “豆腐，你在哪儿，那个毛大叔没伤害你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抛下你的，当时我只想到川贝的声誉，没顾及到你的安全。” “豆腐，看到消息给我回复好吗？我好担心你。” “我回去找你，4号房已经没人了，我打听过没人报警，你真的没事吗……” 西芹带着川贝们逃跑的那一刻，凌朵真的很怕，感觉自己孤立无援。 但在那种极度混乱的场合，西芹做出这种反应，她也勉强可以理解。 况且，她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念在多年的情分，凌朵没打算责怪西芹。 西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就在两小时前。 她一直担惊受怕，估计整晚都没合眼。 凌朵回复：“我跑掉了，他没有伤害我。” 西芹秒回：“不好了，豆腐，黎太那个贱人贼喊捉贼，她盗用川贝拍的照片，污蔑你是私生饭，煽动腿毛群炒热度。现在你的照片传遍超话，我和茄子正想办法帮你澄清。” 凌朵脑子一懵，就像走在大街上好好的，突然被疾驰的车子撞飞出去。 足足有一分钟，她无法思考，身体逐渐变冷，手腕不停颤抖，就连手机都握不稳了。 “啪嗒”一声，手机砸在她脑门上，却一点都不疼。 但这一砸，让凌朵找回了几分理智。 她慌忙打开管理群，发现茄子和群里的姐妹彻夜未眠。 她们通过各种渠道发布澄清消息，解释黎太手里的照片来源。 凌朵插不上话，她现在很混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紧接着打开微博，看到用了七年的账号，突然涌进几千条私信，数字还在不断上涨。 凌朵打开私信消息，匆匆瞥了一眼。 “你去死吧，黄牛会长，你就是粉圈的毒瘤，川贝的败类，恶心！” “前会长变成私生饭？你这个贱女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恭喜你，又出名了，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宇宙第一的超级垃圾！” “你还活着吗？什么时候死啊？我给你寄花圈包棺材！”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一起去喝百草枯吧，嘿嘿……” 被腿毛群围攻的时候，凌朵也被每天追着骂。 但像这种洪水猛兽般的攻击，还是头一遭。 她顾不得理会这些私信，赶紧进到超话，翻看实时热帖和最新动态。 原来，她被迷人姐的站子挂出来了。 帖子内容是，“因黄牛事件被撕退圈的前会长豆腐，竟是隐藏极深的私生饭？半夜追酒店，偷黎川内裤，有图有真相”！ 附图九宫格照片，从各个角度拍下她披头散发，手抓内裤的丑态。 其中有张照片拍到正脸，被人放大，跟她之前的照片对比，证据确凿，就是“豆腐”本人。 这条被迷人姐置顶的热门帖子，转发量过万，跟帖三万五千条，点赞超十万。 从发布到现在，不过两个小时。 这意味着，黎太逃走不久，就在谋划把凌朵打成私生饭，替她受过。 也许黎太当时没认出她是前会长，但经过腿毛群的辨认，取证，栽赃，炒作成轰动粉圈的大事件。 川贝对私生饭本来就是零容忍。 而这个众人唾骂的私生饭，偏巧就是话题人物黄牛会长。 种种热门因素不断发酵。 不明真相的川贝受到挑唆，便将怒气全都发泄在“豆腐”身上。 凌朵花了不少时间，终于理清事件经过。 她看到后援会发出的澄清，以及雾都川贝上传的照片。 但这些还原事实的帖子，关注度很低，跟帖人数仅有三四百。 谣言和澄清的热度，相差百倍。 所谓真相，早已被淹没在流言蜚语中。 但更恐怖的事才刚开始。 凌朵被人|肉了。 网络信息时代，一旦留下痕迹，就有泄露隐私的危险。 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缺别有用心的人。 他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将你扒皮抽骨，毁到一丝不剩。 凌朵的演艺经历，学院班级，甚至就连她家的住址和身份证号码，都被曝光了。 发布消息的人洋洋自得。 “黄牛会长竟是跑龙套小演员？做会长没机会接近黎川，干脆就做私生饭了，她想捆绑黎川炒作出名啊！” 看到这里，凌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 她给发帖人留言：“你这是违法行为，请你立刻删帖。” 不料对方非但不理她，还把私信截图也发出来，又引来一顿群嘲。 凌朵六神无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这一切都不是事实。 凌朵的视线不断模糊，颤抖的手指不停刷新页面。 她演过的角色照片，都被翻了出来，就像鞭尸一样，任人嘲弄取笑。 有人把她演的洗脚丫鬟做成动图，截取被扇巴掌那段，配上文字：打死你个贱人。 满屏的恶意刺痛凌朵的双眼，恐慌的泪水不停流淌。 她感到愤怒委屈，却又无能为力。 她不知道这场暴力何时才能停止，但她承受的精神压力，却越来越沉重。 粉圈内部的矛头直指凌朵，圈外对手趁机作乱抹黑黎川。 川家的宿敌是林锐粉丝。 锐家次次开战，次次被掐，如今川家出了糟心事，当然要来点个鞭炮添把火。 “黎川不是个清心寡欲的和尚嘛，原来背地里没少约粉，呵呵。” “难怪他喜欢去国外录歌，敢情是去千里送炮。” “人家这次赶在音乐盛典之前，打个开门炮，想争大奖呢。” “得了吧，他就靠那张脸哄哄脑残粉，出了国门，谁还承认他那点寒碜的实力。” 就连黎川的校友，糊咖晏辰的粉丝也趁乱踩一脚。 “黎川在朱利茨学院就乱约学妹，还有谁不知道吗？他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粉丝送上门，不约白不约。” “他可真不挑啊，那个偷内裤的女粉丝暴丑的……” 还有其他几家，从来不被川贝放在眼里的柠檬精，上窜下跳开始表演。 “黎川这种虚伪无耻的爱豆，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川贝就地解散吧，别被骗钱骗感情了。” “要惨还是川贝惨，成天像打鸡血一样，争资源抢咖位，到头来正主还这么不争气，没有半点偶像自觉。” “这么高调去雾都，只是去蹭红毯吧，他能得奖，除非评委的耳朵都聋了……” 成千上万条谣言，沿着纵横交错的网线，不断充斥在网络上。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落井下石，很快又演变成粉圈之间的互掐大战。 “黎川私生饭”的热搜，排名不断上升。 凌朵手抓花裤头的照片，传遍各大营销号。 她被扇耳光的动图，成为欠抽贱人的最佳代言。 凌朵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涨满血丝的双眼，时刻盯着手机屏幕。 后援会的澄清帖，在茄子和西芹的努力下，总算登上了热门话题。 但路人只想看狗血八卦，谁又在乎是真是假，谁会关心屏幕后面有人流泪。 天亮了，“黎川私生饭”的热搜爆了。 凌朵头痛欲裂，眼皮和嘴唇不停颤抖，眼前的字体像蚂蚁一样爬来爬去，渐渐地，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眼前一黑，倒在床上。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远在故乡的爸妈，海戏校园的老师，她的同学朋友，剧组的工作人员…… 他们曾带给她美好的回忆，如今却成为她痛苦的负担。 凌朵不在乎陌生人的看法，但当她的家人朋友看到谣言受到伤害，这才是她最在意的。 还有黎川，他还不知道，她是被迫退圈的前会长。 她曾有机会告诉他真相，却没能说出口。 她不是故意欺骗他，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区别？ “黎川，黎川……”念着他的名字，凌朵的心疼到抽搐。 她的愚蠢，导致现在这个难堪的局面。 怪她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但黎川有什么错？ 黎川受她连累被骂被羞辱，即将到来的音乐盛典，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如果她的存在，带给黎川一丝一毫的影响，她不可能原谅自己。 凌朵睁开红肿的双眼，颤抖的双臂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艰难地坐起来。 现在的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血被抽干了，魂也丢失了。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黎川，只想奔向他，亲口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但她的手机吵个不停，刺耳的声响，像一把把锋利的钩子，狠狠戳进她的心脏。 都是她熟悉的朋友。 他们看到网络传言，都来找她确认，是否真有这回事。 她来不及逐一回复，黄梦洁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朵，你怎么变成了黎川的私生饭？我正在剧组拍戏呢，黎川的粉丝闯进来扔血书，声嘶力竭要求魏导把你开除。” 凌朵火燎似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哭声：“梦姐，我不是私生饭，我是被冤枉的……” “我知道，我只想告诉你，照顾好自己，风雨越猛，你会变得越强大。” 凌朵感动到泪崩：“谢谢梦姐，可是魏导那边……” “放心吧，拍好的戏份，你还怕他剪了不成？其实，这也不算多大的事，别放在心上啊。” 黄梦洁温柔坚定的语气，给了凌朵极大的安慰。 或许有一天，她这个小透明，也能变得像梦姐一样强大。 刚挂了线，朵妈又打来了。 “小朵，店里的领班说你上热搜了，啥叫热搜？哪个频道能播？我和你爸都想看……” “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你和我爸别去看了。” “孩子，真没事吗？你不要报喜不报忧……” “妈，你连我的话都不信啦，我在国外吃好住好，每天过的可开心了。我刚起床，就要去拍旅游大片，楼下的导演和摄影师都等着呢。” “那好，等你忙完再说，虽然你爸反对你做演员，但你开心，妈妈也高兴。” 凌朵紧紧捂住颤抖的唇，挂断电话，汹涌的泪水打湿了手机屏幕，闪烁的微光，映出她哭到变形的脸庞。 经历过这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只要她能活下来，她就能活得更好。 让所有瞧不起她的人，亲眼看到她的蜕变。 为了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她永不认输，绝不放弃。 凌朵迫切想见黎川一面，刚打开门，却看到神情阴冷的波哥。 看来，他知道了热搜那件事。 凌朵匆忙解释：“这是个误会……” “你给我闭嘴！”他凌厉的视线，像一道激光穿透了她的脑袋。 波哥手里拿着牛皮纸袋，大步走进来，重重地甩上房门。 “我在剧组就看出来了，你早就被黎川迷得七荤八素。但我看你唯唯诺诺还算老实，黎川偏又喜欢吃你做的菜，我才勉强答应让你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波哥说的话，字字诛心。 凌朵回想她成为助理的经过。 当时，黎川的前助理提出不合理要求，波哥一怒之下把他炒了，临时把她拉来救场。 尽管她觉得自己被忽悠了，但为了照顾自己的爱豆，心甘情愿被波哥利用。 但没想到，波哥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傻子。 凌朵知道波哥瞧不起她，但有些话藏在心里，还能当做一切安好。 像这样摊开到明面上，就算她想装傻，也装不下去了。 她难过地低下头，但在波哥看来，这就是羞愧认罪的表现。 “回到京都，我没安排你跟行程，就是为了减少你跟他接触。原以为帮你接到好资源，你就能学会安分，没想到你竟动起歪念头，骗得黎川团团转。” 凌朵再也听不下去了。 “我要真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还能混成跑龙套，被你瞧不起吗？” 波哥从鼻孔里哼了声。 “谁说你没手段？就连我都被你骗了！你不是那个黄牛会长吗，还敢说没骗过黎川？！你这种人，只是把黎川当跳板往上爬。他帮你拍到名导大片，你还想爬上他的床，跟他炒绯闻……” “够了！别说了！”凌朵哽咽地喊出声，“没错，我是黎川的粉丝，但在剧组遇见他只是偶然。我尽心尽力照顾他，从没做过伤害他的事，更不可能利用他！”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波哥把他手里的纸袋扔到桌上，“你自己看吧！” 凌朵心里极度不安，头顶两侧太阳穴突突狂跳，双手颤巍巍地打开袋子，里面有上百张照片。 但照片里的人，只有她和黎川。 顶级住宅区，她和黎川一起遛狗，买菜，乘电梯…… 老旧小区里，黎川开着香槟金宾利，她将自己的行李放进车厢…… 她和黎川同居的这段日子，一点一滴，全被拍下来了！ 第三十八章 凌朵看到这些照片,浑身血液“唰”一下往头顶涌去。 她和黎川什么时候被拍到的？ 看这刁钻的角度,拍摄的技巧，应该是专业人士的手笔。 “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波哥指着那堆照片咆哮,“明天就是蒙卡罗颁奖礼，全球几百家媒体聚焦的音乐盛典。几千名记者都已准备就绪，包括国内影响力最大的新议社。这些照片,就是有人匿名发给报社估价的。” 凌朵追星多年，也听说过爆料内幕,但她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真不知道究竟是谁拍下这些照片,我借宿在黎川家的时候，已经非常谨慎了，买菜遛狗的画面，只是碰巧遇见他……” “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吗？这刚爆出黎川私生饭的话题，再爆一条黎川和私生饭同居,环环相扣,无缝连接,高啊,手段真高！” 凌朵拼命摇头：“你以为是我勾结记者偷拍照片，策划私生饭话题，再紧接着炒作绯闻？”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不肯承认？要不是我跟新议社主编是穿一条裤衩的兄弟，就算我肯花八位数买下照片，都拦不住爆料。” “我拜托你仔细想想,像我这样一个小演员，我有能力操纵这一切吗？” “你没有，但你背后的黑手可以做到，你们只是合作关系，你出镜，他出钱，就这么简单。啊，我明白了，指使你的人就是丰天的老板，那家伙是营销号的祖师爷……” “不是！我根本没见过他！波哥，我问你，当初要来雾都，是你非要我跟来的，你该不会连这件事都忘了吧？” “所以我说，就连我都被你骗了。你故意推脱不去，才显得你没嫌疑。但就算我没带你来，你自己也会偷偷跟来……” “你能不能放下对我的偏见？”凌朵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黎川为什么喜欢吃我做的菜，因为我照着他的食谱，整整练了七年。我能坚持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对黎川的付出不求回报！” 凌朵发自肺腑的自白，让波哥稍微找回一丝理智。 他气昏了头，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凌朵当成罪魁祸首。 如果凌朵没有参与这次策划，那又会是谁呢？ 恍惚之间，波哥脑子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但这其中，还有许多想不通的疑点。 他现在没精力去想…… 波哥眼里的愤怒，逐渐被疑惑取代。 凌朵匆忙问他：“黎川现在怎么样了？我要当面跟他解释。” 波哥毫不犹豫拒绝了她，收起照片转身就走。 “爆料这件事暂且不谈，但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跟他见面。” 凌朵冲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我只想知道他有没有看到热搜，我好怕他受到影响。” 波哥不耐烦地甩开她：“这么重要的舞台，你以为他有闲心看热搜？黎川这次获得年度歌手提名，你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吗？” “黎川做了这么多年音乐，就是为了夺得音乐奖项大满贯。这个梦想，他已经实现了一半。明天要是能获奖，他将跻身顶端音乐人的行列。而你，只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原来，黎川的梦想这么远大，远到她无法想象的程度。 但他有实现梦想的实力。 在这一刻，凌朵好像理解了，波哥对她的厌恶。 如果不能助他展翅高飞，不如做他背后的影子，仰望着他，飞上更广阔的天空。 凌朵哆嗦的嘴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波哥当她的面打了电话，吩咐工作人员立刻给她订机票，送她去机场。 这时，凌朵的手机铃声响了，她失去焦距的双眼，隐约看到那个植入骨髓的名字。 “黎川？”凌朵慌忙按下接听键。 “十分钟之内，我要吃到蛋炒饭。” 凌朵顾不得想，她在十分钟之内，能不能炒出一盘蛋炒饭？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是她的免死金牌。 她扬起手机对波哥说：“你听到了吗？黎川要吃蛋炒饭，他要我立刻就去做。” 波哥皱紧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个吃货早不打来，晚不打来，偏在最关键的时刻横插一脚。 凌朵这个麻烦精，看来暂时是赶不走了。 “我给餐厅打个电话，你快去准备。” 凌朵二话不说就冲下楼，只要再看黎川一眼，她就能放心离开。 酒店餐厅里没有米饭，也没有现成的食材。 凌朵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还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做出黎川爱吃的蛋炒饭。 黎川饿得发慌，波哥气得发疯。 黎川直接来到餐厅，点名凌朵跟他一起吃炒饭。 凌朵在波哥的监视下，如履薄冰来到黎川面前。 一夜未见，恍如隔世。 蛋炒饭的香气，让黎川食欲大开，他抬眼看到凌朵那张肿成发糕的脸，惊得丢掉了手里的勺子。 她通红的双眼，就像陷在发糕里的两颗瘪红枣。 “你怎么了？”黎川分明记得，她只是撞到了鼻子。 无知者无畏，凌朵看不到自己的丑样，也就不觉得可怕。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黎川对面，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我没事，只是皮肤过敏了，可能水土不服吧。” 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ET外星人，双眼如灯泡，脑袋像筐头。 黎川心中一颤，想低头不看她，又觉得不近人情。 “那你吃药了吗？我让波哥送你去看医生……” 凌朵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我不痛不痒的，过两天就没事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舞台，你是开场表演对吗？” 黎川看她思路清楚，口齿清晰，不像病的很严重，也就放心了。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了，明天的午饭早点儿做，我要提前准备走红毯。说来奇怪，我也不是新人了，怎么还觉得有点紧张呢。” 凌朵笑着看他吃炒饭：“这是全球瞩目的音乐盛典，你有点紧张也很正常。不过，你准备的这么充分，不会有问题的，我期待你完美的表演。” 黎川点头：“波哥把内场票给你了吧？我来了以后才知道，这次的活动真是一票难求。” 黎川居然帮她留了千金难求的内场票？虽然波哥没给她，凌朵也很高兴了。 “可是，我没带灯牌呀。” “你不是跟后援会很熟吗？找她们借一块吧。” “川川哥哥真有办法，好啊，那就这么决定了。你表演的时候，我会为你应援的。” 黎川的反应，让凌朵确信，他还没有看到那条热搜。 他在公演之前废寝忘食的练习，无暇顾及外面的世界。 再加上有波哥的保护，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样就好，这才是凌朵希望看到的。 凌朵静静地望着他，将他雕塑般的轮廓，美如画的眉眼，鼻子高挺的线条，嘴唇迷人的曲线，全都烙印在心底。 像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也许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你怎么不吃？”黎川好奇地看她一眼，虽说她的脸肿得像猪头，但多看几眼，也就习惯了。 “我不饿，要不我这份也给你。”凌朵恨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黎川也不客气，接过她那份继续吃。 “我还以为，你会叽叽喳喳问我明天能不能得奖，没想到你这么安静，让我有点不习惯。” 凌朵害羞地笑了：“你这次肯定能得奖，我不需要再问了。”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黎川腼腆的笑容苏断腰，“真被你说准了，我要请你吃大餐。” “怎么，你不喜欢吃我做的饭啦？” “我想让你享受一下被大厨服侍的快乐。” “好，那我等着了。” 这一餐，吃的平静又满足，凌朵别无他求。 她看着黎川跟她说“bye”，目送他走进电梯又去练习。 哪怕是他的背影，她都要留在脑海里。 “看够了吧！”波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压低声音道，“明天做完饭你就走，别跟我耍花招，别逼我在圈子里封杀你！” 凌朵顺从地点头：“我明白，我不会再给黎川添麻烦。” “记住你说过的话！黎川接下来要安心排练，以后你做好饭直接交给我。” 波哥扬长而去，留下失魂落魄的凌朵。 在黎川面前，她忍住没哭，但是现在，眼泪又开始不听话了。 这是她唯一一次来到当地，却不能为黎川做应援。 现在，她只希望后援会，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陪伴在黎川身边。 她打开管理群，询问茄子的应援安排。 等了很久，没人回复。 西芹私聊她：“茄子已经睡了，大家也都累了，茄子……她很伤心。” 凌朵：“我知道她那么努力帮我澄清，却没人在意。” 西芹：“不只是这件事，豆腐，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凌朵心中一紧，她不仅欺骗了黎川，还骗了朝夕相处的川家人。 “对不起，我在剧组偶然遇见黎川，阴差阳错做了他的助理。我自私地保留了这个秘密，没有告诉你们真相，大家埋怨我，我都能理解。” “豆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平时大家无话不说，你却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难免让人觉得，你不相信我们。”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怕……” 凌朵发出写了一半的消息，她忽然觉得很累，累到不想再解释。 只要黎川相信她是真心的，不管受到多少责备，她都不在乎。 …… 凌朵从不晓得度日如年的滋味，但在离开雾都之前的这段时间，她真切地体会到了。 分分秒秒的折磨，无疑是一场剜筋扒骨的凌迟。 每一次呼吸，都能牵出心底丝丝缕缕的疼痛，痛到麻木。 波哥派人拿走她给黎川做的午饭，她的使命就完成了。 她像个木头人一样，收拾行李，离开酒店。 凌朵被波哥的两个手下，紧盯着押向机场。 她多想亲眼看到星光璀璨的颁奖盛典，看见黎川走上红毯的帅气模样。 黎川登上了全世界都能看到的舞台，不能目睹他在现场散发魅力，实在太遗憾了。 她现在只能随着车子的颠簸，看着车窗外陌生的街景，距离他的舞台越来越远。 来到机场，波哥的两个手下还不放心，怕她随时都会逃跑似的。 凌朵的情绪却很平静，始终低着头看手机直播。 从飞快刷屏的弹幕得知，黎川已经走过红毯了。 她慌忙退出直播，进到超话，翻找视频回放和现场返图。 照片里的黎川帅出天际。 他梳着酷炫的背头，脸上画着朋克风格的妆容，身穿顶级设计师亲手打造的黑色流苏演出服。 神秘俊美，像从天而降的暗夜天使。 他在镜头前说着流利的外语，优雅从容，看不出有丝毫紧张。 还有现场的川贝，她们齐声呼喊着应援口号，高举起一幅幅海蓝色灯牌。 看到这里，凌朵眼底透出满足的笑意。 她不停翻看实时更新的现场记录贴，有不少川贝在说，黎川的表演就快开始了，速去蹲直播。 凌朵顾不得波哥手下的催促，连忙回到手机直播间。 观看人数太多，手机一直在卡…… 她急得血压飙升，头皮都发麻了：快呀，快呀，别卡了，我要看黎川！ 但就像黎川说的，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总是好的。 她直接被卡出了直播间，手机屏幕跳出一道白色通知框。 “移动数据流量已用尽”。 不是吧，在这种快要急出人命的时刻，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凌朵抓住手机用力摇晃，但即便她心如火焚，流量也不可能被她晃出来。 “你们的手机给我，快给我！”凌朵像疯了一样，抓住波哥的两个手下，“打开移动数据，我要看直播！” “你别闹了行不行？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正在看现场！” 跟他们说再多也没用。 凌朵焦急的东张西望，终于发现机场大厅里，有几台正在播放的电视机。 她看到了希望。 凌朵猛地推开波哥的手下，不顾一切地钻进人群。 她灼热的目光扫过一台台电视机，执着地追寻着黎川的身影。 她答应过黎川，要为他应援。 不管她在现场还是在机场，都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听过无数遍的旋律飘进耳朵，立即抓住了她的心。 黎川的那首《life》，像是在引领她，发现那个无比绚丽的舞台。 “黎川，黎川……”凌朵盯着眼前的电视机，兴奋地叫出他的名字。 她用蹩脚的外语，向围观的乘客骄傲地介绍道。 “他是黎川，来自华国的著名歌手，他会写词作曲，编曲能力也是超棒的……” 音乐无国界，只要能站上蒙克罗颁奖舞台的歌手，都值得被称赞。 这些外国友人，主动跟随凌朵的节奏，在电视机前为黎川应援。 “黎川……加油……”他们的发音不太标准，但他们挥舞双手的热情，并不亚于现场的粉丝。 在凌朵的带领下，高呼黎川的应援声，传遍了机场大厅。 波哥的两个手下追过来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 凌朵这姑娘该不会疯了吧？她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也不嫌丢人？ 而他们两个，竟然变成了帮她拖行李的跟班！ “算了，别管她了，到了机场她想回去也来不及。” “她要是敢回去，波哥有法子治她。” 溜了，溜了，谁也不想跟女疯子为伍。 他们丢下她的行李箱，就像丢弃凌朵一样随意。 此刻，凌朵眼里只有黎川。 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介意错过航班。 在黎川即将获奖的这个夜晚，她只是一个追随爱豆的粉丝。 黎川，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雾都的蒙卡罗音乐盛典，是仅次于莱格梅音乐奖的重量级国际颁奖礼。 目前，全世界能排得上名的音乐奖项，黎川已经捧回一半奖杯。 但那些奖项通常与销量挂钩，更像是歌手人气奖，也被圈内戏称为“粉丝奖”。 只要粉丝舍得砸下真金白银，就能给自己的爱豆捧回一堆奖杯。 唯有蒙卡罗和莱格梅的奖杯，才是对原创歌手最大的肯定。 波哥说的没错，黎川今晚能获奖，他就不仅是一个成功的偶像，而是一位全球瞩目的实力音乐人。 入围蒙卡罗音乐奖的作品，都要送交评委进行三轮投票，严格保证评选的公正性。 这档风靡世界的音乐节目，每年都能吸引全球一百多个国家，十几亿的观众收看。 音乐发烧友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上半年的蒙卡罗以及下半年的莱格梅。 这也是含金量最高的两大音乐奖。 黎川的舞台比以往更精彩，来自大洋彼岸的年轻音乐人，给机场的乘客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黎川完美地离开舞台，凌朵悬在半空的心才悄然放下。 但接下来的大奖归属，依然牵动着无数观众的情绪。 凌朵看得极为专注，忘了她的登机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终于等到激动人心的时刻。 黎川的这首《life》不断刷新纪录，全球专辑销量爆表后，不负众望获得了年度歌曲大奖。 但最让凌朵期待的，却是接下来的年度流行歌手奖项。 凌朵听不懂主持人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但看到黎川的帅照出现在提名的大屏幕上，她和现场的川贝一样，都在激动的大喊大叫。 她没心情欣赏歌坛巨星菠萝姐的卖力表演，听不进去颁奖嘉宾的风趣致辞。 脑子里那根弦始终绷得紧紧的，炙热的眼神，几乎能把电视屏幕穿出两个洞来。 各方神明保佑，黎川如愿以偿。 他真的很优秀，他不是徒有美貌的人气偶像，他对音乐的专注与热爱，对各种曲风的精准把握，值得被全世界的歌迷认可。 他有资格得到这个大奖，他是她心目中最棒的歌手。 凌朵交握双手，抵住胸口，心跳随着主持人抑扬顿挫的语调剧烈起伏。 但那可恶的主持人，偏爱说话大喘气儿，好几次都让她脑子里那根弦快崩断了。 就在她紧张到快要昏厥的时候，主持人一张一合的嘴唇，大声报出了“黎川”的名字。 “啊啊……”她兴奋的尖叫声冲破机场大厅，狂喜的泪水哗然落下。 她直接跳了起来，振臂欢呼：“黎川，太棒了！黎川，我爱你！” 凌朵眼含热泪，屏息凝神看着黎川登上颁奖台。 黎川微皱着眉，极力隐忍他内心的激动。 凌朵看到他的眼眶开始泛红，紧抿的嘴唇微微颤抖。 这一刻，他也等了很久吧。 从黎川开始发表获奖感言，凌朵的眼泪就像洪水一样止不住。 七年如一日，黎川在音乐道路上没有停止奔跑，距离他的梦想又跨进了一大步。 太好了，黎川，真为你高兴。 她的爱豆在全世界都能看到的地方，光芒万丈。 这就是凌朵最开心的事。 凌朵留意到黎川激动的表情，逐渐平复下来。 在他亲吻奖杯的时刻，他的目光扫向台下。 他看到了川贝们高举的灯牌，但他不晓得，她并没有坐在台下。 想到这里，凌朵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对不起”。 她并不想离开，她也不怕封杀，她只是不想成为他的阻碍。 周围的乘客纷纷鼓掌叫好，他们朝凌朵竖起了大拇指，像是在说，“你的偶像真棒”！ 狂喜过后，凌朵也要认清现实。 她延误了登机，拖着行李箱到处找人询问，办理改签手续。 但对她来说，这都是值得的。 等待的空隙，她给手机充值，刷遍超话，不停存图。 黎川获奖的消息很快引爆话题，之前的谣言谩骂，又被新的话题覆盖。 超话里一片欢天喜地，川贝们抽奖庆祝，比过年还热闹。 凌朵总算松了口气，她想象着黎川正在接受各大媒体的采访，估计登机之前就能看到相关报道。 整个人放松下来，凌朵觉得异常疲惫，她打算换好登机牌，去候机室先睡一觉。 当她正要托运行李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但在后排乘客的催促下，她顾不得接听。 等到办完托运，准备去安检，电话又打来了。 她不知道是谁这么锲而不舍，随手打开一看，眼皮猛地一跳。 ……是黎川！ 凌朵的心跳重又失去控制，他怎么会打来，他知道她不在现场吗？ 但她不能回去找他，更不能出现在媒体的镜头里。 她该怎么办？ 黎川，你能带我去私奔吗？！ 第三十九章 凌朵为自己冒出这种念头感到羞愧。 她给黎川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哪还有脸想象他能带她私奔？ 但她真没想到,黎川会来找她。 他现在不是应该正在接受采访吗？总之会有很多事等着他，怎么可能留意到她这个不起眼的小助理？ 就算他只想找她做个宵夜,波哥也会想方设法拦住他的。 那么，黎川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急促的手机铃声，让她方寸大乱,心底深处的呼唤，却让她放下了种种顾虑。 她想听到黎川的声音。 凌朵颤抖的手指按下接听键,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她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黎川在电话那头叫她的名字。 “凌朵，你在哪儿？” 电话里的背景异常嘈杂，像是有好多人在说话，又像有车来车往的声响。 凌朵想象不到黎川身在何处，她下意识地回答。 “我在机场。” “你等我,我马上就到。”黎川撂下这句话就挂机了。 凌朵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她没听错吧,黎川要来机场找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知不知道，她其实是他的粉丝？ 凌朵脑子里一团糟，拿着登机牌在安检口附近徘徊。 她似乎没有回到黎川身边的理由。 但黎川说的话，她又不能不听。 即使她劣迹斑斑，不容饶恕,但黎川从没骗过她。 凌朵的视线开始模糊，闪烁的泪光中，折射出一幅幅难以忘却的画面。 忘不了黎川对她的好，忘不了黎川给她的快乐。 她不奢求什么，她只想当面跟他说声“抱歉”。 凌朵再也没有犹豫，她转身就奔出机场大厅，在密密麻麻的人潮中逆流而行。 谁也无法阻止她去见黎川。 夜色已深，雾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冷风裹着雨水扑在脸上，凌朵浑然不觉，她胡乱地擦了把脸，炙热的目光始终盯着停车场的方向。 她知道黎川不可能这么快赶来，但每当有车子停下，车门打开，她还是会多看两眼，唯恐错过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头到脚都被淋湿了。 她的上下眼皮不停在跳动，看人都是重影。 凌朵环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冻到发紫的嘴唇哆哆嗦嗦，反复地念着他的名字。 她想不起找地方去避雨，她只怕不能立刻看到黎川。 数不清的汽车驶来驶去。 她终于看到了魂牵梦萦的身影。 黎川还是颁奖礼上的造型，脸上也带着妆，他披了件雾都街头随处可见的卡其色风衣，稍微遮掩了他的明星光芒。 看到他的瞬间，凌朵心里涌动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以为他会讨厌她。 但在这个伤心的夜晚，他披星戴月，不畏风雨，来到了她身边。 在这一刻，凌朵无比确定。 这辈子除了黎川，她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她现在什么也不顾了，只想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他。 就算这是诀别，也要让他知道，她的爱意。 凌朵飞快穿过人群，泪流满面地奔向黎川。 就在她的双手即将抱住他的瞬间，忽然听到黎川在她头顶说了句。 “先付车费。” 这句话比电击还管用，凌朵立马冷静了下来。 她的大脑就像突然黑屏，饱满的情绪像被导演喊咔，戛然而止。 凌朵拿出钱包付了车费，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黎川看她浑身淋湿的可怜模样，无奈地摇头。 流浪猫到了雾都，还是在流浪。 没有他，她真的照顾不好自己。 黎川脱下身上的风衣，张开双臂将凌朵揽入怀中。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凌朵无所适从，慌乱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帅脸。 四目相对，爱意流淌。 他在她头顶撑起的风衣，像是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凌朵被中断的情绪，迅速重回巅峰。 她激动地望着黎川，满腔的思念即将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傻？不会找地方避雨吗？” “……” “我说过请你吃大餐，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儿？” “……”凌朵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只能说了声，“恭喜你。” “你就是这么为我庆祝的？让我陪你一起淋雨？” 凌朵这才反应过来：“去大厅避雨吧。” “我们现在这么狼狈，说不定会被当成难民。” “那、那该怎么办？” 黎川来回张望，突然握住凌朵冰冷的手，奔向停车场另一端的巴士站。 “还有钱吗？” “有……”凌朵手忙脚乱地掏出两三张零钞。 黎川买过车票，又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上大巴车，坐到最后排的位置。 车里乘客不多，车厢又很昏暗，没人注意到他们有多狼狈。 坐在黎川身边，凌朵心里很踏实，座位上方吹来的暖风，让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黎川把淋湿的风衣挂在前排的空位上。 “把你的毛衣脱下来。” 凌朵慌忙点头，脱掉身上湿透的开衫，挂在另一边的空位上。 她现在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雪纺衬衫，但依偎在黎川身边，一点都不冷。 四周很暗，机场附近的灯光，零星地照进车厢。 凌朵却觉得很有安全感，好像再也没人能找到他们。 她没有问黎川，这辆巴士将开往何处，她愿意跟着他去到任何地方。 现在，她只想不被打扰的看着他。 在视频里没来得及看清楚的黎川，现在就坐在她眼前，她能看到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造型师太厉害了，他把黎川的外貌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看一万遍都看不厌。 但当着黎川的面，她不好意思掏出手机猛拍，只能通过她的眼睛，把他帅气的模样记在心里。 巴士缓缓开动，凌朵痴迷的视线，还胶着在黎川脸上。 她看到他迷人的嘴唇，一开一合。 “别用你那张被雨水泡肿的脸看着我。” 凌朵一愣，匆忙低下头，愧疚地捂住自己的脸。 她是不是丑爆了？对了，车上有没有镜子，她好想照一下。 黎川衣兜里的铃声响个不停，他拿出手机看了眼，直接关机。 他看着巴士驶出机场，稍微松了口气。 黎川靠在舒适的座椅上，垂眼看向不敢抬头的凌朵。 淡漠的眼神，逐渐充满暖意。 今晚，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大奖，他很激动，却没有意想中的开心。 他拿着奖杯走下颁奖台，看向内场预留给凌朵的那个位置，只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黎川想过，波哥可能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位置送给凌朵。 但他没想到，波哥竟然把她送去了机场。 从工作人员闪烁的言语中，他不难推断出这一切。 但当他找波哥质问，却听到了更加意外的答案。 凌朵是他的粉丝，后援会前会长，被诬陷成私生饭的网络暴力受害者，偷拍同居照片意图炒作的心机女…… 他一时无法消化这些信息，慌乱间又被波哥带走接受采访。 面对记者们的追问，他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又一个问题，眼前却总是出现凌朵的身影。 原来，她了解他的口味，并不是巧合。 她是追了他多年的狂热粉，她熟练掌握他的食谱，把他喜欢吃的菜，都反复做过无数遍。 但她怎么是后援会前会长？ 他听说过拼盘演唱会的黄牛事件，难道因为那次失误，她被迫退出了后援会？ 可是，她又怎会被误认成私生饭呢？ 虽说凌朵是个演员，但她跟普通人一样，没有多少曝光度，也没经历过网络暴力。 那些不堪入目的谣言与谩骂，她怎么可能承受得了？ 昨天在餐厅见到她，她的脸肿成发糕。 现在想来，那其实不是过敏，而是哭肿的吧。 在刺眼的闪光灯前，黎川满脑子想的都是凌朵。 就算她是他的粉丝，那又怎样？！ 他只想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他想见她，立刻就要见到她。 采访暂时告一段落。 黎川随手抓起座椅上的一件风衣，迅速冲了出去。 采访室内顿时大乱，波哥为了安抚那些不明状况的记者，才没能追上他。 黎川身上除了手机，一无所有。 他冲上大街给凌朵打电话，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但他不能在机场逗留。 如果波哥猜到他在这里，不惜一切代价都会把他带走。 而凌朵面临的，恐怕是更糟糕的境遇。 他从来没有这样不顾后果，但他必须这么做。 匆促之间，他跳上了这辆巴士，终于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从三岁起学钢琴，人生的每一步，都严谨地按照规划进行。 但他不想像爸妈那样，做演奏家或指挥家，他只想做流行音乐。 从他发表第一支单曲，受到流行音乐圈的关注，他觉得自己迈出了自由的第一步。 他拒绝了知名公司的优厚合约，选择跟自己的好友合作，只是不想受到束缚，做他自己想做的音乐。 这么多年，他在音乐方面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自由。 但他发现，自己陷入了另一个被约束的怪圈。 艺人没有私人空间，如果这是成名的代价，他可以接受。 但他接的代言，做的采访，私下里见什么人，交什么朋友，却由不得他。 就连他养馒头，都被波哥说成浪费时间。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波哥”的称呼再也没有变过。 以前，这只是一句戏称，调侃这位老朋友开公司做了老板。 但到现在，这个称呼却再也改不过来了。 他们之间的友情，也许早就不存在了，极其脆弱的交情，不过是依靠利益来维系。 虽然他说不清，他对凌朵的感情到了哪种程度。 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凌朵被波哥抛弃。 凌朵是他捡回来的，谁也无权干涉她的去留。 这是他最后的自由。 黎川修长的手指，敲了下凌朵颤抖的肩膀。 “你为什么一声不响急着回国？” 凌朵紧张地坐起来，波哥还没告诉黎川真相吗？那她该从何说起，这些伤心事，她真的不想再提了。 “我、我听说国内有个剧组在试镜，那个角色我很喜欢……” 黎川微笑着看她表演。 难怪在他面前，她总显得这么笨拙，敢情这就是她说谎的样子。 凌朵觉得自己编得挺像样的，至少黎川好像相信了，但她心里也有疑惑。 “你刚获得大奖，应该有好多媒体排着队采访你，你怎么有空跑出来？” 黎川笑而不语，跑出来确实很困难，但他是用逃的。 “我打算颁奖礼结束休息几天，但波哥那个吸血鬼，临时接下好多活动。我吃不消，就罢工了。” “罢工？”凌朵忍不住笑出声，“真的假的？我看波哥很怕你呀，你真不想做，他也不敢勉强。” 黎川摇头：“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在他眼里，就是个赚钱的工具。” 凌朵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她一直以为，黎川自由自在地做音乐，不受束缚，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但听他这么说，好像事实并不是这样。 她试着开解他：“你想多了吧，波哥是你的朋友，他怎么会把你当成工具？” 黎川纳闷：“波哥对你很好吗，你还帮他说好话？” 凌朵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他没干涉过你做音乐。不过，你要是觉得他对你不好了，那也不用理他，大不了炒了他。” “嗯，这是个好主意。” 黎川朗声大笑，引来前排的乘客回过头看他们。 凌朵想不通，黎川和波哥之间有什么矛盾。 她只想让黎川开心，说些让他高兴的话。 凌朵说起她在电视机前为他应援，外国友人跟她一起高喊“黎川加油”的场景。 黎川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 凌朵问他颁奖典礼上的女星装扮，但他完全没有印象，气得凌朵捏起小拳头，捶打他的胸口。 但她舍不得用力，最多掸掉他衣服上的灰尘。 聊着聊着，凌朵有些困了。 黎川看出她的眼睛就快睁不开了，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肩膀，示意她可以靠过来。 凌朵却很警惕，趴在他肩头来回寻找。 “没有……我没掉头发……” 黎川被她逗笑了：“我是让你靠过来，休息一下。” 哦？他没有嫌弃她脱发？ 他是真的想要给她依靠。 凌朵心里美滋滋，羞涩地抿着唇，缓缓歪过头，靠在他肩膀上。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她发现了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 凌朵很快就睡着了。 黎川听到她轻微的鼾声，眼角流露出宠溺的笑容。 如果凌朵看到这一幕，她能激动的叫上一年。 她睡得香甜，黎川也有些乏了，下巴挨着她的额头，一起进入了梦乡。 梦没有终点。 巴士靠了站，却不会继续前行。 络腮胡司机走过来叫醒黎川，催促他们尽快下车。 黎川收起被暖风吹干的风衣和毛衫，拍了拍凌朵的背，叫她起来。 凌朵匆忙套上衣服，跟在黎川身后下了车。 乡间小镇的十字路口，难辨东西。 清冷的夜风让她彻底清醒：“黎川，我们这是在哪儿？糟了，我的行李被托运了，但我没上飞机，还有我那把锅……” 凌朵像是空降在异次元，慌得一匹。 黎川的温暖的手掌搭上她的肩膀：“放心，你的行李丢不了，我们走吧。” “往哪儿走，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一直走下去，就知道了。” 黎川迷人的微笑，让凌朵看呆了。 对呀，跟他一起流浪，去哪儿都可以。 夜色笼罩的小镇，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他们沿着豆腐块似的方格小径，不停地往前走。 窄巷里的石墙、木门和砖瓦屋，让人能感受到雾都乡村的浪漫。 但在黑蒙蒙的雨夜里，这些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却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空荡荡的街道，只有她和黎川两个人，身边总感觉到风在拉扯，好像碰到了不成形的柔软物体。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敢低头去看，闭着眼睛蜷缩在黎川怀里。 这时，黎川在她耳边说。 “这里就是著名的鬼城布丁堡，你感受到诡异的氛围了吗？” “啊？！”凌朵惊恐的叫声，划破了寂静小镇的夜空。 黎川跟着打了个寒颤：“我没被鬼吓到，却被你吓个半死，怕了你了。” 这种旅游小镇，每隔一条小巷，就能找到家庭旅馆。 黎川一路走过来，已经看到了好几家旅馆，他只是想找个位置偏僻点的，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他加快脚步，把凌朵带进巷子转角的一家旅馆。 推开木门，他们看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位戴眼镜的老妇人。 她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书，听到推门的铃声，笑眯眯地坐起来，朝他们打招呼。 凌朵看着笑容和蔼的老妇人，心里的恐慌渐渐消散。 在这暧昧的环境里，她又开始浮想联翩。 孤男寡女入住旅店，在小说和电视剧的情节里，老太太接下来应该会说，“抱歉，这里只剩一间房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怎么办呢？ 她和黎川住进一间房，恐怕不太方便吧。 虽是这么想，凌朵的嘴角却在疯狂上扬，她好想光明正大地偷看黎川的睡颜。 就在这时，黎川转述了老太太的话。 “她说没人住宿，这里的房间随便挑。” 凌朵嘴角一抽，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这就是现实与梦想的差距吗？ 算了，她不该过度幻想，黎川凭什么跟她住一间？ “你还有多少钱，她只收现金。” 凌朵打开干瘪的钱包，就剩几张可怜的钞票了。 黎川付过钱，老太太递给他一把钥匙，指了指楼上，羡慕地看了眼凌朵。 凌朵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糟了，她对黎川的幻想，该不会被这位老太太看穿了吧？ 哎呀，好丢人，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凌朵红着脸低下头，踩着吱吱作响的木楼梯，跟黎川来到楼上的房间。 黎川打开房门，看到室内布置得很温馨，靠窗的那张白色大床，睡下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凌朵拘谨地站在门外，问他：“我住哪一间？” 黎川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就要了这一间房。” “什么？”凌朵又慌了，刚才老太太不是说，房间随便挑吗？ 难道，整座旅馆只有这一个房间？ 黎川把她拉进来，关上房门：“你快没钱了，住一间房，省钱。” 这个理由，倒是很充分。 不过，她跟黎川住一间房，她怕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兽性。 还有，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就算她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给黎川留下愉快的回忆。 不行，不行，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她必须要准备的很充分，才有信心征服黎川的身体。 “你不用担心钱啦，我卡里还有不少呢，明天找家银行取些现金……” 凌朵不知所措地来回比划，但她发现黎川的表情越来越冷，明显不高兴了。 “我、我只是怕睡觉打呼噜，影响你休息。” “我不介意，刚才在车上听着你打呼噜，我也睡着了。” 啊，还有这种事？ “我睡品不好，要是夜里翻身压到你，那多不好意思……” “这张床足够大，你翻筋斗也不会碰到我。” 咦？黎川什么意思，他为什么非要跟她住一间房？ 还是说，他想要的庆祝方式，就是跟她做一些羞羞的事？ 虽然她没意见，不过，真的可以这样做嘛？ “我怕鬼，你陪着我才能睡着。”黎川无奈说出事实。 凌朵惊呆了：“你怕鬼，还要半夜来鬼城旅游？” “越是害怕，越要克服，这就是我成功的秘诀。” 黎川双手环胸，眉头微拧，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了。 好吧，他是成功人士，他说什么都对。 凌朵咬了咬牙，打量周遭，拎起沙发上一米多长的圆柱抱枕，放在大床中间。 “你睡那边，我睡这边，谁也不许越线。” 黎川缓缓脱下身上的外套，眼带魅惑地瞥了她一眼。 “我没问题，就怕有人控制不住自己半夜越线，我该怎么惩罚她呢？” “惩、惩罚？”凌朵看着他脱下外套，修身黑色T恤包裹着他健硕的胸肌。 她顿觉口干舌燥，浑身血液沸腾。 黎川，你不要小瞧我，我怎么可能怕你的惩罚？ 尽管冲我来呀，我会认输才怪！ 第四十章 黎川迷死人的超模身材,就快让凌朵把持不住了。 但他好像还没发觉到危险来临,继续发散那致命的魅力。 黎川打开空荡荡的衣橱，自言自语道：“不换睡衣,我也睡不着。”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找睡衣？ 凌朵脑子一热，大步冲上前，一把将他推到床上。 是男人就冲我来呀！快点,我扛得住！ “嘭嗵，嘭嗵……”黎川的心跳骤然加快,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他有些抗拒,却也有些期待。 他真的怕鬼,并不是找借口要留下凌朵。 但现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形势，他到底该怎么做？ 他好歹是个大男人，总不能被女孩子压倒吧？ 就在黎川犹豫不决的时候，凌朵突然拉开包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床上。 她从里面挑出几支化妆品小样,故作忙碌地讲解道。 “睡前要记得卸妆哦,造型大师毛雨晴说过,带妆睡觉,皮肤会提前衰老七天，想想都很可怕吧。” 凌朵竭力保持平静的语气，心里却狂呼好险。 刚才差点就暴露本性了，幸亏她还有一丝良知，关键时刻保住了黎川的清白。 她急中生智想出卸妆这个妙招，应该能蒙混过关吧。 黎川看了眼那堆瘪了一半的小样,内心的冲动也泄了气。 原来只是卸妆。 他到底在想什么？跟凌朵在一起，他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黎川积极地配合她，起身走向旁边的古朴雕花化妆台，坐在高脚凳上。 “你连化妆品都随身带着？还有这么小支的卸妆液？” 他不停找话题，借以掩饰之前的慌乱。 “就因为很小支，才没被托运啊。”他根本就不知道，化妆品小样是贫穷女孩的宝藏。 凌朵翻出卸妆液和化妆棉，小跑到黎川身后，殷勤地帮他卸妆。 但当她抬眼看向那面镜子，却看到了一个水鬼一样的女人。 那张脸苍白浮肿，双眼通红，嘴唇乌紫，能把人吓个半死。 更悲催的是，她清楚地知道，那个水鬼就是她自己。 反观怕鬼的黎川，却一脸淡定地看着她：“可以开始了吗？” 在黎川的绝美俊颜衬托下，她丑得惊天动地，惨绝人寰。 不对啊，她在车上就是这幅鬼样子？那她还好意思跟黎川柔情蜜意？ 凌朵想象她顶着这张脸，朝黎川献媚的模样，自己都被恶心坏了。 黎川却像习以为常，看了这么久，都没嫌弃她。 难道，黎川对她也有那么一丝真心？ 虽说这是个令人惊喜的发现，但凌朵实在没有勇气面对镜子狂虐自己。 “这化妆台太高了，我有点吃力，要么你躺在床上，就像在美容院那样。” “随你。”黎川顺从地躺在床上，闭上双眼，随她摆弄。 凌朵蹲坐在床前，拿起化妆棉蘸上卸妆液，细心地擦拭他的脸。 他的皮肤柔软光滑，嫩的像果冻一样。 她竭力控制住颤抖的手腕，缓缓擦过他高挺笔直的鼻梁。 黎川的骨相真是太优越了，鼻骨又高又窄，眉骨分明，眼窝深邃…… 这张脸精致的如同雕塑，难怪毛雨晴说他是万里挑一的上镜脸。 凌朵帮他卸妆，只是为了化解尴尬。 但这么普通的一次卸妆，却让自己又爱上了他。 “唔唔……”黎川支离破碎的声音从她指间发出抗议，“够了，嘴巴快被你磨破了。” 凌朵慌忙松手，他的唇触感太美好，她不由自主就多擦了几遍。 她匆忙又拿出两片化妆棉，蘸着满满的卸妆液，糊上他的双眼。 “哎，辣眼睛。” “卸妆液滴到眼里了？”凌朵赶紧把他扶起来，“你还是去浴室自己洗洗吧。” 黎川轻叹了声，倒也没有埋怨，踉跄地跑进浴室开始冲洗。 听到敲打在心上的水滴声，凌朵又开始胡思乱想。 黎川没有睡衣，但他有洁癖，他不可能穿着外衣睡觉。 天哪，她该不会看到他赤果的身体吧？ 水声停止，凌朵紧张到快窒息了，她一个纵身跳上床，紧闭双眼，开始装睡。 她听到浴室的门打开了，黎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身后停了下来。 凌朵浑身都僵硬了，她不敢睁开眼正视黎川，心里只盼着：黎川，你快关灯！关了灯，就不怕看到我这张脸了！ 就在下一秒，她听到“啪嗒”一声。 黎川真的关灯了。 居然跟她想的一样？黑暗能带来无尽想象的空间，也能带给人前所未有的勇气。 两个人在一起，就算准备的不充分也没什么。 只要拥抱是火热滚烫的，回忆是没羞没臊的，那也很完美呀。 但她等了半天，黎川也没从背后抱住她。 奇怪，他在磨蹭什么？为什么还不来占有她？ 凌朵纳闷极了，偷偷地睁开一条眼缝，周围一片漆黑。 她忽然变得无所畏惧，来吧，黑灯瞎火，最适合来冲破极限。 这时，她感觉大床另一侧传来细微的声响，紧接着身旁一沉，黎川像是睡了下来。 这、这跟想象的又不一样？ 凌朵脑子里很乱，说不清是懊恼还是失落。 她在黎川眼里，没有半点女人的魅力吗？ 还是，他嫌她丑，就没想过对她动手动脚？ 这样想着，凌朵更睡不着了。 “你在期待什么？”身边传来黎川轻柔的声音。 凌朵头皮一紧：“没、没什么……” “你把手给我。”黎川的手越过圆柱抱枕，摸到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房间里很冷吗？你的手怎么还是冰的？” “不冷。”她只是太紧张了好嘛。 “要不要去洗澡？” “不洗了，我又没带换洗衣服……” 说着，凌朵蓦地睁开双眼，黎川现在穿衣服了吗？她怎么啥都看不到？ “浴室里有件睡袍，我穿上了。”黎川像是猜到她的心思，一句话掐灭了她的幻想。 “是吗？老太太想得很周到啊。” 凌朵被他握住的手逐渐变暖，原先的冲动却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像这样盖着棉被纯聊天，感觉挺好的。 “黎川，你跟我藏在这里，波哥他们找你都快找疯了吧。” “别提他了，我关机，就是不想让他找到我。” “可是，我们不能一直躲下去，要是被他发现你跟我在一起，他会更生气。” “你怕他吗？” “我是小透明，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的手怎么在抖？” “我……”我怕你知道我骗了你。 凌朵决定说出实情：“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是……” “我困了，明天再说好吗？” “好吧。”凌朵试着抽出手，但他握得很紧，“我们就这样，手拉着手睡觉吗？” “你有意见？” “如果你握住我的手就不怕了，那就握着吧。” “你以为我在怕鬼？不是，我握着你的手，就不怕你半夜偷袭我了。” “……” 凌朵再也不敢幻想什么，唯恐黎川握着她的手，就能读出她的心。 半梦半醒之间，她隐约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风在呼啸，又像是火车轧过铁轨。 迷迷糊糊过了一夜，凌朵的眼皮像糊了胶水，身上沉甸甸的，手脚被压得动弹不得。 鬼压床？不会吧，刚来到鬼城就被鬼盯上了？ 凌朵的意识开始苏醒，她茫然地睁开双眼，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睡了这么久，天还没亮？ 但紧接着，她发现那是黎川的手掌蒙住了她的眼睛。 凌朵轻轻地挪开他的手，看到他的长腿搭在她身上，整个人就像树袋熊一样抱住她。 ……黎川的睡品，看来也不太好。 凌朵微微侧身，痴痴地看着他的睡颜。 他睡得很沉，也许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嘴角都是上扬的。 他的头发乱蓬蓬，头顶那缕呆毛又竖了起来。 但他还是很帅，帅得令人心动。 趁他还没醒，凌朵扬起指尖，轻轻地凑到他面前，隔着空气勾勒出他眉眼的形状。 黎川睡着的样子，就像孩子一样可爱，是个乖巧惹人爱的大宝贝。 看着他的睡颜，凌朵心无杂念，只想静静地守护他，陪他睡一个安稳的好觉。 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她和黎川从雾都来到布丁堡，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们这样算不算私奔？虽然有些不安，但她真的开心。 醒来第一眼，看见他躺在自己身边，这种幸福的感觉，她永远不会忘记。 “咕噜，咕噜噜……”她现在又渴又饿，却舍不得离开半步，怎么看他都看不够，恨不能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也许是她的渴望太灼热，黎川睡不下去了，缓缓地睁开双眼。 起初一脸懵然，但很快地，他对凌朵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早啊。” “早……”凌朵内心激动得快疯了，做梦都没想到，她能跟黎川躺在床上互道早安。 但黎川的大手还罩在她脸上，他的长腿也不安分。 这么暧昧的姿势，她遭不住啊！ 凌朵的心脏，哐嗵哐嗵跳得厉害，比睡梦中听到的可疑声响还恐怖。 “你、你压到我了……” 黎川一愣，视线不断往下移，看到让自己都脸红的那一幕。 就像触电一般，他浑身猛地一弹，匆忙收回自己的手脚。 “对、对不起……”黎川搜肠刮肚想出解释的理由，“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掉到海里被水鬼追，我拼尽全力想游上岸，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抱住了一块木头……” 凌朵听着他的解释，嘴角的微笑逐渐僵硬。 水鬼？木头？ 长得丑吓到他真不好意思，害他做噩梦都是她的错。 但哪个女人都不希望，被同床共枕的另一半称为“木头”。 不过，他们只是同床，算不上是彼此的另一半。 那就原谅他吧。 “我昨晚听到一些怪声，挺瘆人的，你可能也听到了，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不会吧？”黎川挠了挠头发，打量起这间温馨的小屋，“难道这里闹鬼？你别吓我。” “我可没这么说，待会儿下楼，问问那位老太太，是不是附近有火车经过。” “嗯，问清楚就放心了。”黎川专注地望着她，像是还没打算起床。 凌朵被他看得脸颊发烫，想起自己那副尊容，又觉得对不起黎川的眼睛。 “我很丑吧？”凌朵好怕听到他说“你很温柔”。 好在，黎川没那么老套。 “没昨天那么丑。” “我的脸本来就容易发肿，再加上……”凌朵迟疑着没敢说出她的凄惨遭遇。 但黎川也没追问。 凌朵鼓起勇气正视他的双眼：“我有件事，必须要向你坦白，我、欺骗了你……” 黎川忽然打了个呵欠，转过身平躺在床上。 “我饿了，你下楼帮我做点儿吃的吧。” “哦……”凌朵再次被打断，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你想吃什么？我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食材。” “出门在外，不能要求太多，随便做点吧，我又不挑食。” 呃？你平时挑得还少？ 凌朵扯了扯身上的衬衫，迅速套上外套，打开门就下了楼。 黎川望着她纤瘦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坐了起来。 他打开手机，里面有一百多条未接来电，大多数都是波哥打来的。 还有数不清的邮件和留言，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看。 他打开微博，看到自己获奖的话题，占据着热搜榜第一的位置，而他的超话一片祥和。 很显然，波哥成功地封锁了消息，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辛苦你了，波哥。”黎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丝毫歉意。 他还要给这位老搭档，捅个更大的娄子。 从获奖到现在，还没有发过微博吧。 …… 凌朵来到楼下厨房，用她有限的外语词汇，跟老太太进行交流。 老太太耐心地听她说完每一个单词，带她来到厨房，熟悉各种用具。 还用她能听懂的方式，告诉她厨房里有哪些食材。 “可爱的姑娘，这里的东西你随便用，需要什么，我再去买。” “谢谢您。”凌朵非常感激，厨房里有面包，她打算用现有的食材做一份土豆浓汤。 老太太很热心，帮她一起做，尽管她们的交流有点障碍，但不妨碍她们做出精美的早餐。 闲暇时，凌朵询问起半夜的怪声。 老太太指了指厨房的排水管道，告诉她，老房子年久失修，下水道有问题，经常渗水。 凌朵大致能听懂是水管的问题，暗自庆幸，这下黎川就不会害怕了。 不过，黎川怕鬼的样子也很可爱，紧紧地抱住她，一刻也没松手。 旅馆来了新客人，老太太忙着去招待。 锅里的土豆浓汤汩汩地冒着香气，凌朵刷洗碗碟，准备盛汤。 这时，她的手机“喵喵喵”叫起来。 她划开屏幕看了眼，除了茄子和西芹，管理群的姐妹们，几乎都给她发了私聊消息。 “这是……”凌朵想不通，她们这么快就原谅她了？ 凌朵擦了擦手，打开手机，想看清楚她们发的信息。 几十条消息，内容出奇的一致。 “你和黎川官宣了？” 凌朵脑袋一懵，什么官宣？ 她眼前都是“黎川”和“微博”的字样，她来不及回复，直接进到超话看个究竟。 黎川发博了，内容是—— “成为蒙卡罗年度流行歌手，实现了我多年的心愿。感谢各位评委对我的认可，感谢川贝一路以来的陪伴。感谢我的经纪人波哥，给我做音乐的自由，感谢我的助理凌朵，悉心照顾我的生活。这座奖杯，属于你们每一个人。” 凌朵盯着这条微博，反复看了无数遍，黎川还特意@了她。 她僵硬的手指，颤巍巍地点开自己的名字。 这个演员身份的微博，她打理了两年多，粉丝不超过五百名。 就连那些一元千人的刷粉号，她都没舍得删。 她发布的几十条微博，都是剧组里的一些剧照。 平均每条微博点赞最多两位数，评论和转发通常为零。 她最新发布的那条微博，还是拍摄电影《追踪》的定妆照。 由于是名导大片，又沾了黄梦洁和袁振的光，她的关注度比以往直线上升。 点赞数首次破百，评论和转发也多达两位数。 但在黎川发博以后，她看到评论数飙涨到九百五十多条，就快破千了。 凌朵握住手机的手，抖得像触了电。 她不敢打开评论，又回到黎川的微博页面。 他发微博的时间是半小时前，也就是她刚下楼的时候。 黎川为什么要发这条微博？他好不容易获得大奖，跟她这种人牵扯在一起，会被黑得很惨啊！ 凌朵急切地打开这条微博，评论已有上万条了。 前几条热评，都是恭喜黎川获奖，紧随而上的那些评论，还是提到了她的名字。 “黎川，凌朵真是你的生活助理？她不是私生饭吗？” “凌朵明明是个演员，怎么又跑去做你的助理了？川，请你给我们女友粉一个解释！” 在黎川的微博里，川贝们就算不理解，也不敢太放肆。 大部分川贝都很震惊，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提出心里的质疑。 即便是这样，楼中楼里的川贝都在劝删。 “你川都说她是助理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谁也不许再提这种问题，你们连黎川说的话都不听了吗！” 凌朵稍微松了口气，川贝们没有责怪黎川发出这条微博。 评论区里，甚至还有几条是帮她澄清的。 “后援会早就说过了，凌朵不是私生饭，真正的私生饭是迷人姐和黎太。” “现在看清楚了吧，黑装粉挑拨几句，你们就轻信谣言，闹得其他家看笑话。” “以后遇见这种事，切记要分辨清楚再做判断，不要随便冤枉无辜的人。” “大家别叫她黄牛会长了，倒卖门票是水煮肉的错，有案底的，不要空口造谣。” 凌朵不停往下拉评论，都没看到有人指名道姓骂她。 后援会澄清了一夜，比不上黎川的一句话。 半小时之内，她从人人喊打的毒瘤私生饭，变成了含冤受屈的窦娥前会长。 转变来得太快，她都不敢相信。 凌朵匆忙回到自己的微博页面，打开那一千多条评论。 前几条热评是川贝向她道歉，当然也有不少指责谩骂，污蔑她为了炒作勾引黎川。 还有逼她退出演艺界，不然就对黎川脱粉的恐吓。 但能得到大部分川贝的支持，凌朵已经很满足了。 她又切换到豆腐的账号，最新的私信留言，都是大家对她的鼓励。 希望她不要受到流言的影响，继续为演员的梦想而努力。 还有当初骂过她的川贝，非常诚恳地向她道歉，拜托她好好照顾黎川。 看到这些留言，凌朵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川贝这个大家庭，给过她温暖，也对她造成过伤害。 但那些流言蜚语都已成为过去，她不会为了否定的声音难过，她还拥有更多的支持与鼓励。 她要为了信任自己的川家人，变得更好。 凌朵泪眼模糊地翻看超话，自从黎川发出这条微博，绝大多数川贝选择相信黎川。 她们一致对外，反驳那些趁机作乱的黑粉。 黎川这么维护凌朵，以黑粉的扭曲思维，认定他们有见不得光的丑事。 黑子到处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巴不得让川贝集体脱粉。 但凌朵看到，后援会立即站出来拥护黎川，其他的大小站子发出联合声明，“抵制谣言，还原真相”！ 川贝们空前的团结，稳定了一部分产生动摇的粉丝。 黑子讨不到半点便宜，灰溜溜地闭嘴装死。 反黑组反应迅速，调转矛头直指迷人姐和黎太，甩出一连串截图证据，质问腿毛群扰乱粉圈居心何在。 雾都分会再次发布澄清，将黎太的照片公之于众。黎太的微博设置了禁止评论，还把昵称“黎夫人”改成“泥妹啊”。 迷人姐的站子被撕得片甲不留，黎太在酒店走廊的自拍，以及她在健身房外逃跑的丑态，都被疯狂转发。 凌朵激动得泪流不止，她始终相信清者自清，总有一天，这个世界能还给她一个公道。 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等到了。 是黎川在守护她。 没有他主动澄清，没有人会相信她。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川贝，她被污蔑被围攻，他什么都知道…… 凌朵扬起手背擦了把泪，想上楼去找黎川。 但她刚转过身，就撞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他清新的气息环绕着她，使她深深迷醉。 第四十一章 凌朵突然撞进黎川怀里,激动得浑身颤抖。 黎川很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轻拍着她的背：“我说过，都会好起来的。” 凌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些年积累的名气，就不怕被我毁了吗？你还有没实现的梦想……”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这么做,就去做了。” “你都不为自己考虑？” “那谁来为你考虑？我了解被谣言攻击的心情，更不能让你承受这些。” 听他这么说,凌朵的心都被融化了。 她被泪水打湿的脸,在他怀里来回蹭着,想把两人的气息融合在一起。 “你成天说我傻，其实你也傻，你现在拥有的地位，是多少人渴望而不得的。” “原来傻气也会传染。”黎川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我快要饿扁了,能吃饭了吗？” “吃面包和土豆浓汤行吗？” “可以,我都爱吃。” 黎川不舍地放开她,看她的眼睛又哭红了,无奈地帮她擦去泪痕。 “我难得休假，就不能拥有一个漂亮的女伴吗？” “谁说我不漂亮？”凌朵匆忙吸了吸鼻子，朝他挤出微笑，“笑起来的女孩子最漂亮，你把我带出去，别人都会羡慕嫉妒你的。” 黎川忍俊不禁：“那我期待着,我也想尝尝被嫉妒的滋味。” 凌朵麻利地端上精心准备的美食，黎川吃得满足，她看着也高兴。 以前是她顾虑太多，总不能以平等的心态看待她和黎川的关系。 但黎川为她做了这么多的牺牲，她不能再止步不前，她应该更勇敢地靠近他。 如果她不做出改变，对黎川也是不公平的。 凌朵坐在他身边，跟他汇报了粉圈的各种反应。 黎川压根没担心过这些。 “真正的川贝都会认可我的音乐，不会过度关注我的生活。指手画脚的伪粉，失去他们，我也不觉得可惜。” 正因为有这份自信，黎川才能不管不顾发出那条微博吧。 凌朵从他身上，看到了前行努力的方向。 她也要拥有这种自信，主动把握自己的人生。 “绝大多数川贝都是支持你的，不过，你感谢的波哥，恐怕现在气得跳脚了。” 想起那幅画面，黎川心情大好。 “幸亏我没把微博交给他打理，要不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 “托你的福，我的微博粉丝从五百名涨到了五千名。” “恭喜你涨粉了。”黎川看她兴奋地张开五根手指头，笑得一脸满足。 “还有哦……”凌朵力赞反黑组雷厉风行的一系列攻势。 她沉冤得雪，而真正的私生饭，又被打回阴沟里去。 愉快地用完早餐，黎川看出凌朵已经摆脱了过去的阴影。 这才是他想看到的。 对他来说，人气本来就是泡影。 别人的猜测和外界的质疑，他本来就不在乎。 他的梦想很大，他要站在全球音乐人瞩目的巅峰。 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他和凌朵两个人。 除此之外，那些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 他只想守护凌朵的笑容。 凌朵说起曾经一起奋战的后援会，双眼亮晶晶的，但提起那些并肩作战的姐妹，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却黯淡下来。 经过这些事，她们是否能像从前那样信任自己，她都不在意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想做黎川漂亮的女伴，陪他开开心心地游玩。 …… 悠长的小径静谧怡人，空气中漂荡着咖啡的浓郁香气。 沿街的商铺，有美味的姜饼店和别致的书店，那些风景花卉书签，都是一笔一划手工描绘的。 凌朵循着阵阵香气，找到了那家咖啡店。咖啡香味醇正，她真的很想买一杯尝尝。 但黎川对咖啡过敏，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种念头。 “想喝就买。”黎川可没那么自私，总不能为了他，让凌朵以后都喝不上咖啡。 凌朵走进店里，热情的红鼻头大叔向她推荐了几种咖啡。 凌朵点了纸杯拿铁，她看到货柜上还有其他饮料售卖，又为黎川点了杯可乐。 他们各自拿着纸杯走出咖啡店，凌朵看到窗户下方有一排彩色的小旗子。 她问过黎川才知道，这里的每一面旗子，都象征着不同口味的咖啡。 凌朵忽然想起，她昨晚碰到的不成形的柔软物体，应该就是这些随风漂浮的小彩旗。 “黎川，我们走过这里。”凌朵觉得很惊喜，“我们跟这家咖啡店真有缘分，亏我昨晚还吓得要命。现在你信了吧，鬼城根本就没有鬼，就像我们住的那个房间，老太太说那是下水管道有问题。” “这里人来人往，当然不会有鬼，接下来我带你去的那个地方，你可别被吓得像八爪鱼一样抱住我。” “我是八爪鱼，你是树袋熊吗？” “什么树袋熊？” “走啦，我们比一比，谁的胆子大。” 凌朵跟着黎川走向著名的玛丽街道。 四百年前，这里住着几百名被遗弃的病人，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怨气极重。 经常有游客说，见到小女孩的冤魂四处游窜，有人还被吓得发高烧，出现幻听幻视等一连串后遗症。 但凌朵和黎川的运气不错，他们碰见了两个旅行团。 大家就像逛集市一样，喝饮料吃零食说说笑笑，压根没把那个恐怖传说放在心上。 如果真有鬼魂，看到这一幕也会很郁闷吧。 凌朵看到旅行团里有不少华国游客，她在路边买了两顶西部牛仔帽，想给黎川带上，遮住他的明星脸。 但黎川觉得她那顶比较好看，非要给她换过来。 一路上嬉笑着走出那条街道，谁也没有被吓到，心情反而很轻松。 他俩跟在旅行团后面蹭导游，来到传闻中最让人恐惧的布莱特地窖。 传说这里是处死女巫的法场，地下入口通往神秘墓穴，下水道里还有畸形怪兽。 如果迷路碰到铜像密道，千万不能随便打开，否则就将通往可怕的异时空。 游客们走进潮湿阴冷的地窖，周围的烛光忽明忽暗，在黝黑的石墙上映出鬼魅般的身影。 结合导游的那段解说，总算有点恐怖的感觉了。 大家的笑声逐渐变成惊叹，阴森的寒意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时不时听到有人说，谁被鬼摸了一下，谁拍到了不明物体。 凌朵和黎川的手，不知不觉紧握在一起。 他们跟着人群不敢单独行动，也不敢说笑打闹，生怕激怒了周围的冤魂。 沿着狭窄的石梯走下去，有一片混浊的水池。 导游说那是地下城的入口，里面还有像鳄鱼一样的食水兽。 凌朵想到电影里的经典画面，脱口而出。 “是不是还有伏地魔啊？” 闻言，众人轰然大笑，导游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恐怖气息，就被她这句话搅没了。 导游很无奈，宣布自由活动。 游客们三三两两分开行动，摆出各种姿势拍照，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尖叫。 “你看，哪有鬼呀。”凌朵拉着黎川的手晃了晃，“这都是旅游景点的炒作噱头。” 黎川却不敢放松，谨慎地四处张望。 “慢着，我们是不是跟人群走散了？快回去……” “你不是说要克服自己的恐惧吗？这挑战难度也太低了吧！” 话没说完，凌朵看到黎川双眼发直，惊恐地盯着她的背后。 他颤抖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紧张得开不了口。 “你想吓我啊，不错，你的演技比以前又进步了。” 忽然，凌朵脖颈传来阵阵凉意，就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来。 她猛回头，看见身后有道模糊的身影，戴着高顶帽，面色惨白，嘴唇血红，眼眶两个黑窟窿，看着就很吓人。 它身披黑斗篷，就像一阵阴风缥缈无踪，刚一眨眼，就不见了。 凌朵可以认定，冰冷的水滴，就是从那个方向喷出来的。 “别看了，我们快走。”黎川拽住凌朵就往回跑。 凌朵跑了两步，觉得不太对劲儿。 她甩开黎川的手又折回去，那道黑影又晃过来了，摇摆的幅度都没变化。 每隔几秒钟，黑影手里就喷出一道水流，就像移动摄影机在拍戏。 岂有此理，竟敢扮鬼吓人？！ 凌朵怒从心中起，冲上去揪住那道黑影，将那个扮鬼的家伙，从角落里拽了出来。 “no，no，no……”对方大声讨饶，语速很快，“我不是故意吓你们的，我是演员……” 凌朵听不懂，拽住他不松手，直接把他身上的黑斗篷扯下来。 “有没有搞错？大白天的是你在闹鬼……” 露出原形的男演员目瞪口呆，连忙朝赶过来的黎川大声求救。 “你的女人对我做了什么？她太凶了……” 黎川耸耸肩，没理他。 凌朵夺过他手里的水枪，按了两下，喷出几道水流。 她气得把水枪丢回他怀里：“玩得很开心吗？你的演技太差了！” 扮鬼演员也听不懂她说什么，来回比划着跟黎川交流。 “抱歉，这是我的工作，请你的女人冷静一点，不要再打我了。” “我也很抱歉，她是来自华国的功夫高手，我不敢劝她，她连我都打。” 扮鬼演员求救无门，可怜巴巴地抱住水枪，捡起地上的黑斗篷，落荒而逃。 真是吓死“鬼”了，以前有游客发现他，只会要求跟他一起合照。 哪有人敢打他？还抢了他的作案工具！ “你跟他说了什么？”凌朵还没解气，“这些腐国青年太无聊了，好端端的不去工作，居然扮鬼吓人。” “我相信他以后不敢随便吓人了。”黎川忍住笑意，拉着凌朵走上石梯。 他想起刚才听到有人尖叫，可能就是撞见这些扮鬼的演员了。 “虽说那人很无聊，但敢冲上去打他的，也就你一个了。” “我刚开始是被吓到了，看出他的演技破绽才敢回去，再说他用水枪喷湿了我的衣服，很生气的好嘛。” 说着，他们又跟人群走岔了。 黎川绕过转角，看到导游说的铜像密道，不禁有些慌张。 “你说，我们从这里走进去，真能发现可怕的异时空吗？” “不会吧，那只是个传说。”凌朵仔细研究眼前的狮头铜像，“要么，我们进去看看？” “不要，不要。”黎川怂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看，狮头脑袋磨得发亮，应该被人摸过的，我相信这就是打开密道的机关……” 凌朵伸手摸上去，只听“嗡”一声响，石门发出低沉暗哑的轰隆声，缓缓朝他们打开。 “真有密道？”凌朵觉得自己赚到了，“不是每个游客，都能发现这么隐秘的地方吧。” 凌朵拉着浑身僵硬的黎川跑了进去，发现里面是五六个平方的石室。 墙上挂着一盏昏黄的壁灯，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什么嘛，没什么好看的。”凌朵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多可怕呢。” 她仰头环视周遭，却没留意到黎川的眼神变化。 凌朵身上披着毛衣外套，胸前的雪纺衬衫被水淋湿了，勾勒出波浪般的动人曲线。 她浑然不觉，自己成功地吸引了黎川的目光。 阴森恐怖的氛围，反而激发出隐藏很深的渴望。 虽说凌朵是无意的，但在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才是该死的迷人。 黎川体内的荷尔蒙迅速攀升。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春光无限好，不可能丝毫不乱。 黎川不受控制地伸出大狼爪，却见凌朵一脸单纯地跟他说了声“谢谢”。 他匆忙回神，看到自己把手里的纸杯递给了凌朵。 之前凌朵怒打扮鬼演员，他帮她拿了那杯咖啡。 黎川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慌乱地拿起另一杯饮料，猛吸了几口。 凌朵接过纸杯刚喝一口，品了品味道，不对啊，她喝的是可乐，那黎川喝的是…… “别喝了。”凌朵赶紧抢过他的杯子，“你拿错了，你喝了我的咖啡……” 黎川一脸问号，他刚才想得太投入，都没喝出来是咖啡？ “快吐出来。”凌朵怕他对咖啡过敏，拍着他的后背催促。 黎川越慌越乱，咖啡没吐出来，却打了个嗝。 与此同时，凌朵和黎川都想起了化妆间那一幕。 谁能帮他止嗝？ 这是凌朵的独门绝招！ 凌朵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她看着不停打嗝的黎川，抿了下嘴唇。 “你犯了错，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凌朵趁着四下无人，蓦地把黎川推到墙上。 “别站那么高，我够不着。” 黎川顺从地弯下腰，目光跟她齐平，凌朵踮起脚尖，直接封上他的唇。 几秒钟后，她放开他：“还打嗝吗？” 黎川有些晕眩，他没来得及开口，嘴里又冒出一个嗝。 “看来，我的惩罚还不够。” 凌朵二话不说又覆上去，过了十几秒，她眼带微醺地放过他。 “嗝……” “又来？”凌朵发了狠，用力封住他不听话的嘴唇。 过了半分钟，她觉得这次应该有效果了。 凌朵缓缓放开他，却见黎川的眼眸变得异常深邃，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她还没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就被他紧紧按住了后脑勺。 黎川抱住她转过身，将她反按在墙上。 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低沉的声音沙哑性感。 “现在，换我惩罚你了……”黎川没给她狡辩的机会，发动了前所未有的攻势。 他攻城掠池，她节节败退。 他宣示主权，她投降放弃。 惊涛骇浪，风涌云起，黎川变本加厉地惩罚凌朵。 她很不甘心，不想任他胡来，但她奋起反抗，却被再次镇压。 直到她失去所有力气，完全丧失反击的斗志。 整个人像一片烤化了的芝士，软软地粘在黎川身上。 她在他怀里，任他捏成任何形状。 不知过了多久，凌朵觉得自己就快虚脱了。 她无力地握起小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划过他宽厚的背部。 黎川察觉到她的呼吸开始紊乱，这才舍得放开她。 他温热的指腹，按住她发红的嘴唇。 “服不服？”不服，他再来一次。 “服……”她服了还不行嘛。 凌朵亲口认输，黎川总算把周围的空气还给了她。 凌朵深吸几口气，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肿起来的嘴唇。 黎川的惩罚，太狠了吧？ 等着瞧，她总有一天要赢回来！ 黎川在惩罚大战中占尽上风，但他误饮咖啡，还是吃了些苦头。 他对咖啡过敏的症状，主要是喉咙发炎，最严重的情况是失声。 失声，对一个歌手来说，无疑是真正的噩梦。 凌朵不敢心存侥幸，想尽一切办法送他接受治疗。 好在医治及时，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但她付出的代价，是花了卡里一半的积蓄。 凌朵没想到，这里的治疗费贵到这种程度。 但为了黎川的健康，她完全可以接受。 回去的路上，凌朵给自己和黎川买了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为了庆祝黎川获奖，她又买了很多食材，准备给他做一顿丰盛的大餐。 只是这么一来，入不敷出，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连住旅馆的钱都没有了。 难道，已经到了必须回去的时候吗？ 她和黎川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也很快乐。 但这种世外桃源的生活，终究不是现实。 黎川看出她有心事。 对一个贫穷女孩来说，最大的心事就是没钱。 在黎川眼里，钱只是一个数字，他从来没放在心上，也从来没带在身上。 他连手机银行都没开通。 “我给朋友打电话，让他把钱打到你卡上。” “不要，我有本事带你私奔，就有能耐养你。” “你养我？”黎川握住凌朵的手，喉咙刚舒服些，又想惩罚她了。 “我是认真的。”凌朵送他回到旅馆楼上的房间，“你休息会儿，我先去做饭。” 黎川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轻声道：“我洗好了等你。” 这、这话说得太暧昧，凌朵的脸庞瞬间变得像她刚买的那堆西红柿。 第四十二章 布丁堡的食材有限,凌朵为了给黎川调理身体,费尽心思才想出几道滋补的菜品。 西红柿炖牛腩，西洋参煲鸡汤,瘦肉鱼胶汤和梨汁蜂蜜水。 她专心致志做晚餐，老太太热心来帮忙。 老太太用简单的单词跟凌朵交流，问她和黎川去哪儿了,玩得开心吗。 凌朵听她说了“丈夫”的单词，兴奋的同时又有些心慌,连忙摇头否认。 老太太随即改口“男朋友”,凌朵还要摇头。 转念一想,她和黎川一起住进旅馆，老太太把他们当成情侣，也很正常。 就算她说他们是纯聊天的关系，估计也没人相信吧。 男朋友？想到这个美好又陌生的称呼，凌朵心里甜丝丝的。 只是还有些不确定,她和黎川算是男女朋友吗？ 按理说,他们都一起私奔了,比起搞暧昧、互相撩的那种程度,应该能更上一个层次。 但他们的关系究竟是哪个层次，黎川没主动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那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她该不该向黎川表白？可是女生主动的话，会不会被对方轻视？ 但现在都9012了，谁先表白有那么重要吗？ 她认定自己最爱的是黎川，主动表白又有什么关系？ 主动表白,还是被动等待…… 凌朵陷入这个矛盾，久久拿不定主意。 老太太也想品尝凌朵做的晚餐，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她正犹豫的时候，有个雀斑脸男房客循着香气找了过来。 男房客指着锅里的食物问东问西，尽管凌朵听不太懂，但感觉他是在夸自己的。 老太太用缓慢的语速，转述男房客说的话。 原来，男房客愿意付钱吃凌朵做的菜，他出手挺大方，都能抵上她和黎川的住宿费了。 凌朵眼前一亮，突然发现了生财之道。 对呀，就靠她做饭的手艺，也能养活自己和黎川。 “没问题。”凌朵爽快地答应了。 她做的分量够多，稍微匀一些就够了。 男房客很高兴，追问老太太，凌朵的汤里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闻起来就让人很想吃。 他们正在热烈地讨论，门外跑来一位金发姑娘，她跟男房客说几句话，又匆忙跑了出去。 凌朵听到老太太问男房客，那个女孩是不是他的妹妹。 男房客回了句，她没听清楚，却觉得很耳熟。 凌朵翻炒着锅里的牛腩，忽然想起，她在健身室被秃头大叔纠缠，黎川救出她的时候，狂飙的就是这句话。 她一直都想知道，那天黎川到底说了什么。 现在听到相似的语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她转过身问男房客：“你刚才说了什么？” 老太太帮忙沟通，男房客又重复了一遍。 凌朵还是没听清：“拜托你说慢点儿。” 男房客放缓语速，逐个单词分开来说。 凌朵终于听懂了。 他说的是，“那个可爱的女孩，是我心爱的女朋友。” 凌朵的心剧烈颤动，请求他再说一遍。 她就像跟着复读机学外语，听男房客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脑海里的记忆不断重叠，直到完全符合。 没错，黎川那天说的，就是这一句。 凌朵的眼眶忽然湿润了。 黎川早就跟她表白了，她还不知道呢。 她好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外语。 凌朵满心激动，迫切地想见到黎川。 她匆忙给男房客分出食物，又免费送给老太太一份。 凌朵端着刚出锅的晚餐，小跑着上了楼。 推开房门，她看到黎川刚洗过澡，换上了她买的新衣服。 他正在床上做仰卧起坐，每一次起身，都能让人看到他的巧克力腹肌。 有几次动作幅度大了，上身的T恤直接掀了起来，让她看了个过瘾。 直到黎川发现她，把她叫进来，凌朵才从幻想里恢复清醒。 “晚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凌朵把碗碟放在圆桌上，脑子里想的却是，他这么卖力做运动，难不成想用腹肌勾引她吗？ 对了，他之前还说过，洗好了等她。 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凌朵就快被层出不穷的想法逼疯了，但她偏偏控制不住自己。 黎川在她眼前来回晃动，她恨不能立刻扑向他。 “好丰盛啊。”黎川坐下来，拿起勺子。 凌朵捂住狂乱的心房，告诫自己，不管她忍得多辛苦，至少要让黎川好好吃完这顿饭。 “我怕你的嗓子不舒服，做的比较清淡，吃得惯吗？” 凌朵甚至不敢坐在他身边，她怕自己不给黎川留下吃饭的机会。 “好吃，我喜欢，你也坐下吃啊。” 凌朵坐到他对面，给自己盛了碗梨汁蜂蜜水。 梨汁清热下火，她得多喝点儿。 “我以为梨汁是给我做的，还想等到晚上再喝呢。” “啊……”凌朵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解释，“我这会儿又热又渴，你就先让我喝吧，回头再帮你炖。” 黎川笑笑没说话，忽然想到什么，提醒她道。 “我洗澡的时候，发现浴室里的管道渗水挺严重的，你洗的时候注意一点。” 但在凌朵听来，黎川这句话的意思，却是催促她去洗澡。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没来得及彻底清洗自己的身体。 待会儿她得做足准备。 就算她不够美，但也绝不能臭。 “好的，我知道了。”凌朵没心思吃饭了，但为了补充体力迎合黎川，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 该来的总会来的，她要放下自己的矜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和黎川互相喜欢，这不是自作多情，她已经得到了确认。 凌朵没有任何顾虑了，她迫不及待想要成为黎川的女人。 等黎川吃完饭，她赶紧收拾桌子，端着餐具送下楼。 厨房里的老太太和男房客，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男房客付给她丰厚的酬劳，表示明天还要吃她做的饭。 凌朵顾不得开心，脚底像踩着风火轮，火速回到她和黎川的房间。 黎川正在翻看书桌上的杂志，凌朵不敢正视他，羞涩地说了句。 “那我也去洗了。” 黎川微笑点头，凌朵内心澎湃不已。 她慌忙奔进浴室，看到那个古老的四脚浴缸，狂乱的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要好好地泡个澡，洗净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趁着放水的空隙，她又挤出好多牙膏，把牙缝都刷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是仔细的卸妆和洗脸，她洗了好多遍，洗脸水都流了一地。 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来没把自己的脸，洗得这么干净。 直到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像个人样了，凌朵激动的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 从女孩到女人，这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蜕变时刻。 但把自己交给黎川，她没有丝毫犹豫，反而充满期待。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凌朵迫不及待走向放满水的浴缸。 她解开衬衫，甩掉拖鞋，忽觉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脑袋直直地扎进浴缸里。 “咕噜，咕噜……”她被灌了几口洗澡水，惊慌失措地拼命挣扎。 她伸出双手想抓住什么，但浴缸边沿太高，她够不着，想爬也爬不起来。 不会吧？她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女人，就要变成淹死在浴缸里的女鬼了？ 情急之下，她伸手抓住头顶的水龙头，使出浑身力气，从水里冒出头，大叫一声。 “黎川，救我！” 浴缸放满了水，巨大的浮力，很快让她的身体失去平衡，紧接着又掉了进去。 说时迟那时快，黎川听到呼救冲进浴室，他看到这幅混乱的景象，大步上前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 凌朵眼冒金星，头脑晕眩，喉咙里灌了不少洗澡水，几乎让她窒息。 “咳咳，咳咳……” 黎川连忙把她放在大床上，双手按压着她的胸口。 眼看她还没吐出水，又俯下身，为她做人工呼吸。 反复几次，卡在喉咙里的洗澡水，终于吐了出来。 凌朵眼前一黑，觉得天旋地转，虽是头痛欲裂，但她总算活过来了。 这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吗？ 她是不是太得意了，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凌朵很沮丧，她为什么不能在黎川面前，像个女神那样，完美的表现一次？ 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糗！ 她对自己感到很无语，紧闭双眼装晕，再也不敢奢望风花雪月的浪漫。 黎川坐在凌朵身边，看着她剧烈颤动的眼睫，知道她恢复了意识，只是没有勇气面对现实。 “泡个澡，就差点牺牲在浴缸里，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我也知道自己笨得离谱。” 凌朵正在懊恼，忽觉唇上一热。 她错愕地睁开双眼，只见黎川把她揽入怀中，温柔地给了她一个惩罚。 这样的她，还能让黎川产生兴趣？ 凌朵现在相信了，黎川对她也是真爱呀！ “你这个小笨蛋，差点被你吓死。”黎川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他唇间温热的气息，吹拂过她小巧的耳垂。 如同触电一般，凌朵浑身打了个哆嗦。 “我提醒过你要小心，你却还是这么大意。” 黎川拿她没辙，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我先帮你擦干。” “我自己擦吧。”凌朵羞愧地坐起来，勇于承认错误，“我刚才又胡思乱想了，一不留神，就跌进了浴缸。” “你在乱想什么？”黎川的眼神，忽然变得像暗夜一样深邃。 “我以为你是个乖女孩，没想到你成天对我想入非非。” “我，我……”凌朵心虚到结巴了。 “但我就是喜欢你不乖。” 凌朵还没反应过来，她颤抖的唇，就被他封住了。 他不断地加重力道，凌朵的体温迅速上升，被动地跟随着他的节奏。 她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在云端。 许久，黎川放开了她。 他低沉的声音，像是从梦里传来。 “凌朵，做我的女人。” 凌朵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颤抖，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木然地点了点头。 黎川不停颤抖的双手，想要除去她身上的阻碍，但他越是着急，越做不好。 “我帮你。”凌朵的脑子很晕，但还记得怎么解开自己的衬衫，顺便还帮黎川掀起了身上的T恤。 他们之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周围涌动着火焰般的浪潮。 在这一刻，凌朵终于意识到。 真正动了情，根本没有余力设想，哪种姿势最吸引人，哪种表情能够收服对方。 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交给他。 只想用最原始的那种方式，让两个人成为一体。 黎川不再抗拒那种怪异的感觉，他想坦然接受，顺其自然。 他有能力担负凌朵的未来，“做我的女人”，就是他对她的承诺。 黎川不再控制自己汹涌的力量，他只想尽情地释放。 他和凌朵，就像狂风暴雨中，连在一起的两片树叶。 环绕，旋转，风雨越大，贴得越紧。 风雨渐歇，他们恢复了以往的温柔。 不久，却遭遇了突然袭来的海浪冲击。 他们又变成角斗场上，互不服输的对手，撕扯，较量，压制…… 最后，黎川大获全胜。 就在他即将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忽觉身下传来猛烈的晃动。 “轰隆，轰隆隆……” 整张大床轰然坍塌，头顶周围的木屑，哗啦啦溅落在他们身上。 凌朵和黎川受到惊吓，瞬间清醒。 四目相对，两脸懵然。 什么状况？地震了？还是海啸了？ 凌朵感到身下的大床还在晃动，她躲在黎川怀里，不敢动弹。 黎川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他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他打量周遭，发现了床边的那盏吊灯，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床塌了，我们在楼下的天花板上。” ……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旅馆的老太太惊慌失措，拜托男房客帮忙，把凌朵和黎川解救下来。 男房客和他的女朋友，原本打算做同样的事，却被突然塌陷的天花板，吓得不敢再动那种念头。 慌乱过后，凌朵和黎川披着床单，并肩坐在厨房里。 他们低头不语，就像两个犯了错的孩子。 那对受到惊吓的小情侣，也无处可去。 雀斑脸男房客焦躁地来回踱步，指了指黎川，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能怎么说？ 兄弟你太强大，居然把天花板都整翻了？ 兄弟你这么彪悍，以后我在女朋友面前还怎么混下去？ 凌朵紧拉着黎川的手，想要给他安慰。 黎川现在哪敢抬头，他只能庆幸，他和凌朵都没走光。 但发生这种事，对他也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老太太很自责。 “楼上的排水管道坏了好久，我一直没修理，卧室的木地板都被水泡烂了。要不是那张大床被房梁撑住……哦，我不敢想象。” 凌朵看到老太太伤心的模样，连忙让黎川安慰她。 其实，床塌下来，跟他们也有一点关系的。 黎川向老太太道歉，表示他会赔偿所有损失。 老太太连忙摇头，她说不能全怪他们。 凌朵询问具体赔偿的时候，旅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她和黎川抬眼看去，心中一惊。 波哥？他怎么找来了？ 波哥进门看到这一幕，愣了几秒钟，脸都气绿了。 他匆忙退回去，撵走等在门外的几个手下。 他站在门口，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能保持心平气和，重新面对他们。 波哥和老太太谈起事情经过，凌朵轻声问黎川：“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黎川目光一沉：“他应该给我的手机设置了定位。” “原来如此。”凌朵把身上的床单，裹得更严实了。 这个混乱的夜晚，她将终生难忘。 波哥打开钱夹，取出一叠大钞递给老太太，叮嘱她不要散播刚才发生的事。 老太太连忙点头，走进屋里，找了几件衣服送给凌朵和黎川。 波哥转过身，整张脸皱成了核桃，他劝自己冷静，逐渐理清了杂乱的思绪。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低估了凌朵的手段，没想到她竟能让黎川丧失理智。 同时，他也严重低估了，凌朵在黎川心里的分量。 看来他不能再用蛮横的方式对待凌朵，不然，黎川对他的反感会更强烈。 等到他们收拾好了，波哥再也忍不住了。 “黎川，我们谈一谈。” 凌朵突然紧张，害怕波哥因为她责怪黎川。 现在黎川对他的意见也挺大，他们该不会当场吵起来吧？ 波哥丢给她一个白眼：“我和黎川要谈公事，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看在黎川的份上，他已经极力忍耐，尽量客气地拜托凌朵。 凌朵识相地站了起来，不料，又被黎川拉了回去。 “她是我女人，有话直说吧。” “你、你……”波哥气得心脏病都快犯了，“别以为睡过几次，就能在一起一辈子。” 他到底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扭转黎川这种幼稚的想法。 “波哥，你别乱说话。”凌朵忍不住反驳，什么叫睡过几次，他们就连一次都没睡成好吗！ “别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黎川握住凌朵的手，不让她走。 波哥无奈，只能当着凌朵的面说下去。 “我可以不管你的私事，但你在颁奖礼当晚撇下那些记者，我还以为你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结果却是跑到机场找她……” 黎川不客气地打断他：“如果你没把凌朵丢在机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现在你反倒怪我了？你想让她回来，大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音乐开玩笑！” “我从来没把音乐当成玩笑，那些记者的提问千篇一律，有那么重要吗？”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精力，才能摆平那些记者，阻止他们发出不好的消息？” “既然已经摆平了，你还跟我抱怨什么？” “黎川，你还把我当朋友吗？你变了……” “你也变了……” 黎川和波哥互不相让，他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凌朵再也坐不下去了，这对老朋友之间的矛盾，应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凌朵轻轻推开黎川的手，来到楼上，帮老太太收拾东西。 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她也觉得匪夷所思，但给老太太造成这么大的困扰，她觉得很抱歉。 但老太太没怪她：“可爱的姑娘，你和你男朋友没有受伤，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老太太帮她整理行李：“楼下的那位先生说，你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如果还有机会，欢迎你们下次再来。” 老太太说得很慢，凌朵都听清楚了。 虽说布丁堡之旅充满意外，但也给凌朵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回忆。 “谢谢您，我们会再来的。” 凌朵收拾好行李，悄悄地来到楼梯转角，想去看看黎川和波哥谈得怎么样了。 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波哥长长地叹口气。 “好吧，你的条件我都答应，我的要求就那一条，希望你也能遵守。” 撂下这句话，波哥起身走出厨房，他发现了躲在楼梯转角的凌朵，冷哼了声，扭头就离开了旅馆。 虽然波哥什么也没说，但他冰冷厌恶的眼神，却让凌朵无法忽视。 黎川跟他提了什么条件？他又让黎川遵守什么要求？ 凌朵心里乱糟糟的，这时，黎川走上楼梯，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拥抱。 “没事了，我们该回去了，以后我再抽时间，陪你游遍世界吧。” 凌朵点了点头，只要黎川说没事，她就不再问了。 回到雾都机场，凌朵和黎川一起坐在贵宾候机室里。 波哥听从黎川的安排，帮凌朵找到已经飞回国内的行李，包括她那把锅。 凌朵这才放心了，但见黎川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纳闷。 “有话你就说嘛，我们之间就不用遮遮掩掩了。” “回去以后，我可能会很忙，不能像现在这样时刻陪着你。” 凌朵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挠了下他的手心。 “只要你心里有我，那就够了。” “还有件事，要请你原谅我……” 凌朵的心猛地抽紧，难道黎川反悔了，不要她做他的女人？ “我答应波哥，我们的关系暂时不公开，等我实现了音乐奖项的大满贯，他就不再管我。” 凌朵长吁口气，她还以为，黎川要跟她断绝关系。 不公开，她完全能接受，她也不想看到别人对黎川指指点点。 等他拿到大满贯，应该就是捧回一座莱格梅年度歌手的奖杯。 顺利的话，也许很快就能实现了。 凌朵娇俏一笑：“那我们就偷偷地谈恋爱吧！” 第四十三章 有人说情场得意,金钱失意。 但在凌朵这里是不存在的。 她刚回国,就住进了黎川在城西买的那套豪宅，还收到了网剧和电影的片酬尾款。 而黎川也学会用手机银行,不再依靠波哥从微信给他的零花钱，随时都能转给凌朵一大笔钱。 转账留言是，“买买买”。 凌朵看到黎川的转账金额,比她的片酬高出十几倍，忽然有种被大佬包养的感觉。 尽管这是心爱的男朋友,体贴她在布丁堡的付出,想要给她加倍的补偿。 但她说过,她有能耐养他，自然不会计较谁花的钱多钱少。 在她私奔的这几天，丰天娱乐又发来了两封邮件，大意是询问签约进度，介绍行程安排。 艺人主管为她安排了一部年代背景的连续剧,扮演女主的青年时期。 如果她不接受,还有一部即将上线的新综艺,制作费很宽裕,还能请到不少人气偶像。 做综艺，提升艺人知名度是立竿见影的。 凌朵大致浏览了角色介绍和综艺主题，其实她都有点兴趣，只是细节方面还需要商榷。 就在凌朵心里的天秤，渐渐偏向丰天娱乐的时候。 她突然接到了波哥秘书的电话，通知她来公司见波哥。 奇怪,波哥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她，怎么可能还想见她？ 还是又想警告她，离黎川远点儿？ 不过，他和黎川已经达成协议，应该不会再为难她。 凌朵想到自己还是CC公司的助理，也许波哥找她，就是让她正式辞职，表面上跟黎川划清界限。 这个问题，是该尽快解决了。 凌朵在路上给黎川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要去公司辞职。 黎川给她回了个OK的表情，说他正在文创园挑选新专辑封面。 “川川哥哥好棒，又有新专辑了，小鲤鱼会努力为你应援，爱你哦！” 有黎川在身边，凌朵充满了斗志。 她满面春风走进波哥的办公室，看到他那张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他还是那么讨厌她，但没关系，她也不喜欢他。 “波哥，这是我的出入证。”凌朵把公司证件都还回去，“我正式向你辞职，等财务那边结算好了，可以直接打到我的账户。” 凌朵看他眼里有些错愕，像是没想到她能这么自觉离开公司。 但她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转身要走，却听到他在背后说了句。 “黎川还没告诉你吗？” 凌朵停下脚步，侧过身看他：“我和他的关系暂时不公开，我能接受。” “不是这件事。” “……”波哥还对黎川提了其他要求？ 从凌朵进门，波哥就是这副苦大仇深的脸。现在他的眉头拧得更深，那极度痛苦的样子，就像有人绿了他的头顶，掏空他的家产。 波哥重重地叹气，拿起手边的一沓文件，在凌朵眼前晃了晃。 “这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艺人合约，签了字，你就是今年最受瞩目的影视小花，我手里的资源随你挑选。” 凌朵忽然反应过来：“这就是黎川跟你提的条件？” 波哥不屑地哼了声，像是在嘲讽她明知故问。 但黎川真没对她说过这些。 凌朵看着波哥手里的合约，就在前不久，她还心心念念想要成为CC公司的签约艺人。 如今合约就在她眼前，优渥的待遇也是她之前不敢想的。 但是现在，她对这份合约根本不感兴趣。 “波哥，我不跟你签，也会成名的。” 凌朵的话，让他深感诧异，光头强同款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仗着黎川护着你，故意跟我赌气？我告诉你，错过这次机会，就算黎川再跟我提条件，我也不可能签你。” 凌朵笑着摇头：“谁会拿自己的前途来赌气？波哥，你别太高估自己的能力，CC公司能有今天，都要归功于黎川。要不是他当初选择你，你的公司也不可能发展到今天这种规模。” 凌朵说的这番话，是业内的共识，波哥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但被一个自己瞧不起的小透明，直接说在脸上，却让他恼羞成怒。 “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黎川给你撑腰，你就能在我面前耍大牌。你最大的资本不就是拍了那部电影吗，但你想红，没有后续资源的推进，那只是昙花一现，成不了气候。” “也许你说的对，但我宁愿自己去闯，也不想接受你的施舍。” “你想去投奔丰天娱乐？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他们给的条件，绝不会比我的更好。” “至少，他们会尊重我。你应该感谢黎川，没有放弃你这个朋友。他跟你提任何条件，你都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情不愿。” 凌朵憋了满肚子话，总算说出来了。 她懒得看他那张扭曲的脸，甩起肩上飘逸的长发，大步走出办公室。 波哥望着她自信的背影，气得一拳捶在办公桌上，抓起那份合约发泄似的撕个粉碎。 “不知好歹，有你后悔的时候。” 凌朵落落大方地跟前同事们打招呼，说她已经辞职，以后有机会再聚。 这些前同事都听说过，凌朵勾引黎川的种种事迹。特别是私奔的那部分，有人添油加醋，其中细节让人浮想联翩。 不管怎样，她能降服对谁都不感兴趣的黎川，还是很有本事的。 照她这种手段，说不定很快就能成为一线女星。 有两个平时跟她说得上话的女生，跑过来送她下楼。 她们问她，会不会签CC公司，凌朵亲口否认了。 这也太牛了吧，竟敢当面拒绝波哥？ 果然是背后有人撑腰，干啥都有底气！ 她们又说了些公司里的八卦，凌朵都不感兴趣。 但她听说阿惠辞职，还是有些触动的。 阿惠背井离乡独自打拼，又摊上这种势利眼的老板，这几年应该过得很不容易。 希望她以后发展的更好吧。 凌朵经过慎重的思考，给丰天娱乐回复邮件。 她在邮件里提出三点要求。 “一，签约发通稿，扩大宣传力度。” “二，以公司名义追责，网络上对她进行人身攻击的谣言源头。” “三，不拍脖子以下的暴露戏份，脖子以上借位拍摄。” 最后那条，她是以黎川的立场来考虑的。 发出邮件不久，凌朵就收到了回复。 “全部接受，请在三日内来公司签约。” 凌朵顿觉心情舒畅，抬眼望天，晴空如洗，春意醉人。 她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凌朵愉快地来到家居广场，开启了买买买模式。 黎川的那套房子是精装修，添置一些家用电器和生活用品就足够了。 其实，她住了两天，觉得没必要再添什么东西。 但黎川不听，非要让她充分发挥想象。 哪怕布置成公主房，他也不介意。 凌朵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跟黎川的艺术馆风格豪宅截然不同。 虽然有点俗气，却很温馨。 凌朵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看着亲手挂上的烟粉色窗帘，不禁想起她和黎川在小旅馆度过的那个夜晚。 每每回想，都让她心醉神迷。 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黎川这么鼓励她装饰新房，难道，他打算把这里，当成他们以后约会的地方？ 想起黎川温暖有力的怀抱，凌朵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了。 她捂着脸在床上来回打滚，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在他怀里度过美妙的夜晚。 黎川是不是也这样期待着？ 把他们没完成的那件事，继续做下去…… “叮咚”，听到门铃声响，凌朵以为是送电器来了。 她跑到玄关，从猫眼看出去，吓了一跳，连忙开门把黎川放进来。 正想着他呢，他就突然出现了。 “这大白天的，你怎么来了？” 黎川眨了眨眼睛：“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就不怕被偷拍吗？”凌朵慌忙探出脑袋，仔细看遍走廊里的每个角落。 还好，没人发现。 黎川无奈地笑笑，把凌朵拉进来，关上房门。 “虽说我们在偷偷地谈恋爱，但又不是禁忌之恋，你也太谨慎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万一被记者拍到实锤，你是否认还是公开？” “当然要公开了，怎么可以当众说谎？” 黎川搂住她的腰，亲了下她的额头。 “我本来就没想隐瞒，要不是波哥再三要求，我巴不得立刻公开。” 提起波哥，凌朵觉得有必要跟他说一声。 “我上午去公司了。” “我知道，你给我发消息了。” “但我不只是辞职……我还拒绝了跟波哥签约。” 凌朵唯恐黎川不高兴，但他只是愣了两秒，仰头大笑道。 “真想看看，他被气成青蛙的样子。” “青蛙？”凌朵想了想，“你形容的很贴切，当时他瞪着眼睛，看上去真挺像的。” “但你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又该怎么补偿我呢？” “……随你处置。” “这还差不多。”黎川拦腰抱起凌朵走向沙发，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那你要签丰天娱乐吗？” 凌朵搂住他的脖子，摸摸他的头，讨好道。 “我这两天就去签约，你会支持我吗？” “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就怕我的宝贝再也藏不住了。等你成为大明星，他们就会发现你有多可爱，都会像我一样爱上你。” “不不不，你才是我的大宝贝。我更怕你被别的女人抢走，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 “那就不要分开……”黎川抱紧她，两人很快又腻在一起。 就像做蛋糕的搅拌阶段。 清水混合面粉搅匀，直到充分融合，揉成充满粘性的面团。 经过不断的揉捏，水分被完全吸收，面团表面光滑细腻，富有弹性，具有良好的伸展性。 搅拌的时间虽然比较久，但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步骤。 能够确保蛋糕成功发酵。 终于到了把蛋糕送入烤箱的时候。 黎川抱着凌朵走进卧室，将她平放在那张豪华舒适的大床上。 在他温柔的抚摸下，凌朵彻底放松下来，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黎川的眼神变得极其幽深，两天没见面，他就疯狂地想她，想要立刻占有她。 忽闻“嗡嗡”的声响，黎川浑身一颤，从床上跳下来。 “什么声音？” 凌朵也慌了，“嗡嗡”声还在持续，她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恍然大悟。 “是洗衣机！我出门的时候，设置了定时洗衣……” 黎川颓然叹气，再也没心情揉面团了。 就在他要马力全开的时候，突然听到那声异响，让他又陷入了大床坍塌的阴影。 看来，他有必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凌朵还不清楚，她的幸福生活为何突然中断。 但她不想给黎川施加压力，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我昨天刚买了烤箱，给你做草莓蛋糕，好嘛？” 又做蛋糕？ 黎川一时恍惚，半天才反应过来，凌朵说的是真蛋糕。 他沉默地点头，也许换个环境，他能重新找到感觉。 在厨房里，他陪凌朵一起揉面团，打奶油，做果酱。 凌朵做了他爱吃的草莓酱。 黎川看着她把一颗颗新鲜的草莓，做成让人食欲大开的果酱。 他再次感叹，有个会做饭的女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但他最在意的幸福，还是要靠自己去争取。 黎川偷偷用指尖蘸起一团草莓酱，抹在凌朵脸上。 凌朵惊呼一声，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抱在怀里。 “我解锁了一个吃果酱的新姿势。” 黎川变换不同动作，品尝凌朵脸上的草莓酱。 凌朵被他撩得不能自已，笨拙却热烈地回应他。 等到火被撩起来了，黎川迅速把她抱起来，放在料理台上。 他又找回了失去的感觉。 黎川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忽闻耳边传来“叮”一声脆响。 蛋糕出炉了。 黎川快疯了，他为什么要让凌朵买这些碍事儿的东西？ 凌朵感觉到黎川的热情猝然熄灭，她也有种想砸烤箱的冲动。 但她随即联想到，黎川可能有心理阴影了。 在关键时刻听到突如其来的声响，就会严重影响他的状态。 那该怎么办？ 她又不能直接劝他去看医生。 都怪她疏忽了，经过那次预料不到的意外，她应该照顾好他的心情，不该再让他受到精神上的打击。 洗什么衣服？烤什么蛋糕？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进行下去不好吗？ 凌朵看到黎川脸上大写的一个丧，既心疼又自责。 她匆忙转换话题：“好多天没见到馒头了，要么，我去把它接来？” 黎川摇了摇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我下午还要录歌，中午抽空过来看你，该回去了。” 凌朵愣了，午休这点儿时间，他也要抽空过来找她？ 难怪他的心理压力这么大。 “那你先去忙，晚上有空再来。”她有整晚的时间等他，干吗那么着急？ 欲速则不达啊！ 凌朵目送他垂头丧气走出门，心里怪难受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许，只能等他慢慢度过阴影期吧。 黎川没吃东西就走了，她也无心做饭，打算去一趟丰天娱乐。 丰天娱乐的公司地址，位于城西新兴起的商业区，离她的住处很近。 凌朵跟一直联系她的阿发，约好在公司见面。 阿发这个名字，总是让凌朵想起古早电视剧里，嘴嚼槟榔，跻着拖鞋，无业逛街的糙汉大叔。 但她来到公司，却看到一个打扮时髦、浓妆艳抹的壮男趴在前台，跟美女接线员讨论今年大热的唇膏色号。 阿发就是这个油腻男？ 凌朵翻出邮件里的联系电话，刚拨出去，油腻男身上就响起了网□□曲铃声。 “哦，你是我的男人，你是我全部的爱……” 阿发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正要接听，抬眼看到杵在门外的凌朵。 他一眼认出她，兴奋地朝她挥手，扭着水桶腰一遛小跑过来。 阿发的身形高大壮硕，看长相也是朴实的北方汉子。 他扭捏的样子，跟他的体格形成强烈的反差。 “朵朵，亲爱的，终于等到你了，你本人比照片更好看呢。” “你是阿发？”凌朵还是不敢确认，他就是跟自己保持联系的那个人。 “当然是我呀，人家说过要来等你的嘛，讨厌啦，你干吗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凌朵从没见过他。 阿发翘起兰花指，拍了下她僵硬的肩膀。 “跟了你这么久，才把你搞定，你要是再不来，我会被骂死的。” 凌朵尴尬地笑了笑，她好想逃，逃的越远越好。 阿发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老大听说你要来，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走嘛……” 凌朵同手同脚，跟他走过宽敞明亮的办公区。 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以及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又让凌朵找回了几分信心。 丰天娱乐，虽然不能跟CC公司相比，也没有黎川那样的顶流明星。 但从公司现状来看，算是比较正规，实力也是中上水平。 凌朵在圈子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对别人的取向没有意见。 只是阿发给人的感觉很不自然。 “你们老大，就是丰天的老板吗？” “不是啦，我们老板是大忙人，他有好几家公司，丰天相当于一个艺人部门。我说的部门主管老大，就是我俩的顶头上司。” “我俩？”凌朵指了指自己和阿发，“以后我要跟你一起工作？” “对呀，你还有什么疑问？”阿发瞪圆描过紫红色眼线的水牛眼，不满地嘟起厚唇。 他嘴上涂的枫叶红，颜色很好看，但看着就像抹了层猪油。 “我是你的经纪人，以后你的行程都由我来跟。” 凌朵想扭头走人，却被阿发一把拉回来，把她推进对面的办公室。 “阿惠姐，我和朵朵来了。” 阿惠？凌朵心中一颤，凝神看去。 黑白色调的办公室里，坐在胡桃木办公桌后的冷艳美女，就是她认识的那个阿惠。 凌朵好奇地追问：“阿惠，怎么是你？你不是刚从CC公司辞职吗？” 阿惠朝阿发挥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阿发临走前，又蹭了下凌朵的肩膀：“亲爱的，快点签哦，等你的好消息。” 凌朵看着他扭腰走出去，再瞧一眼隐身多日的阿惠，感觉自己掉进了深不可测的陷阱。 她正混乱着，听到阿惠淡淡地说。 “阿发是我堂弟，以前在家里种土豆的，你看到的是他给自己的人设，其实就是个糙汉子。” “……” “他为人老实可靠，你不用担心，你和黎川私下交往的事会被曝光。” 凌朵心头一亮，就是这个，她总算想通了。 “偷拍我和黎川同居照片的人，就是你吧？你早就认出我是黎川的粉丝，故意安排我去他家，只是为了爆料！” 阿惠不以为然地笑道。 “我有过目不忘的特长，见过一次的人都能记得。但我可没料到你们会同居，托你俩的福，我手里攥住这么大的料，顺利坐上了这个位置。” “你想带料跳槽，利用我就算了，却连黎川都不放过？黎川从来不会亏待身边的人，这几年，他待你不薄吧！” “就事论事，我很欣赏黎川。这次拿了蒙卡罗大奖，国际媒体赞誉无数，他也算是国内流行歌手第一人了。” 阿惠停顿了下，继续说道。 “可惜，他只认朋友，我带不走他。从我个人的角度考虑，我必须要离开CC。” 凌朵深感无语：“你装模作样帮我联系签约公司，都是为了给自己铺路！” 她永远不会忘记，爆料风波给自己带来多大的伤害。 波哥将她视为仇敌，原来是阿惠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凌朵觉得自己太单纯，居然相信真有公司愿意签她。 事已至此，波哥那边，她是回不去了。 但她就算继续做个独立演员，也不可能背叛黎川。 凌朵转身要走，阿惠匆忙叫住她。 “如果我存心骗你，就不会在签约之前跟你见面。” 凌朵原本都打算签约了，哪怕阿发把她带到一个陌生人面前，她都有可能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别急着下结论，先听我说完，再走也不迟。” 凌朵迟疑地停下脚步，阿惠哪来的自信能说服她？ 第四十四章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凌朵也不例外。 她犹豫了下,坐在沙发上，想听听看她有什么理由。 阿惠松了口气,起身泡了两杯红茶，拿过来递给她一杯。 “你这么熟悉黎川的食谱，那你知道黎川喜欢喝柠檬红茶吗？” 凌朵摇头,黎川没在采访中说他爱喝红茶，见到黎川以后,也没看他有这个习惯。 “人的喜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最喜欢喝的就是柠檬红茶。” “我刚毕业，就做了黎川的行政助理。我看着他一路走红，为他骄傲，也很佩服他那么努力。” 凌朵想不通，既然她这么欣赏黎川,为什么要背叛他呢？ 阿惠看出她眼里的疑惑,笑着摇头：“就算波哥有一天背叛黎川,我也不会。” “刚进公司那年,我的姥姥被车撞伤住院，肇事者逃逸，需要家属垫付医疗费。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家徒四壁就是形容我家的。几万块的治疗费，就相当于天文数字，到处借都借不来。” “我在波哥面前哭诉自己多不容易,才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到京都，恳求他预支我一年的薪水。他没答应，他说公司没有这个先例，最后他以私人名义借给我五千块。” “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黎川给了我一张银行卡，告诉我需要多少就取多少，他还帮我请了律师，追究肇事者的责任，那时我才带他半年。” 凌朵更纳闷了：“黎川就是这么善良的人，但他对你这么好，你还偷拍我们的照片？” “偷拍不等于爆料，但我想跳槽，就必须有足够的筹码。谈归谈，做归做，都由我来决定，你能听懂吗？” 凌朵摇头，她真没听懂。 阿惠笑了笑，端起手里的红茶抿了一口。 “如果我有心爆料，怎么可能让波哥的好友给他通风报信？我找其他平台合作，比我把照片卖给波哥，能多赚好几倍。从头到尾，都是我跟波哥之间的较量，而你被谣言攻击，那是源于私生饭事件。” “说来说去，你还是把我和黎川的关系，当成你升职的跳板，威胁波哥的筹码。” “傻姑娘，这个圈子里，谁不会被利用呢？没有爆出的料，又算什么伤害？我只是让波哥出了点血，那也是他欠我的。” 阿惠说到这里，情绪变得有点激动。 “你见过跟黎川去剧组的白痴助理吧？他刚进公司不到一年，月薪九千，而我带了黎川六年，月薪才从三千涨到一万。论实力，我能把他甩到太平洋，但为什么我的薪水只比他多一千？” “为什么？”凌朵也想知道，波哥怎会亏待更有能力的老员工。 “因为在波哥眼里，我是个女人，注定做不成大事。他料定我不敢跳槽，到处在圈子里宣扬，黎川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他的功劳，与我无关。” 凌朵觉得，波哥真能说出这种话。 但黎川的成功归功于他自己，谁也不该厚着脸皮来领功。 “我带的第一个艺人就红到发紫，刚开始我也有点虚荣心。后来接触的人多了，我才明白，黎川有颜值有实力，人品端正无恶习，他就该那么红。” “没错，没错。”凌朵狂点头，阿惠说的太对了，她也这么认为。 “但波哥认为女人就该依附男人，他栽培我，给我加薪，只是浪费资源。等我嫁人生子，就是被他淘汰的时候。” “虽然我是女人，体力上有天生的劣势，但我在职场上并不比男人弱。他们搞不定的项目，是我去谈妥的，他们得罪的客户，是我去维护的。我的付出与回报严重不成正比，凭什么要继续忍受他的剥削？” 凌朵看到阿惠眼里有泪花闪烁，有点心疼，她说的这些话，让人感同身受。 虽然这是男女平等的年代，但对女生来说，身边的方方面面都没有实现真正的平等。 比如，同样是武打替身群演，男生演一场背景戏，都比女生要多二十块。 阿惠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我快30岁了，但我从没谈过恋爱，整个人就像一根拧紧的发条，时刻准备冲上战场。” “我有高学历高素养，但在轻视女生的人眼里，我却是个没人要的剩女。多可笑啊，女人的价值，只能通过婚姻来体现吗？嫁给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那也算是成功的人生？” 凌朵完全代入了：“当然不是，你别听他们瞎说！” “我不需要身上比我多个零件的人，证明我的价值。只有账户里不断增长的数字，才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但我工作六年的存款，在京都连个卫生间都买不起，你觉得讽刺吗？不，这就是现实。” 凌朵义愤填膺：“我们辛苦的付出，却被波哥那种无良老板当做理所当然，背地里还要被他笑话，说我们是蠢女人。” “我们怎么可以被他那种人看不起，必须做出一番成就，给自己争口气。” 凌朵握拳：“我一定要努力，不能满足现状，不能沉迷于爱情。” “我很羡慕你能找到真爱，但黎川这么优秀，你也不能止步不前。你要不断提升自己，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不瞒你说，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 阿惠猛地抓起她的手，鼓励她道：“我知道你最崇拜的就是梦姐，你应该像她那样，做个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成功女人。” “梦姐，她不是单身吗？”凌朵好像听到了一个大八卦。 “这你也信？梦姐当然不是单身，她的伴侣是海戏的教授，他们隐婚很多年了。” “天哪，居然还有这种事？！”难怪海戏的表演课，都以黄梦洁的作品做讲解。 原来，其中一位教授就是梦姐的老公。 凌朵越想越兴奋，说不定，她还跟梦姐的老公说过话呢。 “这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但大家都很有默契，不会泄露她的私生活。” 凌朵连忙保证：“我也会保守秘密，不会到处乱说的。” “我要是不信你，就不会告诉你这件事了。其实，我们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凌朵心里隐约有个答案，但她无法用语言形容。 “我们都同样渴望成功，都想把轻视我们的人，狠狠地踩在脚底。” 比如波哥。 当两个人拥有共同的敌人，就会加深彼此的信任，甚至成为莫逆之交。 这番推心置腹的交谈，让凌朵重新认识了她。 阿惠看出凌朵还有犹豫，她起身从办公桌上拿来一份文件，塞到凌朵手里。 “说句实话，不是丰天想签你，而是我想签你。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梦姐年轻时的影子。” 凌朵彻底动摇了，她真能像梦姐一样，成为影视圈的标杆人物吗？ “你看这部电视剧，无论是导演制片还是几位主演，都是绝对的实力派。虽说扮演女主的青年时期只有两集戏份，但这种年代剧收视率有保障，只要片方宣传到位，一定会大爆。” “还有，这部新综艺是帮助当地农民推广农产品。主题是各界积极提倡的正能量，不仅有人气偶像助阵，还有各地部门的扶持……” 阿惠提供的行程安排，精确到具体时间。 每个细节，凌朵都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每个人都不可能是一张白纸。 虽然她被阿惠算计过，但还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反观波哥那幅施舍的嘴脸，才最让她感到心寒。 但凌朵还是有点担心，她怕黎川误会，偷拍事件是她和阿惠事先商量好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了，我想回去考虑一下，可以吗？” 阿惠没有勉强：“你拿不定主意，也能找黎川商量一下。” 她这么有自信，黎川能证明她说的话？看来，她真的没有说谎。 “那好，我先回去了。” “希望你能尽快做出决定，电视剧的导演跟我碰过面，你这个角色有不少年轻女演员竞争。另外，下周会举办综艺节目发布会，我想带你露个脸，顺便连签约通稿一起发布，这对提升你的人气很有帮助。” 阿惠说的两个项目，凌朵都很感兴趣。 但也不好当着阿惠的面表现出来，她现在有点混乱，又怕自己的智商被阿惠压制。 她需要找人好好谈一谈，帮自己拿个主意。 能让她完全放心的人，只有黎川。 凌朵给他发消息，问他晚上是否有空。 黎川秒回：“你想我啦？” 凌朵想约他在新家见面，却见黎川又回了句。 “你到宠物家园等我，先陪陪馒头，我忙完就去找你们。” 这样也好，有馒头这个小捣蛋在场，谈起这种话题就不难开口了。 好多天没见到馒头，凌朵也很想它。 但当赵小姐带她来到花园，看到那个跳来跳去咬树叶的小红毛，差点没认出来。 “馒头怎么变样了？” 算起来，也就是半个月没见到，这小家伙长高了也瘦了，腿特别长，耳朵很大，看上去就像一头小毛驴。 赵小姐解释：“狗狗的生长并不是全身同时发育，哈士奇的尴尬期比较明显。等它身上的毛变丰满了，就会很漂亮的。” “我不是嫌它丑，只是觉得变化很大。就算它长得不漂亮也没关系，平安长大就好。” 无论如何，都要健健康康活过半年，才能逃过宠物杀手的诅咒。 “赵小姐，拜托你多费心，照顾好馒头。”如果黎川再次失败，他肯定会很伤心，再也不愿意养宠物了。 “放心吧，寄养在我这里的狗狗，我都当成自家的毛孩子。对了，我家人买了好多河蚌，这个季节吃起来最美味，但我手艺差，怕做出来不好吃，你能帮个忙吗？” “没问题。”凌朵欣然答应，“你想吃爆炒河蚌还是河蚌三鲜汤？” “都可以呀，反正河蚌够多，要么多做几样，大家一起吃。” “好，那你帮我准备，辣椒、豆腐、竹笋……” 凌朵知道黎川录歌的时候，经常忘记时间。 她和赵小姐的家人吃过晚饭，黎川还没赶来，她一点儿都不意外。 凌朵抱着馒头，躺在花园里的秋千上。 一摇，一晃，湛蓝星空像泛起涟漪的海面，在她眼前不断延伸。 宠物家园，就是她梦想中的幸福小屋。 如果能跟心爱的人住在一起，像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才是快乐似神仙吧。 “汪呜……”馒头趴在她大腿上，尖利的小白牙，不停咬着她开衫上的纽扣。 听赵小姐说，狗狗换牙的时候，牙根会痒，喜欢到处咬东西，需要主人给予耐心与包容。 凌朵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看它专心致志对付那颗纽扣的模样，又想起了它的主人黎川。 有人看上去潇洒酷帅，却连一颗纽扣都解不开，还得要她帮忙呢。 “喵~”听到信息提示音，凌朵打开手机一看，是西芹发的私聊消息。 “豆腐，你最近怎么也不来群里了，你该不会生我们的气吧？” 凌朵想了想，回了一句：“最近比较忙。” 对某个人某件事有情绪，只是因为在意。 等到不在乎的时候，就谈不上生气还是高兴了。 “哦，是这样啊，茄子说她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没有立刻站出来保护你，直到现在还自责呢。” “没关系呀，后援会不是帮我澄清了吗。我确实有些事要处理，等闲下来，再陪她一起做反黑。” “对了，你最近看超话了吗？迷人姐关站退圈了，她说自己被黎太利用了，她根本不知道黎太是私生饭，现在川贝们把她也打成私生饭，很是伤心委屈。” “还有这种事？” “迷人姐真好笑，自己跟黎太形影不离，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私生饭？你知道更搞笑的是什么吗，她爬墙头追晏辰了，今天还花了六位数，给他包了微博开屏做应援呢。” “哇，真是大手笔，但她怎么会爬晏辰呢，这审美是断崖式下跌呀。” “可不是么，晏辰那么糊，长得又不帅，跟黎川没法比呀。可能她是女友粉代入太深，不能接受黎川身边有女助理吧。” 凌朵明白，像迷人姐这么偏激的粉丝不在少数。 她们嘴上说着无条件支持爱豆，实际上只是想私心占有，一旦幻想破灭，就很容易脱粉。 “豆腐，以后你在工作中见到晏辰，记得告诉他，迷人姐就是私生饭，哈哈。” “哪有这么巧的事，虽说晏辰很糊，但我比他更糊。” “不会，你肯定能比他红，我和茄子正商量着，披马甲帮你开后援会呢。” “这、这太委屈你们了，我这种三十八线小透明，真不需要后援会。” “要得，要得，等我们开好了通知你呀，记得经常来做互动。你先想一下，你的粉丝昵称，我们一起来参考。” 西芹的话，让凌朵找回了曾经的温暖，但说到粉丝昵称，她没有丝毫头绪。 至今为止，她只有过一个伪粉，还是黎川。 真正的粉丝会是什么样子，对她来说都是未知数。 还是脚踏实地，走一步算一步吧。 放下手机，凌朵闭上双眼，反复想着粉丝昵称。 粑耳朵？花骨朵？天上一朵云？ 好像都不合适…… 想着，想着，凌朵缓缓睡去。 在睡梦里，她感觉脸颊好痒，耳朵被咬来咬去，就像触电一样，麻麻的。 那股电流直达头顶，沿着眉毛，眼睛，鼻子，一直电到嘴唇。 唇上越来越热，电流却越来越强烈，感觉自己都快被烤糊了。 “嗯……”凌朵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身上很沉，像是被一座小山压住，动弹不得。 “馒头，别闹，唔……”她以为是馒头在舔自己的脸。 当她好不容易睁开双眼，却看到那张让她无比痴迷的俊脸。 “唔唔……你来啦……” 黎川顾不得回答，继续在她唇上放电。 像是怎么亲，都亲不够似的。 凌朵伸开双臂圈住他的背，听到馒头在不远处发出不满的抗议。 可怜的孩子，爸爸来了，它就不能再霸占妈妈了。 只能窝在一旁，看着爸妈在玩亲亲的游戏，根本没它的份。 但被黎川这样需要，凌朵心里是高兴的。 只是被他上下左右来回撩的，又开始冲动了。 凌朵趁他放开自己喘气儿的空隙，在他耳边匆匆说了句。 “去我那里，好吗？” 不料，黎川像是瞬间清醒。 他像弹簧一样弹了回去，坐得笔直端正，看也不看凌朵一眼。 就像刚才那事儿，根本不是他做的一样。 “你怎么了？是不是录歌太累了？”凌朵也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下他的脸庞。 黎川望着脚边的馒头发呆，去，还是不去？ 其实他很想去，但他接连失手，不能再遭受失败的打击了。 再来一次高速刹车，只怕会影响他一生的幸福。 保险起见，他还是先找个医生，做好心理建设吧。 “我还要回录音室，抽空过来看你和馒头。” 又是抽空？算了，不能催他，越急越熄火。 不过，就像这样抱在一起，她也很满足。 “我想对你说件事，你可不要被吓到哦。” “除非是你怀了宝宝，不然任何事都吓不到我。” “去你的，车都没开上，我怎么怀宝宝？” “我不是不能开！我只是在准备开一场万里赛车，我怕你受不住！” “是是是，怕了你了，你是技术高超的老司机，我随时准备着，等你带飞。” 凌朵温柔地抱着黎川，跟他说起，她在丰天娱乐见到阿惠的经过。 原以为黎川会劝她换家公司，没想到他竟然说。 “阿惠带你，我还是放心的。” 凌朵心中一跳：“你说真的？阿惠刚从你们公司跳槽，还从波哥身上赚了一大笔钱。我跟阿惠一起工作，感觉就像一对叛徒。” 黎川笑着摇头：“背叛了谁？波哥吗？你跟他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你做事，他付钱，没有谁亏欠谁，但为自己打算总是没错的。” “波哥经常说，是他把阿惠培养成女强人，阿惠应该对公司心存感恩。但阿惠为公司效力多年，这就是她的回报，其他的不必强求，也不能因此否定她的个人能力。” 凌朵觉得，黎川说的话，都好有道理。 “没错，阿惠最不满的，就是波哥在薪水上苛待她，她不得不跳槽。” “我有时也想不通，波哥从来没缺过钱，他为什么把钱看得这么重。特别是对公司员工，他的确有些计较。在他看来，同样的薪水，只要有人肯做，那就不算苛刻，反而还很合理。”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相信阿惠，跟丰天签约了？” “我只是建议你，阿惠很有实力，其他人未必能比她做得更好。” “嗯，我明白了，你想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我是说你这么笨，换家公司会被欺负得更惨。” 凌朵不满地撅起小嘴：“照你这么说，我就算签了公司，也还是个糊糊的小透明。” “你要是不想做了，随时欢迎你回来做我的煮饭婆。” “谁要做个浑身油烟味的煮饭婆，成天围着你转？” “那做我老婆怎么样，我围着你转。” 凌朵顿时心花怒放，嘴上却不承认：“做你老婆？你想得美。” “我不仅想得美，我还对你想入非非……” 黎川正要发起攻势，忽然想到他有心理阴影，恐怕暂时飞不起来。 “咳咳，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黎川唯恐到了真枪实战的时候，在凌朵面前失去男人的自信。 “你再陪我一会儿嘛，我好想你。”凌朵抱住他不松手。 黎川得意地勾起嘴角：“真拿你没办法，你就这么离不开我？” 凌朵认真地点头：“就想跟你在一起，一秒钟都不想分开。” 黎川想了想，蓦地扯开她的衣领，埋首在她白皙的颈部，吸了几口，留下一个专属于他的印记。 “好了，盖上我的章了，我们每分每秒都在一起。” 凌朵低头看了眼那片草莓印，感觉甜丝丝的，一直甜到心里去。 “那我也要来，给你盖个章。” 凌朵瞄准了他宽阔的胸膛：“这面积有点儿大，我得多盖几个。” “你别对我动手动脚……”黎川和凌朵嬉笑打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都想在对方身上多盖一个章。 “汪汪，汪汪！”馒头急得边跑边叫。 你们玩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不带我玩？ “汪汪！”我不服…… 第四十五章 浑然忘我的时候,容易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凌朵费了好大力气,才能让黎川放开她。 原本想结束这场约会，没想到又腻了半小时才能分开。 馒头不满的叫声,响彻整个花园。 它那个小脑袋怎么都想不通，爸妈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了一对连体婴？ 这让凌朵猛然想起，花园虽然比较隐秘，但也不是在自己家里。 她狠了狠心,推开了像八爪鱼一样抱住她不放手的黎川。 说来奇怪,以前她是单身狗的时候，每次看到大街上抱在一起的小情侣,都好奇他们嫌不嫌热。 但轮到自己跟黎川互相吃空气,却巴不得越热越好。 临走的时候，赵小姐送给凌朵一袋生河蚌。 她暧昧的眼神，让凌朵很心虚。 赵小姐该不会看到她和黎川互相“打架”了吧？ “凌小姐，这些河蚌你带回去吧，听我老公说，多吃河蚌，很补的。” “补、补什么？”凌朵看她丢过来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心跳又乱了。 坐在黎川的车里，她想问他要不要吃河蚌。 但想起赵小姐别有深意的眼神，又觉得其中另有玄机。 凌朵趁黎川不注意，偷偷用手机搜了下，河蚌补什么？ 满屏的搜索答案,让她想起小时候家门口的电线杆上，贴的那堆小广告。 补精，壮……阳…… 她记得在这个季节，家里的饭店每天都能炒上百份河蚌。 那时以为只是好吃，没想到点这道菜的客人，都是为了补一补？ 但她怎么可以明示黎川补身体？ 她明明知道黎川发育的很好，这是她亲身感受过的！ 黎川并不是先天问题，而是心理受到影响，暂时开不上万里赛车。 “赵小姐送给你什么好吃的？明天我去你那儿尝尝。” “不，你不会想吃的……” 凌朵不想给他留下猴急的印象，她可以慢慢来。 好在黎川没有追问，只是问她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凌朵胆颤心惊回到家，盯着手里那袋河蚌，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自己先补起来？ 凌朵接下来餐餐吃河蚌，但她还没等来万里赛车，却把自己补大发了。 虚不受补，过犹不及，她上吐下泻，把自己作到了医院里。 连续几天，她只能通过手机舔屏，跟黎川诉说思念。 岂止一个惨字了得…… 有道是否极泰来，她出院那天，阿惠要带她去剧组试镜。 “你怎么搞的？几天不见就病怏怏的。我在导演面前大夸特夸，大家都对你很期待来着。” 凌朵很沮丧：“要么，你就别带我去丢人现眼了。” “不行，就算被淘汰也不能爽约。” 阿惠的工作态度没毛病，凌朵硬着头皮，拖着消瘦的身体，跟她来到剧组。 她们即将见到的这位赵导演，可以说是年代剧的开山鼻祖。 他本身就生长在那个年代，拍出来的电视作品，情感刻画极为细腻，人物塑造非常真实，深得电视观众的喜爱。 凌朵想拍他的戏，不仅是为了学习，也是想满足爸妈的心愿。 赵导拍的电视剧，凌朵爸妈全都看过。每次电视台重播，他们还会一集不落的追完。 如果她能参与演出，朵妈一定很高兴，朵爸也会认同她吧。 可惜，她现在的状态这么糟糕，恐怕又要落空了。 凌朵试镜的这场戏，是她为了让弟妹填饱肚子，外出挖野菜被邻居欺负。 被邻居欺负这一段，她有丰富的生活经验。但家里穷到揭不开锅，却是她无法想象的。 凌朵只能跟着感觉去演，但直到她演完，周围还是一片寂静，连个讨论的声音都没有。 就在凌朵垂头丧气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导演“啪”的一声拍了下大腿。 “好，很好！女主就应该像你这样面黄肌瘦，其他来试镜的女演员，长得太健康了，不符合人物形象。” 这话的意思是，她通过试镜了？ 凌朵难以置信地看向导演，赵导很健谈没架子，又跟她交代了一些人物细节。 “女主后来卖煎饼养家，你最好去学学怎么摊煎饼，至少动作要表现出来。” “明白，我这就去学！赵导，请放心，我做饭很拿手。” “那太好了，改天有时间，我要尝尝你的手艺。” “没问题。”凌朵开心的想跳起来转圈圈，感觉自己距离飞升，就差摊煎饼这一步了。 阿惠火速安排阿发，帮她找了一位在街头摊煎饼的大婶，让她立刻去学。 “这次你是歪打正着，达到了导演的要求。刚才我听赵导跟制片说，像你这么肯下功夫研究角色，饿了几天才来试镜的演员非常难得。就冲你这种刻苦投入的精神，他也要给你这个机会。” 凌朵庆幸的同时，感到很惭愧。 她并没有赵导说的那样好，但从现在开始，她将拼尽全力演好每一场戏。 在公司楼下的巷子里，凌朵和大婶围着热气腾腾的炉灶，反复练习摊煎饼。 大婶告诉她最重要的一个窍门，就是抖手腕。 “手腕一抖，煎饼我有。” 凌朵牢记这句诀窍，她把木推子当成圆规，手腕一抖，搅匀面糊画个圆，真做出了煎饼的样子。 “就是这样，小姑娘，你学得真快。” “大婶，我会做饭，我还做过鸡蛋饼呢。” “你以前是卖鸡蛋饼的？那你学会摊煎饼，可不能跟我抢生意呀。这条巷子是我的场子，你要想卖煎饼，跑远一点哈。” 凌朵哭笑不得，她不知道阿发是怎么跟大婶沟通的。但学会了摊煎饼的诀窍，她对拍好戏就更有信心了。 进组那天，她在镜头前摊了几十张煎饼，张张完美，无可挑剔。 凌朵接下来的几场戏份顺利通过，而她摊的那些煎饼，也成为了赵导和工作人员的晚餐。 赵导吃得满足，亲自向她邀戏，拍他执导的下一部电视剧。 凌朵高兴坏了，回到宾馆跟黎川煲起电话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他们都很想念对方，但等凌朵回到京都，又要马不停蹄地出席综艺发布会。 阿惠说她能红，现在好像有点真实感了。 拍完电视剧，接下来的综艺行程就由阿发跟着她。 “你别担心，阿发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他处处都会为你考虑。综艺节目不像影视剧，你在镜头前真实的表现自己就够了。” 凌朵还没拍过综艺，但她听说，节目组也是有剧本的。 “阿惠，节目组给我的定位是什么？” “这个嘛，好像真没有，我回去再仔细问问。” 没有角色定位，是不是意味着，节目组任由她放飞自我？ 凌朵自己也不知道，她在镜头前放飞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发布会当天，凌朵约了毛雨晴帮她做造型。 综艺跟影视不同，艺人形象偏重自然清新。 凌朵带了平时穿的休闲装来到化妆间，毛雨晴却不看好，非让她换了身名牌休闲装。 款式没区别，价格相差十几倍。 真有人能看出来，她穿的衣服很贵吗？ “成为一个艺人，避免不了攀比衣服，鞋子和包包。哪怕是你带的墨镜和手链，都有人能立刻找出品牌来源。” “举个例子，发布会上你和其他艺人一起拍照。大家都在细节上挖空心思，你就这么不加修饰，会被嘲得很惨。” “没这么严重吧，我看过演出人员名单，好像都是新人。” “新人之间攀比更激烈好吗？大家都没有名气光环加持，就只能比身上的穿戴。先敬罗衫后敬人，在这个圈子尤为适用。” 凌朵没再吭声，顺从地换上毛雨晴挑的衣服，化了个清新的透明妆。 来到等候区，花枝招展的阿发刚从后台打探回来。 “亲爱的，我看到了一个很造作的新人。虽然长得不错，但一看就是个小贱人。待会儿你要留意，千万不能被她抢了风头。” 凌朵点头，有些艺人喜欢抢镜头，特别是在这种公开场合，更想使出浑身解数博关注。 阿发在她耳边絮絮叨叨，教她怎么说话讨好记者，如何在镜头前表现自己。 为她操碎了心…… 他从阿惠身上学到的经验，恨不能都灌进她脑子里。 经过几天接触，凌朵渐渐习惯了阿发，就像阿惠说的，他为人挺实在。 主持人上场，凌朵听到点名，面带微笑走上台。 她刚拍了几张照片，忽觉阵阵异香扑面而来。 紧接着，就被那双细白的大长腿晃了眼。 那位高个女生，穿着超短牛仔裤，背心式白衬衫敞开到胃部，露出里面的蕾丝内搭。 身材相当的好，非常吸人眼球。 她甩了甩浅棕色的波浪长发，直接走到凌朵面前抢她镜头。 凌朵绕到她身边，但没想到，大长腿的后脑勺就像长了眼睛，晃了两步又挡在她面前。 几个回合下来，就像自动屏蔽系统上线，把她挡得密不透风。 凌朵有点火了，她见过爱抢镜头的艺人，但像大长腿这么猖狂的，还真没有。 阿发在台下急得跳脚，指着那个大长腿叫道。 “小贱人，你给我让开，别挡住我家朵朵。” 凌朵被她挡在身后，也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过她。 直到主持人宣布神秘大咖登场，大长腿才收敛了些，站在凌朵身边，继续搔首弄姿。 凌朵终于有机会看清楚她的脸。 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刚才听主持人介绍，她就是新人白美仙，但这个名字也不熟悉，凌朵想不起她演过哪部影视作品。 算了，还是先看一眼神秘大咖吧。 主持人说，这位大咖人气爆棚，粉丝遍布全球，是节目组好不容易请来的完美偶像。 之前没有公开他的身份，就是想给现场来宾们一个惊喜。 在主持人的极力渲染下，凌朵和台下观众一样，都迫切想看到这位大咖的真面目。 就像奥运会运动员入场，发布会现场突然奏起激昂的进行曲。 天花板上，洒下片片亮晶晶的彩片，刻意营造出天女散花的特效。 凌朵脑子里突然蹦出两个字，“好雷”。 她看到神秘大咖缓缓走来，迈着摇来晃去的雷鬼步，身上穿着环保工作服似的镂空运动衫，脸上涂着墙腻子一样厚的粉底。 眼妆浓的，跟阿发有一拼。 凌朵总算看清楚他的模样，却被雷得外焦里酥。 “啊啊啊，晏辰，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台下突然冒出来几个村姑粉丝，高举横幅为他应援。 凌朵呆愣当场，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晏辰，就是那位神秘大咖？ 主持人兴奋地宣布：“大家看到当红偶像晏辰，是不是很惊喜啊？” 台下的粉丝激动的大喊大叫。 凌朵发现她们扯的横幅上，晏辰的“晏”字，写成了宴会的“宴”。 看来，这是节目组临时租来的假粉。 准备这么不充分，最多每人五十块。 主持人还在吹嘘晏辰现在有多红，但她真没心情，再看一眼他油腻的脸。 不是吧，节目组请来最大的咖就是晏辰？ 晏辰都糊到买假粉了，那这档综艺该有多糊？ 凌朵浑身冒汗萌生悔意，但合同都签了，她也不能拒拍走人。 反正是第一档综艺节目，就当学习经验吧。 凌朵劝自己放平心态，忽闻耳边传来“嘭嘭”两声巨响。 只见头顶两侧的炮形道具，喷出五颜六色的彩条。 道具里似乎还有鼓风机，吹得彩条来回飘扬，吹出一颗颗花生和板栗。 “咕噜噜……”滚到了凌朵脚边。 台下的记者们哄堂大笑，有人捡起花生剥了壳：“真的是花生，还蛮好吃的。” 看到这一幕，凌朵恍然大悟，原来节目组走的是沙雕路线。 她本来就不该期待太多。 既然花生板栗都放出来了，节目组请来晏辰，想必也是为了应景。 糊咖配沙雕，才有节目效果。 凌朵无奈放弃挣扎，至少，这次充满乡土气息的发布会，给现场的记者和观众，留下了欢乐的回忆。 主持人逐一感谢农副产品的赞助商，凌朵以为发布会就快结束了。 但没想到，节目组的雷操作一套一套的。 主持人又宣布，要带大家去郊区的果园，来一场摘草莓比赛。 “尊敬的来宾，请移步到酒店楼下的停车场，春光伴你行的游览巴士正在恭候各位。” 凌朵记得发布会没有这个环节，那么，节目组临时安排大家摘草莓，究竟有什么意义？ 身边的艺人纷纷下了台，只有大长腿一步步靠近她。 “豆腐，你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我吧。” 凌朵楞了下，抬眼看向白美仙，还是对她没什么印象。 但能叫出她的粉丝名，十有八九是粉圈里的川贝。 “你到底是谁？” “豆腐，你居然没认出我……”白美仙不可思议地摊开双手，仰天大笑三声。 “你指使后援会，把我打成私生饭，逼迫我退圈，这么快就忘了？” “你是黎太？”凌朵更混乱了，就算黎太疯狂减肥，也没有她这么高啊。 “你是认真的，还是想气死我？”白美仙杏眼圆睁，“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黎太，我就是被她害得这么惨。” 凌朵灵光一现，猛然想起西芹跟她说过的话。 “你是迷人姐？！” 白美仙骄傲地挺起胸膛：“没错，我就是如假包换的迷人姐。” 凌朵反应过来：“你为了追晏辰，做了艺人？” “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白美仙双手掐腰，像拍洗发水广告似的，狂甩满头卷发。 “拜你所赐，我发现了追星新思路，黎川就算便宜你了，这次我一定要把晏辰追到手。” “那……祝你好运。”凌朵转身走下台，阿发小跑着迎上来。 他气恼地瞪了眼白美仙，安慰凌朵：“亲爱的，别理那个小贱人，她就是嫉妒你比她美。” 白美仙在她背后叫嚣。 “你们走那么快干吗！停车场是我迷人姐的出道舞台。”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停车场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比发布会更受关注？ 凌朵对迷人姐的了解，之前仅限于网络，在三次元里跟她打交道，这还是头一遭。 这档沙雕综艺，该不是为迷人姐量身打造的吧？ “亲爱的，别理她，就算她长得比你高，但腿那么长，像头驴一样，有什么好看……” 阿发喋喋不休地数落白美仙，直到他看见停车场的那辆粉色玛莎拉蒂。 “天哪，这就是我的梦幻跑车。这车子好贵的，要二三百万吧，不知道是谁开来的。” 凌朵留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辆跑车吸引了。 大家都很好奇，这些拍综艺的新人，有谁能开得起这种车。 “我说过，这才是我的出道舞台。”白美仙得意洋洋地走向人群，丢给凌朵一个鄙夷的眼神。 “看什么看，你们快去挤大巴呀，我的爱车只能载我最心爱的人。晏辰，等等人家嘛……” 白美仙呼唤着她的新墙头，邀请晏辰坐他的玛莎拉蒂。 晏辰自以为很帅的微微一笑，低下头跟她说了什么。 记者们捕捉到了绯闻的气息，架起相机正要开拍，却见晏辰转身上了主持人开的那辆宝马车。 搞什么啊，原来是这个新人自作多情，晏辰根本就不理她。 白美仙气得吐血，自己好歹也是晏辰的土豪大粉，怎么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她。 凌朵终于被她逗乐了。 这个迷人姐真有意思，她当着众人的面邀请晏辰，晏辰又不傻，怎么可能理她，让记者们乱写绯闻。 “亲爱的，坐我的车吧。” 阿发指向停在角落里的那辆小奥拓，偷偷告诉她：“这是我管朋友借的，就为了给你撑场面。” 凌朵倒不介意坐什么车，只是问他：“你车技怎么样？” “这个月刚拿到驾照。” “……”好像还不如她。 凌朵正要上车，白美仙贱兮兮地凑了过来。 “你不是拍过名导大片的大明星嘛，坐这种车多掉价呀，要不，你还是坐我的车吧。” 白美仙阴阳怪气的笑声，引来那些记者的视线。 他们交头接耳地议论。 “听说凌朵是黎川的绯闻女友，黎川那么有钱，她怎么这么寒酸？” “肯定是她自己炒作，黎川怎么可能看上这种小艺人。” “她长得还不如那个白美仙呢，好像演技也不咋地，没有红起来的命……” 话音未落，阵阵轰鸣声钻进众人的耳膜。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银灰色的跑车飞驰而来。 车身线条时尚流畅，听那浑厚深沉的引擎声，就知道价格极其昂贵。 包括白美仙在内，在场每个人都看呆了。 那辆跑车径直停在凌朵面前。 这时，有人看清楚了。 “这是阿斯顿马丁的限量款，one系列跑车，最低都得一千多万。” “我在车展上看过，这车开起来老霸气了。” “等一下，这是凌朵的车吗？她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想到这么有钱……” “怎么可能？”白美仙气得眼睛都抽筋了，她听说过，黎川喜欢收集顶级跑车。 难道，黎川和这个豆腐真有一腿？ 更让她抓狂的是，她那辆玛莎拉蒂开出来，都没有几个记者愿意拍照。 但当这辆阿斯顿马丁开到凌朵面前，周围的闪光灯就没停过。 凌朵怔怔地望着那辆跑车。 她连车标都不认识，更猜不到这辆车究竟值多少钱。 驾驶室车门打开，一个小帅哥下车朝她行礼。 “凌小姐，我早上刚把您的车洗干净，按照您的吩咐，还去做了保养。” “我、我什么时候吩咐你的……”这位帅哥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时，身边的阿发碰了下她的手臂。 凌朵随即反应过来，小帅哥没有认错人，而是真有人帮她撑场面。 是黎川！只有黎川这么宠着她，怕她受到一丁点儿委屈！ 小帅哥把车钥匙递到凌朵面前：“请问您打算自己开车，还是要我代驾？” 凌朵故作镇定：“我有些累了，你来开吧。” 凌朵气定神闲地坐进副驾驶座，阿发原本也想钻进去，但他发现后排很窄，他这副身板根本挤不进去。 眼看车子发动了，他只能开着那辆小奥拓追上去。 直到那辆千万级别的跑车，驶出众人的视线，大家才回过神来。 再看一眼那辆玛莎拉蒂，就像玩具车一样，真没看头。 “走啦，走啦，快去摘草莓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催促大家上大巴车。 白美仙气得头晕目眩。 有没有搞错？ 她带资进组，要求节目组加上摘草莓的环节，就是为了让大家看到她的新款跑车，彰显自己白富美的身份。 但她抠脚也没想到，一车更比一车豪啊！ 结果让那个凌朵出尽风头，真是气死人了！ 第四十六章 摘草莓比赛谁输谁赢,已经不重要了。 白美仙认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 想要C位出道,就凭她的玛莎拉蒂还不够，至少得是千万级别的豪车起步。 白美仙又丧又气,打道回府。 凌朵等人在果园里玩得不亦乐乎，记者们帮她拍了不少美照，主持人还拉着晏辰跟她合照。 虽说凌朵心里有点不乐意，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人都有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她在二次元不待见晏辰,在现实里看到他,还是有点抵触情绪。 凌朵不像黑粉那么丧心病狂，她从没造谣诽谤过自己不喜欢的艺人,也没有偷偷给他们的作品狂打一分。 但在现实里见到晏辰,她做不到像普通朋友那样去接纳他。 晏辰说过对黎川有偏见的话，她就对他有敌意，不能给他好脸色。 这种粉丝心态，就算凌朵跟黎川成为男女朋友，也改不过来。 回去的路上，她看到黎川的超话里，大家都在转发新杂志的封面照片。 黎川的帅气造型，那叫一个性感魅惑苏断腿。 杂志的主题是春意盎然，照片里的黎川像是春天的花粉，到处散发魅力，让人如痴如醉。 “喵～”突如其来的信息，打乱了凌朵高昂的情绪。 她不耐烦地看了眼,匆忙回了句，又转到超话里发花痴。 等她把不同滤镜的照片都存下来，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好像是黎川本人给她发的消息。 但她都回什么了，自己毫无印象。 粉丝一心舔屏的时候，就算是爱豆本人也不能打扰。 等到凌朵恢复常态，小帅哥开车把她送到了郊外的南湖边。 “凌小姐，请下车吧。” 凌朵茫然地四处张望：“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小帅哥一脸懵：“您说要来这里跟黎先生一起吃饭。” “我还说过这种话？”凌朵心里发慌，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记忆错乱了？ “等一下哦。”凌朵慌忙翻看她和黎川的聊天记录。 云水间？她看向湖心岛上闪烁的霓虹灯，没错，就是这家饭店。 “不好意思，我没来过这里，刚才还以为来错地方了。” 小帅哥松了口气，把这辆顶级跑车驶进停车场，帮凌朵开车门，将车钥匙交给她。 “凌小姐，我先回去了，黎先生吩咐过，吃过晚饭他会载你回去。” “好，辛苦你了，谢谢。” 凌朵走进那家清幽雅致的饭店，大堂里有碧竹青兰，流水亭台。 清澈的水塘里锦鲤游弋，沿着木质拱桥穿过长廊，直通隐密性极强的包厢。 如同穿越时空，回到几百年前的世界。 包厢按照不同的装饰风格，依次分为民国厅，明清厅和盛唐厅…… 凌朵跟在服务生身后，走过一间间包厢，她猜不到黎川定了哪一间，但她对盛唐风格挺感兴趣。 这时，服务生在盛唐包厢门口停了下来：“这就是黎先生预定的包厢。” 凌朵美滋滋的，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包厢里的布置是大唐宫廷风格，环境典雅，桌椅器物极其精致，牙筷，银箸，金碗，玉碟…… 室内丝竹铜铃，钟鸣悠扬，如同置身于宫廷盛宴。 凌朵想起她参演过的某部电视剧，她在里面是个端盘子的小丫鬟，只能看着主子们吃饭，待在一旁咽口水。 没想到有一天，她能来到相似的场景，成为宴席的主人。 黎川还没到，凌朵交待服务生，待会儿再上菜。 服务生却说：“黎先生交代过，可以先上一些水果茶点。” 凌朵顿时了然，黎川怕她饿着，先让她垫肚子。 她在京都漂了几年，还不知道有这么高档的餐厅。看什么都新奇，摸什么都赞叹，拿起手机不停拍照。 黎川刚走进包厢，就看见她在各个角落忙着自拍。 他站在一旁没有打扰，看她笑得这么开心，忍不住拿出手机拍她的笑脸。 等到凌朵发现他，两个人又开始互拍。 “黎川，你是不是拍到我很丑的表情？” “你当然不像我，怎么拍都帅。” “你放下手机，别拍了。” “你先放。” “不，你先……” 凌朵和黎川围绕着餐桌展开追逐战，最后还是黎川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这还没开始吃饭，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凌朵窝在他怀里，看着他分明的轮廓，笑得合不拢嘴。 “对了，车里还有我摘的草莓，你喜欢吃，我就多摘了点。” 黎川抱住她的手猛然收紧：“我喜欢吃草莓，但我更喜欢种草莓。” 凌朵发现他的眼神开始变化，捂住衣领咯咯地笑。 “又来？你还要不要我吃饭了！” “我们可以在饭前先做运动，消耗一些体力，待会就能多吃点儿。” “不要这样嘛，这里是餐厅，被人发现多不好。” “别担心，我就是看中这里的私密性，才带你来吃饭。” 黎川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凌朵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难道，她期待的万里赛车，就将在这里开起来吗？ “咚咚！”听到敲门声，凌朵飘到九霄云外的意识，又回到身体里。 她推了下身边的黎川：“上菜了，放开我啦。” 黎川轻叹了声：“我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上菜这么勤快的餐厅。” “请进。”凌朵整理了下衣服，坐到黎川对面，被他这么一折腾，她真的有些饿了。 这间餐厅装饰有特色，菜式也是华丽别致。 “樱桃鱼片，同心结脯，金铃烤羊，冷蟾蛤蛎羹，缠花云梦肉，红绫饼，玉馄饨……” “够了够了，你怎么点这么多菜？”凌朵低声说，“我们两个怎么吃得完？” 黎川却不觉得：“我说过要请你吃大餐，这种程度还不够呢。” 凌朵骤然想起他在雾都说过，如果能获得大奖，就要让她享受被大厨服侍的快乐。 这么久了，原来他还记得。 服务生上了满满一桌子菜，又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这些都是黎川的心意，她不能浪费，吃不下也要多吃些。 “吃得惯吗？我觉得大厨的手艺，还比不上你。” 凌朵连忙摇头，她可没那么脸大，高档餐厅请的都是真正的大厨，手艺自然比她好。 “我就怕自己吃不完。” “为什么要吃完？我就是让你尝尝味道。” “下次不可以这样，不能浪费食物，你也多吃点，吃不完我要全部打包。” “好好，都依你。” 凌朵边吃边说：“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豪华的餐厅，就像我演过的一部电视剧，感觉自己忽然变成了主角。” “你跟我说过，你演的那些小丫鬟，所以我发现这家餐厅，立刻就想带你来感受一下。” 凌朵手里的筷子蓦地停住：“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你还记得？” “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只是你自己想不起来了。” 凌朵在黎川深情的注视下，喉咙一紧，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她冲进洗手间，拭去眼角的泪痕，激动的浑身发抖。 她上辈子是拯救了世界，才能拥有黎川这样的神仙男友吧。 他对她的好，让她幸福到恐慌，好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凌朵深吸口气，走回餐桌，望着黎川的背影，伸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他。 她的耳朵贴着他的后背，听他浑厚有力的心跳声。 她的神仙男友，是真实存在的。 他就在她身边，一直陪着她。 好爱他啊，每天都会更爱他一些，如果有下辈子，她还要跟他在一起。 “我以为你去洗手了，没想到抓了我一身油。” 黎川这句话让她又哭又笑，她很感激上天，能让她遇见黎川。 当凌朵拎着满满两袋子打包盒走向停车场，黎川忽然说了句。 “你来开车，我坐副驾。” 凌朵大惊失色：“你就这么信任我的车技？万一把你的车剐蹭了，我可赔不起！” 黎川笑道：“我不在乎，这是你的车。” 凌朵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你把这辆车送给我了？你开玩笑吧。” “以后你要跑行程，我又不能时刻跟着你，有辆车会方便许多。” “……”凌朵又快被感动哭了，但她更担心自己能不能驾驭这辆车。 “我实话告诉你吧，自从拿到驾照，我两三年没碰过车了，这么好的车，我哪敢开。” “再好的车，也只是出行工具。好了，你先上车，我来陪驾。” 黎川要给她做陪驾？ 回想驾校里那些秃头啤酒肚教练，黎川刷新了她对陪驾的认识。 凌朵来了兴趣，她把打包袋丢进后座，鼓足勇气冲进驾驶座，准备发动车子。 “别急。”坐在副驾的黎川，侧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别忘了，这是最基础的安全常识。” 黎川的下巴擦过她的耳垂，凌朵的心跳突然乱了几拍。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黎川，他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帮她系上安全带的时候，蜻蜓点水般亲了下她的嘴唇。 凌朵顿时大脑空白，她想得太简单了，身边坐着黎川这样的陪驾，她怎么可能开的了车？！ “踩住刹车，开始发动。”黎川一步步教她，凌朵像个机器人一样，照他吩咐的做。 “换挡，松刹车。” 凌朵缓缓松开刹车，车子直直冲向前面的湖堤。 “停车！”黎川惊呼了声，“前面有湖，你怎么能直接开过去？先把车倒出停车场！” 虽说黎川有点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她的车技竟然狂到这种程度。 “我一紧张，挂错挡了。”凌朵连忙换挡，退出停车场。 发动机的嗡鸣声，像是阵阵激烈的鼓点，让凌朵的神经更加紧绷。 在黎川的指示下，她总算把车子开上主路。 迎面而来的车灯，像探照灯一样监视着她。 凌朵不敢求快，只能求稳，假装自己不是个新手。 不知过了多久，后视镜里还能看到那家饭店闪烁的霓虹灯。 “现在路上没车了，你不用再稳住20码。” “我、我开这么慢吗？”凌朵真没感觉，正犹豫着轻踩油门，车后那辆五菱宏光忍无可忍，借用对向车道超了她的车。 五菱宏光很快就把她甩在身后，不停闪烁的尾灯，像是在嘲讽她的车技。 凌朵狠了狠心，稍微加大了油门，只听“嗡”一声响，她驾驶的这辆顶级跑车，在几秒内就逼近了那辆五菱宏光。 “注意前车距离，你要预判两车之间的距离，提前减速，不然很容易追尾。” 凌朵也知道这个道理，但等自己开了车，反应就要慢很多。 “集中注意力，认真开车。”黎川不敢跟她说话了，生怕她一不留神，冲进湖里。 虽说凌朵没能及时刹车，但她发觉车子主动减速，避免了追尾的危险。 而且当她偏离车道的时候，车子也会发出提示。 如此人性化的设计，让她越来越有自信，渐渐找到了车感。 只是车速保持在40~50之间，不敢再往上升了。 空旷的道路车况还好，但开到车流密集的市区，她又有些力不从心。 停停走走，要不是车子性能太好，有几次都差点追尾。 凌朵身上惊起重重冷汗，但身边的黎川，真不在乎车子剐蹭，就这么由着她开。 一路心惊胆颤回到住宅区，停车熄火的那一刻，凌朵整个人还是晕的。 “你还是把这辆车开回去吧，我找阿发那辆奥拓多练几天。” “要练就拿自己的车练，这样才能练到人车合一。” “人车合一？”那又是什么无法想象的境界？ “听不懂？那我来示范一下。”凌朵以为他要开车带她再遛一圈。 但黎川说的，却是另一种不可描述的境界。 他把凌朵按在座椅上，把她亲得找不着北。而他的双手，不停在她身上唤醒易燃点。 不久，她就在他手里，变得服服帖帖，任他摆布。 凌朵不知不觉想要更多，黎川却突然放开了她。 “你要让车子完全听你的话，才能更好的驾驭它。” 人车合一，原来是这个意思。 凌朵突然想请黎川上楼吃河蚌，继续探讨驾驭车子的具体细节。 但黎川想起他刚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告诉他不用急于求成，往往越是在意，越不容易克服心理阴影。 反而在一些预想不到的情况下，才能一举冲破心理阻碍。 黎川牢记医生的叮嘱，他不敢冒险，只是把凌朵送上楼，稍微探讨了下起步前的准备工作。 “车子我先开走，明天找人送过来。” “不急，我这两天就要去录综艺了，第一站要去胶东摘橙子。” “去这么远？那要多久才能回来？” “大概一周吧，我会很想你的。” “我也想你……” 两人想来想去，又磨叽了十几分钟，才放开彼此。 凌朵望着黎川的背影，告诉自己要好好努力，早日成为让他骄傲的女人。 …… 胶东凤山县的脐橙天然无公害，口感清甜，入口即化。 这种优质水果早就应该推向全国，但由于种种原因，至今都打不开销路。 如果能通过综艺节目，帮助村民增收脱贫，那将是一件大好事。 凌朵做好了下乡体验生活的准备，但节目组对艺人并没有硬性规定。 艺人主动配合当然最好，但像白美仙这种极度不配合的，走个过场，装装样子，他们也不过问。 节目组首先拍摄贫困家庭的生活情况。 艺人们分为男生组和女生组，晏辰和名叫许亦的影视新星是男生组代表。 他们会拍一些做农活的镜头，准备肥料打扫鸡舍这种苦力活都要做。 而凌朵和白美仙等人的女生组，主要负责拍摄当地农民的饮食习惯。 农村的部分家庭，还在使用泥土堆砌的土灶，生柴火做饭。 从她们走进第一户人家，白美仙就在凌朵背后不停嘀咕。 “这种地方也能住人？他们的脸这么黑，都是被柴火熏的吧？屋里堆着那么多大葱，他们把葱当成饭吃吗？” “你给我闭嘴！”凌朵趁摄像机没拍到她们，冷冷地训斥白美仙，“你拍的是扶贫节目，不是富二代小姐的日常生活，拜托你有点职业操守，别再抱怨了。” “嘁，你拽什么嘛！让你在这儿住几天试试，保准跑得比我还快……” 话没说完，摄影师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走进灶房。 农民大叔支起锅灶，端来半盆面糊，向他们展示摊煎饼的手艺。 凌朵感觉很熟悉，凑上前看大叔会不会手腕一抖，大叔看她这么感兴趣，以为她想试试，将煎饼推子递过来。 “闺女，你也来摊一个？” “好啊。”凌朵记得节目组导演说过，和农民互动的时候，尽可能做到自然真实，不要刻意表现，但也不能拒绝交流。 “我也想试试呢，大叔。”白美仙眼看凌朵要出境了，连忙卷起袖子，露出手上那串名牌手链手镯。 “你也会吗？”大叔很惊讶，没想到这两个从城里来的漂亮姑娘，都对摊煎饼这么感兴趣。 “当然会啦，这就摊一个给您瞧瞧！”白美仙就像拍戏似的，立即代入摊煎饼高手的角色。 她跑上前来，腰一扭撅开凌朵，成功地抢到镜头。 白美仙拿着煎饼推子，在镜头前舞来舞去，就像选港姐一样，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 农民大叔托着面盆，喊了她几声。 “闺女，锅在下面，不在天上。” 白美仙嘴角一抽，挤出虚伪的假笑：“我知道啊，我在做热身呢。” 大叔舀出面糊倒在锅炕中央：“好了，你快摊吧。” 白美仙心想，不就是沿着锅沿绕一圈么，有什么难的。 她自信满满地抡起煎饼推子，沿着锅沿一绕，直接把半摊面糊绕进了炉灶里。 大叔看着她摊的抽象煎饼，目瞪口呆。 摄影师憋住笑，给了那张变异煎饼一个特写。 白美仙却仰头大笑：“我好久没摊过煎饼了，一激动给甩出去了。大叔，您再舀点面糊，这次我肯定能摊好。” 大叔为人实在，没想到她只是做效果，当真又给她舀了一勺。 白美仙这次不敢用力，就在锅子中央来回磨蹭，直到那团面糊都烤熟了，她也没能摊出煎饼。 围观的工作人员捂嘴偷笑，大叔算是看出来了。 这姑娘啥都不会，就是来凑热闹的。 白白浪费这些粮食，他心里郁闷，但也不敢当着镜头表现出来。 节目组是来帮他们卖橙子的，得罪人的话，他不敢说啊。 为免尴尬，他又把面盆递给了凌朵。 “要不，你也来摊两个吧。”大叔苦笑，就当让她多玩两次了。 但没想到，凌朵接过面盆，娴熟地舀出面糊倒在锅上，拿起煎饼推子手腕一抖，推出了一张完美的煎饼。 大叔当场看呆，还以为是巧合，但凌朵紧接着又摊了一张。 那出神入化的手法，比村子里的煎饼达人还要厉害。 “闺女，你看一眼就学会了？你太聪明了吧！” 在大叔看来，凌朵以前不可能摊过煎饼，她就是个天才。 节目组也震惊了，摊煎饼可是个手艺活，谁能想到凌朵竟然摊得这么熟练。 导演指挥摄影师大拍特拍，将大叔惊愕的表情，以及凌朵熟练的手势，都拍得清清楚楚。 白美仙看傻眼，这个凌朵自带摊煎饼buff吗？还是为了把她比下去，提前练过摊煎饼？ 导演拿起凌朵摊的煎饼，分给大家一起吃，都夸她手艺好。 “哎呀，我头好晕，我不能呼吸了……” 白美仙大煞风景地叫了声，导演这才反应过来，素材已经够用，连忙提醒摄影师不用拍了。 白美仙的两个助理连忙把她扶出灶房，帮她扇扇子，喂她喝补品。 虽然摄影机不再拍了，凌朵还是帮着大叔把盆里的面糊都摊成了煎饼。 导演宣布休息，大叔邀请凌朵在他家里吃饭。 凌朵想到节目组那么多人，要是都跟着吃，恐怕会吃掉大叔家半个月的粮食。 “谢谢您，大叔，我们节目组有盒饭的。” 白美仙时刻留意凌朵，听她这么说，冷嘲热讽道。 “大叔，她嫌你们家的饭脏，吃不下去哦。” 阿发一听不乐意了：“除了你，我们都吃过煎饼，嫌脏的人是你吧。” 白美仙怒目相向：“闭嘴吧，大菊发，在太国做过阴阳颠倒大法，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阿发也不示弱：“你这个整容怪，整得爹妈不认，怎么不把脑子整一下？” “你骂我脑残？” “你骂我不是男人？” “你本来就不是男人！” “你本来就是脑残……” 白美仙和阿发吵得越来越精彩，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凌朵想劝阿发别吵了，忽然看到院外有个小姑娘指着她大骂：“豆腐，你就是勾引黎川的私生饭！” 村子里也有川贝？但这都澄清多少天了，她都没听说吗？ 凌朵正要解释，却见那姑娘扬起手来，手里好像攥着一团牛粪。 “我砸死你个私生饭！” 阿发跟白美仙吵得不可开交，没留意到凌朵面临着威胁。 凌朵吓得愣在原地，只知道双手抱头捂住自己的脸。 忽闻“嘭”一声响，周围一片哗然。 凌朵身上毫无知觉，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有人冲到她面前，帮她挡下了牛粪攻击。 她仔细看清楚对方的脸，心中一惊，晏辰？怎么是他？ 第四十七章 那块臭烘烘的牛粪,砸在了晏辰背上。 他却连眉头也不眨一下,只是问凌朵：“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凌朵连忙摇头，虽说她有点讨厌晏辰,但他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她也不能无动于衷。 “你被砸到了吗？痛不痛？” 晏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点痛不算什么，我是男人嘛。” 这时，工作人员发现状况蜂拥而来，将晏辰扶到一旁,指着那姑娘大声叫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快带回去,别来干扰拍摄！” 围观的村民连忙把闹事的姑娘围起来。 “走吧，回家写作业去,你瞎说什么！” 小姑娘却不依不饶,指着凌朵继续大骂：“我没瞎说，她就是勾引黎川的私生饭，我在网吧都看到了。” “你说啥？又去网吧了？”人群里有个大婶冲出来，怒气汹汹地拎起小姑娘的耳朵。 “你不好好上学，成天没事就泡在网吧，以后就算饿死你，我也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那小女孩疼得叫娘：“放开我呀，我不能放过那个私生饭，川哥被她连累，都被黑粉人身攻击了。” 小姑娘一路哭喊着，被她母亲拽回家里。 凌朵心里凉了半截，虽说谣言被黎川澄清了,网络上看起来也比较和谐。 但像小姑娘这样对她有偏见的川贝，恐怕还不在少数。 但眼下她顾不得这么多，拍好节目才是最重要的。 阿发跑过来察看她的脸：“朵朵，你哪里受伤了？真对不起，这么严重的暴力事件，我都没能保护你。” “我没事。”凌朵看向晏辰的方向，他身上那件节目组统一发的蓝色运动上衣，背后有一大片污迹，估计洗也洗不干净，八成要报废了。 晏辰的经纪人和助理，帮他揉背，给他擦头发，都在抱怨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但怨气最重的，还数白美仙。 她看到自己的新墙头被牛粪攻击，既心疼又气愤，跑到晏辰面前念叨。 “我的辰，你就是个善良的天使啊，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那些不相干的家伙。” “但你也得挑人呀，像我这么温柔美丽的真爱粉，才是值得你保护的，那种求上位的心机女，你救了她，她也不会领情。” “这个整容怪，又在到处抹黑我家朵朵。”阿发不顾凌朵的劝阻，冲上前揭开她的老底。 “白美仙，我给你留脸了是不是？你为什么被川贝撕到退圈，还不是因为你是私生饭！朵朵替你背锅，直到现在还被追着骂，你却心安理得贼喊捉贼？”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白美仙没想到这个阿发，竟然把她的底细都抖出来了。 特别是当着晏辰的面，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恶气？ 白美仙恨得咬牙切齿，扬手就扇了阿发一巴掌。 “你造谣，我要告你诽谤。” 阿发再气也不会动手打女人，他一把推开像猴子一样张牙舞爪的白美仙，扭头对晏辰说。 “她现在爬了你的墙头，一心想跟你炒绯闻，你还是离这种神经病远点儿吧。” 晏辰看了眼面红耳赤的白美仙，没说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吃瓜也吃饱了，不能让村民们继续看笑话。 导演一声令下，众人连忙把白美仙拽进停在路边的面包车。 凌朵走过来，看着阿发被白美仙扇红的脸，无奈地叹气。 “以后你别这么冲动，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还要在一起工作的。” 阿发却不在乎：“有些话你说不出口，那我来说，我不会看着别人欺负你的。” 凌朵看到晏辰站在车子旁边，在跟导演说些什么。 她想了想，走过去跟他们赔了不是。 “王导，抱歉，阿发在气头上才会说那些话，请你别放在心上。” 导演摆摆手：“这不怪你，你也劝劝你那个经纪人，正常人跟一个神经病吵什么。” 提起白美仙，导演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带资进组的新人，除了会抢镜头惹事儿，看不出有任何优点。 导演把烟头丢在地上，通知大家：“先回宾馆休息，晚上开始拍脐橙的打包和运输。” 凌朵看到导演走远，又跟晏辰说了句。 “真不好意思，刚才让你难堪了吧？还有，谢谢你啊。”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怕女孩子的脸被砸伤。走吧，该吃饭了。” 宾馆餐厅里，萝卜白菜大杂烩。 众人吃得嘴歪眼斜，导演灵机一动，拉来摄影师拍了几个镜头，表现节目组的吃苦耐劳，以及艺人体验贫困生活的决心。 拍完以后，大家纷纷拿出事先准备的各种小包装。 香肠，肉脯，酱猪蹄；鸡爪，鸭脖，鱿鱼丝…… 勉强填饱了肚子。 凌朵和阿发面面相觑，当初他们接到通知，精简个人物品，饮食住宿服从节目组的安排。 他们都没想到开小灶，连包辣条都没带来。 只能继续吃食之无味的大白菜。 两人苦中作乐。 凌朵：“这白菜挺新鲜的，应该是从地里刚摘下来。” 阿发：“你尝尝这土豆丝，绝对的绿色食品，不是我吹，有我种的土豆三分水平。” 凌朵留意到除了她和阿发，晏辰和他的经纪人助理们，也在喝白菜汤，啃土豆丝。 他们有说有笑，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 凌朵对他不算非常了解，但也知道晏辰跟黎川是校友，他们以前组过乐队，后来因为理念不合解散。 在朱利茨学院做音乐的学生，家境都是比较优越的。 晏辰应该也没吃过苦，而且在节目组里咖位最大。 他这么不挑剔，倒是难得。 仔细看他素颜的样子，也算是个帅哥，但跟黎川的那种帅，还是隔着一层壁的。 凌朵设想，如果黎川来做这种节目，他应该也会入乡随俗，不挑食……吧。 远在京都的黎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打了个喷嚏。 同桌的波哥和助理，齐刷刷地看向他。 “怎么，米其林三星大厨做的菜，还不合你口味？” 黎川淡淡地瞥了眼桌上的几道菜。 清汤寡水，看着就没有什么食欲。 他好怀念凌朵做的蛋炒饭。 波哥慌了：“那你到底想吃什么？要不咱们去吃火锅？” 新来的助理拿起包包，准备走人了。 黎川淡然开口：“算了，便餐而已，在哪儿吃都一样。你去问问大厨，有没有辣椒酱，来一瓶。” 波哥觉得有点丢脸，朝助理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找辣椒酱。 助理心领神会，连忙跑了出去。 波哥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说道。 “我早上收到戴维导演的邮件，他问了冬季个巡演唱会的进展情况。他说最近有空，想提前帮你拍演唱会宣传片。” “我们商量了下，打算把拍摄场地定在海边。我的提议是哈维夷海滩，或是爱情海岸。你没意见的话，我再跟他约具体时间。” “哈维夷海滩？”黎川想起雾都酒店的健身室里，那个穿着哈威夷风格内裤的秃头大叔。 他一脸不爽：“不去，太俗气了。” “那就定在爱情海岸？还是你有眼光，那里风景很好，游客也不太多，很有天蓝海阔的感觉。” “爱情海岸？”没有凌朵在身边，谈什么爱情？ 黎川皱眉：“那地方太冷清，不去。” 波哥愁眉苦脸：“那你想去哪儿？要么，我来查查现在这个季节，世界各地的海滩哪里风景最美？” 黎川眼前一亮：“去胶东吧。” 波哥愣了：“你、你是说，遍布国内的胶东煎饼、那个胶东？” 黎川笑着点头：“没错，就这么定了。” 他忽然食欲大开，频频动起刀叉，像龙卷风一样吃掉大半的食物。 波哥满头大汗，他没听错吧，黎川居然要去胶东拍摄个巡宣传？ 黎川不愿意去哈维夷海滩，他能理解。 但从爱情海岸跨越到胶东，他实在不明白。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莫非，凌朵就在胶东拍乡村爱情戏？ 除了这个原因，他真想不通，黎川怎会突然对胶东产生强烈的向往！ 黎川吃饱喝足，他的助理终于把辣椒酱找来了。 他不好意思去找大厨，而是出门跑到楼下超市买了一瓶。 但见桌上的饭菜都吃得差不多了，他纳闷地看了眼波哥。 但见波哥也是一脸郁闷，不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助理只能把那瓶辣椒酱塞进包里，留着下次再用。 黎川心情大好的时候，凌朵正在房间里翻看超话的黎川上班图。 她看到他早上出门，穿着一件橙色卫衣，胸前别着一枚桔子胸针。 看上去好可爱。 “我川最多只有三岁，好可可。”川贝们都在超话里疯狂舔屏。 凌朵看到他胸前的那颗桔子，感觉到他对她的思念，忍不住给他发了信息。 “川川哥哥，我好想你，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黎川秒回：“食难下咽，但我都吃完了。” 他还配了个委屈脸的表情。 凌朵也向他撒娇：“我超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没有浪费食物，快夸我啊。” “我家朵朵最乖了，又想给你种草莓了。” “……你要不换个昵称吧，阿发也叫我‘我家朵朵’，有点出戏。” “我家朵朵，难道不是我的专利吗？好吧，那我再想一个，宝贝朵朵，亲亲我的朵……” 两人讨论了半天，最后的结果是。 “我还是叫你宝贝吧。” “好啊，那我叫你大宝贝。” “宝贝，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等我录完这期节目吧，大宝贝。” 黎川握着手机不停偷笑，他才不要告诉她，他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 村子里刚摘下来的脐橙，每周有两次机会运到城里售卖。 为了节省开支，村民们每次都雇用夜班货车。 晚上□□点钟，凌朵接到通知去村口集合。 她到地方才发现，男生组已经开始帮村民打包了。 晏辰和许亦把竹筐里的橙子，裹上发泡纸，放进更易储存的木箱。 他俩一刻不停地忙碌，其他男艺人却坐在路边玩手机。 可能他们觉得，镜头只会给到咖位较大的艺人，既然出不了镜，又何必浪费力气。 凌朵听到村民跟导演夸晏辰。 “那小伙子真能干啊，我要给他帮忙，他还不让呢。” 导演也很认可他的工作态度：“本来我觉得年轻人吃不了苦，没想到他还挺卖力的。” 听到这里，凌朵觉得晏辰人品还不错。 也许，她应该放下对他的偏见。 晏辰说过那些容易引起争议的话，可能只是媒体故意夸大，激发他和黎川之间的矛盾，引来双方粉丝互掐。 凌朵也是艺人，她很清楚，媒体为了哗众取宠，无所不用其极。 颠倒是非是最常见的操作，更何况是挑拨离间，添油加醋。 “朵朵，你先去换衣服。”阿发看她还穿着上午拍摄的蓝色运动服，提醒了她一句。 “换什么衣服？我看男生组都没换啊。” “女生组的艺人都要换，就在那边的办公室里，我看她们都过去了。” “那我也去。”凌朵走进那间昏暗的办公室，看到几个女艺人都换好了花上衣花裤子。 白美仙也在里面，她给自己挑了一套浅紫色的花衣服。 看来，又是她临时加戏，给自己提前抢到了最佳装备。 白美仙看到凌朵走进来，朝身边的两个女助理使个眼色。 女艺人和助理们陆续离开，屋里只剩下凌朵和白美仙两个人。 凌朵看了眼挑剩下的那套红配绿花衣服。 今晚最差着装就是她了，但她也不在意。 凌朵直接把衣服套在身上，白美仙突然冷哼了声。 “你把黎川勾到手了，现在就连晏辰也不放过？真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凌朵回头呛了她一句，“我懒得理你，不代表我好欺负。你再这么乱说话，我就撕你的嘴。” “哟哟……”白美仙抿了抿嘴，不由后退两步，“你瞧这里没人，就暴露真面目了是吧？” “就算这里有摄像机，我也照样骂你，可惜咱俩都不算咖，撕头发打架也没人愿意看。” 白美仙跺了跺脚：“好，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她刚杠两句就逃走了，这让凌朵有点儿意外。 但凌朵没想那么多，还以为拍摄就快开始了。 她穿着那套能上台唱戏的花衣服，匆忙追了出去。 男生组已经把脐橙打包好了。 导演安排女生组两人搭档搬箱子，准备拍男女生接力搬箱上车的镜头。 晏辰和许亦跳上货车，其他男艺人分成两排站在车尾。 女生们搬起水果箱，像击鼓传花那样，依次递送上车。 白美仙挤到男艺人中间，确保她和晏辰能共同出镜。 凌朵排在队伍的末端，和另一个女艺人卖力地搬箱子。 镜头没停下来，她们就一直搬下去。 搬运工作整齐有序地进行着。 忽闻“哧啦”一声响，如同平地一声雷，打乱了原先的秩序。 凌朵感觉声音离自己很近，她停下来四处打量，还保持着弯腰搬箱子的姿势。 其他人也愣了下，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导演催促她们继续搬箱子，就在这时，白美仙拿着手机跑到凌朵身后，“咔嚓咔嚓”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你胡闹什么？”凌朵猛回头怒视她。 白美仙却指着她的背后，扯着嗓子大叫。 “你们快来看呀，凌朵的裤子被撑破了……你到底是太用力，还是太胖啊，哈哈……” 白美仙幸灾乐祸的笑声，还真引来不少人围观。 阿发见状，迅速脱下身上的外套，冲上前把袖子系在凌朵腰间，挡住那条裂开的裤子。 白美仙指着凌朵数落：“你太有心机了吧，想红想疯了？这么结实的裤子，居然都能被你撑破？真搞笑了！” 导演很烦躁：“怎么搞的？她们的衣服都好好的，就你的衣服破了？” 凌朵如坠五里雾：“王导，这种低级的手段，就算是小学生也不会这么做。” 凌朵忽然想到，就算她的裤子破了，但大家都没留意。 反而是白美仙，像是事先就知道一样，专门跑过来给她拍照。 不用多想，只有她能做出这种下作的事。 导演想想也有道理，就算艺人想出位，也不会往自己身上抹黑。 再说这种行为真的很幼稚，像是有人故意报复。 “你先拍到这里吧。”导演不想再拍凌朵的镜头了，他临时也找不来新衣服。 不料，阿发拍着胸脯向他保证。 “王导，请你给我五分钟时间，我马上就能补好这条裤子。” 导演愣了：“你怎么补？” 阿发连忙打开身上背的保姆包，掏出一个针线盒，在导演眼前晃了晃。 这下导演也没理由拒绝了：“好吧，就给你五分钟。” 阿发连忙把凌朵拉进屋里，让她脱下那条花裤子。 好在凌朵身上还穿着自己的牛仔裤。 “阿发，你瞧，这条裤子很肥，就算我动作幅度大，也不可能把裤子撑破。” “我知道，肯定是那个整容怪害你出丑。”阿发摊开裤子破线的地方，“看哪，有人故意剪断了线头，你穿的时候没看清，才中了她的道。” 凌朵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是缝纫高手啊。” 阿发熟练地穿针引线，“唰唰唰”就把裤子缝好了。 “我小时候还穿带补丁的衣服呢，说出来都没人信吧。” 凌朵接过阿发递过来的花裤子，重新穿上。 她想起阿惠说过的话，轻轻拍了下阿发的肩膀。 “谢谢，你这么多才多艺，以后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阿发看着她重新开始拍摄，心里有点暖，也有点内疚。 阿惠说过，让他时刻留意凌朵身边的人，这应该只是关心，不是监视吧？ 收工以后，导演翻看刚才拍的镜头，有些镜头拍到凌朵裤子裂开的画面。 他吩咐身边的副导：“这部分都剪掉。” 副导连忙拿出小本本记好。 但导演刚离开，白美仙又笑眯眯地走过来。 “别听王导的，这些镜头保留下来才好看。” 副导摇头：“剪出来的成片，王导还会反复再看几遍。” 白美仙急了：“你这人是木头脑袋吧，你不照我说的做，我就去找制片人投诉，开除你！” 她扭头就走，副导气得把小本本丢到一旁。 记什么记，有这种关系户指手画脚，最后还不知道剪出来什么样。 凌朵觉得，白美仙的报复才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拍摄，她和阿发始终处于高度警惕状态。 他们成功识破了饮料掺胶水，衣服藏别针，鞋底扎图钉等等阴险算计。 到了摘橙子这天，经过几天的连阴雨，天气终于转晴。 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争先恐后比谁摘的橙子更多。 阿发在一旁提醒凌朵。 “枝叶太密的地方，经常有鸟拉屎，万一拉在你身上，又要被那个整容怪嘲笑了。” 凌朵一直担心裤子破了的镜头，会被放进成片制造效果，要是她身上再落鸟屎，确实有点影响形象。 她心里有顾虑，拍摄也不够投入。 导演发现她在镜头边缘徘徊，觉得有必要纠正过来。 除了晏辰，凌朵算是节目组最大的咖了。 她是黎川的绯闻女友，总会有观众对她感兴趣。 “凌朵，你站在树下补几个镜头。”导演点名让她多拍几条。 凌朵反思自己拍摄时分心了，她站到枝繁叶茂的脐橙树下，配合导演的要求，拍下摘橙子的镜头。 白美仙越看越气，她给节目组拉来这么多赞助，都没拍上特写，凌朵她凭什么！ 白美仙不管三七二十一，挤到凌朵身边，仰起头指着那颗最大的橙子，在镜头前叫喊。 “它长得好像一个红灯笼……啊啊……” 凌朵听到白美仙的惊叫，看到她嘴角有一片青绿色的污物，像是嘴里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与此同时，凌朵听到头顶传来“唧唧”的叫声。 她抬头一看，树上有只小鸟抖了下尾羽，拍拍翅膀扬长而去。 凌朵再看一眼白美仙嘴角的污物，这才明白过来。 她嘴里是一堆鸟屎。 白美仙痛哭失声，围着脐橙树团团转，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她的两个助理连忙上前安慰，拿了几瓶水给她漱口。 白美仙哭得浑身颤抖，气得握拳捶地，刚把鸟粪吐出来，就叫嚷着要把这棵树砍掉。 周围的工作人员笑得肚子疼，导演拍了下冒汗的额头，交代身后的副导。 “这段记得剪掉。” 副导却连记都没记，白美仙不是有本事找制片人投诉吗，那就让她自己去剪吧。 第四十八章 第一期节目录制到了尾声。 白美仙每天忙着疏通关系,想要剪掉她人生中最悲惨的片段,就连拍摄都不感兴趣了。 导演为了赢个首播开门红，想了些自以为有趣的梗,安排凌朵和晏辰配合演出。 比如，她和晏辰在摘橙子的过程中发生争吵。 她在果园里劳作崴伤了脚，晏辰主动提出背她回去…… 类似这样的感情戏套路，导演显然是想把她和晏辰强拉一对CP。 凌朵心里清楚，导演利用她是黎川绯闻女友的身份,故意跟黎川的前队友晏辰,编造一些情感纠葛。 以此引起广大网友的讨论，达到超过预期的宣传效果。 凌朵不愿意被利用,导演却不断给她施压。 她身处水深火热之时,网络上“沙雕发布会”的话题，却在不知不觉地发酵升温。 原本节目组买过热搜，但标题起得太乏味，“春光伴你行综艺发布会”这种话题，谁愿意点进去看。 没想到事隔几天，网友们发的一些搞笑段子，却在不经意间走红了。 “沙雕发布会”话题的几条热门帖是—— “节目组请你吃花生，不够？咱还有板栗！” “视觉系歌手晏辰下乡走秀，被众村姑包围生猴子。” “玛莎拉蒂大战阿斯顿马丁！黎川绯闻女友和土豪站姐的恩怨情仇！” 网友们都是天生的营销奇才，比节目组花钱请来的营销团队厉害多了。 “沙雕发布会”话题，一夜之间登上热搜榜前五名。 发布会现场的视频都被玩出花了。 花生，板栗,玛莎拉蒂…… 彩条，亮片，阿斯顿马丁…… 这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元素，融合在一起却出奇的搞笑。 热搜引起广泛关注，成为各大媒体的娱乐头条推送。 首播网络平台给节目组安排了黄金档，各界实力赞助商主动要求加盟。 节目组就像中了彩票头奖，激动得就快给网友们跪下叫爹了。 导演顺着营销奇才提供的思路，亲自指挥剪辑师做出第一期的成片…… 凌朵住在宾馆的最后一晚，收到了西芹发来的消息。 “豆腐，你这档综艺开播那天，我和茄子将宣布成立你的后援会。” “你们管理黎川超话都忙不过来，还帮我开后援会，太辛苦啦。” “没事儿，顺手就做了。对啦，你这几天微博粉丝涨势不错，我觉得你就快红了。” 凌朵最近有空就逛黎川的超话，真没怎么关注过自己。 在西芹的提醒下，她登录账号发现，微博粉丝已经超过三万。 黎川帮她澄清的时候，她的粉丝从五百涨到了一万，几天后就不动如山，有时涨一个跌两个，后来她也没心思关注了。 “沙雕发布会”的热搜话题，竟让她的粉丝数翻了几倍，作为一个艺人受到关注，这让凌朵觉得很开心。 即将回到京都，凌朵对黎川的思念更加强烈。 最近几天，黎川在网上又开始神隐，她给他发信息，他也没说具体的行程。 “喵～”凌朵以为黎川给她发消息了，打开手机一看，却是导演发来的。 “晚上有聚餐，一定要准时到哦。” 自从凌朵拒绝配合导演炒梗，导演好多天都没给过她好脸色。 现在节目关注度高了，他倒是不计较这些了。 凌朵和阿发来到果园附近的空地上，大家已经撑起烤炉准备烧烤。 艺人们围坐在烤炉旁，商量着表演什么节目，晏辰本身就是歌手，节目组的小姐姐纷纷要求他唱首歌。 他也很大方，吩咐助理回宾馆拿来一把吉他，就开始了自弹自唱。 在凌朵听来，虽然没有黎川的歌声动听，但也算是比较精彩的表演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立刻变成了晏辰的粉丝，为他欢呼叫好。 就连消沉多日的白美仙，也重新振作追求“真爱”，她整晚都黏着晏辰，诉说对他的崇拜。 凌朵和阿发看她越是主动，晏辰离她越远，都为她感到“心酸”。 阿发：“亲爱的，你多吃点肉串，烤得滋滋冒油，太好吃了。” 凌朵：“你跟我一起吃了几天白菜，脸都瘦了，这些都给你吃。” 在这个轻松愉快的夜晚，大家都沉迷于美酒烤肉。 凌朵怕自己喝醉酒乱说话，工作人员过来敬酒，全都让阿发挡了下来。 阿发喝得满脸通红，话匣子也打开了。 “我刚从农村来到京都，怕别人嫌我土，就把自己打扮得很时髦。但他们还是瞧不起我，叫我大菊发……” 说到伤心处，阿发的眼眶也潮湿了：“我还不够时尚吗？为什么他们要嘲笑我？” 凌朵柔声劝他：“其实我刚看到你的时候，也觉得你怪怪的。” 阿发听这话更想哭：“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往我心上扎刀？” “你、听我说完啊，经过接触，我觉得你人挺好的，没必要这么刻意打扮自己。” “你的意思是……” “大家更欣赏活得真实的人，为了引来关注给自己强加人设，只会让人觉得虚伪。” “你的打扮是很时髦，但在另类的人身上，才能显出与众不同。但你本质不是这样，你就是一个阳光直率的大男生，简简单单，才能突出你的男子气概。” 凌朵没把阿发说成糙汉子，已经很委婉了。 但她这番话，在阿发听来却很受用。 “我好像明白了，我越想表现自己，越显得自卑没底气，反而让人家鄙视我。就算我只会种土豆，也不代表我没有做经纪人的能力。” “对啊，就是这样，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阿惠愿意带你，说明你有这个实力。” 阿发激动的泪光闪烁。 “朵朵，亲爱的，你真是我的天使，你让我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凌朵忍住笑，帮他擦眼泪。 “回去以后重新收拾自己，把你的手机铃声换了，也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不用想太多，怎么痛快怎么来。” 阿发连连点头：“朵妹，哥再去拿几瓶酒，咱们接着吹。” 凌朵看他大咧咧地走向人群，腰不扭了，胯不摆了，看上去顺眼多了。 但阿发好久都没回来，她想过去看看，却见晏辰拿着几串烤鱿鱼走过来。 “你好像吃得很少，没胃口吗？” “不是，我吃好多了。”凌朵从他手里接过两串鱿鱼，“这是你自己烤的？手艺不错啊。” 晏辰坐在她身边，悠悠地说：“你能夸我一句，也很难得。” 凌朵愣了，想不通他这话从何说起。 晏辰笑着看她一眼：“发布会那天，你看见我都是满脸嫌弃，我想起来还伤心呢。” 呃？她表现的这么明显？ 凌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晏辰却自说自话：“我知道你和黎川的关系，你讨厌我，也就不奇怪了。” 凌朵听他突然提起黎川，差点把嘴里的鱿鱼须吐出来。 她匆忙咬几口咽下去：“我、我只是黎川的助理，你别相信那些网络传言，都是记者乱写的……” “以我对黎川的了解，他能亲自为你澄清，可见你在他心里的分量，不只是助理那么简单。” 凌朵怔怔地看着他，晏辰对黎川的了解究竟有多深，能让他自信地说出这种话？ 晏辰朝她眨了下眼睛：“放心，我会保密的。我认识黎川这么多年，他对女生好像都不感兴趣，但我觉得你在他心里，是很特殊的。” 凌朵亲耳听到黎川朋友对她的认可，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那时我跟黎川在校园组乐队，形影不离，还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我印象很深的是，我们第一次登台表演的时候，有人说我们要公开出柜了。” 凌朵看到晏辰脸上无奈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那黎川是什么反应？他也很无语吗？” “不，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在他听来就像一阵风，吹过就散了。他心里只有音乐，谁都不能影响他。” 凌朵越听越着迷，原来黎川从那时开始，就对音乐这么专注，跟她想象的一样。 “更可怕的是，他当时只有十六岁，你知道他是被朱利茨学院破例录取的跳级生吧？他比我小三岁，却能专注到这种程度，我很佩服，也很嫉妒。” 晏辰坦然表示他嫉妒黎川，这让凌朵有些意外。 他也不管凌朵心里怎么想，继续说下去。 “我承认他是个音乐天才，但他的固执让我有些吃不消。最后，我们的分歧越来越大，只能以解散告终。” “但事实证明，我的坚持是错的，他以个人名义发表单曲，很快就走红了。那些想都不敢想的国际公司，都来找他谈签约。” 凌朵点了点头：“你没想到吧，他竟然签了一家国内刚成立的公司。” “后来我才知道，那家公司的老板是他的朋友，好像叫……” “波哥！”凌朵和晏辰异口同声说出口，他们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凌朵对他也产生了好奇：“你怎么想到去霓虹国和棒子国发展呢？” 晏辰摇苦笑道：“我看到黎川走红，急着想出道，签了一家不靠谱的经纪公司。他们把我包装成视觉系艺人，唱的都是垃圾歌曲。” “我的心态越来越不好，好几次都想退出音乐圈，但又舍不得放下自己的梦想。后来回到国内发展，才一步步稳定下来，也能写出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了。” 看来，他也挺不容易。 凌朵回想她跟晏辰粉丝掐架的时候，偶尔也会上升到对正主的厌恶，觉得有点愧疚。 “虽然你绕了不少弯路，但以后会好起来的，我们这个节目播出以后，效果应该不错，你也能得到更多关注。” “名气这些东西我已经看淡了，我接这档节目，只是觉得比较有意义……” 凌朵和晏辰谈得正投机，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叫。 “不好了，阿发跟许亦打起来了……” 凌朵心下一颤，连忙起身跑了过去。 奇怪，阿发跟许亦平时又没什么矛盾，怎么会突然打起来呢？ 第四十九章 凌朵随着工作人员,奔向不远处的果园。 朦胧的月光洒向那片凌乱的草地,她隐约看到，许亦浑身颤抖蜷缩在地上。 阿发在他身后激动地叫嚷：“你这个孬种,就会欺负女孩子，有本事冲我来。” “住手，你怎么能打人呢？”工作人员跑上来扶起许亦，看他鼻子嘴角都是血，“打得好严重啊,快去医院吧。” 许亦的经纪人气得声音都变调了：“阿发,你是不是疯子？你打伤了演员的脸，我要让你赔到倾家荡产。” 凌朵借着烤炉火光,看到许亦那张脸就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按理说,她应该先跟对方赔礼道歉，但弄清楚事实之前，她更想知道阿发为什么要痛打许亦。 众人围拥着许亦跑到路边，叫喊着开车去医院。 凌朵走到阿发面前，耐心地追问：“你是不是喝多了？你跟许亦也没有矛盾，为什么要打他？” 阿发长吁口气，身上散发出强烈的酒气，但他还是摇头。 “我没喝多，我正常的酒量是两捆啤酒，这才哪到哪。” 凌朵看他的神智还算清醒，更纳闷了：“你刚才说许亦欺负女孩子，他欺负谁了？” 阿发回头看了眼,指着不远处那棵橙子树：“你出来吧，人都走了。” 凌朵看向他指的位置，听到那边传来悉悉簌簌的声响。 但磨蹭了半天，还是没见到人。 凌朵索性直接找过去，看到了双手抱膝蹲在地上，轻声啜泣的白美仙。 “是你？”凌朵连忙蹲下来，发现她身上的卫衣领口被撕破了，露出一片肩部。 凌朵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地拍着白美仙颤抖的后背。 “没事了，他们都走了，现在只有我和阿发。” 白美仙这才怯怯地抬起头：“我的助理呢？你把她们叫过来……” 凌朵随即交代阿发，把她的助理带来。 “不！不！还是……别叫她们了。” 白美仙突然改变主意，阿发仓促停下脚步，扭头抱怨了句：“你到底想干吗？” “别凶她了。”凌朵朝他挥挥手，“你去冷静一下，如果许亦真要告你，阿惠会很头疼。” 阿发不屑一顾：“随他去告，老子不带怕的。” 凌朵眼看阿发嘟嘟囔囔走出果园，轻声询问白美仙。 “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能如实告诉我吗？阿发救了你，你也不希望他惹上官司吧。” 白美仙像个受惊的刺猬，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个球。 凌朵只能等她镇静下来。 许久，白美仙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她浑身像散了架，无力地躺靠在树上。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凌朵。 “怎么又是你？我最悲惨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咱俩前世是冤家吗？从粉圈斗到现在，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凌朵很无语：“迷人姐，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一桩桩跟你摆清楚。你在粉圈带头攀比应援，只是享受腿毛对你的崇拜。” “你在节目组跟我耍小把戏，我没有当众拆穿，只是不想再跟你有牵扯。现在我的经纪人为了你面临指控，我才想问你，你跟我究竟有多大仇多大怨？” 白美仙哑口无言，她不觉得自己对不起凌朵，但提起阿发，她还是心有不忍。 “我真没想到，救了我的英雄，居然是大菊发……” 白美仙抽泣着跟凌朵讲述了，她遭遇的窝囊事。 原来，她被晏辰拒绝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酒，一时尿急，想到果园里解决一下。 但没想到，许亦跟踪过来，趁她不注意对她动手动脚，还说什么晏辰不要你，我要。 白美仙反抗无果，被他捂着嘴发不出声音，眼看就要被他侵犯，阿发突然冲出来把许亦打倒在地。 而她趁机躲起来，唯恐被大家发现，她差一点就被许亦糟蹋了。 听她说出实情，凌朵深感诧异。 许亦看上去斯斯文文，真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 白美仙说到最后，哭得泣不成声。 “他骂我是花痴，骂我是炮筒，说了好多难听的话……我承认我是脑残粉，但我没有贱到随便跟他……” “我知道了，这是许亦的错，他不该这么侮辱你。” 虽说凌朵和白美仙一直不对付，就连朋友也算不上，但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她应该站在白美仙这边。 白美仙对自己的认识比较清晰，她有时候很脑残，但不意味着，她就能被随便侵犯。 “迷人姐，阿发救了你，现在能救他的，也只有你了。” 白美仙哭到快窒息了，泪眼婆娑地望着她。 “你、你什么意思？” “我需要你指认许亦的罪行，迫使他放弃对阿发的指控……” “不行！”白美仙没等凌朵说完，激动地打断她的话，“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被他那样了……” “我不是让你公开，而是仅限我们三方沟通。你要让许亦认识到他的错误，他被打都是罪有应得。” 凌朵的话暂时安抚了白美仙，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表态。 凌朵急了：“你现在不说，以后想说都没机会了。那种欺辱女生的家伙没有受到惩罚，他不会感激你，反而会变本加厉地羞辱你，编造谎言抹黑你……” 白美仙浑身一颤：“不可以！我被川贝误会成私生饭都有嘴说不清，这种事我绝不能忍。” 看来，迷人姐真是被黎太利用了，她在这种情境下说出这种话，应该不会有假。 “那好，我先送你回宾馆，再去联系他们。” 凌朵及时想到了对策，但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比她更快。 导演告诉凌朵，许亦的经纪人已经报警，态度非常坚决，拦都拦不下来。 既然导演也被牵扯进来，凌朵只能让他做个见证人。 在白美仙房里，凌朵让她当着导演和许亦经纪人的面，把那件事复述一遍。 导演听得目瞪口呆，许亦的经纪人冒了一身冷汗，不停地拿手帕擦额头。 凌朵看他这种反应，猜到许亦应该是个惯犯。 这么一来，整件事就更好解决了。 白美仙说完就嚎啕大哭，凌朵趁势说道。 “不是谁先报警谁就有理，我们现在也能报警，就让警方来判定，到底谁是过错方。” 许亦的经纪人慌了：“别报警，别把事情闹大……” “那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告我的经纪人？” “我、我看许亦伤得那么重，一气之下，才会冲动报警。” “现在你都弄清楚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这就撤销报警，不再追究阿发的责任。” 许亦的经纪人忙着打电话，凌朵又做起了导演的思想工作。 “王导，你也不希望这件事宣扬出去，影响节目的开播吧。” 导演连忙点头：“这是节目组全体人员的心血，谁也不希望受到影响。可是……” 他不安地看了眼白美仙，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看着脑子不太正常，但也受不了这种委屈吧。 万一她非要捅出去，他该怎么阻止？ 但凌朵知道，白美仙原本只想忍气吞声。 凌朵装作劝白美仙几句，才跟导演说：“还好，她答应为了节目组不公开，但要求许亦写道歉书，并保证不再犯。” 导演顿时松了口气，转而向许亦的经纪人施压。 “人家小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许亦也不能躲起来装死啊。道歉，必须道歉，还要保证自己不会再犯，你听清楚了吗？” 经纪人有些为难：“王导，许亦他不听我的，更别说写什么道歉书……” 凌朵火了：“那我们是不是要报警做鉴定，他才肯承认自己做过什么。” “别别……”许亦经纪人立马怂了，“我去跟他商量一下，你们千万别报警，等我的消息，行吗？” 许亦经纪人落荒而逃，导演向白美仙保证。 “你放心，我一定让许亦那小子给你个交代。” “我要让他跪下磕头，自扇巴掌向我道歉。” “行行行……你别生气，我去跟他说。” 导演朝凌朵做个手势，示意她留下来安慰白美仙，自己先溜了。 凌朵看她又在大哭大喊，提议道：“要么，我把你那两个助理叫来陪你吧？” 白美仙忽然拉住她的手，眼神微微迷醉。 “我这样……也算四舍五入跟黎川牵手了吧？黎川虽然是前墙头，但我还是爱他的。我川，我这辈子跟你有缘无分啊……” 凌朵出于好心陪在她身边，却在不断忍受她的骚扰。 白美仙还有很多，想跟黎川四舍五入做的事情，都想通过凌朵来实现。 她把凌朵当成黎川的替代，弯得就像一盘蚊香。 好在凌朵意志坚定，才没让她得逞…… 清晨，许亦的经纪人送来了道歉书。 大意是，许亦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恳求白美仙原谅他，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这么敷衍的道歉信，让白美仙很失望。 她要求许亦过来磕头认罪，经纪人愁白了头，自己跪下来道歉才算了事。 导演唯恐节外生枝，立即调车过来，送他们各回各家。 凌朵看到阿发往车上搬运行李，很是惊讶。 一夜未见，他就像变了个人。 阿发穿着普通的T恤长裤，棱角分明的脸庞干干净净，洗掉发胶的头发清清爽爽。 “你今天好帅呀。”凌朵夸了他一句。 阿发难为情地挠挠后脑勺：“是吧，我本来就很帅。” 凌朵笑着点头，阿发问她：“那个小贱……她怎么样了？” “好像……恢复的还不错。”白美仙算是没事了，凌朵却差点落下心理阴影。 阿发叹气：“她缠着你不放，你也不嫌她烦？” 凌朵反问：“你救了她，难道是因为你喜欢她？” “怎么可能！我只是见义勇为！” “我也只是路见不平……” 凌朵和阿发正在聊天，戴着墨镜的白美仙从他们身边经过，扬起下巴冷哼了声。 还是那么讨人厌。 阿发听说节目组在发脐橙，他也想去搬两箱。凌朵先上车等他，但车门刚关上，车子就发动了。 凌朵拍了下驾驶座：“师傅，请等一下，还有人要上车。” 驾驶员像是没听到，反而开得更快了。 凌朵从车后窗看到阿发指着车子狂追，她也有些懵了。 “师傅，快停车啊……” 但她越着急，车子开得越快。 节目组的车队被远远地甩在村口，蒙上层层黄土尘沙。 凌朵心下一慌，匆忙掰了下车门把手。 毫无反应，被锁上了？！ “你、你到底是谁？” 凌朵惊慌失措地盯着驾驶员，糟了，她该不会被绑架了吧？ 第五十章 凌朵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有被绑架的一天。 现在求救无门,想跳车也跳不下去，也不敢跟驾驶员抢方向盘。 她坐在原位,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师傅，你劫错人了吧？” 她又没钱，绑架她有什么意义？ “师傅，你回头看我一眼，不要白开一路,浪费油钱。” 凌朵跟驾驶员说话的时候,偷偷地拨了报警电话。 就在这时，前排的驾驶员轻笑了声：“凌小姐,我没看错,黎先生吩咐我把您接走。” “黎、黎川叫你来的？”凌朵的心情像坐过山车，电话那边还没接通，她就匆忙挂断了。 男朋友派人绑架她，当然不能声张。 她凑到前排，仔细看了眼驾驶员，原来是开阿斯顿马丁的小帅哥。 “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我的经纪人还没上车，后备箱里还有他的行李。” 小帅哥不慌不忙地说：“您放心，我先送您过去，再回来接他。” 凌朵脑子里乱嗡嗡的：“你要送我去哪儿？我和阿发还得一起坐飞机。” 奇怪，黎川为什么非要把她和阿发分开？ “您到地方就知道了。” 凌朵问不出所以然，给黎川发信息，他也没回。她只能先跟阿发说了这边的状况,告诉他别着急。 开车的小帅哥始终保持神秘，不管凌朵怎么问，他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凌朵远远地看到碧蓝色的海岸线，葱郁连绵的山峦，像是延伸到天边。 凌朵渐渐放松下来，黎川以为她拍摄辛苦，特意派人送她来欣赏海边美景吗？ “凌小姐，我们到了。”小帅哥将车子停在游客止步的海域，“您沿着沙滩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凌先生为您安排的惊喜。” 凌朵很好奇，黎川给她安排了怎样的惊喜。 她下了车，沿着浅金色的沙滩，就像漫步在世外桃源。 层层浪花纷沓而来，水花飞溅，漫过她的脚踝，清凉入骨。 清冽的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悠扬的海浪声如同荡气回肠的交响乐，让她陶醉其中。 忽然，凌朵听到阵阵女生的娇笑。 她加快脚步找过去，看到茂密的棕榈树下，身材高挑的比基尼女郎们，正在玩沙滩排球。 那些美女都是金发碧眼，身材火辣，一个个都像维蜜超模，仿佛在拍比基尼广告。 凌朵的直觉没错，她很快就发现树荫下那排摄像机。 更让她惊讶的是，美女们众星拱月般围绕的那位超级帅哥。 他穿着白衬衫和修身长裤，将挺拔的身材衬托的更有魅力，宽肩窄腰大长腿，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 他在那群超模之间异常抢眼，帅到凌朵的大姨妈都快崩了。 而他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黎川。 凌朵以为黎川远在京都，哪能想到，他跑来胶东海滩拍广告？ 黎川什么时候接了内衣广告？ 虽然他很适合展示自己完美的身材，但实在是性感到违规，让人受不住啊！ 凌朵浑身血液沸腾，不知不觉走到镜头里，直到耳边传来那声“咔”，她才反应过来。 现场工作人员齐刷刷地看向凌朵，她就像动物园里的大熊猫，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不知所措地看向眼带笑意的黎川，这才发现，他的衬衫居然是敞开的。 那片豆腐块胸肌和巧克力腹肌，向她发出强烈的呼唤：来呀，快来大快朵颐。 凌朵真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遮住。 这么充满魅惑的身体，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看到？真是太危险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黎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一把搂住呆若木鸡的凌朵。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我吧。” 他的胸肌近在眼前，凌朵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她顾不得惊喜，也感不到意外。 如果周围没有那么多人，她真想把黎川按在沙滩上，演一出十八禁动作大片。 “我来介绍一下……”黎川用流利的外语，跟现场的外国团队说，“这是我女朋友凌朵，也是宣传片的特别出演。我跟戴维导演说过的ending部分，希望能把她的背影拍进去。” 凌朵听不太懂他说什么，但见那些美女都发出了惊讶的赞叹声。 她们看她的眼神有惊讶，有羡慕，有祝福，也有嫉妒。而在一旁的摄影团队，都向她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除了导演身边的波哥，他整张脸乌云密布，就像末日来临一样难看。 黎川说完那段话，又用中文给她解释了一遍。 凌朵慌了：“我这副样子怎么拍呀？又没化妆。” “导演只是拍个背影，你化不化妆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里有那么多美女，你随便找一个拍背影，也比我好看呢。” “但她们都不是你……”黎川深情款款地望着凌朵，“最后那个背影是我心爱的女人，除了你，谁也拍不出那种感觉。” 凌朵心里美得冒泡，又想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 黎川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两个美女，带着凌朵走向附近的化妆棚。 棚内有国内的化妆师，帮她拿了一些全新的比基尼，让她穿上试试。 凌朵红着脸，在那堆款式新潮的比基尼翻来找去，都没找到布料稍微多一点的。 更糟糕的是，这些比基尼的罩杯无一例外都是特大号。 她身上那两块还没发酵的小面团，根本撑不起来。 比基尼实力劝退，但一想起黎川说的“你是我心爱的女人”，她只能硬着头皮挑了一套换上。 想遮的遮不住，不想露的却露出来，真叫人尴尬。 特别是胸前那两条布兜，松松垮垮填不满，穿出去会被人嘲笑的。 凌朵来回张望，灵机一动，发现了一个缓解尴尬的好办法。 她把化妆台上的海绵扑都搜集过来，塞在两侧，稍微调试一下，总算能填满那两块布了。 凌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直呼完美。 就在她能挺起胸的时候，却见黎川突然闯了进来。 见状，化妆师们很有眼色地出去了。 凌朵见他直勾勾的眼神，有些害羞：“你、你别这样看人家嘛。” 黎川很不解：“几天没见，你好像长大了。” 凌朵的脸立马红了，她知道他说的是那两块小面团，但拒不承认自己动过手脚。 “什么嘛，本来就是这样。” 黎川满脸问号：“我仔细地帮你测量过，尺寸好像不对啊。好吧，我现在重新量一遍……” “你别过来。”凌朵指了指外面，“大家都在等着，早点拍完，早点收工。” 实际上，凌朵最怕自己把持不住。 她好几天都没见到黎川，本来就想他想的发疯，被他贴身测量的话，能控制住才怪。 凌朵双手环胸，身上的肌肤逐渐变红。 她害羞的表情，就像个娇软的小兔子，让黎川看着心痒难耐，真想把她就地正法。 但他长期形成的职业素养，还是帮他找回了几分理智。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有整晚的时间，帮她测量身体。 黎川及时控制住自己，转过身不看凌朵，拿起衣架上的几条纱巾。 “你不能穿成那样出去，我得帮你改造一下。” “为什么呢？我看她们都穿比基尼……” 黎川不容辩驳地打断她的话：“你和她们不一样，只有我能看你穿比基尼。” 凌朵无言以对，她跟那些超模确实不一样，她们都不用塞海绵扑。 黎川把装饰用的纱巾全都扯了下来，他寻思着化妆棚不太好拆，不然真想把遮阳布拆下来裹在凌朵身上。 他挑了几块比较大的纱巾，分别系在凌朵的脖子和腰间。 黎川的手指似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身体。 凌朵忍不住开始颤抖，她无法拒绝，任由黎川把她全身上下围得密不透风。 直到完全遮住她身上的比基尼。 凌朵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轻声吐槽：“还不如不换衣服呢。” 黎川却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牵着她的手走出化妆棚。 现场的工作人员，看到凌朵的时候，还以为看到了五颜六色的糖葫芦。 最后，几个化妆师共同努力，帮凌朵做了调整。既能保证挡得严实，又能拍出轻盈飘逸的美感。 凌朵按照导演的指示，站在云朵似的浪花里。 碧海晴空，绿野如织。 她长发飘扬，纱裙飞舞，就像个唯美梦幻的女神，微微侧身朝黎川伸出手。 黎川满眼深情奔向她，他们指尖相触，尽在不言中…… 戴维导演非常满意，这个重要的ending镜头，拍一条就过了。 众人夸凌朵很有表演天赋，黎川骄傲地对大家说：“我的女朋友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 闻言，众人纷纷称赞凌朵，都表示会去看她的电影。 凌朵逐一道谢，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庆幸过，自己没有放弃做演员的梦想。 拍摄结束，凌朵和超模们换回自己的衣服。 她听到化妆师在纳闷：“怪了，海绵扑怎么都不见了？难道我已经扔了？” 凌朵心虚到不敢吭声，顾不得脱下比基尼，穿上衣服偷偷溜了。 她坐上黎川的保姆车，看到一脸阴霾的波哥。 凌朵二话没说坐到后排，不久，黎川也上了车，他看到波哥和凌朵的位置，毫不犹豫坐在凌朵身边。 “宝贝，今天辛苦你了，待会儿我要好好犒劳你……” “大宝贝，跟你一起拍宣传片是我的梦想，提前祝你个巡成功……” 波哥痛苦地闭上双眼，这两个人太腻歪了，看不下去。 第五十一章 凌朵依偎在黎川怀里,看到车子驶向一个人烟罕至的小岛。 “我们不回去吗？这是要去哪儿？” “我说过,以后都会抽空陪你游遍世界，就从这里开始吧。” 凌朵就快感动哭了,黎川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在默默为她变成现实。 天色已是黄昏，夕阳洒落在海面上，像是金橙色的宝石碎片，晶莹夺目,美不胜收。 洁白的海鸥在半空盘旋欢唱,车子沿着十字形的游船码头缓缓前行。 凌朵看到码头附近，停泊着一艘三层豪华游艇。 流线造型和精致涂装令人眼前一亮,看起来就造价不菲。 凌朵很兴奋,立刻下车跟着黎川走上游艇。 这艘长约几十米的豪华游艇，顶层是驾驶室和卫星通讯室，往下两层分别有卧房、浴室、会客室和书房。 而且每层都有露天阳台，可以随时享受海上日光浴。 黎川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凌朵看到他暧昧的眼神，心中一跳，万里赛车可能有点困难，但万里游艇还是可以期待的。 黎川给他俩选了一间视野开阔的大卧室。 “你先去换衣服，我稍后就来。” 凌朵愉快地答应了，她以前在电影里见过游艇，没想到现实里的游艇更为奢华。电子设备一应俱全，舒适的就像在酒店里度假。 她“噗通”一声跳上那张大床，高兴得来回打滚。 就在这里,她将成为黎川的女人吗？ 黎川显然是做这种打算，尽管心理医生劝他不要着急，但他认为，自己已经克服了心理阴影。 他对这个浪漫的夜晚，充满期待。 在这艘游艇上，除了随行的工作人员，还有艇长、通讯师等十几名船员。 波哥自从上船，整个人就处于紧绷状态。 他认为黎川太任性了，这里不是哈维夷海滩，也不是爱情海岸。 黎川这么大咧咧地带凌朵来过夜，他就不怕被媒体曝光？ 波哥看到黎川从卧室走出来，再也忍不住了。 “你口口声声要来胶东，就是为了跟她约会？你真够可以的，我和戴维都被你给涮了。” “宣传片顺利地拍完了，戴维都没有意见，你又来抱怨什么？”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暂时不会跟她公开。但你这么做，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找了那种女朋友。” 黎川嘴角的微笑逐渐冰冷。 “凌朵是我的女人，请你说话放尊重些。你不想跟我们在一起，我不勉强，开船之前，你可以走。” 波哥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你撵我走，又想做什么离谱的事？你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暂时克制一下吗？拜托你不要满脑子想着谈恋爱，你是一个前途无限的音乐人……” “我和凌朵在一起很快乐，你为什么不能放下偏见祝福我们？” 波哥无话可说，他需要冷静。 “好，我不打扰你去追逐快乐，你也不要管我什么时候离开。” 船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不放心留下黎川和凌朵，任人偷拍爆料给媒体。 能拖一时是一时，就算黎川是实力音乐人，但他也是给万千少女带来幻想的偶像。 黎川他才23岁，现在公布恋情，他的事业恐怕会一落千丈。 黎川不在乎这些，但他在乎。 CC公司还处于上升阶段，决不能就此止步。 波哥吩咐助理们，时刻留意黎川卧室周围的情况，不许船员靠近，以免他们偷拍。 厨师做的饭菜，直接送进卧室，避免他和凌朵在室外露面。 经过精心部署，波哥这才放下心来，独自在甲板上喝酒解闷。 他真没看出来，凌朵除了会做饭，她究竟有什么优点，能被黎川这么喜欢。 凌朵在浴室里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怀疑有人在背后数落她。 刚才在化妆棚，化妆师到处找海绵的时候，她穿着这身比基尼就溜走了。 现在想脱下来冲个澡，才发现系在颈后的带子打了死结。 她看不到后面，解了半天也没解开，正着急的时候，听到有人走进卧室。 推开浴室门一看，是黎川回来了。 “大宝贝，你帮我个忙，好吗？” 黎川立即双眼放光冲进浴室，看她身上仅剩那套比基尼，头一次认可了凌朵的智慧。 “你现在越来越了解我，我在车上还想着，你最好还穿着这套比基尼。” 凌朵看他的眼神变得深邃，羞赧一笑。 “别说笑了，快帮我解开带子。” 她揽过颈后的长发，露出纤细的脖颈。 黎川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肩部，故作为难地说：“系得好结实，我也解不开。” “那怎么办？”直接剪掉有些可惜吧。 凌朵正在犯愁，忽然觉得胸前一沉，低头看去，原来是黎川那双大狼爪，正在为她测量尺寸。 “住手啦！”凌朵在他怀里扭动起来，却听到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 “你再乱动，我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对你做什么。” 凌朵浑身一僵，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但他那双大狼爪，却一刻不消停。 一边测量，一边好奇。 “真的长大了，我都不能一手掌握了。” 凌朵的大脑变得空白，随着他的动作，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了。 她无法拒绝黎川的热情，对他的喜欢藏也藏不住。 情到浓时，凌朵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音，这让黎川也遭不住了。 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却见那几块海绵噗通噗通跳出来，落进凌朵面前的盥洗盆里。 黎川瞬间清醒，盯着那几片漂浮在水面上的海绵扑，纳闷道。 “这是什么东西？” 凌朵原本还在他怀里磨蹭，忽觉胸口一凉，整个人也清醒过来。 她看到盥洗盆里的海绵扑，随着水流飘啊飘的，整个人就像被雷劈到，接连打了几个哆嗦。 “出去，你给我出去。” 凌朵慌忙把身后的黎川推出浴室，从水里捞起那几块海绵扑，就像是烫手的山芋，她慌忙丢进了垃圾桶。 好丢脸，等黎川想明白了，肯定会笑话她。 面团没发酵，海绵来凑数，但她真不是故意这样的。 “咚咚……”黎川憋住笑，敲了下浴室的门，“宝贝，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你快出来吧。” 凌朵隐约听到他的笑声，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你骗人，你明明看到那是什么了，你就是在笑话我。” 黎川忍不住放声大笑：“那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个海绵吗？很多女生都这样，我保证不笑话你，你快出来让我抱一下。” 凌朵眼皮一跳：“你怎么知道很多女生都用海绵？” 黎川一愣：“你不要胡思乱想啊，我、我只是见过女生演出服，才知道的。” “你说谎，你是不是也给别的女人测量过？你快交代，有没有？” “没有，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唯一能让我疯狂的女人只有你！” “这还差不多。”凌朵满意地笑了笑，正要开门，却听到黎川在门外自言自语。 “以前有几个女舞者在我面前换衣服，我无意中看到的。” 凌朵忽然明白，黎川身边从来就不缺少莺莺燕燕，他能坚持单身到现在，对她确实是真爱了。 她慌忙给黎川开门，扑进他怀里：“答应我，你不许再看别的女人。” “好，我答应你。” 黎川抱着凌朵走进浴室，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更加细致地为她测量身体。 凌朵在迷糊之间，看到黎川打开了花洒，水流淅沥落下。 他们在水雾中，紧紧地抱在一起。 这就是传说中的鸳鸯浴吗？怎么越洗越热？ “唔唔，这样抱在一起洗，好像洗不干净，你先放开我……” “不放，我就要这样洗，你再反抗，我就惩罚你。” “唔唔……”凌朵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她记不清，他们淋了多久的洗澡水，直到最后水温都变冷了，黎川才把她抱到那张大床上。 他在她耳边哑声说：“我觉得我可以了，你准备好了吗？” 凌朵害羞地点头：“我也可以。” “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我怕你刚起飞就求饶。”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现在就想飞，给我……” “快说，你觊觎我多久了？是不是刚在剧组看到我，就想把我占为己有？” “不是，从七年前我粉上你的那一天，我就发誓要做你的女人。” 黎川突然感动：“那我必须给你一个无法忘记的夜晚，我们来战个通宵吧。” “战上三天三夜，我都没问题。” “你在向我示威？我保证你会输得很惨。” “那不一定，我刚想起杂志上的七十二个招式，我们都来试一遍？” “别以为我会怕了你，万里赛车，这只是刚起步。” 凌朵和黎川打了N个回合的嘴炮，难分输赢。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实战，恐怕也是难分胜负。 凌朵满心激动，她卖力地讨好着黎川，为他加满油，等待他马力全开的那一刻。 在这瞬间，她忽然有些多愁善感。 这就像是一个人生中的分水岭，她即将步入成为女人的阶段。 但她和黎川的未来会是怎样？对她来说，却是未知的。 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顾不得去想看不见摸不着的未来，她只想让他们成为彼此的唯一。 通过身体的沟通，把两个人的心紧密地连在一起。 第五十二章 如果说女人是一朵花,此时的凌朵,正在黎川怀里悄然绽放。 她曾经是一颗卑微的种子，深埋在厚重的土壤下,没有阳光雨露的滋润，也许永远都不可能破土而出。 但照亮她的那束光，就是她追了七年的爱豆黎川。 在他温暖的注视下，刚萌生的那颗种子悄悄地发了芽。 她欢欣雀跃，却又怕达不到他的期望。 被爱的女人是最美的,如果无人欣赏,她宁愿独自凋零，也不肯随意被采撷。 幸运的是,她疯狂爱着的人,也在真诚地爱着她。 她不再犹豫畏缩，哪怕自己不够完美，她也有勇气去拥抱心爱的人。 含苞待放的花朵，蕴藏着对未来美好的期待，散发出引人遐想的甘甜。 在黎川的抚摸下，凌朵慢慢地舒展开柔美的身躯，努力为他展示自己的美丽。 层层叠叠的花瓣缓缓绽开，娇羞地颤动着，初次迎接这个崭新的世界。 忍受着花粉被剥离的痛感，紧接而来的，却是甘风雨露的滋养。 花粉与雨露不断地融合，直到成为一体。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延绵不绝…… 像是一场大自然的授粉，雄蕊在雌蕊的每一寸角落，都洒下甜美的花粉。 随着花瓣的剧烈颤动，春风欢畅，艳阳遍洒，一株鲜艳美丽的玫瑰花，终于绽放开来。 凌朵在黎川怀里，成为了真正的女人。 他们共同经历了第一次的蜕变，紧紧地抱在一起，沉浸在万里飞翔的兴奋中，久久地回味着。 “再来一次，我能做的更好。”黎川在她耳边气喘吁吁地说。 凌朵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我就像刚跑完八千里，腿都在打着颤。” “你不是跟我夸下海口，还有七十二个招式没拿出来吗？这才刚开始，你就要认输了？” “川川哥哥，饶了我吧，我没想到你这么强大，我再也不敢在你面前吹牛了。” “我还没有使出全力，我要打破自己的记录。” “还来？我真的不行了……要不，你先让我去吃点东西。” “我让人送进来，你别想赖账。”黎川一举冲破了心理障碍，他现在斗志高昂，怎么可能让凌朵临阵脱逃。 他急需向凌朵证明，自己是拥有超高车技的赛车手。 凌朵疲惫不堪，但在黎川的极力要求下，咬了咬牙，准备再次迎战。 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较量，玫瑰花在风雨交加的侵袭下，变得越发娇艳动人，晶莹夺目…… 这一次，她似乎领会到了其中的奥妙。 她不再是被动地承受，而是学会了主动的迎合。 掌握了一些窍门以后，她感受到越来越多的快乐。 他们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强烈，进可攻，退可守，你来我往，难分彼此。 凌朵一点就通的学习能力，让黎川感到惊喜。 他们没有经过太多的磨合，就达到了身心交流的境界。 这让黎川对自己的车技更有自信，他缠着凌朵不放，一次又一次地刻苦钻研，反复练习。 梦想中的人车合一，终于达成。 黎川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这才舍得放开凌朵。 他翻过身躺下来，回想着酣畅淋漓的几场飙车，虽是累的爬不起来，但他很自豪。 “我说过我可以的！怎样，你服了吧？” “服了你了！”凌朵哪里敢说不服，要是再飙下去，恐怕等到天亮，他俩就得被抬着出去了。 “川川哥哥，你真是天赋异禀，威力惊人，要不是那次床塌了，我早就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别提那次了，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能走出阴影吗？”每天都在怀疑自己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能力……只是，想让你多吃点河蚌补身体。”凌朵笑得停不下来。 “你说什么？”黎川又想惩罚她了，“你居然敢这样想？是不是又欠收拾！” 眼看黎川又要飙车，凌朵连忙向他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放过我吧。” 凌朵百般讨好，黎川这才答应放她一马。 但他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刚才至少有六七次。” “哪有。”凌朵捏了下他的胸肌，“我记得很清楚，是四次。” 黎川不悦：“不对，就是七次，你记错了。” 凌朵妥协：“好好好，你说七次就是七次……” “告诉我，做我的女人是不是很幸福？” 凌朵羞得说不出话，憋了好久才说：“川川哥哥，以后我每天都给你熬汤，帮你补一补好嘛。” 黎川有点虚了：“你该不会，以后都要求七次吧？” “讨厌，我哪有这么……”凌朵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她并不是非常热衷这种事，而是跟黎川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 凌朵体力消耗过大，昏昏沉沉睡过去，又饥肠辘辘醒过来。 她望着黎川孩子气的睡颜，嘴角微扬，眼角眉梢都是爱意。 川川，好喜欢你啊，睁开眼睛就想看到你，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看不到你的时候，一想起你，心尖都在发疼。 这么喜欢你，我该怎么办？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无忧无虑直到永远，好嘛！ “起床啦，小懒猪……”凌朵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把他摇醒。 “乖，别吵，再让我睡会儿……”黎川赖床的样子真是可爱，凌朵越看越喜欢。 成为他的女人，她最大的变化，就是更黏他了，一秒都不想跟他分开。 黎川饿得睡不着才肯起床，简单的洗漱后，他们手拉手走出卧室，准备下楼去找吃的。 刚来到甲板上，黎川就看到喝醉酒的波哥摇摇晃晃走过来。 他指着黎川大笑：“看你这黑眼圈，玩疯了吧？我在这里守了一夜，你倒是快活似神仙！” 黎川心情好，不跟他计较：“我可没让你守在这里。” 他揽着凌朵的肩膀，走进楼下厨房，点了两份海鲜大餐。 波哥慌忙追来警告厨师和服务生：“不许拍照，快把手机交出来。” 船员们面面相觑，这位大叔喝多了吧，说什么疯话？ 黎川和凌朵刚坐下来，服务生把菜单送到他们面前。 波哥以为他来要签名，冲上前把菜单拍飞出去：“我说过不许靠近他，更不许要签名。” 服务生纳闷了：“这位先生，我又没见过你们，要什么签名？” 波哥觉得头很晕：“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服务生歪着脑袋看了半天：“谁呀？足球运动员？好像有点像……” 黎川和凌朵都被逗笑了，波哥却很郁闷，究竟是黎川不够火，还是服务生孤陋寡闻？ 凌朵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劝了一句：“波哥，你也该放松一下了，不要总是身边即世界。” 黎川当然很红，但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明星艺人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特别是常年忙于工作养家的船员，谁能记清楚每一个歌手的长相。 波哥对黎川的过度保护，让黎川越来越吃不消，也让他自己被牢牢束缚住。 尽管服务生不认识黎川，波哥还是不肯放松，坐在一旁监视他们。 直到凌朵和黎川吃饱喝足，波哥又把他们送进卧室，确保在他们露面的时候，没人拍到。 黎川看到波哥憔悴的模样，有点不忍：“下午就回去了，你先休息一会儿。” “你别管我……”波哥突然翻了个白眼，“咣啷”一声倒下来，浑身抽搐。 黎川慌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凌朵提醒他：“波哥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他身体很好，连个发烧感冒都很少见。” 凌朵想了想：“是不是他整晚没睡，又喝了很多酒，酒精中毒了？” “不会，他酒量很好。” 凌朵看到波哥脸色发白，呼吸深沉缓慢，眼球也有震颤的反应，推断他可能是晕船。 “黎川，你先把他带进房里休息，我找船员要一些晕船药。” “好，你顺便通知他们立刻返航。” 凌朵找到船员，才知道游艇上有随行的医生。 医生确诊波哥是晕船，开了几片晕船特效药喂他服下，叮嘱凌朵留意他有没有呕吐的症状，以免堵塞呼吸道，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凌朵和黎川守在波哥身边，等到游艇靠岸，也没有急着叫醒他。 波哥清醒后还是很晕，但比之前好多了。 他看到身边的黎川和凌朵，惊讶道：“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黎川轻叹了声：“医生怕你呕吐，交代我们陪着你。” “谢谢你了。”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朋友靠谱。 黎川却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凌朵。” 波哥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凌朵，没有吭声，默默地爬起来收拾行李。 “我们去机场吧。” 一路上，黎川追问凌朵接下来的节目安排。 她下一期要去摘花椒，远在深山，他好像没有理由再追去了。 况且，同样的招数，波哥不会接招。 “宝贝，我会想你的，你抓紧拍完回来陪我……” 凌朵会心一笑，两人窃窃私语，研究一些飙车的诀窍与细节。 波哥始终默不作声，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等到登机的时候，黎川跟凌朵暂时分开了几米远，波哥瞅准时机，在凌朵身后飞快地说了句。 “谢谢你在船上照顾我。” 说完这句话，他匆忙追上黎川，讨论回到京都以后的工作。 凌朵愣了下，她没想到波哥会主动向她道谢。 但世事在变，人也会变，没有永远的敌人不是么。 第五十三章 凌朵回到节目组,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她上次被连车带人“劫”走,恐怕会惹来一些误会，要不是阿发处理及时,导演都要去报警了。 “阿发，你怎么跟王导解释的？” 凌朵看他清爽的打扮，就像篮球运动员一样阳光健康。 阿发嘿嘿傻笑：“我收到你的短信后，跟王导说，你有急事先走一步。” “这样也行？”凌朵愁眉苦脸,就算她有急事,也不可能急到连经纪人都不带走吧。 “管他呢，他们又不知道你去哪儿了,要我看啊……”阿发看她满面红光春风得意,已经猜到了什么，“你跟黎川去约会了吧？” 凌朵看他别有深意的微笑，整张脸“唰”一下就红了，难道从女孩成为女人，改变这么明显？ “你都看出什么了？不要瞎说哦！” “你不承认也不要紧，这是你的私事，我就当做不知道吧。” “你没告诉阿惠？” 阿发摇头：“跟工作无关的事，我不想告诉她。” 凌朵松了口气：“谢谢你，阿发，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遇到这种棘手事了。” 黎川送给她的惊喜，让她难以忘记,但对一起工作的人来说，她还是有些任性了。 凌朵和阿发放好行李走出宾馆，他们在楼下遇见了白美仙。 经历过那件事，她整个人好像变得沉稳了些，但她看凌朵的眼神，还是不太对劲儿。 凌朵刚对上她的视线，就匆忙移开了。 惹不起躲得起，迷人姐这个疯女人，看来跟她天生八字不合。 阿发并不清楚白美仙屡次想要骚扰凌朵，虽然她没得手，心态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次见到凌朵，白美仙竟然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这让她很纳闷，但又无法忽视。 “你们听说了吗？”白美仙主动跟在他们身后，积极地找话题，“那个混账玩意儿，退出节目组了。” 凌朵停下脚步，白美仙说的“混账玩意儿”，应该就是许亦。 “真的？你听谁说的？” “王导亲自跟我说的，让我放下心理包袱，好好拍摄。” 阿发想了想：“他应该是被王导劝退的吧。” 白美仙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管他是主动退出还是被人劝退，都跟我没关系。本来我也不想来了，又怕别人议论，我跟他同时退出都有可疑。” 阿发安慰她：“人贱自有天收，他没好下场的。” 白美仙忽然“扑哧”一笑：“得罪我的人，向来没有好下场。” 凌朵听她笃定的语气，想起出发之前，看到网上有人爆料。 说是许亦去年在剧组，骚扰一个新人女演员，最后被女演员的男朋友打得头破血流。 许亦虽然是个新人，但他资源很好，演过的影视作品都是大制作。 他在圈子里小有名气，演技也是被大众认可的，原以为前途一片光明，没想到爆出这种丑闻。 估计他的演艺事业，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人作孽不可活，这只能怪他自己。 这桩丑闻在各大论坛炒得沸沸扬扬，爆料者还贴出了几张灵魂马赛克的照片。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猥琐男就是许亦本人。 尽管爆料者保护了当事女演员，柯南附体的网友们，还是找出了许亦参演的那部作品。 他们顺着时间线仔细搜索，查出许亦曾在微博上，发过一条可疑的信息。 他说拍戏不慎摔伤头，给剧组添麻烦了，感觉很抱歉。 受伤是实锤，再结合这一则爆料，“许亦骚扰剧组女演员”的话题，因此上了热搜。 虽然没有闹到人尽皆知，但他在这个圈子也算是臭名远扬了。 凌朵原本以为那是巧合，现在看到白美仙得意的样子，她大胆地推测道。 “迷人姐，你是不是查到他的黑料，还把他曝光了？” 白美仙笑了笑，嘴上没承认，猛地拍了下阿发结实的胳膊：“大菊发，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还不如以前好看呢！” “你还叫我大菊发……” 白美仙和阿发斗嘴走远了，凌朵望着她花枝乱颤的背影，感觉那桩爆料就是她做的。 毕竟，她是粉圈名人迷人姐啊。 不管怎样，干得漂亮。 采花椒的拍摄地点位于岭南山区。 凌朵他们从镇上坐车过来，至少需要两个小时车程。 这里位置偏僻，运输极其不便，但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就像是天然氧吧，让人轻松惬意。 凌朵做菜的时候经常用到花椒，但她却不知道，花椒是长在树上的。 当地的村长带领节目组，爬上海拔千米的坡地，看到那一片茂盛的花椒林。 绝大部分花椒树高约六、七米，枝繁叶茂，点缀着珊瑚般的红色浆果，煞是好看。 “这些红色的果实是野花椒。”村长继续为他们讲解，“我们先把野花椒采下来，晒干以后，才能做成市场上卖的调味品。” 凌朵听他讲述制作花椒的繁杂步骤，这才知道每一粒花椒背后，都凝聚着辛苦的劳动。 但当地农民想靠种植花椒致富，还需要节目组打开宣传渠道，让更多人认识到花椒的价值。 如果花椒仅用作调味品，实际的需求量并不太大。 有人口味清淡，吃不了麻，就连花椒都省了。 村长提出一个新思路：“王导，其实花椒还是一味中药，它能散寒去湿，泡水喝效果可好了。” 导演顿时来了兴趣：“那你说说看，还有什么好处？” “花椒可以祛除体内的湿气，还能缓解胃寒预防感冒，像女同志经常喝的红糖水，也能用花椒水来替代，而且效果更好。” 导演连忙让副导记在小本本上：“那好，我们就从这几个方面来扩大宣传。接下来，我想拍几个农民爬树摘花椒的镜头，希望你们也能配合一下。” “这个好说。”村长做事雷厉风行，他很快就叫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为节目组展示他们平时都是怎么摘花椒的。 这种大场面拍了整整一天。 摄影师大显神通，上天入地，确保各个角度都能拍得清清楚楚。 晏辰和男艺人们在花椒树下帮忙，那些稍矮一点的花椒树，晏辰居然也能爬上去。 他不顾危险卖力表现，导演一时高兴，专门为他拍了几个特写。 女艺人们纷纷上前捧起竹篓，接他采下来的野花椒，给现场制造了不少笑料。 凌朵留意到白美仙就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晏辰爬上爬下，也不去凑热闹，当场表演脱粉。 但最专业的，还数眼前这些当地的村民。 他们都没有做保险措施，就这样徒手爬上去，像是杂技一样，身体悬浮在半空。大手一挥，就把树梢上的野花椒采了下来。 “太棒了，太棒了……”工作人员纷纷为他们鼓掌欢呼。 这些质朴的小伙子们，都不太会说话，只能在镜头前表现得更卖力。 “好了，素材够用了，辛苦大家，可以休息了。” 直到导演宣布收工，小伙子们才从树上跳下来。 村长眼看天色已晚，连忙招呼导演进村子里吃饭：“粗茶淡饭，你们要是不介意，就凑合着吃点儿吧。” “山里都是有机食物，哪叫粗茶淡饭，都是珍馐佳肴。” 村长和导演互吹几句，就带着大部队哗啦啦进村了。 白美仙在队伍后面轻声嘀咕：“这个王导真好意思，人家都穷成这样了，他还带这么多人去蹭饭。” 阿发也说：“晚上没什么好拍的了，还不如回宾馆早点休息。” 凌朵却觉得导演不是为了占便宜：“你们别着急，跟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新的拍摄素材。” 花椒不像脐橙，随便摘几个就能吃，还能在镜头前大夸特夸。 但花椒这种东西，却不能随手捧一把塞进嘴里，咬得嘎嘣脆直夸好吃吧。 这种镜头不会引起观众的共鸣。 导演只能从其他方面另辟蹊径，拍摄一些观众感兴趣的画面。 村长也有自知之明，他怕节目组把村民家吃的更穷，干脆都带回了自己家。 村长家的院子很宽敞，向阳的地方铺晒着前两天摘下来的野花椒。 导演当场拍板：“明天就来拍这里。” “好嘞。”村长非常配合，“王导，咱们晚上吃椒盐饼腌笋干怎么样？” “椒盐饼我好久没吃过了，这饼也是用花椒做的吧？” 凌朵坐在一旁，听村长说起椒盐饼的做法，立刻想到了什么。 “王导，这种椒盐饼挺好吃的，观众在家里也方便做。” 导演眼前一亮：“凌朵，你会做吗？” “会呀。”在凌朵看来，做大饼比摊煎饼简单多了。 “村长，那就让她去厨房做椒盐饼吧，我们再拍一下。” “可以，可以。”村长爽快地答应了。 导演带上摄影师冲进厨房，对准凌朵就开始拍。 “你在做的时候，说一些简单的步骤，能让观众学会的那种。” 凌朵心领神会，她将发酵好的面团，用擀面杖擀成长方形的面皮，随后刷上薄薄的一层油，均匀地撒上花椒粉末和少许的盐。 就像在做美食节目，越说越有心得…… 导演对凌朵的表现非常满意，众人对凌朵的手艺也很认可。 忙碌了一天，大家本来都很饿了，吃到刚出锅的椒盐饼，就是最大的满足。 拍摄结束后，凌朵继续在厨房里做椒盐饼。 除了阿发帮她和面，还有晏辰帮她烙饼。 他们三人合作，效率提高了不少。 “凌朵，黎川是不是喜欢吃你做的菜，才喜欢上你的人啊？”晏辰看她愣住了，匆忙解释，“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呀。” “黎川确实喜欢吃我做的菜。”其实晏辰说的是大实话，黎川最初是被她做的菜吸引，后来才注意到她的人。 这没什么好争辩的。 阿发笑了笑：“不管咋样，朵朵最后还是成功了，这叫曲线救国。” “哈哈，你说的对，如果我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我也得想办法投其所好，吸引她的注意。”晏辰就像凌朵的老朋友一样，跟她聊得还算投机。 凌朵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晏辰人还不错，可以相处。 他们烙好椒盐饼，村长搬来家里那几坛子腌笋干，还有村长老婆现做的笋丝炒肉。 这顿晚餐，算是比较丰盛了。 村长为了讨好导演，又捧出他珍藏多年的好酒。 酒至半酣，导演的话也越来越多。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第一期节目的预告片已经剪出来了。效果那是相当的好，虽说是网综，宣发费用却比以前提高了五倍，你们这些小崽子们，跟我拍完这档节目，就等着爆红吧。” “敬王导一杯！”艺人们纷纷举杯庆祝，白美仙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她一想起自己满嘴鸟粪的画面，就觉得好悲催。 其他人的欢笑声，将她衬托得更可怜。 她默不作声地走出院子，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何必削尖脑袋挤进演艺圈？安安份份做她的富二代小姐不好吗？ 现在她被许亦骚扰，整个节目组的人恐怕都知道了，八成都在背后说她坏话。 等到节目播出，全国的观众都会笑话她吃了鸟粪。 她真的很失败。 追星多年，砸钱出力，最后落个私生饭的骂名被撵出粉圈。 有钱并不能买来快乐，她好难过，难过的想死。 白美仙刚走出院子，凌朵就发现了，她想跟出去瞧瞧，却见阿发追了出去。 这时，导演又把话题转到凌朵身上。 “你真的很聪明，又会摊煎饼又会做椒盐饼，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凌朵尴尬地笑了笑，夹了一口腌笋干，鲜脆可口，味道真不错。 她问村长：“这个季节，山上是不是冒出很多笋尖？” 村长点头：“对呀，你也知道啊？我们家家户户都上山挖笋做菜，这就是靠山吃山吧。” 凌朵灵机一动，向导演提议。 “明天我们也上山去挖笋吧，春笋这么新鲜，要能及时运出去，在市场上肯定受欢迎。” 导演拍着脑门叫了声好：“好主意，你们听见了吧，明天都上山去挖笋。” 艺人们也很高兴，这下又有上镜的机会了。 村长却有些顾虑：“可是，这些笋又不值钱，拉到镇上卖还不够车费呢。” 凌朵想了想：“你们可以做一些笋类食品加工，像这些腌笋干，方便储存，能够销往全国各地。” “还能这样？”村长真没想到，原本只想多卖花椒赚钱，现在满山遍野的竹笋，居然都能换成钱了？ 等到节目播出，村里拉来投资，这就是个发家致富的大项目。 村长向凌朵连声道谢：“姑娘，太感谢你了，你真是我们村子里的福星。” “您言重了，我只是提点小意见。” 村长激动之余，频频向凌朵敬酒。 凌朵看了眼黑漆漆的院外，有些担心阿发和白美仙。 白美仙不知不觉晃到了水沟旁，在这个万籁俱静的夜晚，只想一头栽进去，得到永久的安宁。 她一直盯着脚下，身子摇摇晃晃，好几次都险些跌进去了。 但又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对这个扰人的俗世，似乎还有些留恋。 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喜欢谁。 此时，她脑子里不停冒出黎川，凌朵和晏辰的身影。 她爱过黎川，后来移情晏辰，结果又在凌朵身上找到安慰。 可是，他们都不可能喜欢她！ 她为什么这么失败？连个喜欢自己的人都没有！ 白美仙越想越伤心，每天花钱无所事事的生活太无趣了。 她的人生看不到希望，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狠了狠心，刚要跳下去，忽觉背后袭来一道劲风。 白美仙被那双铁钳似的手臂，牢牢地圈在怀里，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惊恐地尖叫了声。 “放开我。”下一秒钟，那双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在皎洁的月光下，她看到了阿发质朴的脸庞。 “别叫，是我……”阿发慢慢地放开她，“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我和凌朵都很担心你……” “你们也会担心我？”白美仙嘲讽地笑道，“大菊发，你不是最讨厌我吗？你张嘴闭嘴叫我小贱人，别以为我都忘了。” “那是以前，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叫你小贱……”阿发匆忙改口，“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跟我回去。” 阿发走上前就要拉她的手，白美仙匆忙甩开：“我不要你管，反正我没人疼没人爱，我活在这个世上就是多余的。” 说着，她又往那条水沟跑去。 阿发匆忙拽住她，两人拉拉扯扯，双双抱着跌落在草地上。 白美仙被他抱在怀里，呼吸着他身上椒盐饼的葱香，心跳骤然加快。 糟了，这是心动的感觉！ 难道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个身影，竟是阿发？ 她最近看到凌朵就会脸红，其实她不是对凌朵有那种念头，而是对凌朵身边的阿发，产生了不可描述的感情？ 但这怎么可能？ 她是一个超级颜控，她可是追过黎川的女人！ 再不济，她也要找个像晏辰那样的帅哥！ 眼前的阿发，除了身材高大魁梧，脸长得就像地里泡过水的土豆，跟帅一点都不沾边。 不过，看久了却觉得，土帅土帅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发察觉到这种暧昧的姿势，连忙从草地上爬起来。 他朝白美仙伸出手：“走吧，回去吃饭。” 白美仙缓缓扬起手，十指相碰的时候，她感觉到阵阵强烈的电流，窜过她的身体。 “你感觉到了吗？”她问阿发。 阿发有些迟钝：“你说什么？” 白美仙不由分说抓住阿发的手，把他拽到自己面前。阿发踉跄地跪下来，怔怔地望着她。 “你、你要做什么？不去吃饭了？” “吃什么饭？我要吃……你。” 白美仙感觉那种突如其来的感情，像是一场澎湃的海啸，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一把勾住阿发的脖子，将他按在草地上。 阿发紧张得浑身僵硬不敢供动弹，也不敢再说一句激怒她的话。 他以为白美仙要打他出气，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模作样，你早就想这样做了，对吧？” 白美仙就像得到了神的指示，瞬间茅塞顿开。 她明白了自己在苦恼什么，渴望什么。 她享受追星的过程，只不过想得到关注，但她骨子里最需要的，却是一副可以依靠的肩膀。 就像她眼前的阿发，身板够壮实，肩膀够宽阔，很有安全感。 这就是她想得到的男人，她苦苦寻觅的那个人。 在夜色的掩映下，白美仙和阿发演绎了一场野外生死战。 阿发莫名其妙就被吃干抹净，在这个过程中，他来不及反抗，在惊慌失措中被白美仙夺走了一切。 但他却没有懊恼，相反，感觉还不错。 这么真实勇敢的白美仙，就是他发自内心钦佩的女人。 凌朵一直没联系上阿发，很是着急，她和工作人员找遍了附近的山林，都没有找到他和白美仙。 直到半夜，凌朵才收到阿发的消息。 “不好意思，我送白美仙先回宾馆了，刚才忘了跟你说一声。” 得知他们没事，凌朵这才放心，但等她回到宾馆，还是没有见到阿发的人。 凌朵以为他已经睡了，也没有追问。 第二天清晨，她被隔壁房间阵阵激烈的尖叫声吵醒。 县城里的老宾馆隔音效果不好，声音稍微大一些，隔壁都能听得很清楚。 凌朵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确认那阵杀猪似的嚎叫，就是从阿发房里传出来的。 她以为阿发不小心摔伤了，正要出门看个究竟，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发，快来，就像刚才那样做，继续！” “你小点儿声，别叫了，整个楼都能听到……” “我不管嘛，快点！你给我打起精神，不许停下来！” 凌朵惊出一身冷汗，阿发房间里有女人？ 而那个女人，居然是白美仙？！ 凌朵顾不得想，他们怎么会突然搞在一起。 只是弄清楚了一个事实。 昨晚突然失踪的阿发，和白美仙从深山野林，一直打到宾馆房间。 好一个硝烟弥漫的夜晚。 第五十四章 在树林里发生的闪电恋爱,并没有影响接下来的拍摄。 在凌朵的提议下,这期花椒节目也算拍得趣味丛生。 但导演提出一个更骚的操作，他决定在播出第二期节目的同时,举行一场农产品销量PK赛。 由白美仙代表脐橙，凌朵代表花椒，比一比谁的号召力更大，销量更高。 脐橙PK花椒？这有可比性吗？ 想到这个构思的人，肯定是个“天才”。 白美仙认清了自己的取向,庆幸之余,又不把凌朵放在眼里了。 “要不，你让黎川帮你买点花椒充充场面？销量太惨烈,你多丢人呀,花椒美人？哦呵呵……” 凌朵早该想到，能想出这种天雷滚滚的名字，节目组里除了白美仙，没别人了。 “你别得意的太早，虽说多数观众喜欢吃橙子，但花椒的单价高，销售额未必会输给你。” “你也就是仗着黎川给你撑腰，才敢在我面前说这种大话，你敢保证黎川不会花一分钱？” “我能保证公平竞争，但你不要偷偷卖了玛莎拉蒂去买脐橙啊！” 白美仙嗤之以鼻：“本小姐买点橙子还需要卖车？” 凌朵和白美仙争执不下，阿发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一个是亲手带的艺人,一个是他枕边的爱人，偏袒谁都说不过去。 大男人嘛，应该重视事业，他还是要为凌朵说句公道话的。 “我觉得朵朵的建议不错，既然是公开PK，谁都别来掺水，就把决定权交给观众。” “我同意。”凌朵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白美仙本来就有自信：“没问题，我就怕有人输得太惨，都没脸见人了。” 可惜，白美仙也没得意太久。 拍摄结束后，视频网站发布了第一期节目的预告片。 凌朵等人陆续打开视频，就像导演说的那样，短短两分钟的预告片，剪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 凌朵手摊煎饼逆战废柴白美仙；白美仙橙子树下抢镜，惨遭鸟粪攻击；凌朵与水果箱终极较量，力大无穷撑破裤子；节目组偶遇黎川学生粉，晏辰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众人都看呆了，导演以前是混迹八卦场的娱记吗？ 他对这些狗血剧情的把握，也太精准了吧。 这期节目一旦播出，势必会引来众多关注与讨论，几位主演，又要被当成网友瞩目的出头鸟。 但不得不说，这期节目真是让人期待。 凌朵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导演为了节目热度，怎么可能放弃这些鬼畜素材。 流量至上，就算白美仙带资进组，也无法阻止节目组想红的决心。 白美仙哭闹了好久，导演对她仍是不理不睬。 直到众人坐上开往机场的大巴，白美仙还在阿发怀里哭得昏天暗地。 “节目播出之时，就是我退出之日，你说谁有我惨？那场乡土发布会，就是我出道的巅峰啊！” 阿发心疼坏了，顾不得照顾身边的艺人，忙着关心自己的爱人。 凌朵懒得听白美仙哭喊，躲在后排图个清静。 她反复看着那条预告片，怎么也想不起来，晏辰替她挡牛粪的那一幕，究竟是什么时候拍的。 记得当时，大家都坐在旁边休息，如果说导演趁人不备抢拍下来，那也太鸡贼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就怕黎川看到这一段产生误会，因为导演剪的镜头，实在太暧昧了。 如果她要求节目组剪掉，估计也没人理，参照白美仙，就能知道结果。 凌朵唯一能做的，就是给黎川提前报备。 事不宜迟，在黎川看到预告片之前，她得抓紧解释清楚。 凌朵给黎川发了消息，详细地说明来龙去脉。 没过多久，黎川回复：“宝贝，放心，我不会当真的。” 凌朵总算松了口气，她和黎川无条件地信任彼此，这就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吧。 就在下一秒，黎川又补充了句：“晏辰跟我抢女孩，从来没赢过。” 呃？凌朵当场傻眼，她感动了半天，敢情黎川是对他自己有信心啊！ 不过这句话，好像还包含着另一层深意。 她匆忙给黎川发信息：“你给我说清楚，晏辰以前跟你抢过哪个女孩？” 凌朵接连发了几条信息，都被黎川选择性无视了。 他装作很忙没看到，但凌朵隔着手机屏幕也能猜到，他现在心虚的模样。 有没有搞错？波哥和晏辰都说黎川对女孩不感兴趣，怎么现在又变成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了？ 凌朵纠结的要命，就像指甲里扎了一根刺。 □□怕疼，刺进皮肉又坐立不安。 要不是自己坐在车上，周围还有那么多同事，她真想给黎川打电话问清楚。 但就算黎川装傻，她也能找到那个帮忙拔刺的人。 晏辰！她看了眼坐在前排的晏辰后脑勺，心里矛盾极了。 她迫切想知道，晏辰跟黎川抢过哪个女孩，但又怕自己患得患失的样子，被晏辰笑话。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她对黎川产生过质疑。 再说，这是她和黎川之间的事，不应该牵扯到外人。 内部问题自行解决，等她回到京都，必须抓住黎川让他交代清楚。 也许是凌朵的目光太过灼热，前排的晏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正好对上凌朵慌乱的目光。 晏辰以为凌朵有事找他，起身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你怎么自己坐在这儿，没人跟你聊天很无聊吧。” 凌朵摇头：“不会呀，很快就到机场了。” 晏辰“嗯”了声，继续翻看手里的那本杂志。 凌朵记不清自己多久没看过杂志了。 学生时期，她爱买一些时尚杂志和青春文学杂志。后来追星花销太大，她就只买黎川做封面做采访的杂志了。 “这是什么杂志？你经常看吗？” “不是，看到有熟人的报道，才买一本看看。” “是演艺圈的熟人？” 晏辰翻到中间的彩页：“姜采瑶，朱利茨学院的校友。” 凌朵仔细看了眼，彩页上的女生真的好漂亮。 特别是她那双眼睛，神采奕奕充满自信，精致的五官跟女演员相比，也是出类拔萃的。 而她身上散发的艺术气息，使得她的气质与众不同，让人不知不觉就想多看几眼。 同样是女生，人家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天使脸庞，魔鬼身材，形容的就是她吧！ 晏辰看到凌朵的眼睛钉在上面拔不出来，干脆把那本杂志送给她。 “你慢慢看吧。” 凌朵接过杂志，翻看记者对她的采访。 这位名叫姜采瑶的大美女，不仅是朱利茨学院的高材生，还是一位全球瞩目的钢琴演奏家。 她那让人赞叹的获奖经历，让凌朵心里直呼卧槽。 当凌朵看到她的钢琴启蒙老师是黎川的母亲，顿时了然。 姜采瑶，就是黎川母亲的翻版。 她在采访中，再三感谢黎川的母亲，自称像是黎家的女儿，跟黎家人的关系都很融洽。 黎家人当然包括黎川。 黎川就是跟这种气质女神一起长大？怪不得其他女孩，他都看不入眼。 凌朵捧着杂志的手微微颤抖，难道，晏辰跟黎川抢过的女孩，就是姜采瑶？ “每次看到她，都会相信原来这个世上，真有这么完美的人。”晏辰看着姜采瑶的眼神，极其温柔。 “她刚来到朱利茨学院，就成为了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我想她应该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得到了神的祝福。如果你了解她的成长经历，就会更加惊讶，采瑶真的是受尽宠爱，从来没有遇到波折。” 凌朵听他毫不掩饰对姜采瑶的爱慕，逐渐从震惊中镇静下来。 “你向她表白过吗？” 晏辰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凌朵：“我明知道她心里已经有别人了，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表白？” 凌朵心中一颤：“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晏辰讶异地反问：“黎川没有告诉你吗？他和采瑶是青梅竹马，无话不谈……” “算了，我不想知道。”凌朵心烦意乱地打断他的话，匆忙合上那本杂志，再也没有勇气多看一眼。 在这么完美的女神面前，她突然有种自卑感。 姜采瑶和黎川的关系这么亲近，黎川的妈妈又那么喜欢她。 这让凌朵有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黎川从来没有提过姜采瑶，这才是凌朵最在意的。 如果是像波哥那样的朋友，他根本不需要掩饰什么。但他只字未提，反而像是对她格外在意。 晏辰像是很了解黎川和姜采瑶的关系，但凌朵不敢追问下去。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晏辰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姜采瑶下个月在国内举行钢琴演奏会，到时她应该会邀请黎川。” 凌朵故作不以为然：“演奏会是哪天？” 晏辰说的那个日期，恰好是节目首播的日子。 凌朵忽然觉得心里很闷，闷到不想说话。 在游艇上那晚，黎川答应过她，要陪她一起看首播。 但姜采瑶的钢琴演奏会，黎川怎么可能缺席？ 她更担心的是，他们这对青梅竹马见了面，会不会勾起曾经美好的回忆？ 带着这份忐忑的心情，凌朵在飞机上也难以入睡。 来到京都机场，阿发要先送白美仙回去。 凌朵受不了哭哭啼啼的白美仙，决定自己打车回家。但在半道上，她改变了主意，让司机调头来到CC公司。 第五十五章 这次回来,凌朵没有告诉黎川,她的航班时间。 因为黎川在筹备新专辑，听波哥说,他想凭这首新歌，冲击莱格梅音乐大奖。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凌朵不想打扰他，但真的很想他，哪怕只能看一眼,她也心满意足。 凌朵没有公司的员工出入证,她在楼下徘徊的时候，遇见了前同事。 她得知黎川已经回家,有些失落。 好想立刻奔过去见他,又怕记者蹲点偷拍，被媒体大做文章。 凌朵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其实，这里也是黎川的家。 只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她和黎川才能名正言顺地走进公众的视线。 凌朵发现自己越是在乎，越没有安全感。 但她不能为了让自己放心，就影响到黎川的事业。 黎川那么努力想要夺得音乐奖项大满贯，就是为了尽早公开他们的恋情。 这些她都知道，怎么能有埋怨？ 凌朵打开房门，站在玄关，看着整洁明亮的客厅，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冷冷清清。 她走进卧室，想冲个澡换衣服，忽然听到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奇怪，她出门的时候检查过水龙头，应该都关上了才对，怎么会有水声？ 难道，是浴室的天花板漏了？ 这也不可能，新装修的房子，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那么，家里进小偷了？ 凌朵忽然想起，她在手机上看的那条新闻。 “小偷入室盗窃后，给自己做了饭，洗过澡倒头大睡，被房主抓个正着……” 看到新闻她还在想，现在的小偷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心也太大了吧。 没想到，现在就让她遇见一个。 水声戛然而止，凌朵一时慌张，躲进了衣橱。 她从缝隙里看出去，眼前有衣物遮挡，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只能依稀看到，浴室里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身上连浴巾都没披，就以最原始的状态，出现在她眼前。 凌朵匆忙捂住双眼，但对方身材太好，她忍不住不看。 她张开指缝，看见对方的腹肌结实有型，还有最难描述的某个部位，竟然有些眼熟？ 这、这是……凌朵脑子一热，从衣橱里冲了出去。 黎川正在擦头发，忽然听到“轰隆”一声响，眼前有道人影朝他扑过来。 他反射性地使出一招过肩摔，将凌朵撂倒在大床上。 这一摔，把她之前的担忧郁闷，统统都摔到九霄云外去了。 “宝贝，是你？”黎川愣了下，连忙把她扶起来，“快让我看看，有没有摔伤？” 凌朵心情雀跃，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捧着他的帅脸开始种草莓。 黎川起初还有点儿抗拒：“你先去换衣服，好不好……唔……” “不好！”凌朵没理他，继续进行她的草莓工程。 黎川被她撩得控制不住了，翻过身掌握了主控权。 “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还躲在衣橱里吓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我以为你回家了，哪能想到你竟然跑到我这儿来洗澡。” “你在飞机上电话打不通，我问过阿惠才知道航班时间，来不及去接你，只能在家里等你。” 黎川说话的时候也没闲着，很快就把凌朵身上的阻碍都清除了。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别忘了，这里也是我的家。” 他唇边呼出的温热气息，让凌朵随之颤栗。 她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现在，就给我……” 黎川愉快地接受了她的邀请。 暂时分开几天，黎川的车技更胜以往。 他就像一个老练的赛车手，熟练地驾驭着他的爱车。 随着他的节奏，他们之间配合默契，不断冲上一个又一个巅峰。 凌朵在游艇上，出于害羞，总是压抑自己。她怕被人听到，甚至不敢发出那种声音。 但这次在宾馆，她被阿发和白美仙刺激了好几天。 回到家里，这是最能让她放松的地方，她也想要放飞自我。 凌朵大声地呼唤出对黎川的思念，用这种方式向他诉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凌朵的释放，也让黎川更加投入。 飙车使人上瘾，他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像是跌宕起伏的高音二重唱，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们共同到达终点。 “呼呼……呼呼……”黎川放开凌朵，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凌朵的嗓子也喊哑了，心里却是无比畅快。 身体的疲惫，换来的是精神的愉悦。 她觉得患得患失的自己，真是个大傻瓜。 黎川爱不爱她，自己是最清楚的。 黎川心里有没有别人，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凌朵和黎川并肩躺着，大约喘了一分钟的粗气，才恢复了说话的力气。 “这个澡白洗了……我身上全是汗……” “没关系呀，我还没洗呢……” “这个提议不错，我们可以再洗一次……” 话音未落，黎川就抱着她冲进浴室。 凌朵以为黎川刚才那么卖力，至少要休息两小时，才能重新飙车。 但没想到在浴室里，他们又展开了一场大战。 到了最后，凌朵是被黎川扛出来的。 黎川却很委屈：“宝贝，我好饿，我想吃蛋炒饭。” “自己去炒。”凌朵浑身的力气都被他耗尽了。 “不，我就要吃你做的蛋炒饭。” 凌朵百般无奈被他拽进厨房，灵机一动：“你不是要跟我学炒饭吗？这么久了，你还没学会吧？” “我现在接着学。”黎川紧挨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背，一起打蛋清，切葱花，切腊肉…… 无论哪个步骤，都让她手把手教他。 凌朵被他缠的浑身发热：“你自己练好不好？这样能学会吗？” “你多教我几次，就学会了。”黎川偏不放手，就要把她抱在怀里学炒饭。 还时不时骚扰一下她的耳垂，种个草莓…… 这种学炒饭的姿势，让凌朵无力拒绝，又招架不住。 要不是黎川实在饿的不行，恐怕厨房也会成为他们的战场。 终于到了蛋炒饭出锅的时候，黎川总算肯放开她了。 他边吃边说：“你喜欢听钢琴演奏会吗？” 凌朵心中一惊，该不会是姜采瑶已经联系黎川了吧？ “那要看谁的演奏会了。”凌朵试探地说了句。 “是我妈妈的学生，也是我的好朋友，说出来你也不认识，你还没见过她。” 应该就是姜采瑶。 “她准备在京都开演奏会吗？”凌朵没看清楚杂志上写的地点，只记得是世界巡回演奏会。 “既然来了国内，京都就是第一站。” “你问我喜不喜欢听演奏会，是想带我一起去吗？” 黎川停顿了下：“我还没跟她说，我有女朋友了。她只给我寄了三张贵宾票，请我和爸妈一起去……” 凌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却见黎川笑了笑。 “她可能不知道，我爸妈已经定居维国了，他们赶不回来，你陪我去吧。” 黎川主动提出带她一起去演奏会，说明他还是很在意她的。 凌朵忍住笑意：“她见到我，会不会觉得很意外？” “我会提前告诉她，带女朋友过来。” “嗯，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黎川火速吃完蛋炒饭，从身后的沙发上，捧出一个系着粉色丝带的超大礼盒。 “这是什么？”凌朵就像看他变魔术，这么大的礼盒，她进门的时候居然没看到。 “拆开看看。”黎川望着她，宠溺地笑道。 凌朵顾不得吃饭了，跑进厨房，洗了洗手，小心翼翼地解开那条丝带。 打开礼盒的瞬间，凌朵眼前一亮，赞叹道：“好美啊！” 那是一件珍珠白礼服长裙，细腻精致的面料蒙着一层薄纱，丝丝晶莹，泛出钻石般的光芒。 “这是送给我的吗？太漂亮了，谢谢你，川川哥哥，我好喜欢……” 黎川表面淡定，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他从没给女孩子买过礼物，但他对自己的眼光还算有信心。 挑来挑去选了这件礼服，幸好，凌朵喜欢。 “试试看呀，到时候就穿这件去演奏会。”黎川想看她当场换衣服。 凌朵也很期待自己穿上这件礼服的样子。 但她刚把礼服拎起来，脸上的笑容就突然消失了。 好瘦的腰身，比她平时穿的尺码，至少要小两个码。 “你太高估我的身材了。” 黎川匆忙解释：“我问过店员，她说你穿这个尺码就可以了，这布料好像有弹力的。” 说着，黎川拿起那件礼服扯了下：“你瞧，弹力还不小呢。” “不能用力扯，会变形的。”凌朵连忙把礼服从他手里抢过来，就算布料有弹性，穿在身上也会非常紧绷。 “我先进去试试，你不许偷看哦。” 凌朵抱起礼盒回到卧室，试穿的时候特别紧身，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隙，就连内衣都不能穿，否则会影响礼服的整体线条。 但神奇的是，真空穿上这件礼服，重要部位都被遮得很严实，不用担心走光。 而且边缘部位都有塑形设计，包括她最在意的胸前部分，也能撑得起来。 凌朵整理好以后，对着镜子一照，就连自己都被惊艳了。 这才叫做曼妙有致，玲珑有型，简直就不像她本人。 这种完美修饰身材的礼服，想必价格也很昂贵。 但那个陌生的品牌标识，又不像街上随处可见的国际大牌，看也看不懂。 试好礼服，凌朵发现礼盒里还有双银色高跟鞋。 她拿出来试穿，时尚舒适不夹脚，这是她穿过的最好穿的高跟鞋。 凌朵回到黎川面前，极力夸赞他有品位。 黎川却有点纳闷：“你怎么不穿出来给我看看？” “我想等到演奏会那天给你惊喜，暂时保持一点神秘感好不好？” “好吧。”黎川还被蒙在鼓里，凌朵只是怕他看到自己穿着礼服的模样，又要跟她战到弹尽粮绝。 但她真的没力气了，现在只想窝在他怀里，安稳地睡到天明。 第五十六章 短暂的甜蜜聚会后,凌朵又开始了空中飞人的生活。 节目组的投资不断增加,从原先计划的五个拍摄地点，增加到了八个。 拍摄时间也比以前更加紧张,虽是劳累，但工作人员和艺人们都很珍惜这个机会。 在影视圈苦无出头之日的新人，热衷于做综艺，也是为了扩展知名度。 综艺节目周期较短，约束也比较少,播出后能及时收到观众的反响。 运气好的话,节目一旦爆了，参演的艺人身价也能水涨船高。如果能为待播的影视剧做预热,更有助于提升自己的人气。 凌朵和晏辰本身就有点关注度,自然是全心全意的投入拍摄。 像白美仙这样抱着试水心态的新人，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她曾发誓退出节目组，但随着讨论的热度不断升温，她竟然尝到了走红的滋味。 网友们看过预告片，给凌朵取外号“煎饼女侠”，调侃白美仙是“鸟粪女神”。 这明显是嘲讽，但白美仙这段动图，却成为火速传播的搞笑表情包。 还有上万名网友因此关注她，表示会蹲点看她的节目。 这倒是给白美仙提供了新思路，她做不成真正的女神，但可以做谐星女神。 不管以什么方式出道，只要能红,就是成功。 白美仙索性不走寻常路，将她酸贱惹人厌的风格发扬光大。 导演把她当成笑料，也就不阻止了。 接下来的几场拍摄，凌朵想方设法提供有趣的萌点，想把这档节目做得更好。 她能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只能见缝插针去见黎川，钻研一下彼此的车技。 这样忙碌的生活，维持了半个多月。 凌朵等来了首播的日子，也将陪伴黎川出席姜采瑶的钢琴演奏会。 除了昔日好友，姜采瑶还邀请了许多音乐界声名远扬的艺术家。演奏会开始之前，这些特邀嘉宾，将从贵宾通道入场。 记者们闻风而来，黎川的粉丝们也提前占据了有利地形。 等候区内，凌朵和黎川手拉手说着悄悄话。 黎川穿着一身靛蓝色丝绒西装，颈间戴着一个黑色领结，优雅出众的气质像个皇室王子。 凌朵身穿黎川送给她的珍珠白礼服长裙，美妙的体态在黎川眼里，比什么都不穿还要迷人。 黎川低头轻声说：“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现在我浑身都快着火了，很不舒服。” 凌朵含羞带怯地笑道：“众目睽睽之下，你快收起你那可怕的念头。” “你是故意折磨我的吧！”黎川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在她耳边悄声道，“不如，我们先去后台的化妆间，切磋一下……” “不要啦……”凌朵轻轻地拍了他一下，“这件礼服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穿上，再被你折腾下去，我们会迟到的。” “但我发现礼服里面是真空的，应该不用那么麻烦。”黎川的大狼爪沿着她的后背往下走，稍微用力地捏了一把，“你瞧，我没说错吧。” 凌朵在他怀里浑身一颤，发烫的小脸就像西红柿：“别这样，有人会看到。” “咳咳……”波哥穿着风衣戴着鸭舌帽从后台走过来，看到他们抱在一起腻歪的样子，咳了几声以做提醒。 黎川直接把他当成空气无视，继续对凌朵动手动脚。 波哥忍无可忍，快步上前拍开他的大狼爪：“这是公众场合，又不是在你家，你给我收敛点。” 凌朵趁机从黎川怀里逃出来，忐忑不安地看了眼室外，生怕被那些记者拍到。 “放心，我都观察过好多遍了，没人能拍到这里。”黎川站在凌朵和波哥中间，很自然地牵住凌朵的手，准备走出去。 波哥眉头一皱：“不能拉手，我看你怎么处心积虑想公开呢。那些记者都是人精，你们的姿势这么亲密，拍到照片又会大写特写。” 凌朵眼看波哥急得头顶冒烟，那顶帽子都快戴不住了。 她悄悄地抽出手，改为挽上黎川的手臂。 “这还差不多。”波哥看到现场导播的手势，催促他们，“记得待会儿的采访环节，你们说话都给我注意点。” 这是波哥最后的坚持了。 黎川原本不肯带他来，但他冲着姜采瑶寄了三张贵宾票，死皮赖脸非要跟来。 他担心黎川和凌朵在公开场合曝光恋情，哪怕遭人嫌弃，也要勇敢地做他们身边的电灯泡。 极不融洽的三人组合刚露面，记者们就疯狂地按下快门。 现场除了川贝们，众记者都觉得波哥碍眼，有人冲他大叫，“走开，快走开，别挡镜头。” 波哥装聋作哑寸步不移，有本事就把他从照片里裁掉，他现在就是要出镜。 “黎川，看这边……黎川，请抬头……” “黎川，抱一下凌朵……” “这个不行，不行！”波哥在一旁大声强调，“黎川受到友人邀约观看演奏会，请大家关注演奏家姜采瑶。” “黎川把凌朵带来，不就是要公开两人的关系吗？” “你这是造谣！当心我告你！我再重复一遍，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波哥现场怼记者的激动模样，也被拍了下来。 作为经纪人，跟记者搞好关系是基本常识，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拼命掩饰这桩绯闻。 他解释的越多，心里越绝望。 黎川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黎川面对镜头得意的样子，巴不得让记者当场发通稿，把他和凌朵的关系告知天下。 这么下去，他还能强撑多久？ 黎川这棵摇钱树，怕是再也保不住了。 虽然波哥被记者们嫌弃，却是黎川女友粉最后的希望。 “我们坚决支持波哥，他说没有，就是没有！凌朵是黎川的助理，陪他出席只是出于对演奏家的尊重。” 现场的记者和粉丝，形成了两派对立的阵营。 记者们继续发问：“波哥陪同黎川出席就够尊重的了，为啥还要带上凌朵？” 波哥硬着头皮解释：“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容易让人误会，凌朵是点缀我们两片绿叶的小红花。” “误会什么？波哥请你说清楚，你和黎川还有说不出口的关系吗？” 波哥为了混淆视听，决定拼了。 他不知道那些漂亮女友们，看到这幅画面又会作何感想，但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我爱黎川，爱了他十几年，但他对我始终不理不睬。我爱得这么卑微，但我也有人权，你们能不能给我一点尊重？都别问了行不行！” “速报，黎川经纪人当众宣布出柜！” “经纪人痴汉真情惨遭拒绝，黎川铁石心肠！” “粉丝调查，请问川贝支持黎川的哪种取向？红花还是绿叶？” 闪光灯在波哥眼前频繁闪烁，他心底的悲壮感油然而生：黎川，希望我的牺牲，能稍微感动到你。 实际上，不管波哥做出多大的牺牲，都是枉然。 黎川和凌朵并不在乎他的自导自演，他们已经坐在贵宾席上，准备聆听姜采瑶的演奏。 凌朵从没看过这种演出，她原本担心自己会睡着。但姜采瑶弹奏的钢琴曲生动美妙，就像把听众带领进一个童话世界，让人流连忘返，陶醉其中。 现场演奏跟播放唱片的效果截然不同，就像凌朵看黎川的演唱会，跟手机听歌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姜采瑶在舞台上光芒夺目，凌朵就像看到了黎川母亲年轻的时候，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 演奏会结束，听众们还沉浸在振奋的情绪中。 直到黎川起身鼓掌，其他听众才回过神，陆续起身为姜采瑶鼓掌欢呼。 能够亲眼见证一位天才演奏家的成功，凌朵心里也很激动。 除了羡慕，她对姜采瑶还产生了些许崇拜。 这么优秀的女孩，没有人不喜欢她吧。 就算黎川曾经为她心动，凌朵也能够理解了。 她好不容易克服心里的嫉妒，却被黎川直接带到姜采瑶面前。 近距离看到她本人，比舞台上的演奏家更光彩照人。 在她面前，凌朵有些自惭形秽。 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姜采瑶见到黎川，还没来得及问候，就突然抱在了一起。 凌朵站在一旁看傻眼，却又来不及阻止。 但见姜采瑶捧起黎川的脸庞，给了他一个贴面礼。 凌朵只能安慰自己，没关系，这是他们从小养成的习惯，打个招呼而已，没有其他意义。 但接下来，姜采瑶还是抱住黎川不放手。 她脸上兴奋的表情，和黎川眼里的温柔，就像是分隔多年的爱人辗转重逢。 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他们站在一起，就像沉寂的夜空里，点燃了万千烟花。 凌朵几乎忘了，她才是黎川的女朋友，震惊之余，当场化身颜控舔狗。 她从没见过颜值这么般配的俊男美女，这才是真正的唯美偶像剧。 黎川抱着她说：“采瑶，恭喜你演出成功。” 姜采瑶微微侧头，眼眸明亮如星：“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你现在越来越帅，我都快爱上你了。” 黎川仰头大笑：“能被你爱上，是我的荣幸。” 姜采瑶向他撒娇：“登台前我好紧张呢，你也不来陪我。” 黎川也宠着她：“我知道你的演奏将会非常完美，特意等到结束才来见你，想陪你多聊几句。” 姜采瑶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凌朵，轻轻推开了黎川。 “你有佳人相伴，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黎川却拉住她的手：“看你说的，我就算忘了自己，也不可能忘记你。” 凌朵甩了甩头，缥缈的意识逐渐恢复清醒。 等一下，他俩的对话走向明显不对呀，这是要干嘛？互诉爱意，当场表白？ 不行，她不允许，黎川是她的男人，谁也别想抢走！ 第五十七章 凌朵正要上前捍卫主权,却见黎川一把搂住自己的腰,将她带到姜采瑶面前。 “采瑶，这是我的女朋友凌朵,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们刚才开的玩笑，可能已经让她不高兴了，拜托你帮我解释清楚。” 黎川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凌朵的心跳又乱了。 就在前几秒钟，她还挺生气来着。 黎川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跟别的女人这么亲热。但他现在说的话,又像往她耳朵里浇了蜜，一直甜到心里。 姜采瑶温柔地笑着,主动握住凌朵的手。 “在我心里,黎川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我们小时候亲近惯了，希望你别介意。还有，欢迎你成为我们的家人。” 凌朵怔怔地望着她，这么人美心善的女神，怎么可以把她当成情敌？ “小朵太爱我了，除了采瑶，我不能多看其他女生一眼。” 黎川说中了凌朵的心思，她害羞地摇头：“哪有，我才不会这么在乎你呢。” 姜采瑶笑道：“黎川在说他自己，他这么喜欢你，你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他都会发疯的。” 黎川眼角一抽：“采瑶,别忘了，我们好歹有十几年的亲情。” “我跟凌朵的亲情还将延续几十年，你就不要吃醋了吧。” 姜采瑶几句话就拉近了她们的距离，凌朵现在更喜欢她了。 “你们晚上还有什么安排？去我那里吃晚餐好吗？”姜采瑶提议道，“我还请了一些校友，都是黎川认识的人……” 黎川倒是不太感兴趣：“朱利茨的那些校友，没有几个谈得来的。” “不是，我请的是幼儿园的校友，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一起去艺术馆，表演过恐龙大战……” 黎川眼前一亮：“你也太神通广大了，你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他们分布在世界各地，还能遇见也是缘分。” 黎川想要立刻见到这些幼儿园校友，但一想到凌朵又不认识他们，到了那种聚会，难免觉得无聊。 凌朵看到他眼里的期待，立即答应下来：“采瑶，你喜欢吃川菜吗？我做给你尝尝？” “那太好了，我很喜欢。不过，你打扮的这么漂亮，还是不要下厨了吧。今晚我请来了一位铁塔国大厨，你就尽管享受，下次我再好好品尝你做的菜。” “好啊，那我有口福了。” 姜采瑶的人格魅力让凌朵无法拒绝，能有机会参加她的私人聚会，应该也会留下难忘的回忆。 只是，她期待已久的综艺首播已经开始了。 不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节目，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遗憾。 凌朵和黎川来到京都郊区的一栋半山别墅。 在枫叶林的掩映下，精雕细琢的中式庭院，给人感觉清幽别致。 “这是我去年买下来的，特意请人设计改造，布置成了我心目中的样子。” 姜采瑶带他们走上黑白相间的蜿蜒小路，远远看着像一幅太极图，走近一看，却是抽象的黑白琴键。 “采瑶，这些细节都是你的创意吧？” 姜采瑶回眸一笑：“为了这次聚会，我一直在准备，忙不过来的时候，是我爱人帮忙打理的。” 凌朵震惊了，艺术家的生活都是这么精致吗？ 她为了一次聚会，事无巨细，都专注到极致。 真的无法想象，姜采瑶身边的伴侣，究竟会是多么完美的人？ 黎川拥着凌朵走进客厅，望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努力回忆他们年少的模样。 姜采瑶逐一为他们介绍，众人聊起童年趣事，都抑制不住爽朗的笑声。 这座幽静的庭院，随之充满了欢声笑语。 波哥跟在黎川身后默不作声，但在这里，他也见到了几位熟悉的儿时玩伴。 在这种久别重逢的场合，只有凌朵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黎川始终紧握着她的手，逢人便说，他们是男女朋友。 虽说波哥气个半死，但这里是私人场合，倒也不用担心有人爆料。 黎川努力带她融入自己的生活圈，凌朵也积极地认识现场的每一个人。 原本她只是想配合黎川，但没想到，收获超乎想象。 黎川这些幼儿园的玩伴，如今都成为了各个行业的精英大咖。他们之中有时尚主编，广告总监，品牌主管，还有影视导演。 不到一个小时，凌朵就给自己找到两则专业采访和彩页拍摄，一家原创首饰代言和一部国外艺术电影的邀约。 凌朵喜出望外，她没想到自己也能变成备受青睐的幸运儿。 在黎川和老友们热情攀谈的时候，凌朵走到姜采瑶身边，帮她整理餐桌。 “谢谢你邀请我来参加聚会，但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刚才好像表现过头了。” 姜采瑶笑着摇头：“不会，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不是挺好嘛，你也不用见外。” 凌朵很感动：“我努力多年都得不到的资源，一夜之间就能拥有，感觉挺神奇的。” “你这么优秀，值得被全世界关注。” “可是，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在影视圈只算是新人。” “不要妄自菲薄，黎川是个非常挑剔的人，既然他都认可你了，还有什么怀疑的呢？” “说起来，他真的很挑剔，我刚开始帮他做饭的时候，每天愁得脱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姜采瑶很感兴趣，拉着凌朵坐下来，“他从小就挑食，长成大人还是一点没变？” “岂止没变，他还变本加厉呢……” 凌朵跟姜采瑶聊得非常投机，直到大厨把一道道精美的餐点端上餐桌。 大厨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帅哥，身材清瘦，手很好看，做出来的菜应该也很好吃。 火焰薄饼，茭白虾冻，冷烤蜗牛，翡翠肉汤，鹅肝鲜贝，松露蛋卷，奶油田螺…… 好丰盛的法式大餐。 姜采瑶看着这些美食，脸上堆满幸福的笑容。 “我记得小时候到亲戚家做客，叔叔阿姨都会让我多吃点儿。这么多年，国内的待客之道还是没变吧？” 凌朵点头：“没变，还是这样。多吃是福，这是我们对亲朋好友最衷心的祝愿。” “那好，各位朋友，大家多吃点哦。” 凌朵和黎川等人陆续入座，虽说都吃惯了中西美食，还是为这独特的美味赞不绝口。 “采瑶，你从哪里请来的大厨？手艺太好了，秒杀我们吃过的高档餐厅。” “他在哪家餐厅工作？以后我还想吃他做的菜。” 姜采瑶笑而不语，等到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才把那位大厨请了出来。 “菲尔主厨，我的朋友都很喜欢你做的菜。” 菲尔笑容腼腆，看上去很年轻，众人纷纷称赞他的厨艺，询问他在哪里就职。 他是个正宗的铁塔国人，但也会说流利的中文。 “我现在是姜女士的私人厨师。” “原来是这样？”大家超级羡慕姜采瑶，“以后我们想吃到美味的铁塔国大餐，只能找你蹭饭啦？” “没问题，随时欢迎。” 姜采瑶微笑着看向她的厨师，缓缓说来。 “菲尔做的菜，并不是刚开始就合我的胃口。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家铁塔国餐厅，当时我点了一份海鲜沙拉，可能是那天天气不好，吃到口味奇怪的沙拉，让我的心情更糟糕……” 凌朵和黎川听得极其专注，其他人也是屏息凝神，都对他们的相识很感兴趣。 姜采瑶拿起餐布擦了擦嘴角，羞涩地笑了笑：“你们谁也想不到吧，我向餐厅投诉了菲尔。” 这可真是出乎预料的发展。 “然后呢？”凌朵匆忙追问，“你们就是这样不打不相识？” 姜采瑶想了想：“算是吧，我们谁也不肯向对方认错。最后菲尔迫于餐厅经理的压力，向我道了歉，但我很不服气，第二天又来餐厅点名让菲尔做菜。” “结局你们也猜到了，菲尔做的菜越来越合我的胃口，直到最后我再也离不开了，只能请来做我的私人厨师。” 姜采瑶讲述着他们相识的经过，菲尔一直温柔地望着她。 这种宠溺的眼神，凌朵很熟悉。 心里有爱，才会这么专注地看着一个人。 难道，菲尔就是姜采瑶的神秘爱人？ 就像凌朵跟黎川一样，不管黎川多爱挑食，只要他喜欢，她就愿意为他做好每一餐饭。 黎川不像凌朵的感觉那么敏锐，他吃完菲尔做的焦糖布丁，意犹未尽。 他凑到凌朵耳边说：“你知道这份甜点是怎么做的吗？” 凌朵忍住笑：“你喜欢吃啊？” 黎川轻声交代她：“问问菲尔怎么做的，回家做给我吃。” “……好吧。”菲尔是姜采瑶的私人厨师，以后要陪她全世界巡演，趁这个机会，还能及时讨教一下。 凌朵委婉地向菲尔表达，她想学艺的请求。 菲尔爽快地答应了：“跟我来吧，我可以教你。” 凌朵心头一喜，连忙起身跟进厨房。 她走得匆忙，不小心踩到了裙边，身子一晃，踉跄地跌进了菲尔怀里。 菲尔连忙抱住凌朵，双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你没事吧？” “没……没事。”凌朵感觉他们的姿势太暧昧了，唯恐黎川看着不高兴，下意识地想推开他。 她的双手触碰到他的胸口，咦，软绵绵的，很有弹性？ 跟她的小笼包相比，至少是蛋黄包级别的！ 凌朵心头一惊，难以置信地仰头看向菲尔。 这个眉清目秀的铁塔国帅哥，原来竟是女儿身？！ 第五十八章 凌朵心里充满疑问,但又不能追着菲尔问东问西。 菲尔耐心地教她做甜点,既温柔又细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凌朵渐渐放下心里的疑虑,也许，刚才出现幻觉了吧。 隔壁放映厅传来阵阵歌声，黎川和他的朋友们正在享受这个愉快的夜晚。 渐渐地，众人都被他的歌声吸引过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姜采瑶,凌朵端着自己做的焦糖布丁,送给她品尝。 “这就是黎川想吃的？”姜采瑶拿起勺子尝了一小口，不可思议地盯着凌朵,“这真是你做的？跟菲尔做的一模一样！” 看她这种反应,凌朵总算放心了：“菲尔的示范很仔细，我很快就学会了。” 虽说菲尔教得好，但凌朵学这么快，跟她本身的厨艺天赋也有极大关系。 姜采瑶对她的川菜水平充满好奇：“改天我要尝尝你做的菜，不如现在就约好吧，凌朵，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过两天要继续录节目，不过，你应该比我忙多了。” 凌朵和姜采瑶讨论了半天，定下半个月后，再来一次川菜聚餐。 菲尔在厨房里清洗碗碟，偶尔能听到细碎轻微的声响。 庭院里流水潺潺,蝉鸣声声。 这种安逸的生活，凌朵好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姜采瑶似乎也受到感染，她起身到吧台拿来一瓶红酒，朝凌朵晃了晃。 “陪我喝两杯，好吗？” 凌朵欣然答应。 香醇的红酒在高脚杯里微微晃动，折射出宝石般的动人光泽。波光闪烁之间，像是把人带进了那个酒红色的回忆漩涡。 姜采瑶眯起眼睛，看着厨房的方向，脸颊的红晕逐渐加深。 她歪着脑袋看向凌朵，神秘一笑：“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凌朵的疑惑再次浮上心头，难道，她要说的秘密，跟自己想的一样？ 姜采瑶侧身靠近她，一字一句地说：“菲尔，她是我的爱人。” 果然如此。 凌朵听她亲口承认这个事实，没有太过惊讶，很快就镇静下来。 “祝福你们。”凌朵望着她微醉的双眼，真诚地送出自己的祝愿。 姜采瑶愣了下，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你祝福我们在一起？”她难以置信地重复凌朵说的话，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吗？菲尔，她是女生，跟我一样都是女生。” 凌朵点了点头：“菲尔教我做甜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女生。” 姜采瑶摇头：“那你还要祝福我们？” 这下轮到凌朵诧异了：“我认为这没有问题，只要你们相爱，那就够了。” 凌朵在圈子里见过蕾丝，像姜采瑶这种艺术家，应该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哪怕全世界都反对，她也不会改变什么。 她把菲尔以私人厨师的名义，留在自己身边，这就是她的坚持。 姜采瑶愣怔片刻，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凌朵，眼眶微微湿润了。 “谢谢。”她声如蚊呐，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一句无助的叹息。 凌朵看出她心里的纠结，知道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克服不了心理障碍。 “没关系。”凌朵拍了拍她紧绷的肩膀，示意她们可以去庭院里谈话。 姜采瑶接受了她的建议，两人走出去坐在凉亭里。 轻柔的月光，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带给她更多勇气。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爱上一个女生，但菲尔对我来说，只是我的爱人，无关男女。” 姜采瑶跟凌朵讲述了她的恋爱经历。 起初是互不服输的较量，但在这种对峙中，她们之间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 接下来的发展很顺利，她们就像绝大多数情侣一样，拥有很多甜蜜时光。 生活中的温馨细节，都能成为她们爱的见证。 随着姜采瑶愉悦的笑声，凌朵也想起她跟黎川的种种过往。 黎川在她心目中，就像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是她花光所有力气，也不可能碰触到的完美偶像。 但她多年的努力与坚持，终于等来了好运与回报。她小心翼翼地爱着黎川，拼命克制对他的向往。 她是幸运的，她得到了黎川的爱。 眼前的姜采瑶也很幸运，她被菲尔悉心呵护着，但为什么，眼底却有挥散不去的忧伤？ “如果我能放下家人的羁绊，就不会这么痛苦。” 凌朵顿时了然：“你的爸妈不肯接受菲尔？” 姜采瑶苦笑：“我没想到向来开明的他们，那么激烈地反对我们在一起，甚至还要跟我断绝关系。” “你有没有跟他们好好沟通过？比如说，你和菲尔很合得来，你们在一起，你能得到真正的快乐……” 凌朵想到她和黎川的将来，不由有些担心。 黎川的音乐家父母，能够接受她吗？而她的爸妈都很保守，说不定也会反对黎川做凌家的女婿！ “说了，我都说了……”姜采瑶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助，“但这是无法跨越的代沟，他们不可能理解我，我也不可能妥协。” “父母和爱人，我只能选择其中一方，我现在的选择是菲尔，但我这样做很自私。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用尽一切资源培养我，没有他们，我不可能成为现在的姜采瑶。” “但要我跟菲尔分手，我说什么也做不到。凌朵，我好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姜采瑶说着，情绪就快崩溃了。 凌朵连忙抱住她，安慰道：“虽然你的父母不能理解，但我相信他们都是爱你的。你只是需要时间跟他们沟通，一年不够，那就两年，总之坚持下去，直到他们能够接受你和菲尔。” 姜采瑶眼里重燃希望：“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凌朵认真地点头：“不要这么早就放弃，拿出更多的耐心，一定会有回报。” 姜采瑶用心琢磨着她的话：“菲尔说过，得到爸妈的认可之前，我们暂时不会公开。如果我真能做到，我会迫不及待向全世界宣布，我有多爱菲尔。” “好，我等着那一天。”凌朵无法想象，像姜采瑶这样完美的女神，究竟花了多大力气，才能在公众面前掩饰自己的悲伤。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无法直视的痛苦。但只要对未来充满信念，就能遇见更美好的自己。 姜采瑶难得倾诉心事，压抑已久的情绪也得到了释放。 “凌朵，我们也去唱歌吧！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唱歌跑调，哈哈……” 她们冲进放映厅之前，没人敢从黎川手里抢麦。 既然他们唱不过黎川，何不轻轻松松听一场免费的演唱会。 凌朵和姜采瑶却毫不畏惧，她们不仅做了麦霸，还唱跑调喊破嗓。 为了不再折磨自己的耳朵，黎川婉转地提出一个建议。 “朋友们，今晚有一档非常有趣的综艺节目正式首播，其中的主演就是我的女朋友凌朵。不知各位肯不肯赏光，给她增加一点热度？” 众人大感兴趣，就连姜采瑶也顾不得唱下去了。 “凌朵的节目首播，你怎么不早说！谁也不许走，看完记得发评论，都要自称是她的铁杆粉丝。” 聚会焦点，瞬间转向凌朵。 其实那档节目有些沙雕，她撑破裤子这种画面，和黎川两个人看还能接受。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笑料，她真有点难为情。 估计黎川还没看过节目预告片，才会这么信心满满，邀请大家一起看吧。 此时众人情绪高涨，她再反对也没有用。 黎川和姜采瑶打开超大屏幕投影仪，众人目不转睛地开始看节目。 果然，处处充满惊喜…… 凌朵本人都看呆了，原来预告片只是一道开胃小菜，真正的精彩都在正片里。 导演为了热度也是拼了，艺人们的各种糗态都被拍摄下来。 晏辰换下沾上牛粪的外套，露出腰间有点肥的小肚腩…… 白美仙抱怨农村生活寒酸，捏着鼻子跟吃过大葱的工作人员说话…… 凌朵摊煎饼的时候，脸被柴火熏黑的模样，被摄影机三倍放大。 配上字幕：煎饼女侠即将变身…… 凌朵越看越伤心，她为什么要对这档节目抱有期待？ 这根本就是她的黑历史啊！ 凌朵没眼看了，周围却笑声不断，就连身边的黎川，也是笑得前仰后合。 真有这么好笑吗？拜托你们都别笑了！ 她就这样恍恍惚惚熬到节目结束，下一期的节目预告，是花椒PK脐橙销量大战。 凌朵越看越绝望，好吧，第二期节目开播以后，又要被观众从头笑到尾了。 亏她今晚打扮得这么高大上，转眼之间，又被打回原形。 凌朵已经做好被群嘲的准备，不料，大家看完节目，纷纷找她签名。 “这个节目太有意思了，先给我们签个名吧，不然等你爆红，以后就没机会了。” 真的假的？这是哄人开心的新方式？ “凌朵，还记得刚才谈的文艺电影吗？我回去就给你发合同，请你说服经纪人，务必要跟我们合作……” “凌朵，看在我们都是朋友的份上，那个首饰新品代言不会提价吧……” “把你经纪人的联系电话给我，我这就跟她敲定杂志拍摄日程……” 这真是个激动人心的夜晚。 但对黎川来说，还只是个开始。 众人陆续离开，凌朵和黎川留宿在别墅里。 而姜采瑶和菲尔，为了准备魔都的演奏会，已经连夜赶去机场。 “宝贝，今夜无人打扰，我们可以尽情地飙车了。” 凌朵被黎川抱起来，后背抵在墙上。他不断地进攻，她的意识开始飘忽。 “我、我记得，波哥还没走……” “他爱走不走。”黎川发现凌朵的礼服实在紧身，他解不开也撕不动，干脆直接撩起裙摆，发动攻势。 “还是真空方便。”崭新的开车模式，让黎川动力十足。 凌朵惊呼过后，很快适应了这种状态，加入不眠不休的飙车之夜。 只是可惜了身上这件礼服，被黎川揉成千层饼，以后再也穿不上了。 第五十九章 综艺节目首播当晚,就占据了“今年最强沙雕”话题。 虽说评价褒贬不一,但这波热度确实炒上去了。 凌朵等人都被贴上各种标签，好在没有影响节目的主题。 远在山林的脐橙,终于走进大众的视线。 节目组开通的网络订单纷沓而来，平均每天销量暴增了几十倍，而且还有不断上升的趋势。 等到宣传越来越广，村子里的脐橙就不愁销路了，当地农民脱贫致富也是指日可待。 起初凌朵看到自己的脸被镜头放大,又被戏称为“煎饼女侠”,她还有点难为情。 但她看到网友们的讨论，绝大部分都是可以接受的。 “凌朵这姑娘挺朴实啊,下乡就去摊煎饼了,现在这些艺人，哪有几个会做农活的。” “其实看腻了锥子脸，像她这种苹果脸也挺可爱的，看着就有福气。” “我们这种大饼脸路人，也有勇气做演员梦了吗……” 网友们讨论过后，又给凌朵取了一个相当喜气的外号。 清新文艺女孩都被称作“氧气美女”，看着喜气，就叫“福气美女”吧。 其实能跟美女沾边，凌朵都挺高兴的。 走不了最心水的清新路线，多点福气也不错嘛。 凌朵不分昼夜录制节目，辛苦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 她的微博粉丝，以每天几千人的速度不断上涨。 虽然不能跟当红流量相比,但比以前的蜗牛涨粉速度，也算相当可观了。 除此之外，她的后援会粉丝也日益增多。 在茄子和西芹的共同努力下，凌朵一跃成为本月新星榜前三名。 当西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时候，累成狗的凌朵立马从宾馆的床上跳起来。 “谢谢好姐妹，等我忙完这阵子，请你们吃顿好吃的。” 西芹：“甭客气，举手之劳嘛，等你成为今年最受瞩目新星，再请我和茄子吃饭吧。” 茄子：“还有个好消息呦！水煮肉的家人把她私吞的票款还给我了。豆腐，你的账号还没变吧，我这就给你打过去。” 凌朵愣了几秒钟，当初为了这笔票款，她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求救无门。 最后还是向朵妈开口，才解决了这个燃眉之急。 后援会闹出黄牛事件，她在剧组看到黎川都觉得愧疚万分。 原来，不管多么糟糕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渐渐淡化。 那些和着血泪往下吞的痛苦煎熬，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也许那些伤痛，会在心头留下浅浅的痕迹。 但回想起来，你在跌爬滚打中也得到了成长，变得更加坚强。 你会感谢曾经勇敢的自己，也会想给现在的自己一个拥抱，没什么大不了，一切都会过去。 在凌朵最艰难的时候，是黎川给了她希望，家人给了她温暖，朋友给了她支持。 他们，才是值得永远珍爱的。 凌朵收到了茄子转来的票款，算一算时间，正好是朵妈给她下的最后期限。 她忽然很想回家看看爸妈，当面把这笔钱还给朵妈。 茄子：“豆腐，你最近又进组拍摄了吗？有没有看到网上的消息？” 凌朵：“我抽空会上网，那些搞笑动图我也看习惯了，就让网友们乐呵乐呵吧。” 茄子：“我说的不是这些，最近晏辰的超话总是提起你，还有人组了辰朵CP。” 西芹：“这苗头不太对呀，通常来说，粉丝都不愿意给自己爱豆拉CP。除非，这是职粉下场引导。” 凌朵真没发现这个趋势：“可是，晏辰再糊也比我有人气，不存在蹭我热度啊。” 茄子：“就是这样才奇怪，我看大多数晏辰的粉丝，好像都赞成你们在一起。” 西芹：“照我看啊，这就是团队的操作模式。豆腐，我觉得晏辰看中的是你背后的黎川。” 茄子：“等到节目越来越火，炒作你跟黎川和晏辰的三角关系，那就很讨厌了。” 凌朵：“晏辰应该不是那种热衷炒作的人。” 茄子：“就算他不是，碍不住他的团队想搞鬼。” 西芹：“你自己注意点儿，尽量跟他保持距离，别给他们炒作的机会。” 凌朵：“我明白了，以后会多留意的。” 凌朵并不是不相信她们的判断，相反，茄子和西芹在粉圈混迹多年，她们对于职粉的操作向来敏感。 当局者迷，她目前的精力都集中在工作上，无暇顾及周围的风雨暗涌。 此时，凌朵突然想起姜采瑶跟她说过的话，这让她对晏辰是否有心炒作，又多了几分猜疑。 这次节目组录制的内容是，腰果的采摘与加工。 导演开玩笑，说这是男艺人专场，让他们卖力推销。 但白美仙不服气：“女人腰好，那才是全人类的福利，就像我家发哥，他就知道其中的好处。” “仙儿，腰果不愁卖，你可以宣传那些滞销的农产品，这样才有机会上镜。” 这对野战情侣当众秀恩爱的画面，节目组已是见怪不怪了。 阿发从竹筐里捡起一块野生葛根：“仙儿，你看，这就很适合你。” 白美仙嗤之以鼻：“你从哪里找来的一根干柴，也想拿来糊弄我？” “这是葛根，你都没看过节目组的资料介绍？女人吃了排毒养颜，还能让身材变得更迷人。” 白美仙这才来了兴趣，抱起那筐野生葛根，美滋滋地找导演加戏了。 凌朵趁机把阿发叫来，让他负责留意晏辰的经纪人和助理。尽管阿发被白美仙迷得七荤八素，但对凌朵还是尽责的。 他一听就懂：“我看到那些剪辑画面，心里也挺不舒服。就像故意引导观众，以为你和晏辰有一腿。” “那你觉得，这是节目组的炒作吗？”凌朵也怕自己误会了晏辰。 阿发却有其他看法：“有可能是节目组跟他的团队联手炒作。” 就连阿发也这么认为，看来，她必须要跟晏辰保持距离了。 “如果他们真想利用你和黎川炒作，就算我阿发拦不下来，阿惠也不会不管。咱们公司养了几百个营销号，晏辰那边敢算计你，咱们就往死里整他，在圈子里混的，谁还没有半点黑料。” “你先不要这么激动，看情况再说吧。” 根据凌朵的观察，节目开播以后，晏辰的人气也是直线攀升。 但他好像并不在乎这些，没有急着发微博跟粉丝互动，在节目组也像往常一样卖力。 腰果采摘现场，晏辰带头的男生组，早已准备就绪。 生长在亚热带地区的腰果树，高达十几米，只有专业人士才能采摘。 腰果不是像一颗颗小腰子挂在树上，而是被裹在梨形的红色坚硬果壳中。 这些果实从树上摘下来，剥出腰果晒干，经过烘烤处理，就成为了大家爱吃的人气坚果。 但在采摘的过程中，果壳周围分泌的树胶，却会产生轻微的毒性。直接接触皮肤，轻则过敏，重则麻木神经。 凌朵在拍摄期间，手背就蹭到了一片树胶。 刚开始没什么感觉，等到拍摄结束，她才发现皮肤表面，泛起层层细密的红疹子。 越来越痒，又不敢挠，让她坐立难安。 阿发跟随工作人员去找药膏，晏辰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冰袋。 他用毛巾包着冰袋，帮凌朵做冷敷。 凌朵看他这么热心，想起自己还在提防他，不由感到抱歉。 “谢谢，我自己拿着就好，天这么热，你快去休息吧。” “都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你才会蹭上去。”晏辰一脸心疼的表情，让凌朵觉得有点虚伪。 她好像就快精神分裂了，时而觉得他是好人，时而感觉他在演戏。 凌朵试探地说了句：“前几天，我见到姜采瑶了。” 晏辰语气如常：“我说过的，她一定会邀请黎川。” “嗯，我还跟她聊起你呢。”凌朵发现晏辰手腕一颤，差点连冰袋都拿不稳了。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借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采瑶不记得我了吧，我跟她只见过几面，应该不会有印象。” “不，她记得你……” 凌朵记得，姜采瑶清楚地说过，她知道黎川跟晏辰组过乐队。 但在那段时期，姜采瑶还没入学，从没见过晏辰。 黎川和晏辰在学院首次公演的时候，她也没能赶来现场，始终觉得是个遗憾。 对比晏辰之前说过的话，他不仅见过姜采瑶，还被她的魅力吸引，暗恋她却不敢表白。 姜采瑶不会说谎，那么，就是晏辰在欺骗她。 晏辰还在狡辩：“我在乐队解散以后才见到她，凌朵，你这么说，是在怀疑我说谎吗？” “我只是有些纳闷，你跟姜采瑶又不熟，那天在机场大巴上，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些话？究竟是让我产生危机感，还是让我误会黎川心里还有别人？” 晏辰笑着摇头：“好吧，就当我多嘴。我不该提醒你，黎川身边有多少优秀的女孩，也不该让你对自己产生质疑。”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黎川最爱的人是他自己，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你以为他爱你，那只是你的自我催眠……” “我和黎川的事，不需要你来发表意见。”凌朵听不下去起身就走。 晏辰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灼热的双眼直视着她。 “你还不明白吗？只有我能给你幸福！黎川只是把你当成玩具，等他厌倦了，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 “放手！”凌朵厉斥了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晏辰变本加厉用力一拉，把猝不及防的凌朵抱在怀里。 他不顾凌朵的挣扎，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猜，黎川看到我们这样，他会是什么表情？像他那种洁癖患者，恐怕会觉得你很脏吧！” “晏辰，你给我滚开！”凌朵怒不可遏，扬起手肘戳他胸口，抬脚狠狠踹他膝盖。 她使尽浑身力气，还是无法挣脱他。 男女先天的体力差距，让凌朵就快要绝望了。 晏辰在她头顶得意地笑道：“既然已经脏了，那我就把你弄得更脏吧……” 第六十章 凌朵怒从心中起,使出一记铁头功,撞得晏辰鼻青脸肿。 他被迫放开凌朵，双手捂住鼻子连连后退。 凌朵还没打过瘾,追上去猛踹一脚，把晏辰撂倒在地。 紧接着，凌朵的双手死死地揪住他的头发。 正想把他薅成秃子，忽觉手头一松，竟然把他头顶的假发片拽了下来。 凌朵盯着手里的假发片,半天没回过神。 这也太逼真了吧,怎么以前从没发现这是假发？ 只见细密的发片边缘，还勾着几撮刚从晏辰头顶拔下来的真头发,随风飘啊飘的,倍显凄凉。 “啊啊……”晏辰双手抱头悲愤大叫。 凌朵发现了他的秘密，让他极其气恼。但更愤怒的是，他的头发本来就不多了，还要被这个疯女人硬生生连根拔起。 头发是偶像的命，他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 凌朵对他的残忍报复，比被拳击高手围殴三天三夜还要狠绝。 晏辰抱住发量稀疏的头顶，撕心裂肺地朝凌朵怒吼：“把发片还给我！” 凌朵被他的狮吼功震得浑身打个哆嗦，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扬起手中的假发片，居高临下地质问。 “你跟我吼什么？这都怪你咎由自取，你怎么不去跳河撞树自行了断！” 晏辰憋得双眼胀满血丝，死死地盯住凌朵手里的假发片。 要不是凌朵抽不出手,真想把他这副丑态拍下来，发到他的超话给那群粉丝瞧瞧，自己的正主到底是个什么鬼。 “别拍了！”晏辰突然叫了声，凌朵心中一颤，不会吧，这家伙居然能看穿她的内心？ 这时，茂密的树丛里跑出来三个人影，他们飞快地聚集在晏辰身边。 凌朵仔细一看，他们就是晏辰的经纪人和助理。 那个经纪人手里还拿着专业摄影机，而那两个助理也都拿着手机。 这又是什么状况？晏辰那声“别拍了”，原来是冲他们喊的？ 难道，从晏辰假装好心送冰袋，到故作跟她亲近的画面，都被他们拍下来了？ 凌朵的大脑飞速旋转。 他们拍这些究竟要做什么？不仅是炒作绯闻吧！ 刚才那几个镜头，如果是借位拍摄，就能杜撰出“凌朵和晏辰密林偷情背叛黎川”的谣言。 天哪，真是居心叵测！ 这么想来，第一期节目里，晏辰帮她挡牛粪的镜头，应该也是他经纪人偷拍的。 人心险恶，晏辰在进组之前，就处心积虑要在她身上大做文章。 而节目组本身就没什么节操，蹭热度这种事不做白不做，就此沦为晏辰团队的帮凶。 凌朵越想越后怕，刚才要不是她奋勇反抗，万一这段视频流出去，再被公众不断放大，她将被屈打成绿了黎川的坏女人。 就算黎川肯相信她，早就对她憋着满肚子火的川贝们，还不得扒掉她几层皮？ 太可怕了，无法想象…… 凌朵眼睁睁看着晏辰的助理，从随身携带的保姆包里，哗啦啦倒出十几包假发片。 他熟练地拆开包装，几秒钟之内就帮晏辰戴好了，随后又拿出一把小梳子，迅速刷了几下。 晏辰的发型瞬间恢复原状，看那蓬松的发量，凌朵不得不感叹，假发片质量太好。 而晏辰丧失的信心，随着假发片上身又重新回来了。 “你别想拿那东西威胁我，你没有我秃头的证据。但我要是把视频发到网上，黎川他会怎么看你？” 凌朵冷笑了声，她就知道，晏辰那帮人没安好心。 他们就像一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阴暗地算计着她和黎川。 但凌朵手里也有把柄。 “你说我没证据？虽然这是假发片，但上面还连着你的头发，只要验个DNA，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呵，我连热搜话题都想好了，人气偶像是秃头男？假发片和真秃子相亲相爱的故事？你猜，粉丝和网友会不会感兴趣？” 对付无赖小人，就得比他更无赖。 “你敢发视频，我就去爆料，大不了鱼死网破。”凌朵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让晏辰彻底慌了神。 “你、你也不会有好下场，黎川知道这种事，他一定会抛弃你……” “我告诉你，永远不要小瞧女人，特别是失去爱情的女人，比疯子还可怕！我会让你不得好死，死后也要被我挫骨扬灰，当个孤魂野鬼……” 凌朵是粉圈反黑组出身，见多识广，骂起人来格外流畅。 晏辰等人听得目瞪口呆，不就是炒个绯闻么，圈子里的人不都这样做？ 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还要被她挫骨扬灰？ 溜了，溜了，惹不起，躲得起。 凌朵这女人爱黎川爱得发疯，谁敢破坏她的爱情，她能不顾一切找你拼命。 “喂，跑什么啊？”凌朵还没骂过瘾，却见他们几个跑得比驴还快。 “可恶，视频还在他们手上。”凌朵气得想追过去，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她。 回头一看，原来是阿发。 “朵朵，你真是太帅了，我就知道你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艺人。” “你就带过我一个吧。”凌朵丢给他一个白眼，“刚才我被那个秃子欺负，你也不来帮我？” “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你打败了，接下来的发展太精彩，我只顾着看，就没……” 阿发回想晏辰落荒而逃的窘样，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谁欺负谁。 “不管怎么说，你没事就好，那个恶心的家伙，我和阿惠都不会放过他。”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手里有我的视频，追不回来，那就是个隐患！你是我的经纪人，居然还有闲心躲到一旁看热闹？” 凌朵从没在阿发面前说过重话，阿发自觉有愧，也不敢跟她争辩。 他委屈的像个受气小媳妇，眼眶发红，就快掉眼泪了。 “够了，你别抱怨发哥。”躲在树后的白美仙看不下去了，大步走到凌朵面前，“不就是拍视频嘛，我拍的也不少，喏，给你看看。” 白美仙打开她的手机，从晏辰假惺惺地走到凌朵身边，直到最后落荒而逃的那一幕，都被完整地拍下来了。 而她的拍摄角度，清晰地拍到了晏辰猥琐的表情，依稀还能听到几句录音。 凌朵大喜过望：“这下好了，就算他们恶意剪辑，我也不怕，这就是最好的反驳证据……” 她冷静下来，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迷人姐，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没见你出声帮忙。你该不会想等到最坏的事情发生，再拿来嘲笑我吧？” 白美仙有些心虚，但她拒不承认。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的实力，你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被他欺负。我要是冲出去，那谁来拍视频？真搞笑了，你不感谢我就算了，居然还想来指责我？” 阿发看到这段视频，立刻转忧为喜：“仙儿，你快把视频发给朵朵。” “不给。”白美仙反倒来了脾气，“你先让她给我道歉，我好心帮忙还要被数落，哪有这个道理。” 凌朵懒得理她，白美仙到现在还记恨她抢走黎川，巴不得她跟黎川分手。 要不是自己成功反击，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阿发搂着白美仙的肩膀，耐心地哄着她。 “这样吧，你把视频发给我，我拿去跟阿惠讨论一下。” “你别想忽悠我，发给你跟发给她，有什么区别。” “仙儿，你再这么任性，晚上我就不陪你了。” “你……”白美仙气得吐血无奈妥协，谁叫她一到晚上，就离不开阿发。 “好吧，我可以给你，但你要跟我做难度最高的那个姿势。” “行行行，我答应你，我就算不睡觉，也一定会做到。” 白美仙这才满意地笑起来，总算肯把视频传给阿发。 但凌朵还不能放松，她叫上阿发，跟阿惠连线开了视频会议。 阿惠答应找晏辰的团队谈判，但凌朵更担心的是节目组。 “节目组这种做法，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已经播出的部分，想删也来不及了，但未播出的节目，不许出现我和晏辰同框的镜头，也不能有类似的剪辑导向，不然我就退出拍摄。” 阿惠知道凌朵的态度异常坚决。 实际上，节目组为了热度强拉CP，这都是常规性操作。 但晏辰团队故意算计凌朵，有意拉踩黎川，这样发展下去，最终的获益方只有晏辰。 以凌朵经济人的角度来看，她有必要出面跟节目组交涉。 哪怕是闹到退出，至少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阿惠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利益关系。 “你先录完这次的节目，避免再跟晏辰接触，其他的交给我来解决。” 得到阿惠的保证，凌朵这才稍微放宽心。 外界的流言蜚语不是最重要的，她在意的只有黎川。 凌朵寻思给黎川发消息，但在手机里也说不清楚，不如等到回家，跟他面对面报备一下？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怎么做。 阿发担心有人泄露风声，叮嘱白美仙：“不要乱说话，这件事就交给阿惠处理。”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要想使绊子，还能把视频发给你？” “仙儿，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怕你无心一说，却被别人拿去恶炒。” 白美仙撇撇嘴：“我也是个女人，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她帮过我，这次的事就算扯平了，以后我再也不欠她什么。” “对嘛，这才是我喜欢的仙儿。” 白美仙不服气地瞥了眼凌朵的背影，哼，她得不到的男人，最好谁也别想得到。 不过，除了凌朵，她更无法接受黎川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哎，好矛盾呀…… 第六十一章 从始至终凌朵都知道,她在乎黎川在乎的要命。 哪怕有一丝影响他们感情的因素,她都寝食难安。 晏辰拼命想红，故意欺负凌朵这种看似好捏的软妹子。 他做梦也没料到,凌朵背后的丰天娱乐，居然掌握着他那么多黑料。 双方的谈判很简单，阿惠直接甩出晏辰想要永久删除的黑点。 “你们敢搞我的艺人，我就教你们重新做人。” 铁证如山，晏辰和他的团队立马怂了,保证不会再动凌朵的主意。 晏辰的经纪人恳请阿惠手下留情,千万不要爆料。 “别以为糊咖就能为非作歹，你家艺人背地里做了多少‘好事’,恐怕你都不清楚吧。” 丰天娱乐以炒作起家,全网营销号联动，数以万计的娱记都跟他们保持良好关系。 演艺圈其实很小，小到随手就能拍到某些不知名的糊咖，在阴暗的角落里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公司懒得爆料，只因糊是他们最好的保护色。 路人都不屑给眼神，谁又愿意做稳赔不赚的买卖。 但垃圾股都有开盘暴涨的一天，不值钱的黑料，说不定也有机会升值。 阿惠这番话，在晏辰经济人听起来只是威胁。 但他还不知道，想从晏辰身上大赚一笔，几乎是不可能的。 自带黑点的艺人，知名度越响,公关费也会水涨船高。 阿惠不屑跟他啰嗦，跟节目组顺利沟通以后，紧接着安抚凌朵。 “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工作吧。” 凌朵有些好奇：“迷人姐拍的视频起效果了？” “还没用到，他们就妥协了，以毒攻毒这招，我在圈子里屡试不爽。” 阿惠把晏辰的黑料发给凌朵，让她看得目瞪口呆。 真是人不可貌相。 晏辰在节目里装得像个朴实青年，没想到私底下什么都敢做。 难怪黎川跟他做不成朋友，难怪她刚看见他就讨厌。 他是真的黑，被扫射也不冤。 接下来的录制，晏辰都离她远远的，节目组也没有勉强凌朵拍同框镜头。 直到回到京都机场，他们都没有过交集。 随着晏辰的人气上升，接机的粉丝也比从前增加了几倍。 凌朵看着这些姑娘满眼崇拜，拼尽力气一路追着晏辰叫“哥哥”，真心为她们感到悲哀。 如果她们知道，那么喜欢的淳朴哥哥，不仅到处约网红，还被霓虹富婆包养，心里又会作何感想。 偶像，就是追星女孩虚幻的梦中情人，承载着她们对爱情的投影。 脱粉的痛苦与失落，不过是梦醒后，面对现实的不甘与茫然。 相比之下，黎川的粉丝何其幸运。 追逐一个真正优秀的偶像，哪怕回归到现实，也不会怪自己当初瞎了眼，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混账。 即使过了很多年，等到白发苍苍儿女满堂，想起自己的青春岁月，还是会无比骄傲地说出偶像的名字。 “那么优秀的人啊，他陪伴了我的整个青春，这辈子都值了……” “喵～”凌朵正想着他，黎川就发来了一条信息。 “宝贝，我想吃蛋炒饭，今晚等你喂饱我。” 黎川语带双关，她看得满心欢喜，发疯似的想他。 凌朵赶回家中，发现黎川还没有来，但厨房里的食材都准备好了。 能为心爱的人准备丰盛的晚餐，对现在的凌朵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她顾不得休息，系上围裙就开始做菜。 不知不觉，她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黎川喜欢吃的。 忙完才想起来，今晚将播出第二期节目，也就是脐橙PK花椒的销量比赛。 从节目播出到零点之前的四个小时，由凌朵代言花椒，白美仙代言脐橙，销量最高的一方获胜，将得到节目组的地广宣传。 虽然没有多大胜算，凌朵也很想赢。她打开电视机，边看边等黎川回来。 节目还没开始，那些狂轰乱炸的广告，看得人眼皮都睁不开了。 她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直到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小山，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唔唔……”她想张嘴吸气，却感觉有条小鱼如入无人之境，直接闯了进来跟她纠缠。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感到强烈的窒息，但其中夹杂着熟悉的感觉，逐渐安抚了她的焦灼。 阳光遍洒的池塘中，两条鱼儿欢快地互相追逐，不分彼此，如影随形，犹如一体。 好烫，越来越烫…… 凌朵浑身像着了火，她从恍惚中醒来，却见自己身上一片清凉。 但那双熟悉的大狼爪，还在忙着对付她的牛仔裤。 “住手！”凌朵被他气笑了，“等会儿，还没吃饭呢。” 黎川总算停了下来，很不甘心：“我想先吃一道餐前甜点。” 凌朵看着自己深爱的英俊脸庞，不管他要什么，她都能给。 但不去吃饭，菜都要凉了，那可是她几个小时的心血。 “我尝一下就好，很快的……” “骗人，你只要开始了，就不可能很快结束！” 凌朵的拒绝却让黎川心情大好。 “你这是在表扬我吗？”黎川终于肯放开她，“也好，我们先吃饭，我是真的饿了，哪儿都饿。” 黎川顺从地坐在餐桌旁，凌朵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坐到他身边帮他夹菜。 “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你做这么多菜，帮我补足了三天三夜的精力，你这次回来休息几天？” 凌朵听出他的话外之意，羞赧一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有多忙，就算我能休息三天，你就能陪着我不出门了？” “可以，陪多久都可以！工作算什么，当然是宝贝最重要。” “你以前不会说这些甜言蜜语，黎川，你变了啊。” “人都会变的。”黎川抬眼看向凌朵，眼神又开始变得深邃，“我变得越来越喜欢你，你到底给我施了什么魔法？” 凌朵在他温柔的注视下，不由失了神。 说来奇怪，他们在一起也有段日子了，情侣之间最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过无数遍。 但为什么看到黎川，她还是像初次见他那样害羞。 以前看他的照片，怎么看都不腻，现在直接看他本人，更是越看越帅。 她恨不能把他们相处的每个点滴，都拍下来细细回味。 她也变了，变得越来越离不开他。 心里涌动的那份爱意，汹涌澎湃，让她几乎控制不住。 “我爱你，黎川。” “我也爱你，凌朵……” 黎川温润的指尖穿过她的长发，他们的视线胶着在一起，就像磁石遇上铁精，强大的吸引力，任谁也分不开。 源自心底的饥饿越发强烈，就算是满汉全席也填不满。只有彼此眼里的那个人，才能让自己得到真正的满足。 节目开播了，却再也无法吸引凌朵。 销量也好，人气也好，都没有身边的人重要。 但在关键时刻，黎川还记得今晚的节目有销量PK。 他没有把凌朵带进卧室，而是就近选择了沙发，方便他们看到销量实时增长情况。 凌朵：“脐橙销量一路领先，这才几分钟就卖了五万块。” 黎川：“别担心，花椒后劲足，看着我，你给我专心点儿。” …… 凌朵气喘吁吁，趁着换个动作的空隙，又看了眼电视屏幕。 “我就知道，观众们更喜欢吃脐橙，现在销量已经拉开十几万，恐怕追不上了。” “这才刚开始，你不用着急，先来研究一下车技，如何保持超长续航。” …… 夜更深了，凌朵迷迷糊糊，虽然中途休息两次，但她沉迷在黎川精彩的车技，始终不能保持清醒。 她顾不得关注销量了，反正是比不上，就不用再影响自己的心情。 等到她把黎川培养成专业赛车手，让他可以娴熟自如地掌握各种车技，并能游刃有余地适应各种车况。 黎川这才舍得停车。 他把凌朵抱起来继续看节目：“我说过，花椒的销量肯定会后来居上。” 当凌朵看清楚屏幕上的销量数字，本来浑身乏力的她，瞬间清醒过来。 “我没看错吧？这最后半小时，花椒的销量居然反超脐橙？” 黎川心满意足地点头：“当然，毕竟是花椒美人的代言。” 凌朵怀疑黎川偷偷下过订单，但她可以保证，黎川刚才只顾着钻研车技，没空帮她冲销量。 现在过了三个小时，花椒从落后的情况下，不仅追平脐橙的销量，还反超了二十万销售额。 看到数字不断增长，凌朵忽然想起，黎川的幼儿园校友，都答应过支持她的节目。 不过，就算出于朋友情义捧场，也不可能买那么多花椒堆在家里吧？ 凌朵顾不得多想，在这最后的十几分钟，她满心激动地看着花椒的销量还在暴涨。 三十万，五十万，一百万…… 时针指向午夜零点，这场销量大战终于结束。 凌朵代言的花椒，以一百零八万销售额获得最后的胜利。 “太好了，我赢了。”凌朵抱住黎川欢呼，“下次我们跟采瑶聚会，把你的朋友也请来吧，我想，应该是他们帮的忙。” “给你帮忙也是应该的。”黎川看她兴奋的模样，嘴角的微笑多了几分暧昧，“不如我们回卧室，再庆祝一次。” 凌朵刚点头，黎川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抱着她奔进卧室。 而黎川掉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倏然一亮，是波哥发来的消息。 “我买了一百万的花椒，快给我报销！你这家伙，干吗非让我做这种蠢事……” 但在这个充满爱的夜晚，他注定等不到黎川的回复了。 第六十二章 又是战到昏天暗地。 相爱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开心。 对凌朵来说,她能跟黎川相拥到天亮，就是最幸福的时刻。 看着他无忧无虑的睡颜,凌朵情不自禁弯起眼角，但一想起梗在心中的那根刺，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昨晚只顾着飙车，她还没来得及跟黎川报备。 那就像是一颗埋在地下的哑弹，总是让她心神不宁。 凌朵正在犹豫,却见黎川缓缓地睁开双眼,那茫然的眼神，像个孩子一样懵懂。 黎川每次刚起床的时候,都是这么可爱到犯规。 凌朵的双手不受大脑控制,揉了揉他头顶的那缕呆毛。 黎川半眯着眼睛笑了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 “或者，你可以换个位置，满足你的好奇心。” 凌朵的手被他挪了下去，她看到那个引人好奇的位置，不由红了脸。 “讨厌啦，大清早的，又想飙什么车！” 黎川大手一挥，把她揽在怀里：“我们不是说好大战三天三夜，嗯？” 那声“嗯”的语气，有种难以形容的撩人,凌朵就像触电似的浑身一颤，差点又要被他当场拿下。 但当黎川瞟了眼墙上的挂钟，整个人立刻清醒了。 “这都已经十点多了？糟了，我下午还有拍摄……” 凌朵连忙爬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快去洗漱准备，我去给你做饭。” 黎川又躺回去，闭上双眼叹口气，如果真能休息几天该有多好。 可是波哥那个疯子，不会放过他。 想起波哥，黎川下意识地寻找手机。 他交代波哥准时抢购凌朵代言的花椒，从昨晚的销量来看，虽说波哥做到了，但这家伙肯定会有一堆抱怨。 绝不能被凌朵发现，他偷偷买了上百万的花椒。 黎川睡意全无，匆忙从床上跳起来，但他不记得自己把手机丢在哪儿了。 当他听到熟悉的短信提示音，大步冲出卧室，却看见凌朵盯着沙发上的那部手机。 黎川匆忙上前抓起手机，唯恐被凌朵发现他的秘密。 而凌朵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似乎还有些难过。 她到底看见什么了？ 黎川打开手机，看到除了波哥的微信消息，刚发来的几条短信，都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川哥，那个难忘的夜晚，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回复？你不能提起裤子不认人啊……” 黎川一脸懵，到底是谁给他发的短信？简直莫名其妙。 但他的手机号码，没有交集的人不可能知道，难道有人跟他恶作剧？ 他正纳闷，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我知道你下午有拍摄，结束后我们见个面吧。” 凌朵听到提示音，耳朵就像兔子一样竖了起来。 黎川看她警惕的眼神，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就不认识……” 凌朵悲愤交加，眼眶都发红了。 “不认识的人，也会叫你川哥？还给你发那种暧昧消息？” 黎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直接拨出那个号码，当着凌朵的面打开扬声器。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了。 “川哥，真的是你？”对方的语气激动到颤抖，“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 凌朵和黎川面面相觑，听声音，好像是个男的？ 黎川故作镇定：“你到底是谁？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语气哽咽。 “川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这么喜欢你，你却翻脸不认人？你别忘了，那天晚上你的衣服，都是我一件件帮你穿上去的……” 黎川忽然想起什么：“你是杂志社请来的造型师，你叫……” 黎川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对方却还在纠缠。 “那天我问你喜不喜欢我的搭配，你说喜欢，现在又装作不认识我，你也太善变了吧。” 凌朵越听越气，这人是臆想狂吗？黎川喜欢他的服装搭配，跟他的人有什么关系？ 她拼命克制骂他一顿的冲动，却见黎川冷笑了声。 “你再这么胡搅蛮缠，我今天就让你退出这个圈子！不信，你试试看……” 话音未落，对方的语气立即恢复正常，说了句“抱歉”匆忙挂线。 凌朵怔怔地望着黎川：“这么快就搞定了？” 黎川轻叹了声：“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有的艺人怕得罪人不敢拒绝，他们就会继续骚扰。只有表明态度，他们才能知难而退。” 在凌朵看来，黎川那种强硬的态度，根本就是威胁啊。 不过，真的超帅。 黎川继续说道：“特别是女艺人，经常会遇见这种事……” 他停顿了下，轻声询问凌朵：“你身边有这种奇怪的人吗？要是有人敢骚扰你，你不要怕，第一时间告诉我。” 凌朵原本还有些迟疑，但听到黎川这么说，她也不能再隐瞒了。 “当时我怕你生气，没有立刻跟你说……” 她把晏辰骚扰自己的经过，如实告诉了黎川。 凌朵怕他发火，但他除了额头直冒青筋，眼神阴冷如冰，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整体看上去还算冷静。 “黎川，这件事阿惠已经处理好了，我向你保证。” “我当然相信你。”黎川怕吓到她，才没有当场爆发。 但他绝对不会放过晏辰！ 凌朵感动地抱住他：“那我们约定好，以后谁也不要藏着掖着，有问题就说出来，一起解决。” “……其实我有件事，也没告诉你。”黎川主动向她承认，“我让波哥买了一百万的花椒。” 这下凌朵也懵了：“花椒总共一百零八万销售额，你买了一百万？” 她知道黎川这么做，是想帮忙冲销量。凌朵也不敢怪他，毕竟是大金主。 “可是，你买那么多花椒，什么时候能吃完呀？” 黎川看她接受了这个现实，自己也松了口气。 “对了，你家不是开川菜馆的吗？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花椒啊。” “你的意思是，要把那些花椒送到我家？” “你爸妈不会嫌麻烦吧？可能要先找个仓库保存一下……” 凌朵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你给我家送了百万大礼，我们应该感谢你。” “感谢就不必了，都是一家人，不过第一次送礼就送花椒，有些不像话吧。” 黎川说“一家人”，凌朵听着，心里美滋滋的。 虽说百万花椒是个意外的礼物，但她相信爸妈会喜欢的。 “这就够了，我妈特喜欢实在的礼物。” “那我让波哥立即安排，尽快送到你家。”黎川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这样没有诚意，我应该自己送过去，跟你爸妈见个面，说清楚这批花椒的来源。” 凌朵紧张得打了个嗝：“你、你要去我家？可是，你这么忙，我们暂时也没有公开的计划……” 黎川摸了摸她的头：“谁说没有这个计划？小朵，你愿意嫁给我吗？” 凌朵突然被求婚，整个人都愣住了：“你想结婚？你、考虑清楚了？”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早晚都要结婚，怎么，你想反悔？”黎川紧紧地抱住她，“你是我的女人，只能属于我，不许你动别的念头。” 凌朵忽觉眼眶发热：“傻瓜，我怎么可能后悔！我好爱你，一秒钟都不想跟你分开！” 黎川满意地笑道：“那我去请求你的爸妈，把你交给我。我现在突然有点紧张，万一他们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凌朵破涕为笑：“我喜欢的，他们也会喜欢。” “那我就靠你了，老婆，你可要罩着我。” “好啊，我会罩着你一辈子。” 凌朵心里涌动着满满的幸福，嫁给最爱的人，这是最正确的决定。 黎川向来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 百万花椒订购量太大，花椒产地只能分批发货。 黎川按照凌家菜馆的需求，改为常年供货，这样既能保证货物新鲜，也能减轻当地农民的供货压力。 两全其美。 但去凌家拜访这件事，黎川却没拖延。 他安排好自己的行程，就开始催促凌朵订机票。 回家是她期待已久的事，不过，她把黎川直接带到爸妈面前，恐怕会被轰出来的。 朵爸是个急脾气，凌朵没把握说服他接受黎川，只能先给朵妈打电话商量。 朵妈得知女儿要回家，非常开心，但凌朵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难以接受。 “你们谈了多久就要结婚？什么，他还是个歌手？小朵，他唱得再好，你也不能被忽悠了。你们的工作都不稳定，以后怎么生活？他要是那种花花肠子，有你后悔的时候……” “妈，黎川不是那种人，他为我负责，才提出要结婚。等你见到他，就相信我说的话了。” “你别急着把他带回家，这样吧，先把他的照片发给我看看，我找个面相师傅帮忙瞧瞧。” 凌朵无奈，从手机里找出几张黎川的素颜照片发给朵妈。 但朵妈好久都没回复，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 “妈，你不要太迷信面相师傅，我最清楚黎川的为人……” 这条消息还没发出去，凌朵的手机又响了。 是朵妈打来的。 她有点好奇，这么快就找到面相师傅了？ 凌朵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朵妈发自灵魂的笑声。 “哈哈哈，我女婿太帅了吧。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是个疼老婆的好孩子。小朵，你快把他带回家，抓紧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别等人家反悔了，你想追也追不上……” 朵妈的笑声震得凌朵耳膜发麻。 早知道是这样，她也不用白费唇舌，直接甩出黎川的照片就好了嘛。 黎川的帅气，果然是老少通杀，谁也无法抗拒。 第六十三章 为免被人跟拍,凌朵主动提出分开出行。 她想提前到家做好准备,让黎川感觉更舒适自在。 波哥拗不过黎川，他只有时刻盯着才能放心。 在飞机上,他对黎川提亲这事满腹怨气，黎川对他也是相当不满。 “你好端端的装什么同志，现在圈子里都以为我有那种倾向，有个造型师还发短信骚扰我。凌朵要是真误会了怎么办？我的老婆都快被你气跑了！” 波哥却振振有词，“这就说明有效果了,现在没人盯着你身边的女朋友吧。至于你说的造型师,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以后见到你,肯定躲得远远的。” 黎川沉默片刻,转而问他，“最近都有哪些待定的合作项目？” 波哥连忙把随身携带的平板递给他。 “我都整理好了，你看看吧，有什么感兴趣的工作，我去谈妥。” “香水广告，钻饰代言，国际音乐节……”黎川飞快地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提案，“综艺嘉宾，杂志专访，梦姐新电影的男二号，IP剧男主……这些都给我接下来。” “好好……”波哥乐得眉开眼笑，忙不迭地记下黎川指定的项目。 他们在一起合作七年多,从没见过黎川这么积极配合工作。 CC公司做提案的时候，都会事先打探合作方的其他意向人选。 作为参考，工作人员会将待选艺人标识出来。 以黎川的知名度与人气，他自然是各个合作方的首选艺人。 只要他肯接，就意味着待选艺人将被淘汰。 波哥发现，那个被黎川接连淘汰的倒霉家伙，就是晏辰。 晏辰最近人气飞速上升，团队也比较有手段，帮他争取到不少优质资源。 但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黎川。 如果黎川主动放弃，就等于让晏辰捡到了大便宜。 现在看来，晏辰撞大运的梦想要破碎了。 他想翻红成名的机会，都被黎川堵得滴水不漏。 难道，黎川跟晏辰有仇吗？ 波哥忍不住这样想，但管他呢，黎川这么努力工作积极赚钱，巴不得他下手再狠一些，不给潜在对手留下任何机会。 实际上，在黎川心目中，他并没有什么对手。 他只是单纯地针对晏辰，针对到死，直到晏辰从这个圈子里永远消失。 这就是晏辰欺负凌朵的代价！ …… 朵妈挑了一家位置相对偏僻的分店，特意把总店的精英大厨调来，给未来女婿准备丰盛的接风宴。 凌朵想不到，朵妈究竟花了多大力气，才能说服朵爸接受黎川。 她从回家嘴巴就没闲过，各种小时候爱吃的零食，还有爸妈亲手做的家常菜，在她眼里都是世间美味。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朵妈恨不能把天底下的美味，都搜集过来让她的女婿吃得满意。 最好定居下来，再也别想回京都。 就这样从清晨忙到中午，直到凌朵收到黎川的微信，说是他们已经下了飞机。 凌朵随即给他发了一个定位，等他们赶来正好吃午饭。 “妈，歇会儿吧，他们就快到了。”凌朵拉着朵妈走进包间休息。 朵妈又拿出手机翻看女婿的照片，越看越喜欢。 “小朵，你终于实现了妈妈的心愿。想当年，妈妈也是一个颜控，但挑来挑去挑花了眼，最后找了你爸。” 凌朵忍俊不禁，“我爸也很帅呀。” 朵妈连忙摇头，“帅什么呀，比我女婿差远了。” “妈，比你女婿帅的世间罕有，你就别跟我爸过不去了。” 朵妈想想也是，“比我女婿帅的，我还真没见过。” 朵妈目不转睛地盯着黎川的照片，满脸慈祥的笑容。 “女婿长这么帅，我这个做岳母的也骄傲啊。不过，我越看他越眼熟，长得好像你挂在房间里的海报明星。” “妈，你没看错，他就是黎川。” “……你追星成功了啊？哈哈哈！” 眼看朵妈心情不错，凌朵趁机把之前借的那笔钱还给她。 “妈，我在约定的三个月之内，还给你了哦。” 朵妈把转账消息直接关闭，继续欣赏女婿的帅照。 “你这孩子，妈妈会跟你计较这点钱吗？我和你爸拼命赚钱，还不是为了你。” 说到这儿，朵妈想起一个现实问题，暂时放下手机看向女儿。 “你们以后就打算住在京都，都不考虑回来？” 凌朵点头，“我和黎川的事业都在京都，以后结婚也会在那里生活。” 朵妈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你爸最反对的就是这个，他这几年嘴上说不想你，其实比我还疼你呢。以后你嫁了人，我们老两口该怎么办？” “你们可以搬来京都啊，我会努力赚钱给你们买房子。” 朵妈眼前一亮，“我倒是想过，在京都帮你买套房子，算是你的婚前财产。虽说京都房价很高，但爸妈出钱还是买得起的。” “不行，怎么能让你们给我买房子？”凌朵记得自己夸下海口，为了做演员，不花家里的一分钱。 朵妈笑着摇头，“你这几年也够辛苦了，结婚这种大事，爸妈怎么可能不管不问？女孩子有房有存款，那就是你的底气。老公对你好是你的福气，就算将来有个万一，你也可以有个保障。” “妈，我知道你和爸爸的心意，但我相信黎川不会辜负我的……” “那也得去京都买房子！就算你不住，我和你爸帮你带孩子，也要有个地方住吧！” 凌朵愣了下，“带孩子？我和黎川都还年轻，不会这么快要孩子。” “那要是真有了，你总得生下来吧。”朵妈连忙交代女儿，“你可不能为了工作，怀了孩子都不要！趁年轻恢复的快，也不耽误你拍戏。” 婚还没结，朵妈忽然催生，凌朵有些招架不住。 虽说她和黎川很享受这种事，但当朵妈的面提起，还是很不好意思。 朵妈非常理解她的心情，“不要害羞啦，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嘛。再说我女婿这么帅，你要没点反应，反而不正常了。” 凌朵聊不下去了，匆忙转移话题。 “我前阵子拍了赵导演的戏，前两集都是我的戏份，开播的时候，你和我爸记得看啊。” “哪个赵导演？”朵妈满头雾水，“反正你拍的戏我们都会看的。” “就是你们最喜欢的那个导演，《我家的篱笆墙》，《青春年代》，《我和我婆婆的故事》……都是他拍的。” 说起这些电视剧，朵妈总算有印象了。 “原来这些片子都是赵导演拍的？好看，都好看！太好了，我女儿也能拍大导演的戏了……” 母女俩聊得正高兴，朵爸阴沉着脸推门走进来。 他坐在她们对面的位置，满脸的不高兴。 朵妈一看就不乐意了，“你耷拉个驴脸给谁看呀？你要是吓到我女婿，我跟你没完！” 凌朵小心翼翼地察看朵爸的脸色，虽说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他刚理了发修了面，身上换了凌朵给他买的新衣服。 她记得很清楚，朵爸嫌弃这件条纹POLO衫太花哨，说什么都不肯穿。 但他今天倒是穿得挺板正，像是专门去干洗店熨烫过。 朵爸听到朵妈的指责，从鼻孔里冷哼了声。 “女婿？谁承认的？我没开口，你答应也不算！” 朵妈气得七窍生烟，“待会儿等我女婿来了，你敢说个不字，我就跟你离婚！” 朵爸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瞪着朵妈。 真是疯了，为了一个还没进门的女婿，居然连老公都不要了。 凌朵真怕他们吵起来，匆忙劝架。 “爸妈，你们都冷静点，黎川很快就到了。等你们见过他，就知道他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 朵爸双手环胸瞥了眼凌朵，慢条斯理地说。 “你现在夸上天也没用，你爸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他为人可不可靠，我看一眼就知道。” “喵～”凌朵听到手机提示音，打开一看，是黎川发来的。 “我们到了，就在店门口，老婆，你能出来接我吗？我……不敢进去。” 凌朵忍住笑，起身交代爸妈。 “黎川来了，我去接他，你们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啊。” 闻言，朵妈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接他……” “你坐下吧，坐下吧！”朵爸看她喜笑颜开的样子就来气，“你能不能有点长辈的稳重？他是个晚辈，你还乐呵呵地跑去接他？” 凌朵怕黎川见到朵妈更紧张，顺着朵爸的话说。 “妈，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朵妈悻悻地坐回原位，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反复拢了拢前两天刚烫的头发。 紧接着又从皮包里拿出镜子照了下，补了点口红。 朵爸狂翻白眼，摇头叹气，他对未来女婿的不满，也越发强烈了。 黎川坐在车里，接连打了两声喷嚏。 已是入夏，车厢空调温度适中，他却感到阵阵寒意袭来，冷得浑身颤抖。 好在没等太久，他就看到车窗外人比花娇的老婆，不然肯定更紧张。 凌朵拉开车门坐进来，小别胜新婚，将近一天没见，黎川看上去帅得让人眩晕。 她先给了黎川一个暖暖的拥抱，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不要紧张，我爸妈很好说话的，他们只是想见你一面，跟你聊聊天，没别的。” 在凌朵的安慰下，黎川逐渐镇静下来。 “那就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都很轻松，但一来到你家附近，就开始紧张了。” 坐在前排副驾的波哥，无奈地叹气。 “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见未来岳父岳母嘛。我都见过好几家了，最后一个都没成……” “闭嘴！”凌朵和黎川异口同声地斥道。 怎么可以说这种话，真晦气。 第六十四章 凌朵帮黎川穿上防晒外套,戴上鸭舌帽,拉低帽檐，确保不会被人认出来。 “好了,我们下车吧，我带你从后厨直接去包间，其他人爱来不来。” 凌朵拉着黎川刚下车，波哥就推了下身边的司机兼助理。 “还愣着做什么？快停车跟上去！” 在凌朵和助理的掩护下，黎川顺利通过后厨走进包间。 他很有礼貌地摘下帽子,朝朵爸和朵妈深深鞠躬,向他们问好。 “叔叔，阿姨,我叫黎川,见到你们很高兴……” “好好好……”朵妈顿时心花怒放，黎川的照片已经帅到惊天动地，看到本人更是让她移不开视线。 真是太帅了！帅到只看一眼，就能立刻同意这门亲事。 “快过来坐啊。”朵妈乐得合不拢嘴，热情地拉住黎川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她灼热的视线，跟追现场的麻麻粉相差无几，却让黎川感到很有压力，也很害羞。 他俊脸微红，故作镇定地跟朵妈寒暄。 简单聊了几句，他逐渐被朵妈的热情感染，放松下来。 但当黎川接触到朵爸冰冷的视线,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 凌朵留意到朵爸无声无息给黎川施加压力，连忙小跑过去，给他倒了杯茶。 她轻声交代朵爸，“别这样看着他，拜托你好好说话。” 在女儿的请求下，朵爸不情不愿地移开视线，倒背双手走出包间，朝后厨的方向怒喝一声。 “怎么还不上菜！” 话音刚落，朵妈挑来的几个女服务员，端着精英大厨准备好的凉拼热菜，接连送进包间。 其中有两个小姑娘认出黎川，手腕一抖，差点把菜汤倒出来。 她们匆忙转过身，不可思议地小声嘀咕。 “你看清楚了吗？那个大帅哥是黎川吧？” “没错，就是他！他跟我们老板千金是啥关系？” “我听说老板娘要宴请未来女婿……” “真的假的？原来凌朵不是黎川的助理，他俩是一对儿啊！” 波哥听到她们的议论，警惕地跟了出去，只见其他几个姑娘纷纷掏出手机，想凑过来偷拍黎川。 波哥连忙大声制止，“不许拍，谁也不许拍……” 但不管他怎么咆哮，那些小姑娘根本就不理他，还是硬凑上来要拍黎川。 最后，还是朵爸亲自出马。 他一把推开碍眼的波哥，指向那几个姑娘，“我看谁再拍，扣当月工资。” 老板这句话，比波哥喊破喉咙还管用。 几个小姑娘匆忙把手机藏起来，低下头匆匆溜回厨房，再也不敢露面。 波哥讶异地看了眼朵爸，这位大叔看起来很有威严，跟那对母女颜控完全不一样。 朵爸重新回到包间，波哥跟进来关上门，坐在朵爸身边。 这是他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一旦在谈判中遇见比较难缠的甲方，他都会紧跟左右，仔细观察，随时应对。 朵妈拿起筷子递到黎川手里，“川川，每道菜尝两口就行，别吃太饱，后面还有几道菜。” 黎川看着满满一桌子菜，粗略一算，至少也有十几道。 “阿姨，您别客气，这些就够了，真不用做那么多菜。” “我们川川真会说话，阿姨听着就喜欢，没做多少菜，只是让你尝个鲜。” 朵妈殷勤地帮黎川夹菜，朵爸的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跟伺候皇帝似的。” 他的声音很轻，朵妈根本听不见，但他身边的波哥却听得很清楚。 看来，凌家对黎川最不满意的人，就是朵爸。 如果从朵爸这里入手，这门亲事说不定就谈不成了。 波哥忽然看到了希望，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大跌眼睛。 朵妈朝朵爸挥了挥筷子，杏眼一瞪。 “把你那边的酸辣猪蹄膀转过来！” 朵爸毫不迟疑，连忙把转盘转到黎川面前。朵妈笑眯眯地夹起一块猪蹄膀，放到黎川碗里。 “小朵说你爱吃这个，快尝尝看。” 在朵妈满怀期待的注视下，黎川夹起来尝了一口，不吝赞美。 “好吃，比凌朵做得还好。” “哎，那就对了，你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立刻叫人去做。” 朵妈把黎川照顾得无微不至，凌朵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 眼看黎川逐渐适应了，她心里也高兴。 只是坐在对面的朵爸，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真怕他为难黎川。 等到黎川吃得差不多了，朵妈这才问了一些他家里的情况。 得知黎川的爸妈都是音乐家，已经定居维国，朵妈开始陷入沉默。 她之前只顾着开心，没顾上问凌朵，黎川的家庭状况。 没想到亲家母是钢琴家，亲家公是指挥家，黎川一家人竟然都是做音乐的！ 这以后该怎么相处？完全没有共同话题。 而且，他们都住在国外，以后凌朵和黎川也会去国外吗？ 她和老伴追到京都还没问题，但要追到国外，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眼看朵妈有些意志消沉，朵爸的斗志却在熊熊燃烧。 “黎川，听凌朵说你是歌手，以后你们结了婚，还打算继续唱歌吗？” 黎川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叔叔，音乐是我一生的追求。我跟凌朵结婚以后，还会继续唱歌写歌，就算将来年纪大了，我也会转到幕后……” “胡闹！”朵爸没等他说完，气恼地拍了下桌子，“你就这么不务正业，还想娶我女儿？” “爸！”凌朵急得叫出声，“这都什么年代了，唱歌怎么是不务正业？黎川是著名歌手，他刚拿到蒙卡罗大奖……” “别扯那些没用的。”朵爸根本听不懂，依然坚持己见，“结婚就是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都不能少。你是演员，工作本来就不稳定，要是再找个歌手，吃了上顿没下顿，你让父母怎么可能放心？” 波哥假惺惺地附和道，“叔叔这么说也有道理，在长辈们看来，演员歌手都不是稳定工作。不过呢，黎川可不是一般的歌手，他的收入非常稳定，足够保障他和凌朵的生活。” “用嘴说说就能保障吗？”朵爸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等到后悔的时候就晚了！” 其实，他也不是讨厌黎川，就是不想让女儿远嫁京都。 心里有些别扭，就像打了死结，还没解开。 “叔叔。”黎川连忙站起来，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取出厚厚一沓红本和绿本，还有五颜六色的银行卡。 他郑重其事地把那些本本递给朵爸。 “这是我在京都和魔都的房产证明，还有我的机动车登记证……” “我拥有的一切都属于凌朵，我能保证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 所有人都愣住了。 凌朵怔怔地望着那堆一尺高的本本，不禁感叹。 这是什么土豪式求婚？黎川他也太实在了吧！ “你给我看这些干吗？”朵爸随手翻开一个红本，看到购房票据，浑身直冒冷汗。 唱歌这么赚钱的吗？这、可真不是一般的歌手！ 别说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了，黎川就算买块地，做地主也绰绰有余啊！ 糟了，这个借口行不通，他还能怎么反对？ 朵爸惊讶得说不出话，他辛辛苦苦做了一辈子菜馆，居然连黎川的一套房子都买不起，更何况是这一堆？ 见状，朵妈匆忙叫住正在包里翻找股票凭证的黎川。 “川川，你叔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不想让凌朵跟你去国外。我、我也怕凌朵走得太远，以后回不来了。” “原来是这样。”波哥帮黎川把房产证和机动车登记证放回去，“收起来吧，叔叔阿姨又不是查你的家底，你得从根源解决问题，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黎川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只记得以前看电影，岳父岳母都喜欢家底丰厚的女婿。 但他也不能直接把存款截图给他们看，收拾行李的时候，想到带上这些本本当做证明。 他当然不是炫富，只是迫不及待想让他们知道，他有能力照顾凌朵。 现在得知凌朵爸妈不想跟女儿分开，他连忙保证。 “我和凌朵会在国内生活，叔叔阿姨可以搬来京都，跟我们一起住。” 朵妈听他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 “不去国外就好，我们也准备在京都买房子，其实不用住在一起，只要能方便看到就行了。” 朵妈不停给朵爸使眼色，警告他别再反对。 朵爸不敢跟朵妈作对，无奈叹气，“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不等黎川回应，波哥抢话说，“没那么快，至少要等几年。” “几年？”朵爸一听就怒了，“你们拿我开涮啊？不结婚来啰嗦什么！” 黎川慌了，“不，我没这么说过。叔叔帮我们挑个日子吧，我和凌朵随时可以结婚。” 波哥当即反对，“不行，你这么年轻，结什么婚！” “你别管我的事，给我出去……” 眼看黎川和波哥吵起来，朵爸的心情更糟糕了。 “这算哪门子事儿？我出去行了吧。” 朵爸大发脾气扬长而去，朵妈正急着要追他，却见凌朵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双手紧紧捂住肚子，翻个白眼就昏了过去。 “小朵……”黎川和朵妈惊呼出声，波哥和朵爸看傻了眼。 最后，还是毫无存在感的助理，首先反应过来。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第六十五章 凌朵在饭桌上突然昏倒,吓得众人不知所措。 朵爸顾不得生气,手忙脚乱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 这时,陷入昏迷的凌朵突然“还阳”，她气若游丝地说了句，“别叫救护车……” 凌朵微微睁开一道眼缝，看上去还是面无血色。 黎川心急如焚，“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凌朵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挠了下他的手心。黎川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她刚才是装晕。 眼看朵爸怒气正盛,凌朵一时情急,想到装晕扭转这个尴尬的场面。 但她听到“救护车”的字眼，又怕把事情闹大，不得不清醒过来。 虽说有演技的成分，但她的身体确实不舒服。 凌朵觉得胃部绞痛，头晕眼花，浑身冒着虚汗，整个人就像躺在棉花垛上。 “……我想吐。”凌朵语无伦次地说，“胃里难受，想吐。” 黎川分不清楚，这是她的真实反应，还是影后附体。 他稍有犹豫，朵妈从凌朵背后把她抱起来,拎进了洗手间。 凌朵趴在盥洗盆上，吐了个昏天暗地，吐完以后头更晕了，但胃部的不适却稍有缓和。 朵爸看到女儿真不舒服，拿起手机又要叫救护车。 波哥见状，连忙劝他，“我们有车，还是直接送医院吧。你把救护车叫来，别人还以为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凌朵都这样了，还不算大事？！”朵爸急得跳脚，“我看，你是怕这位大明星曝光吧。” 黎川也不想解释，他脱下外套包住凌朵，把她抱在怀里冲出包间。 波哥匆忙推了身边的助理，助理心领神会，追上黎川。 “我把凌朵抱出去吧。” 黎川冷眼相向，“我的女人，我自己抱。” 走出菜馆这一路，黎川和凌朵不可避免的被拍到了。 那些服务员还好说，波哥可以警告她们不许泄露照片。但被客人们拍到，他又能管得了谁。 黎川大步把凌朵送上车，朵妈飞快地挤进后座，波哥催促助理开车，唯恐围观的客人追过来。 朵爸也不放心，自己开车追了过去。 在车厢里，黎川始终握着凌朵冰凉的手，他不知道凌朵这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害怕，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怕她受到一丁点儿的痛苦。 凌朵缩在黎川怀里，意识还很清醒，只是没有力气，也不想开口说话。 朵妈渐渐从混乱中冷静下来，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有宝宝了吧？” 听到朵妈的话，凌朵的思绪更乱了。 黎川很爱惜她的身体，一直都有做措施。 从游艇那晚开始，他都尽到了身为男人的责任。 那究竟是哪一次，他们没有注意到呢？ 凌朵反复回想，终于想起在姜采瑶的别墅那晚，她仗着自己是安全期，不想让黎川忍得太辛苦，就让他直接开车了。 难道就是那一晚？ 凌朵深感无奈，她不该心存侥幸，安全期真是不安全。 不过，黎川的命中率也太准了吧。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又该怎么办呢？ 黎川也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有了孩子，那当然是生下来，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和凌朵的爱情结晶，值得受到最美好的祝福。 虽然他还年轻，没有做好为人父亲的准备，但当上天赐给你一个小生命，应该心怀感激地接受，不需要有任何迟疑。 “阿姨。”黎川很快就做出决定，“等凌朵的身体好一点，我们就去领证。至于婚宴恐怕还要等几个月，因为我的工作，确实需要缓冲的时间。” 朵妈感动得快哭了，“就照你说的做，川川，只要你们过得好，不需要跟别人证明什么。” “谢谢您的理解。”得到朵妈的支持，黎川这才松了口气。 他从来都不在乎外界的眼光，只有真正在乎的人，才能影响他的情绪。 在医院里，黎川陪凌朵接受医生的检查，朵妈在走廊上不停劝朵爸。 为了女儿的幸福，朵爸终于点头。 隐婚也好，公开也好，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让凌朵得到真正的幸福。 朵爸的心结解开了，波哥却纠结得要死。 他怎么也想不通，黎川这么年轻，干吗非要想不开？ 花花世界，美女如云。 一个正当红的偶像，大把的资源和财富，源源不绝地往他手里送去。 但他偏要守着那么普通的女孩，结婚生子，断送自己的事业。 更要命的是，不管他怎么劝，黎川都不肯听。 他到底是图啥？算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多说无益。 在煎熬的等待中，黎川搀扶着凌朵走了出来。 朵爸朵妈迎上去追问，“怎么样啊，孩子还好吗，几个月了？” 凌朵和黎川相视一眼，轻声说了句，“没有，你们别问了。” “没有什么？”朵妈急得眼眶都红了，“你别担心，你要是真有了，妈保证伺候你坐完月子。” 朵爸也保证，“放心，爸不会再管你们了，你们想怎么样都行。” 凌朵的下巴都快贴到胸口了，爸妈越是急着抱外孙，她越是无言以对。 黎川只能替她说道：“凌朵没怀孕，她是急性胃炎。医生说她吃了大量对胃有刺激的食物，造成消化不良……” “胃炎？”朵妈难以置信地看向女儿，这才想起来，她自从回家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朵爸也懵了，“小朵昨天还缠着我给她做麻辣臭豆腐，放了好多辣椒……” 波哥在一旁听得直乐，“口味这么重，难怪受刺激。” 黎川瞪了他一眼，“凌朵的身体没有大碍，回家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虽然有些失落，朵爸朵妈也不强求了。 “川川，刚才吓到你了吧？我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回去再吃点儿？” 黎川笑着摇头，“阿姨，不用了，我先把小朵送回家休息……” 朵妈连忙追问：“那你住哪儿？别去酒店了，就跟小朵住家里吧。” 黎川有些犹豫，他怕朵爸觉得不方便。 这次朵爸却没阻拦，“你就一起回家，陪陪小朵。” 听朵爸这么说，凌朵用力握了下黎川的手，让他答应下来。 黎川随即说“好”，撇下目瞪口呆的波哥，抱着老婆，陪岳父岳母回家了。 波哥气得吹胡子瞪眼，跟身边的助理抱怨。 “这么快就成一家人了？我好歹跟他做了十几年朋友，也不问问我的意见？” 助理轻声嘀咕，“都有老婆了，谁还理朋友。” 波哥气归气，但也无可奈何。 圈子里隐婚的多了去了，他也不想再管黎川的家务事。只要黎川愿意继续工作，他就别无所求。 凌朵和黎川回到家，朵妈热情地帮他们准备茶水糕点。 朵爸插不上手也说不上话，干脆回到店里帮他们准备晚饭。 凌朵跟朵妈说起百万花椒的事，朵妈开心得都快膨胀了。 “这是我女婿的见面礼，当然得好好收着，我才没那么矫情。” “川川，谢谢你了，阿姨这就打电话，让他们把仓库收拾一下。”朵妈很有眼色地离开了，留给他们小两口独处的空间。 凌朵吃过药，脸色好多了，但她还是依偎在黎川怀里撒娇。 她指着客厅角落里的那架黑色钢琴。 “你看，这是我刚粉上你的时候，拿出攒了几年的压岁钱买的。” 黎川想起来了，“你特意买了钢琴练习，结果只是练到儿童水平？” “不许笑话我。”凌朵作势要掐他的脖子，黎川配合地求饶：“老婆，怪我说错话了，我应该好好奖励像你这样努力上进的天才少女。” “这还差不多。”凌朵在他怀里扭了两下，“抱我进房间好嘛？就在楼上。” “没问题，老婆。”黎川把她从医院抱回家，其实胳膊已经发酸了。 但为了维护自己的高大形象，他硬咬着牙也不肯把她放下来。 在凌朵的指示下，黎川抱她走进楼上那间卧室，轻轻地推开房门。 跟她离家求学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女生卧室，粉色的公主房床，浅紫色的碎花窗帘……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黎川站在门外，却看得眼眶发热。 卧室的墙壁上贴满了他的海报，每张海报都用相框小心封存，时隔几年还是崭新如初。 在那张公主床上，堆放着印有他照片的各种抱枕。 书桌上都是他的相架，房间各个角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那些都是他的专辑。 这个温馨的房间，陪伴了凌朵的粉色青春，承载着她的追星记忆，见证了她对黎川的狂热喜爱。 凌朵感觉到黎川的身体在颤抖，以为他累了，轻轻地揉着他的肩膀。 “把我放在床上，我想躺一会儿。” 黎川温柔地把她放下来，深吸口气，把眼眶的湿意迅速收回心里。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女孩子的卧室，而且这个女孩，还是我的真爱粉。” 黎川侧躺在她身边，望着眼前清秀的容颜，越看越好看。 凌朵弯起眼角，“不，我是你的生命粉，对你无欲无求，只要你健康地呼吸着，我就心满意足。” 这应该是粉丝对偶像最无私的爱。 黎川心中一暖，忍不住又想逗她，“无欲无求？你对我的各种反应，可是相当热烈啊。” 凌朵害羞地捶了他一下，“我说的是被你勾引之前，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生命粉。” “哦？这么说都怪我了？”黎川握住她的小拳头，放在胸前，“我失去了一个生命粉，却得到能陪我走一生的宝贝老婆，算起来还是我比较赚。” “你能找到我这么好的女人，赚得还不少呢。” 黎川看着她甜蜜的笑颜，轻声说道。 “我们去领证吧。” “好。”凌朵愉快地答应了。 第六十六章 正文完结 凌朵和黎川决定去领证,却遭到了凌朵爸妈的反对。 “结婚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还关系着两个家庭。我和你爸接受了黎川，但黎川的父母还没认可你,怎么可以这么仓促就把证领了？” 朵妈说得在理，凌朵反思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 但最急的人是黎川。 “我爸妈很开明，只要是我认可的人，他们就会接受。” 朵妈耐心地劝黎川,“再开明的家长,也需要得到子女的尊重。将心比心，我们心疼凌朵,但你也是爸妈的宝贝儿子。” 朵爸附和道,“领证之前，还是抽空去见一见你的父母，至少要让他们了解凌朵是个怎样的女孩。” 在凌朵父母的建议下，他们暂时先把各自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上。 连轴转的忙碌行程，使得他们经常身处异地，但两人的感情却越发浓厚，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凌朵渐渐明白，聚少离多，只是情侣分手的借口，也许原本就不够爱。 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黎川的新歌《rain》获得莱格梅音乐奖提名。 这首歌的创作灵感，来自雾都的那个雨夜。也是在那一晚,他们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这首歌是这段感情的见证，也是他对凌朵满腔爱意的倾诉。 对黎川而言，能否得奖反而不重要了。 莱格梅颁奖礼当晚，凌朵刚结束那部文艺电影的拍摄。 她没有选择赶到黎川身边，而是抱着馒头坐在心爱的花园里，收看现场直播。 赵小姐端来几份水果，陪凌朵一起看。 “我还以为你会去找黎川，不过，你要是去了，那些记者又要写你们的绯闻。” 凌朵无奈地笑道，“是啊，我更希望大家关注他的音乐。” 走红毯的环节，黎川穿着时尚的涂鸦风衣，高大帅气，自带光环，征服了全世界的镜头。 “好帅，太帅啦！”凌朵立即变身迷妹，在电视前为他应援。 她恍惚想起自己孤零零在雾都机场，为黎川应援的情景。 但这一次，她身边有朋友的陪伴。 “黎先生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赵小姐终于不再掩饰，“他刚把馒头送来那天，我都激动坏了，我老公还以为我要变心呢。” “汪汪！”几个月过去，馒头也长成了帅气的模样。 它歪着脑袋吐出舌头，摇着尾巴打量那两个满面红光的女人。 馒头知道它爸很帅，但最帅的不是它吗？ 凌朵摸了摸它的脑袋，“知道啦，你跟你爸的帅气不分上下，这还要感谢赵小姐把你照顾得好。” 说到这儿，赵小姐神色微黯。 “我下个月要跟老公移民国外，虽然心里不舍得，但宠物家园只能停业了。” 凌朵深感意外，“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赵小姐微笑点头，“我们每年都会回来住几个月，到时候你和黎先生可以把馒头带来玩。”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凌朵很喜欢这个花园，每次感到疲惫，来到这里坐一坐就能恢复精神。 还有花丛里的秋千，她和黎川喜欢躺在上面说悄悄话…… 这些美好的回忆，就像莱格梅音乐节现场的欢呼，让人激动不已。 在全球歌迷的瞩目下，黎川和其他几位世界顶咖歌手，完成了精彩绝伦的表演。 凌朵和赵小姐在电视机前振臂欢呼，激动得连声大喊他的名字。 可惜的是，黎川最终没能获得音乐大奖。 媒体评价他是无冕之王，对他精心创作的这首《rain》评价极高。 在凌朵心目中，这首歌更像是黎川对她的表白。 她明白他的心意，这就够了。 黎川没有获奖，波哥反而有点庆幸。 这么一来，黎川就不能按照约定公开他和凌朵的关系。 世界巡回演唱会即将开启，黎川还要忙几个月，他跟凌朵的婚事又要往后推了。 …… 黎川的个巡演唱会首场，将在京都举办。 凌朵特意留出时间，准备跟川贝们一起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 黎川预留了几张内场贵宾票，原本打算给姜采瑶和菲尔，但她们有事没能赶来，凌朵便把多余的两张票送给了茄子和西芹。 三个好姐妹又像从前那样，在开场前汗流浃背地做应援，送灯牌，拉横幅。 粉丝热衷个巡不是没有原因的，自家的场子，灯牌随便挂，横幅任意拉。 普天之下皆姐妹，谁看谁都顺眼。 开场之前，凌朵溜到化妆间给黎川加油，甜蜜的拥抱过后，黎川抱住她不放手。 “宝贝，我好想你。” “我也是，川川哥哥。” 凌朵深深地呼吸着他的气息，让她感觉格外安心。 “今晚的演唱会，我在台下为你应援哦。” “嗯，我会好好表现……” 凌朵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了声，“你还有话想跟我说吗？” “莱格梅颁奖礼那天，我爸妈来了。” “咦，我在直播里没看到，好像也没有报道。”凌朵已经做好了去见公婆的准备，就算她有点丑，但她可爱呀。 “他们没有去现场，只是在酒店里跟我聊了一会儿。” 黎川笑着揉了揉她凌乱的长发，知道她又去搬灯牌了。 “我给爸妈看了你的照片，告诉他们，我要跟你结婚。” 凌朵不由有些紧张，“叔叔阿姨怎么说？” 黎川故作神秘，“不告诉你，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尽管凌朵满腹好奇，但她被波哥从后台撵了出来，回到内场，还在琢磨黎川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公公婆婆看过她的照片，到底有什么看法？算了，等到见了面，她会用精湛的厨艺征服他们！ 演唱会开始，全场沸腾。 凌朵挥舞着手里的灯牌和应援棒，喊到喉咙沙哑。 “黎川太帅了，我好喜欢你……” 追星路上有欢笑有泪水，她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最终来到了他面前。 黎川就是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映照着她的梦想，指引她前行的方向。 为了爱豆，她变得更勇敢更优秀，只为有一天，她能昂首挺胸站在他面前，说出那句“我好喜欢你”。 如今，她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她在屏幕上演绎百味人生，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还拥有了自己的粉丝。 即使她算不上耀眼的明星，但也在努力地绽放自己的光芒，渐渐向他靠近，越来越近…… 黎川演唱的最后一首歌，就是他为凌朵写的《rain》。 一曲终了，全场的川贝起立鼓掌欢呼。 凌朵回想她和黎川的相爱历程，激动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舞台上的帅气身影在她眼前逐渐模糊，但他的声音却越发清晰。 黎川望着台下凌朵的方向，缓缓说道：“我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因为我有你们的陪伴……” 川贝们激动地大声尖叫，几乎能掀翻场馆的天花板。 但当黎川开始说话，她们又迅速安静下来。 “做音乐是我的梦想，川贝在我心目中，不仅是支持我的粉丝，也是陪我成长的伙伴。因此，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这个决定，除了得到家人的认可，还需要你们的祝福。” 黎川满眼深情地望着心爱的女人，当众宣布。 “对我而言，凌朵是个很特别的女孩……” “啊啊啊……”全场数万名川贝再度沸腾，无数道灼热的视线集中到凌朵身上。 凌朵如芒在背，又觉得心如火烧，不知所措地看向黎川。 她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不，我只是家里烧菜的……” “你在黎川家里烧菜？”周围的川贝更激动了，她这是解释还是炫耀？ 黎川当众公开他和凌朵的恋爱关系，这对粉丝来说是个天大的消息，对广大女友粉更是晴天霹雳。 但黎川的语气无比坚定。 “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凌朵，没有她，我的人生将是不完整的。凌朵，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全场陷入沉默，长久的沉默…… 凌朵注视着满腔深情的黎川，汹涌的泪水不停流淌。 她的一切都属于他，他为了她也是不惜一切，但得不到川贝的祝福，她又将何去何从？ 不知静默多久，凌朵身边的茄子和西芹大声喊出来。 “在一起，嫁给他……” 渐渐地，内场的川贝们陆续加入声援。 凌朵难以置信地望着身边的川贝，有人愤而离场，有人沉默不语，但更多人都在为他们应援。 “在一起，嫁给他……” 黎川和凌朵的绯闻传了这么久，其实绝大部分麻麻粉，已经接受了凌朵这个“儿媳妇”。 黎川总是要娶妻生子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凌朵好歹也是川贝。 后援会前会长追到自家爱豆，这不仅是她个人的成功，更是川贝集体的胜利。 凌朵感动哭了，她不是在做梦吧？她和黎川真的得到了川贝的祝福？ 见状，凌乱不已的波哥迅速反应过来。 他安排助理把凌朵带到台上，完成他们爱的宣言。 从经纪人的角度来看，既然他无法阻止黎川公开，那就只能为黎川树立深情专注的好男人形象。 凌朵顾不得想波哥打的什么算盘，快步奔上台，拉住了黎川伸出的手。 她又哭又笑，“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都没来得及打扮一下，现在好丑……” 黎川温柔地望着她，“你在我眼里，是最漂亮的。” 凌朵仰起头，粲然一笑，“我要做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 波哥见状，匆忙安排播放音乐，将后台看傻眼的伴舞团赶上舞台，宣布演唱会结束，顺便把那对小情侣带下来。 尽管他很佩服自己的反应能力，但黎川出其不意的告白，还是让整个团队大乱阵脚。 波哥不停念叨黎川，“就算粉丝能接受你们，媒体那边也要炸锅了。你们别想着回家了，找个地方先避避风头……” 黎川和凌朵沉浸在喜悦与兴奋中，他们眼里只有彼此，只想逃到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 就像在雾都机场那晚，回到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世界。 黎川懒得搭理波哥，拉着凌朵的手，自己驾车驶向郊外。 凌朵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就是愿意跟他在一起。 去到天涯海角，她也甘之如饴。 黎川刚停车，凌朵就听到了熟悉的狗叫声，匆忙下了车。 “汪汪，汪汪……”凌朵看到馒头在花园里欢快地跑来跑去，惊讶地问黎川，“赵小姐不是移民了吗？你怎么又把馒头送来了？” 黎川笑而不语，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凌朵这才发现，宽敞的院子里只有馒头独自玩耍，像是专属于它的宠物家园。 “汪汪……”馒头甩着尾巴，紧跟在黎川和凌朵身后。 凌朵走进爬满青藤的别墅，发现室内重新装修过。温馨风格的客厅里，挂着她和黎川，还有馒头的照片。 看到这里，凌朵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只见黎川回头笑道。 “你说过，这里是你的梦想小屋。所以我买下来送给你，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吧。” 凌朵的嘴唇颤动了几下，一时竟然无法言语，只是眼眶微微泛红，晶莹的泪珠又在眼眶里打转。 黎川俯下身抱住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小傻瓜，你不开心吗？” 凌朵眼中含泪笑着点头，“开心，我很开心……” 黎川深情的目光，将凌朵动情的模样牢牢印在心底。 他永远都会记住这美好的瞬间。 夜色微凉，爱意渐暖，卧室里的春色不断蔓延…… “给我生个女儿，我教她唱歌弹钢琴。” “我要生个儿子，教他做菜，讨女孩子欢心。”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造人吧……”